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領了命,彎腰退出房間後,熟練的踩著陣法出了院子。


    竹蕭閣內外的陣法如果是外人的話,無人帶領,又不懂陣法的話,不定會被困在裏麵。


    而有人帶領則需要半天的時間。為了不被外人所看透這陣中玄機,故而每次來都走最複雜的方式,每次都不一樣。


    若是竹蕭閣內部的人出去僅需半個時辰,這還是紀嘯雲身邊的人,在外門伺候的,也隻是略知一二,需要特定的令牌才能出去。靠近中心的地方也不能去。


    紀嘯雲麵無表情地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這是他這麽多年來,第一次這麽生氣。明明可以大家一起想辦法的事情,非要自己一個人扛下來,結果呢!


    紀嘯雲被氣的恨不得立馬把他從黑穀扔出去。


    想歸想,做還是照樣的做。每隔一炷香的時間紀嘯雲都不放心地給秦川把一次脈,生怕他一個不注意秦川就沒了。


    其實,按照紀嘯雲的內力,隻要他想,周圍細微的聲音他都是可以聽見的,去給秦川把脈隻是心理安慰。


    “大夫怎麽還沒到!”


    紀嘯雲在屋內等得煩了,陰沉著臉看著侍從問。


    “迴主上,約莫已經過了竹蕭閣外部法陣了,還需再等上半個時辰。”


    侍從站在門口,沉穩的迴答。其實內心已經嚇得不行了。這是他入穀以來第一次看見主上這麽生氣,還是因為一個來路不明的人。


    侍從這麽一說,紀嘯雲的臉色更差了,黑眸中的情緒不斷地在翻滾。站在一旁的侍從腿都被嚇軟了,現在還能一動不動地站著,完全憑借他強烈的求勝欲望。


    “通知下去,把內部的陣法停掉!”紀嘯雲思索了一下,估摸著算了一下時間,若是按照這個速度來看,等到大夫進來估計秦川也已經翹辮子了。


    “是,主上!”侍從雖有詫異,但是對於主上得信任還是會讓他下意識地服從他的任何命令。隻不過說完,侍從便愣住了。把內部陣法停掉可就是意味著把竹蕭閣沒有任何包裝的放在大眾的麵前了。


    這麽一做,對於竹蕭閣來說,不僅僅是危險了……


    “去啊!”還沒等侍從有所反應,紀嘯雲就已經一腳給他踹出去了。


    侍從不敢停下連,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這位爺啊,您可要好好活著,您要是出了什麽意外,我們主上可不得折騰死我們啊!”侍從一邊跑,心裏一邊默默的祈禱。


    幫個時辰以後,大夫終於匆忙趕到,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被推到了秦川麵前。


    大夫也不矯情,放好吃飯的家夥頭子,就開始給躺在床上的秦川把脈,隻是越到深處,這眉頭皺的越深。


    “主上,恐屬下學識淺薄,醫術不精,這位公子受的傷,小人診斷不出……”


    紀嘯雲臉色陰沉的一掌擊碎了大夫身後的桌子,看著大夫臉色陰沉,目光狠毒。


    醫術不精?診斷不出?句句廢話,一個人都救不好留著有什麽用!


    這一掌嚇得屋內的人都猛地跪在了地上。雖然大夫住在竹蕭閣外,但是歸根結底還是紀嘯雲手下的人。所以紀嘯雲這一怒,在場的人心都顫了顫。


    紀嘯雲煩躁的揮了揮手,把人全部都趕了下去,自己一個人頹廢的坐在凳子上,看著不遠處床上的秦川歎了一口氣。


    隻求青衣能與辦法救秦川,紀嘯雲在心底默默祈禱。


    雖然他不是正道人士,但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他還是曉得的,更何況,當時的秦川對他可是再造之恩!


    紀嘯雲不死心的又上去給秦川把了脈,隻是這一次明顯的不一樣。即便是他這樣不通醫理的人都感覺出秦川的脈象比之前強健有力了很多。


    這一發現讓頓時讓紀嘯雲看見了希望,雖然不能確保秦川到底情況怎麽樣,但是最起碼應該是不會死了。


    紀嘯雲鬆了一口氣,但是還是十分擔心的。


    此後秦川的情況越來越好,紀嘯雲懸著的心,也終於可以放下了。


    秦川悠悠轉醒的時候,青衣也到了。


    “咋迴事兒啊,雲兄?”


    秦川一臉懵逼的看著屋內的情況和背著箱子來的大夫,表情有那麽一瞬間的僵硬。


    秦川自己給自己檢查了一下,發現自己除了被劍氣直接傷到的地方還有些疼,其他的已經完全好了。


    對此秦川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他的身體似乎和旁人的有些不一樣。按理來說隻有修行者才能在隻有一口氣得情況下,修複好自己的肉身,可是他區區一介凡人,傷成什麽樣他心裏也有數,可是為何會不治而愈呢?


