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化形為鷹鉤鼻男子的鷹妖,一聲慘叫,看著飛劍釘入自己的胸膛,從身後透出,便沒了生機……


    少女將芊芊玉手,探入鷹鉤鼻男子的胸膛,一陣搗鼓之後,縮了迴來,血肉模糊的手掌中,已多了一枚灰褐色的圓珠,才指尖大小,非玉非金……


    隻有秦川認得此物。


    西方修行者稱之為‘妖核’,而處於大地東方的‘天元大陸’修士,則將其稱之為‘妖丹’,這東西,不但能煉製丹藥,還是煉製法寶的必需品,對於修行者而言,極為有用。


    看到如此恐怖的一幕,黃三麻子又想嘔吐,卻發現之前已經將腹中之物全部吐光了,隻能幹嘔幾聲。


    少女卻神色如常,這等殘忍的手段,在她而言,似乎是比吃飯睡覺還平常的事,根本不需要動念,流露絲毫情緒,來浪費自己的表情。


    禦劍飛行?


    現在這幾人,撇開秦川不論,不管是餘三、彩彩、沈紅袖,甚至是黃三麻子,都已不是幾天前的土鱉,一見到禦劍飛行的少女,就知道對方是修行者。


    若是沒有經曆過這次的‘書靈’一事,若是沒遭遇到曹玄驚、鐵流雲,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能站在劍上飛行的少女,肯定會受到極大的震撼,甚至心神失守,以為在深山老林之中,見到了傳說中的神仙,說不定還會跪地磕頭不止。


    不過,正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現在的彩彩等人,已經不是井底之蛙,乍見飛劍與站在劍身之上的少女,釘死了化作人形的鷹妖,雖心驚,但還不至於心神失守。


    少女在鷹妖屍體的衣服上,擦幹淨了手上的血汙,收起那枚妖丹,禦劍落到地上,旋即將飛劍背在了身後。


    這柄飛劍極長極寬,劍柄已經超過了少女的頭頂,少女與重劍,給人的感覺十分詭異,像是在身後背了一塊大墓碑。


    這柄飛劍看模樣極重,可少女背著它,卻絲毫感覺不到吃力。


    但凡修煉到‘神通七重’以上的修士,都可以將本命法寶,比如飛劍等,納入識海之中。


    ——難道,這名少女還沒有到達神通七重?


    秦川摸著下巴,感覺不像。


    從少女的身上,他隱約感覺到了一股可怕的氣息。


    他斷定,少女的境界修為,應該已經突破神通七重,早就可以將這柄又長又寬的飛劍藏於身體之中。


    她之所以沒有這麽做,隻有一個原因——少女喜歡背著這柄飛劍,她喜歡!


    到底是傻,是蠢,還是單純?


    少女這是有多麽摯愛這柄飛劍,才會想時刻和它在一起?


    有些劍客,一輩子劍不離手,連吃飯睡覺都抱著劍,秦川總會想到他們蹲茅房時,一手握劍,一手擦屁股的邪惡畫麵。


    ——哼!既然那麽喜歡,就讓它進入了你的身體啊,這才是真正人劍合一的‘賤(劍)人’境界嘛。


    秦川心思百轉,看著少女冷漠的眼神,以及身後那柄想不惹人注目都不行的大劍,對少女做出了最終的評價:裝逼能裝得這麽自然,絲毫不露痕跡的地步,要麽就是裝逼高手,要麽就是白癡。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秦川都不懼。


    對付這兩類人,秦川很有信心——非常有信心!


    少女的年紀,和彩彩相仿,相貌也有幾分相似,都是極漂亮的美人胚子,隻是少女那冷漠到近乎無情的眼神,比彩彩更孤傲。


    她,穿著一身黑衣黑裙,猶如一朵尚未綻放的黑色蓮花。


    少女冷漠地看了秦川等五人一猿,發現這五人皆非修士,隻是普通人,而那隻白色猿猴,雖已開啟靈智,卻還是獸類,尚未成妖,更別說體內結出妖丹了。


    隻一眼,少女便對這五人一猿,失去了興致,抬腳便要離去。


    沈紅袖、彩彩、餘三、黃三麻子,甚至那隻已開啟靈智,已經懂得像人類一樣思考的白猿,也暗暗鬆了口氣。


    眼前的少女,手段如此殘忍,如此冷血,若是心情不好,揮手之間將眾人斬殺,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他們可不想剛從‘天魔功’的書靈那裏逃出生天,還沒走出山林,就被一個冷血少女修士,莫名其妙就斬殺了,那樣死得也太憋屈,太不值得了。


    見少女要走,他們懸著的一顆心,正緩緩落下。


    然而,不等塵埃落定,突然聽到秦川幹咳了兩聲,說話了……


    “咳咳……這位姑娘,這般行事,真心不美。”


    秦川微昂著下巴,眼睛似閉非閉,似睜非睜,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若不是下巴上多餘的肉,還真是一個沉穩淡然,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翩翩佳公子了。


    秦川不變色,剩餘的四人,甚至那隻白猿的臉上,都變了顏色。


    ——混賬!白癡!人家都要走了,你站出來說這麽一句廢話做什麽?


