持傘的嶗山派老者正心頭火熱的想著,那太平鎮上,從三百年前一直活到今天,也許還有兩百年壽命的高大老者卻是口吻絕望的說道:“醒了!醒了!醒了……就全完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就算是你們用邪術練成的僵屍……怎麽著也不過是個銅甲屍吧?我們三人聯手就算是飛屍我們也能鬥的過!”邋遢老頭自信的說著,看向棺材的眼神甚至有些“期待”。


    “銅甲屍?飛屍?”高大老者搖了搖頭,麵色甚至都蒼白下來:“枉費你還是個煉屍的高手!你對‘凰屍’到底知道多少?不會隻知道一個名字吧?”。


    說完。


    他似乎是放棄了一般,對身邊太平鎮的眾人說道:“跑吧!快跑吧!能走一個是一個吧!”末了,也不再隱瞞任何事情的衝其他人說道:“凰屍在修行界最早流傳於五代十國時期,那個時候戰亂不休,一個小朝廷今天立國明天便可能兵變滅亡,皇帝王子自然是被斬盡殺絕,可那些後妃卻往往要受盡折磨或者命好一些的被安排給權貴當做奴仆玩物……也正是那個混亂的時期,利用前朝皇後、後妃煉製僵屍邪術才就此誕生——你們知道的也就僅僅如此吧?”。


    高大老者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可是,三百年前我們卻在皇家府庫中找到了一塊未被破解的青銅古牌——恰好當時我們中有一位癡迷於上古文字,辨認出上麵寫著的是一則殷商時期的煉製僵屍的辦法,這就是你們眼前這‘凰屍’的來源。”。


    “周皇後……嗬嗬……她可不是五代十國中那些被煉製出來侮辱前朝皇室,穢亂宮闈的玩物啊!”高大的老者苦笑著:“我們按照青銅古牌上的辦法將周後和長平公主的雙眼用布遮住,以鐵鏈懸空捆於釘滿青銅尖刺的梧桐木上,使其眼不見人、足不落地、鳳凰棲於梧桐。”


    “然後,我們找人為周後引產墮胎——又殺死大明最後一條氣運真龍,除了我們喝掉的那一小部分之外全部研磨成了血肉漿糊,混入其他十幾種極為難得的材料才煉成了那煉製凰屍所需要的主材。”


    “最後……我們在八十一天的時間裏在周後和長平公主身上繪製了青銅牌上的符咒,每一筆因為蘊含了親生龍嗣的血肉、大明真龍的血肉、以及亡國衰敗之氣運的關係……將這些東西全部浸透到僵屍體內!”


    “這裏又是難得的陰地,我們掘地百尺,有開天井以聚月光——你們也是修行眾人,恐怕早就注意到太平鎮位於一處百裏天坑窪地的中心了吧?嗬嗬!你們想一想就應該明白:尋常人隻要一口氣不平,又恰好埋在陰地或者煞位,如此十幾二十年便可能化作僵屍害人,而這周皇後和長平公主足足吸了這方圓百裏的地陰、月華,每一年、十年、百年又有大小血祭!想想吧……就算沒有那殷商青銅牌上的秘術這種地方的僵屍也與外麵千年、兩千年的僵屍差不多了吧?”高大老者說完,眾人色變。


    幾人都是修行中人,甚至可以算作高手和玄門正宗,如今這高大老者說的已經如此明白了……他們自然是不難推測出棺材裏的周皇後和長平公主是個什麽狀態。


    “哎呀!你們這些老瘋子!可害煞我了!”邋遢老頭聽完這一番敘述頓時慌神,招唿著身邊的孫子便想要逃。


    咣——!嘎嘣!!!


    棺材再也蓋不住了——那重量也許在幾噸左右的黃金棺材板直接被打飛出來,而捆綁在棺材上的粗大鐵鏈也應聲崩斷。


    但也許是二者互相間依存的太久了,又或者當初有人繼續熔煉過棺材板,所以有一段鐵鏈甚至已經融入了棺材板中。


    但這都是無關緊要的細節。


    甚至那個不走運被砸到雙腿,直接被壓黏在棺材板下的小嘍囉都無人去注意了。


    所有人……


    甚至還包括黑暗世界中的周勝都看向了那棺材內部——那正上演著“揭棺而起”的正角兒。


    月華從頂部的井口落下,靜靜的照射在那棺材頂部,也照亮了那對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欣長。


    窈窕。


    白皙如玉,甚至在月光下發出微微螢光般的羊脂玉般的肌膚……這和所有人印象中的僵屍全然不同!


    就算是年紀時沒少煉製“豔屍”的邋遢老頭也從未見過這般栩栩如生——不!應該是這般“仙女下凡”的僵屍。


    這不就是熟睡的活人/仙女嗎?


    眾人心中竇疑。


    “這就是周後?!曆史上也沒說是如此絕色啊?!”持傘老者的兩個徒弟都看的癡了,其中一人說到。


    高大老者看著眼前的仙女般的容顏,似乎恍惚間陷入了迴憶:“嗬!絕色?你們這些草莽平民又知道什麽是絕色?是那千人村子裏最美的村姑?還是百裏縣區內各有千秋、豔名遠播的美人?或者一州一府中的絕色佳麗?”。


    “不是的啊……”他長籲了一口氣,看著棺材中宛如陷入嫻靜睡眠中的大明皇後,說道:“隻有富有四海的帝王才能見到、擁有這般真正的絕色啊!”


    “史書中的確沒有太多關於周後容貌的記載——因為那樣會使人覺得皇帝又是個貪戀美色的昏君。所以其實有了商紂王、周幽王那等前車之鑒之後,後來的帝國之主們便往往嚴令史官們不得在後妃的容貌上大肆描寫。”


    “崇禎是個想要名的皇帝,他更是忌諱這個,所以周後這般美貌才在史書中僅僅落得個‘曉書畫,亦諳藥性,與上甚和莊,協謀去魏逆’的文字吧?可你們如今得窺見鳳顏——又覺得與那傳說中的四大美人相比如何?”。


    “絕色!真絕色!嘿嘿嘿嘿~~~”一個村民流著口水不知不覺的朝著棺材走去,而旁人雖然比他稍好一些,但同樣將眼睛緊緊的盯在那周皇後的身上而不知去拉住同伴。


    “周皇後……”持傘的老者眼神中帶著些許思慮,他忽地開口問道:“她要醒了?”。


    高大老者苦笑:“她早就醒了。”。


    話音剛落。


    周皇後睜開了雙眼,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即使在這般昏暗的隻有月光和少量火把燈籠的光線下也是那樣的熠熠燦燦,宛如秋波映辰宿,一雙眸子搭配在那小巧精致,如玉勾黛的麵頰上竟是有千般說不出的溫柔風流。


    若是換個環境,便是僅這一眼——尋常人怕是便要“一見誤終身”了。


    三百年時光。


    三百年歲月。


    三百年的侵蝕下,周皇後身上的鵝黃色宮裙已經褪色,變成有些灰敗破舊的顏色了。


    但“她”的儀態、氣度卻是那樣的完美。


    以至於當周皇後睜開眼,一小步邁出棺材的時候,眾人恍惚間甚至覺得這裏便是那數千裏外的紫禁城!


    而眼前這絕色女人便是那母儀天下的皇後!


    這是沒由來的認知。


    好像就該如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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