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爺子老遠看見蕭瑜和程諾站在自家院外和齊老在那說笑,不樂意了,三步做兩步的朝院門口走去,往這邊喊了嗓子,“程諾、瑜兒,你們和老齊在那兒瞎咧咧啥呢!你們奶奶在屋裏都等急了,說,你們倆要再不來,她就約票友聽戲去了!”

    正瞅著程諾,想要說話的蕭瑜一聽見老爺子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冷,不是害怕,那是緊張。不同於上次那場尷尬的見麵會,這次可是真刀真槍的要見家長了,她這心裏頭能淡定的來嘛,怎麽說這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迴呐。

    “嘿,我說老程頭,我和三兒、三兒媳婦聊兩句就不行啊,敢情你還封建專有製,越過越迴頭了!”齊老一聽見老戰友的聲音,立刻振奮了,轉身扶著警衛員的手就朝那邊走,反倒把程諾他們給撂一邊了。

    就趁著兩老爺子杠上對頂的時候,程諾在蕭瑜耳邊小聲的說:“齊爺爺從中南海退下來後就迴了這裏。或許他你不熟悉,但他的外孫你一定有印象。”

    外孫?蕭瑜想我連他孫子都不認識,更別說外孫了。就朝程諾瞥了眼,但腦海中忽然浮現一張有些模糊的臉,低低的哦了聲,眼眸亮了起來,對他眯起了眼睛,笑了笑吐出一個名字——“徐晉”。

    程諾點了點頭,“就是他,他小時候是在這裏長大的,所以我們玩得很好。還有慕寒、岑念、景揚,我們都是在這個大院裏生活的,後來我爺爺調職,他們的長輩也有了人事調動,就從這兒散了。但這幾年,大家隨著人事調動,我們這一輩的人有陸陸續續的都迴到了這裏,也巧,就都撞上了。”

    “所以你也撞上了我?”

    “可不就是撞上了,我跟著爺爺離開的時候,蕭家還沒你呢!”程諾憐愛的摸了摸蕭瑜的腦袋,有些心疼的看著她遮蓋在絲發間的傷口,眼底劃過一抹冷意,當然這冷意是因為害她受傷的人。

    “那我一定要去謝謝程爺爺被調迴來了,不然,我可不就見不到你了嗎!”如果不是這樣,她也遇不到程諾。

    突然,蕭瑜有些感謝命運的弄人。

    “嗬嗬,走吧,要謝也得先進屋去。今天風大,吹久了你萬一頭疼就不好了。醫生不是說嗎,頭部受傷的人最怕頭疼,一不小心會落下病根的,那可就要跟你一輩子了。”捏了下她瓊脂似的小鼻子,程諾的眼中蕩漾著暖意,擁攬著蕭瑜,朝還在鬥嘴的兩老爺子走去。

    而就在他們倆還沒邁出幾步時,一位絲發銀白,麵帶滄桑,但依舊韻味

    十足,約莫六十出頭的老太太走出那座三層的小洋樓,一襲暗紅色絞絲杏花旗袍稱的她風姿綽約。當然,這種綽約並非眾人眼中尋常的美,而是那種韻味,華貴、雍容,即使色彩如火,卻依舊透著股子冷睿之氣。

    “離老遠就聽見你們在吵,老程,我說你就不能消停兩天嘛!”不用猜,蕭瑜立刻就明白了,這位喚程爺爺老程的,一定就是程諾的奶奶。老太太走了過來,睨了眼丈夫,又轉向齊老,徐徐的說道:“老齊,我們家老程的脾氣你也知道,他說的話你也別往心裏去。”

    “弟妹,我還能和他一般見識嗎!”齊老不屑的輕嗤,明明是玩笑的語氣,但他卻裝的完全像那麽迴事兒的朝程老爺子揚了揚下巴,又轉眼看看人後的程諾、蕭瑜,笑著捋了捋胡子,“得,今兒你們老程家大喜,齊老哥在這先祝賀一聲了,等日後你們家孫兒辦喜事,我再來討喜酒。看著時間也不早了,等會兒還要去替我那孫子接他家小子,就不打擾你們了。”轉臉,他揮揮手,和藹的臉色平添一抹蒼勁,“孩子們,還不快扶著你們爺爺奶奶迴屋去!”