    秦川掩下心裏的因為,用眼神示意吉紀嘯雲告訴他發生了什麽事情。


    紀嘯雲挑了挑眉,一副“你自己看咯”的樣子,著實氣的秦川想翻白眼。


    “紀穀主,你快馬加鞭的叫我過來,說是有人重傷,莫不是這個小兄弟就是你口中的重傷?”


    青衣此刻的臉色是有些難看的,千裏遙遠的把他叫過來,甚至不惜利自己欠他的人情要挾,一定要人過來。


    他還以為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還以為傷者馬上就要不治身亡了,結果到這兒一看,一屋子的人,也沒看見哪個是將要駕鶴西去的人!


    紀嘯雲神情一頓,這才發覺此刻這個問題著實不好解決。該怎麽跟青衣說,床上那個笑得人畜無害的人,就是那個不久之前還是馬上要駕鶴西去的人呢。


    頭疼!


    紀嘯雲看了一眼秦川,意思很明顯,“你惹出來的事情,你自己解決!”


    秦川接收到暗示,低下頭幹笑了兩聲。


    “早就聽說先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今日一見當真如此,隻不過先生來晚了,我那身受重傷的弟弟,已經被家父派人接了迴去了……他……唉,都是命啊!”


    秦川表現得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痛失幼弟,一蹶不振,悲痛欲絕之下,一下子昏過去的哥哥。


    青衣身為醫者,自然看過數不勝數的生死離別,如今麵前的這位,也如尋常人一樣,悲傷但也克製,並沒有引起他多大的憐憫之心。


    秦川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最需要冷血無情地就是大夫,看過的生死離別多了,也就不會因為一點點的小事情再有任何波動了。這是醫者的幸運,也是醫者的悲哀。


    青衣冷漠的點點頭,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紀嘯雲,便不再開口說話。


    “雲兄,小川在這兒謝過了!”秦川紅著眼睛,雙手抱拳,圓潤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裏的風采,活脫脫的就像是一個痛失幼弟的可憐人。


    紀嘯雲抽了抽嘴角,無奈的把青衣帶下去了。


    “我若不是知道真相,恐怕也被你騙了!”


    “嘿嘿嘿,人生如戲,全靠眼睛!我娘說的!”


    大概秦川這輩子最驕傲的一件事,就是他跟別人都不一樣的娘親了吧。紀嘯雲暗暗地想。


    “你的傷為什麽突然好了?”玩歸玩,鬧歸鬧,外人走了以後,這個問題就被擺到了明麵上。


    說到這件事兒,秦川的臉色也沉了下去,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認真的看著紀嘯雲搖了搖頭。


    “我也不清楚,按理來說,隻有修行者有這個本事,可是我剛剛試了一下,我依舊還是個普通人。”


    不治而愈的事情處處透著古怪,幾乎是下意識地,秦川就想到了已經融入自己腦海裏的那本天魔功。


    娘親的那一縷殘念告訴他,這本天魔功對他是有用的,可以幫助他破開識海,莫不是因為它的作用?還是娘親在暗中幫助他?


    顯然這一切都不得而知……


    紀嘯雲對於秦川的身世是知道的,對於他的處境也自然很清楚,可也就是因為這清楚,才清楚的明白他很少有地方能幫上他的忙。


    就像今天一樣,他受了重傷,他為他請了大夫,卻沒有用,他自己就好了。他雖然是個修士,但是早已避於凡事多年。有些地方真的不是他能夠得到的。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紀嘯雲深知自己幫不上什麽忙,也就不再糾結他是怎麽好的這個問題。


    秦川咧開嘴笑了笑了,“走一步看一步,日子長著呢,不過,肯定是要離開你這裏的!”


    飛煙即便不死,重傷之下,又被鎖住了修為,但是青玉門的那個老妖精肯定已經察覺到了飛煙的情況,必定會派人來尋仇,飛煙在這裏肯定不會被發現,畢竟層層陣法下麵,即便是靈力也很難被察覺出來。


    但是他不一樣。


    現在還不知道青玉門有沒有什麽特別的追蹤手法,如果有的話飛煙跟他近距離接觸過,用靈力一探便可知曉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麽。


    “你打算什麽走?地牢裏的女人你打算怎麽辦?”


    紀嘯雲也不多表發什麽意見,隻是淡淡地問道。


    秦川看了他一眼,又收迴視線,“天黑了就走,至於那個女人……不死就行!”


    紀嘯雲點點頭,算是已經知道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看秦川自己怎麽決定,自己怎麽走了。修行界的事情他是真的幫不上什麽忙,一來二去的,索性也不問了。


    “唉,你說我這是什麽命啊!剛進了舒適的小山窩,現在立馬就要繼續逃,我怎麽老感覺自己跟通緝犯一樣啊!”


    秦川躺在床上一臉惆悵的開口道。紀嘯雲在一旁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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