    不美?


    人家姑娘這麽美,你說人家不美,你瞎啊!


    餘三捂著臉,很無奈的樣子。


    他最是了解秦川,這家夥,從小到大,向來就有這個毛病,用秦川的話說,那就是喜歡‘裝逼’。


    可餘三萬萬沒想到,秦川裝逼不分時候,這種節骨眼上,居然還來這麽一出,餘三此刻想阻止,想捂住秦川的嘴,都已經來不及了。


    已經走出幾步的黑裙少女,聽到身後秦川的評價,轉過身來,眼中多了幾分不喜。


    “你說什麽?”少女冷冷道。


    “沒什麽沒什麽,俺弟弟小時候腦袋被驢踢過,腦子不大好使,姑娘別跟他一般見識。”


    黃三麻子嚇得臉都綠了,忙解釋道。


    秦川苦笑不得,臉上卻依然裝出雲淡風輕的模樣:“姑娘,我說你如此行事,極為不美。”


    “放肆!”


    少女瞬間抽出了飛劍,架在了秦川的脖子上。


    “姑娘便是砍下我的腦袋,我還是覺得,姑娘這般行事不美。”秦川道。


    他就像根本不在乎架在自己脖子上,寒氣森森的飛劍,猶如朝堂之上,那些風骨不俗,寧死不屈的意氣書生。


    餘三知道,這是秦川故作鎮定的表象而已,其實,秦川比任何人都怕死。


    “如何不美?你若不能說服我,給出一個令我信服的答案……就得死!”少女冷聲道,眼中殺氣已現:“不但是你,就連你的這些同伴,也統統都要死。”


    秦川微笑:說服?嗯,我一定能‘睡服’你的,本少主能攻能受,姿勢繁多,包你滿意!


    沈紅袖則是欲哭無淚。


    秦川,你個挨千刀的混蛋,今天真是被你給害死了。


    “死則死矣,何懼之有?若不能暢抒心中之意,活著又有什麽意思?”秦川渾然不懼地說道。


    幸好,他是麵對少女,若是背對著她,此刻已經汗濕的後背,恐怕早已露相了。


    “好鋒利的劍……


    糟糕,這把似乎裝過頭了,看來裝逼裝多了,真的會遭報應啊。


    不過,事已至此,也隻能硬著頭皮裝下去了。”


    秦川此刻心中有些後悔,目光卻依然淡定中透著堅毅,似乎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動搖他的念頭和決定。


    聽到秦川這一番對生死的認知,少女一怔,眼中的殺氣,淡了幾分。


    她原本看著秦川的眼神是冷漠、不屑,畢竟她是高高在上的修行者,而秦川體內並無元氣波動,隻是個‘凡人’罷了,可現在,她的眼中,似多了一分對秦川的敬意。


    ——她敬的,是秦川對死亡的渺視與不屑,對自己認定之事的執著,這不正是修行者追求飄渺大道,必須具備的心性嗎。


    “我仙門弟子,斬妖除魔,行正義之事,以免妖物為禍人間……此等行徑,如何不美?”少女冷哼道。


    不知為何,少女卻從心底喜歡這‘不美’二字,它比‘不好’、‘不對’諸如此類的詞匯,美了太多。


    “姑娘,我且問你一個問題。”秦川中指向天,道:“……上天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


    “這……”少女沉思了片刻,很認真地答道:“想必是無情的。”


    秦川心中大喜。


    無論少女迴答有情還是無情,都不要緊,這本就是一個無法印證的問題,因為‘天’不會告訴你正確答案。


    秦川故意拋出一個‘高大上’,看似很‘大’,很深奧的問題,就是為了引起少女的興趣,隻要她願意迴答,便落入了秦川設下的陷阱。


    “姑娘何出此言?”秦川故作高深地說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可蒼天是永遠不會老的。”少女道:“我輩修行者,便是知曉了蒼天無情,才要逆天修行,改變自己的命運。”


    “說的好!”


    秦川收起朝天的中指,用力鼓掌。


    彩彩等人都呆呆看著秦川,唯有十分了解秦川的餘三,露出‘請開始你的表演’的古怪表情。


    “天無情?”秦川道:“姑娘有理有據,不過,秦某卻不認同姑娘的觀點。”


    少女眉毛一挑,餘三等人嚇得心裏一哆嗦,真怕秦川惹惱了這位少女殺神。沈紅袖恨不得秦川立馬就被對方割去了頭顱,可畢竟自己的毒還沒解,而且少女也說了,秦川若是無法說服她,那沈紅袖他們幾個,恐怕也難逃此劫。


    ——現在,他們和秦川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秦川死,他們也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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