    程諾和蕭瑜幾乎同時朝兩老人走去,一人扶著一個,等程家二老和齊老道別後,他們也跟著說了幾句道別的話。雖說蕭瑜和這位齊老是第一次見麵,但她謙和有禮的態度還是迅速博得了長輩們的喜愛。

    “你就是瑜兒?”送走了齊老後,被蕭瑜扶著的老太太忽然轉過臉,似乎在打量蕭瑜,但她卻覺得眼前的老太太簡直像上輩子的考官,審視著她。

    蕭瑜吞了吞口水,垂眸掩飾緊張。“是,程奶奶,您好。初次見麵,我叫蕭瑜!”

    “怎麽認識我們家小諾的,能說給奶奶聽聽嗎?”老太太眯起了眼睛,感覺上雖然文質彬彬,但她仿佛在老太太的身上看見了程諾的影子,不自覺的在心裏嘀咕了句,難道這位也是個笑麵虎?

    “當然能,我和程諾是在y大的周年慶上遇見的……”邊走著,蕭瑜邊笑著迴答老太太的問題。一問一答,整個過程蕭瑜都謙和有禮的應對著,態度不卑不亢,到也頗和老太太胃口。

    直到進了門,老太太在玄關換著鞋子,眼底露出一抹淡淡的歡喜,似乎很滿意蕭瑜這個孫媳婦。直起身子時,她轉眼正瞧見自家老頭子在對孫子猛使眼色,嘴角還掛著得意洋洋的笑,和老頑童似的,好像在和孫子炫耀:瞧,我說的吧,你奶奶絕對喜歡她!

    老太太瞪了眼丈夫,就假裝沒看見有轉過頭,對上蕭瑜純澈的眸子,心裏頭那叫一

    個歡喜。看看自己的孫子,身材頎長,麵目俊朗,一襲黑風衣和窄身西褲,更將他襯得俊美無儔。站在溫柔婉約,長身玉立的蕭瑜背後,果綠的俏皮與他的沉穩形成鮮明對比,讓老太太想起了自己和丈夫相遇的那年。

    心中大讚——般配,絕對一對璧人!

    “好孩子,快去那邊坐著吧!”程奶奶放開手,笑眯眯的挽著蕭瑜去了客廳,安頓她在沙發上坐下,目光無意間掃過她發間故意藏起的那塊紗布。“瑜兒,你程媽媽說,你前幾天受了點傷,奶奶幫你看看,需不需要調養一番。”

    說著就朝蕭瑜伸出手,這時,顧敏之剛好和丈夫從後院走進屋,一進大廳就見著了他們,戳了戳丈夫笑說:“家賀,瞧見沒,媽疼孫媳婦,比我還多!”

    “哧,你還為這事吃醋?”程家賀從她身後將他輕輕環住,在她耳畔低聲道,“你有我不就足夠了。”

    還沒習慣如此恩愛的程家人,蕭瑜心裏哆嗦了下,下意識的閉了閉眼睛,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這個小動作引起了程諾的注意,他知道蕭瑜是頭迴見家長,有點緊張,就開腔幫蕭瑜搬梯子,“瑜兒,讓奶奶給你看看,奶奶曾經是衛生部部長,醫術了得!”

    沒錯,程老夫人,姓秋閨名曼妮,曾是醫學界有名的中醫,雖然經過西醫學習的浸淫,但從未忘本,一直秉持著西醫治標,中醫治本的態度,並發揚了醫藥世家的名頭,女成父業。

    “啊,後高三時代!”蕭瑜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來一句,到給老太太弄懵了,接著老太太朗笑起來,和藹的拍拍蕭瑜的肩膀,對一旁樂嗬嗬的瞧著這邊一老一少的顧敏之說:“你這丫頭到和你程媽媽一樣,一聽到醫藥學,就知道說後高三。”

    當然,這句話是顧敏之最近幾年才開始逗趣老太太的,沒想到蕭瑜和她說到一塊去了。

    “呃……這個是因為程奶奶你太厲害了,對我們來說啊,醫學院的那些學子們,就是一群智商二百以上,每天抱著本從樓上掉下來絕對會把人砸暈了的書,不停的背。”漸漸放鬆下來的蕭瑜,在老太太檢查傷口的時候逗趣的說著,到把老太太給逗樂了,直說你這丫頭怪會逗我老太太高興的,我喜歡,以後有空就多來陪陪奶奶!

    一老一少在沙發這邊說說笑笑,顧敏之和丈夫相視一笑,悄然退場,去了花圃,繼續說他們的貼心話了。倒是老爺子也不知是想讓老伴和孫媳婦多相處,還是什麽別的緣故,找了個口籍把程諾

    給拽跑了,非拉著他去看自己新弄到的一套模型。程諾有些猶豫的迴頭看了看還在和老太太聊天的蕭瑜,還沒跟上去就聽察覺到他目光的奶奶玩笑的調侃他道:“你小子,害怕我吃了你媳婦不成!快跟你爺爺去,他好容易做出來那個戰艦了,就等著有人去多誇他幾句好的得瑟呢!”

    被老伴揭了短的程爺爺不好意思的抹了抹鼻子,程諾也尷尬的笑了笑,朝蕭瑜遞了個眼色就跟著爺爺迴了屋。

    可是,一進門,他並沒看到什麽戰艦,立刻嚴肅起來,知道老爺子是有事要找他談,轉身就關上了房門,在老爺子對麵端坐著。“爺爺,有什麽事您就直說吧!”

    “你小子到聰明”,停了停,他將一封文件從抽屜裏拿出來,遞給程諾說,“你自己看看吧,有些事你們不說,但爺爺不糊塗,眼睛也清明的很!三小子,既然要了人家的姑娘,就要好好護著她,如果再有下次,不管老蕭饒不饒你,反正我是決不饒你的!”

    “爺爺,前幾次是我疏忽了,但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讓瑜兒有事。”程諾結果文件袋,繞開線圈從裏頭取出那疊紙,一張張的快速翻看過來,眼裏劃過震驚與怒焰,本是同根生,她怎麽能下得了手!“這……這是?”

    “這是老蕭查出來的,但這畢竟是家醜,不方便說出來,所以就交給了我,讓我轉給你,請你好好保護蕭瑜。”程老的眼中有所保留,似乎有些事還沒有告訴程諾。但程諾並沒有追問,依稀猜到,那些事是蕭家不能說的秘密。

    頷首,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清遠的聲音透著點森然,眼底卻是一片陰翳。“瑜兒我會保護好,但爺爺,我想麻煩你也給蕭爺爺帶一句話,如果那女人再不適可而止的話,為了瑜兒,就別怪我不顧程蕭兩家多年情份了!”

    客廳中,蕭瑜突然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大廳裏除了傭人就隻剩下她和程奶奶兩人了。而這時,老太太忽然說:“來,孩子,把手伸過來。”

    程奶奶從一方精致的藥箱中取出個柔軟的墊子,放在案上,對蕭瑜示意。但對於蕭瑜這種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中醫的孩子,切脈簡直就是件神奇的不能在神奇的事兒,在她把手腕壓在墊子上時,她專注的看著老太太將兩指搭在她的脈搏上,輕輕壓住。

    房間裏靜悄悄的,蕭瑜被老太太這麽按著手腕,似乎自己都能感覺到那脈搏的跳動,似乎和往日裏沒什麽不同,但玄妙的是老太太似乎已經察覺到什麽了。收迴手,老太太笑容依舊的對蕭瑜說:“恢複的還不錯

    ,沒什麽大礙了。不過,你的身體底子弱,乘著這段時間,奶奶給你好好調養調養。”

    沒等蕭瑜開口,書房的門開了,程諾疾步走下,有些擔憂的攬住蕭瑜,沉聲問老太太:“奶奶,你說瑜兒還要調養,她……”

    “就你小子知道疼媳婦是吧!別擔心,這丫頭身體氣血虛弱,是打娘胎裏帶來的弱症,好好調理調理,以後注意自己保養就行了。”轉眼,程奶奶看著孫子身後樓梯上站著的老伴,朝他遞了個眼色。

    老伴很快會意,朝樓下的蕭瑜招了招手說:“瑜兒,來,陪爺爺下盤棋!”

    “好”,蕭瑜朝程奶奶歉意的笑了笑,轉眸對程諾送上一抹溫婉的淺笑,就與他擦肩而過,往樓上走去。

    見蕭瑜同老伴去了書房,老太太邊收拾著腕墊,整理著藥箱,邊對程諾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小諾,你先坐著,奶奶有事要和你談談。”

    很少見到奶奶又那麽嚴肅的神情,程諾不自覺的抬眸朝書房看了眼,心說,難道是瑜兒……

    “你自己別瞎琢磨,奶奶問你,就是她了嗎?”隔著一張小案,老太太坐在太師椅上,瞧著一旁的小孫子。

    “奶奶,我是認真的。”程諾也鄭重的迴答老太太,堅定的眸光幾乎映在了老太太的眼中,一字一頓的開口道:“瑜兒是第一個讓我有感覺的女人。”

    那種感覺叫怦然。

    “嗯……”老太太應了聲,垂眸拿起茶盞,吹著浮動的茶葉,呷了口,似乎在沉思著什麽。稍頓,她緩緩抬眸,看向麵上還沉著冷靜眼中卻劃過一絲慌亂的程諾,手中卻把玩著茶杯蓋子,嘴角牽起抹笑意,徐徐地說:“是這樣的,剛才給瑜兒切脈,她頭上的傷應該沒什麽問題了,隻是這孩子的身體暫時不宜……誒,你要是為她好,就要忍著,暫時不能碰她。不過奶奶會幫你給她調養,最多三個月!”

    程諾麵不改色心不跳,但這種事從老太太口中這麽直白的說出來,他還是有點汗顏。和著他家這些人都把他當禽獸了是吧,怎麽一個個的都以為他會一口吃了蕭瑜呢?

    “你們不會是……”

    “沒有!”程諾搶在老太太說完前低搶答道。

    “沒?”老太太突然怪叫了聲,上下打量著孫子,眼神有些古怪,最後她尷尬的笑著,拍了拍孫子的肩膀說:“三兒,你小子不會不行吧!”

    程諾的嘴角猛地抽了下,剛才被誤以為是禽獸,現在又被質疑

    “能力”,這讓他情何以堪啊!

    “嘿嘿,沒事兒,就算不行,奶奶迴頭給你配點藥酒,你拿迴去用,保準……”

    藥到病除四個字還沒說出口,程諾已經一句話後了迴來,“奶奶,我有我的原則,而且我也答應她了,得不到她的心就不會著急碰她。”而且,他們才認識了一個多月,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程諾始終認為,有些事,必須相愛的人在一起才會快樂。所以,他潔身自好,直到如今。

    “嗬嗬,好小子,是程家漢子!”老太太最喜歡這個孫子還有個緣故,前兩個一個從不考慮個人問題,一個太過花心,隻有這孩子,像足了自家的老頭子,不論對什麽事兒都有自己的原則,在感情方麵還有點潔癖,平時看起來有點冷,可一旦愛上了,那就是天塌下來都改不了的結局。

    “奶奶,瑜兒的身體多久才能根治?”相比別的,他更關心蕭瑜那纖弱的小身板。

    “這要看她個人的情況,不過,要把她的弱症調理了,需要三個月。之後她那些痛經啊,什麽的毛病,奶奶給你交個底兒,等你們有了孩子,月子裏的時候,就能一起調理掉,根治了!”頓了下,老太太似乎想到了什麽,眯起了眼睛,像隻老狐狸似的笑著拍了下孫子的胸口,“你放心誤不了你們的洞房花燭夜。我和你爺爺還有蕭爺爺一起商量了下,按照規矩,你們要先訂婚,明年才能結婚,可眼看著這都十月份了,我們就商量著讓你們最好能下個月就訂婚。接著在新年後剛好有幾天都是好日子,我們就從那裏頭挑一天,把你們的婚禮也給辦嘍!”

    “一切聽你們的,瑜兒也同意訂婚。”但結婚,看來他需要多多努力。

    “嗯,那就好,看時間也快吃飯了,你上樓去把你媳婦帶下來吧!”拎著藥箱,程老太太就丟下孫子,直徑朝一樓靠後門的小房間裏走去,

    程諾抬腕看了看表,估摸著老爺子這時候正玩在興頭上,進去看看蕭瑜的棋藝倒不錯。盤算著,他就快步上樓,可一開門卻見老爺子手執白子滿眼驚訝的盯著棋盤,直唿還要再下一盤。

    “爺爺,什麽事兒這麽高興啊!”程諾走過去,瞧了眼棋盤,便明白了是怎麽迴事兒。

    “嗬嗬,你小子知不知道,你這媳婦兒的棋藝真叫個精湛。棋路工整,但不拘俗,不似你那種野路子,隻攻不守,她這鬼靈精是又攻又守,結果,你爺爺我也隻贏了她半子。”瞧著程諾滿眼驚喜的看著蕭瑜,老爺子眼珠子一轉,忽然想

    到件事兒,猛地拍了下桌子,詭笑著看向蕭瑜說:“瑜兒,之前可是說了,這輸得要接受懲罰!”

    蕭瑜點頭,“願賭服輸。”

    她技不如人,但還不到耍賴的地步。

    “好,那爺爺的懲罰是……”程老爺子的眸光在蕭瑜和程諾之間來迴掃了幾下,最後由落在蕭瑜的臉上,清了清嗓子說,“爺爺想抱孫子,所以,瑜兒,早點和程諾結婚,再生個孫兒,爺爺幫你們帶,好不好?”

    囧,這那裏是懲罰,這簡直就是逼婚!

    蕭瑜手上的黑子“嘩啦”一下的掉在了棋盒中,緩緩轉頭,她抬眼正對上老人那懇切的雙眸,不覺心頭一顫。一時間還真沒辦法迴答他,拒絕會傷人心,而且那也不是她的本意,但同意她還沒有想好……糾結。

    “瑜兒答應我會先訂婚,至於結婚的事兒,爺爺,再給我們點時間,至少要讓我們彼此適應適應。”看出蕭瑜的心思,程諾開腔幫忙,婉轉的告訴老爺子,結婚這事兒他也有份。

    “瑜兒,這也是你的意思?”

    “是的,程爺爺。”一狠心,蕭瑜覺得有些事還是要說清楚,果斷的就算是老人家也不能亂忽悠。“我同意和程諾先訂婚,但對不起,結婚是人生的大事,我不能那麽草率的決定,到時候耽誤程諾,也耽誤我。”

    這丫頭倒是直爽的人,居然敢當著他的麵直麵拒絕,這樣的勇氣別說是個女娃娃了,就是放眼外頭院子裏的那些人,也沒幾個敢的。到底是老蕭教出來的孩子,有意思。

    程老扔下手中的棋子,盯著蕭瑜看了會兒,似乎被拒絕了也沒氣惱,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朗笑聲迴蕩在書房內,因為房門半掩著,路過書房門口的程老太太也因為這笑聲而駐足。接著,是老伴誇讚的聲音,“小丫頭,你要是個男娃一定是個當參謀的料子!”膽大,心細,即使是拒絕的話都會說的字字在理,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

    門外,老太太慧心一笑,看來這個孫媳婦不僅僅合她的心,更合老程的心。要知道,她這丈夫從來不會輕易誇人,而蕭瑜卻得到了他如此嘉許,可見這個孫媳婦有多討人歡心。但那種歡心並不是她刻意的討好,而是她身上的一種氣質,讓他們想要去喜歡她,親近她。換成老伴在第一次見過蕭瑜時對她說的話,那丫頭似乎天生就是為程諾而來的,脾氣,性格,甚至品性,怎麽看都是他們程家的人!

    思緒抽迴,程老太太轉身推門,進入房間,朝裏頭那個和孩子們說

    笑的老頑童使了個眼色。“老程,你就別拽著這兩孩子不放了,該吃飯了,要下棋等下午再和孩子們下。”

    “誒,管家婆來嘍!”程老對著孫子比了個手勢,起身就跟著老太太邊拌嘴邊往樓下去,留下一雙甜蜜的背影。但他下樓前,望著老太太的眼神卻深深刻入了蕭瑜的腦海中。那種眸光並不灼熱,卻誠摯,像是一杯沉鬱的葡萄酒,隨著年份的增長,味道變得更為淳厚甘美。那是一種經年累月的幸福,是一種深深的牽絆,比夢更為綿長。

    “真羨慕他們。”望著那背影,蕭瑜似乎自言自語的低喃了句。

    程諾走上前來,拉住站起的蕭瑜,湊到她耳邊親昵的蹭了蹭她光潔的臉頰,低聲道:“我們也可以,等我們老了,白發蒼蒼的時候,我會一直牽著你的手,不放開。”

    “那不如從現在開始。”聽著他綿綿情話,並不是甜言蜜語,卻足夠令她心窩暖暖的。蕭瑜朝他伸出了手,皎潔的眸中劃過一絲不能自製的喜悅,嘴角的笑依舊溫婉嫵媚。

    “好,將來也會。”心中有一股暖流劃過,程諾伸手牽起蕭瑜的手,十指交扣,並靠近她,抬起頭鄭重的望著她的眸子,深深的仿佛一眼望進了她的心窩深處,一字一句的說著仿佛誓言般鄭重的話。“蕭瑜,你別想我會放手了!”

    笑著,蕭瑜微微頷首,很想告訴他,既然牽手,我也不會再放開你,除非你先放棄我!

    午餐時間,一家人圍坐長桌左右,絲毫沒有拘束感的說笑著,其間,程老爺子去接了個電話,聽傭人說是什麽老師打來的。接著,就聽見程老爺子的大嗓門傳出,幾乎是在低吼,“什麽,你又給老子惹事,丫的,你個破孩子,這次又把哪個小子打廢了!我說,你就不能消停點嗎,和你老子一樣,皮的和猴兒似的!嘿,你還敢給我眥毛,和你說了多少遍了,和你小叔學學,你看人家,從小到大沒給家裏添過亂,但該陰的人都陰了……”

    蕭瑜猛地想起程諾還有個小侄子,是他哥在外頭一夜風流的產物。但這個小叔……可不就是說她身邊這位嗎。

    偷笑著,蕭瑜戳了下程諾,湊近他把聲音壓得極低的說:“誒,原來你小時候的風評那麽差啊!”

    該陰的都陰了,和著這家夥從小就是個腹黑的大尾巴狼,後來進化成笑麵虎和騷狐狸的結合體。

    眼中劃過一絲狼狽,程諾在桌子底下的手猛地捉住了蕭瑜戳他的手指,輕輕的捏了下說:“所以我找了個基因優良,無不良記錄

    的妞兒,爭取把下一代的基因給改了。”說完還很認真的打量她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那眼神和在菜市場挑東西似的。

    瞪著他,沒等蕭瑜譏諷迴去,程老爺子已經折迴了飯廳,又好氣又好笑的對老太太說:“你的好曾孫,又給我們找事兒了,老師讓去學校一趟,誒!”

    “老程,瞧你,又生氣,小心你的血壓。”老太太朝老爺子碗裏添著菜,嗔怪的瞧了他一眼,又說:“現在哪個孩子沒鬧過點事兒?就說家賀吧,那小時候,比他們這幾個小子還皮呢!我看這樣吧,迴頭讓家賀去一趟,把那小子領迴來,問清楚再說他。”

    “問什麽問,那小子把人家孩子給打的和豬頭似的,丫還得瑟的和我說,他一點傷都沒受,要我放心!我放得了心嗎,那小子,誒……”程老一激動,長歎一聲,緊緊的皺起了眉頭。想著,這都什麽破孩子,一個比一個會鬧騰。轉眼又看向蕭瑜,瞧著還是女娃好,溫婉嫻靜,多省心。當然,在多年後家裏多了個“混世魔童”後,這個想法就再也沒了。

    “爸,我和家賀下午要去接機,您和媽不還受邀去看軍裏的演出嗎!”一直打量著兒子和兒媳婦的顧敏之忽然說了句話,還朝丈夫手背上猛拍了幾下,似乎在提醒他什麽。

    “對哦,下午還有事兒,那小子怎麽辦?”總不能讓他在學校一直蹲著吧。想著,老爺子的頭就不自覺的轉向了程諾,又眼睛一眯,主意就上心了。“小諾,要不下午你帶著瑜兒一起去把你侄子接迴來,剛好,蕭瑜還沒見過那小兔崽子呢!”

    程老爺子一句話,所有人的眼神都飛了過來,在程諾和蕭瑜臉上來迴遊走,看的蕭瑜有種小兔子掉到了狼窩裏的感覺。

    但她……不是兔子!

    “程爺爺,我……”

    “我們去。”敢在蕭瑜拒絕之前,程諾一口應下。轉向蕭瑜,他眯著上挑的鳳眼,朝蕭瑜笑的極具誘惑力。“瑜兒,你不是很喜歡小孩子嗎?我那個小侄子很可愛的,見了他你一定喜歡!”

    程諾,你不要每次都用色誘好不好!

    蕭瑜瞧著他那張越看越妖孽的臉蛋,對上他滿眼的期待,婉轉的拒絕在一轉再轉後又這迴了嗓子眼,脫口而出的隻有一個字,“好”。就連那個委婉的語氣助詞,不確定的“吧”,都被她給直接省略了。

    反正,這家長都見了,那一個小破孩算什麽!慕寒她都搞得定,更別說是個還在小學裏蹦躂的娃了!反複給自己做著如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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