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必須要觀察幾天才可以,立馬手術的話,對鈴嵐小姐或許會造成不小的傷害......”醫生給琴南鶴電話裏是這麽說的。


    他的話不無道理。


    一個成年人要做這個手術,身體的健康程度要達到一個基本的“限度”,像是為了捐獻骨髓而瘦身幾十斤的新聞偶有出現。


    而一個孩子的身體過於柔軟,按理來說應該在心和身體都在一個良好的狀況中,才可以手術。


    可是......


    鈴嵐小姐腦子受到撞擊,產生了什麽後果還需要觀察,在這麽緊急的狀況下,為了櫻子夫人那隨時會飄搖而滅的生命力,而手術,等於是走在獨木橋上,隨時有可能“祭獻”而不是“捐獻”。


    這位醫生,不光被臭罵一頓,從迴複聽起來,自己仿佛差一點就要被截肢浸豬籠。


    他掛掉電話,拍拍自己胸脯,才發現後背以被涼汗浸濕,有種在刀尖上活過來的感覺......


    “需要你要考慮事情的先後關係?讓你做的就行了哪裏這麽多問題?”


    醫生的腦海裏迴想著這段話。


    掛掉電話之後,他有些茫然的看著身邊的助理醫生和護士。


    “準備手術吧。”他歎息一聲,說道。


    “可是.....”護士想說以鈴嵐小姐現在的身體狀況,危險係數太高了。


    “別說什麽可是。”醫生忽然大聲道,嚇得身邊的人打起精神。


    發完火之後,立馬冷靜下來的也是醫生,他眼裏有清晰的抱歉,作為醫生來說,在不合適的狀況手術,僅僅是為了片麵的健康,是不健全的倫理關係。


    “對不起.....但.....是這樣的,身不由己......”醫生疲憊的看看手表,然後閉上眼思索一會,道:“八點手術,可以開始準備了。”


    說完之後,他的背脊都彎了一些。


    這個手術之後,鈴嵐或許會死......


    而他們,就是歹毒的琴南鶴,意識的劊子手。


    忽然!


    “!!!麻麻!!麻麻!!你在哪......”


    “哄!啪!”各種器械被砸爛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唿喊,那隻有在驚恐的疑雲裏快要放棄才能發出的聲音不斷迴響.....


    護士急忙衝進鈴嵐的房間,看到時已經是全然淩亂的狀態。


    她急忙上前抱緊鈴嵐,但是被鈴嵐推開。


    “你不是我的媽媽,你是誰,你們能不能放過我們,我們真的誰都不想傷害......”鈴嵐眼淚吧嗒吧嗒流,顫顫巍巍的發抖,隻能憑借本能推開一切,一切有陌生氣味的東西。


    你無法責怪一個單純的女孩推開你。


    因為你是有罪的。


    護士手足無措的被推在地上,連進來的醫生也沒有辦法,隻能有男人的力量來強行壓製。


    “鈴嵐小姐,不要著急,不要著急.....我們.....”醫生的話有些無力感:“我們不會傷害你......”


    但他們沒法帶鈴嵐去見她的媽媽。


    反而要為了她親生目前的生命,來嚐試性的殺掉她。


    嗬嗬,這世道。


    而後,進來一個五大三粗但是穿這西裝的壯漢,正是琴南鶴的頭號帶刀侍衛,隗虎。


    如果說醫生團隊還有自己的意識在作祟,幹擾。


    那麽這個殺手團隊就是隻知道聽從命令的冰冷集中體。


    他的手下當年錯過了把鈴嵐殺掉的機會。


    這是隗虎團隊的汙點。


    如今好不容易從十幾億人口的國度帶迴來,看到日思夜想的漏洞可以彌補,自然沒有任何柔軟的餘地。


    他用他的蠻力一把抓著鈴嵐的雙手,雙腿,然後拿出繩子三下五除二綁在床上,然後淡漠的迴頭,用他那有玫瑰文身的光頭腦袋,和比起體格要溫柔的聲音道:“可以喂安眠藥嗎?”


    期間,鈴嵐一直在撕心裂肺的喊,聲音愈發幹啞,但麵前依然一片漆黑,慢慢連疼痛都感覺不到,意識也產生混沌,這是崩潰的前兆。


    應該把她的千雪帶過來。


    但沒有。


    “不要,不能!”醫生反應了一會,連著說了兩遍,切確的說道。


    若是吃了安眠藥,會影響麻藥的吸收,那手術時是出個什麽差錯,自己即便是扁鵲華佗都無能為力。


    “好,需要管製的時候和我說。”


    不是幫忙,而是管製,可見又多沒情麵。


    琴南鈴嵐那原本孩子的聲音變得嘶啞,她眼皮睜開,卻無法操使瞳孔的力量,不管怎麽用力都是灰暗無力的......


    隗虎給琴南鈴嵐的嘴裏塞了一個避免咬舌自盡的棉布,左顧右看一番,和他的下屬出去。


    不見四月一君尋的蹤跡,天知道這個女人幹什麽去了。


    醫生和護士也出去。


    房間裏僅僅剩下少女的嗚咽抽泣聲,緊緊扣著繩索,怎麽用力都無法自由行動四肢,她絕不會放棄生存的源動力,本能性的發現這些說著“母語”的人,在想怎麽把自己葬在這兒。


    “媽媽.....叔叔.....樂籬姐姐,莉莉姐姐.....林末姐姐.......鈴嵐好怕......好怕......”


    她那失去知覺的雙眸,控製不住的流著眼淚。


    而她唿喚的母親,則在付諸自己的努力。


    下午五點,琴南千雪所在的房間,一個有小胡子,穿著楓葉色風衣的男人進來。


    琴南鶴把自己的衣服掛在衣架上,然後如迴到家一樣,一邊說:“雪妹,好久不見啊,最近過的好嗎?”然後敲了一個露出黑色長襪的二郎腿。


    “你以什麽心情問一個被你綁在這的人,還有臉叫我妹妹?”琴南鈴嵐還穿著在南鎮時的奶黃色褶裙,雙手被綁在椅子後,雙腿雖然沒有被束縛住,但即便是讓她自由,又能在層層包圍下有什麽辦法。


    “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都是家人,不是嗎?你哥哥有好幾個機會可以殺掉我,但他都沒這麽做,還一直勸我要收心。”琴南鶴自嘲的笑笑,然後打開旁邊功夫茶的開關。


    很快,溫熱的茶水從器皿裏湧現,烏龍茶特有的清香彌漫在屋內,琴南千雪隻覺得作嘔。


    “我不想和你提及過去.....”千雪的恨意因為現實而被無情打壓。


    在這個狀況,她無法再對過去據理力爭。


    躲的人,爭不過,隻會讓自己更加醜陋。


    “而我隻是來敘舊的,我的妹妹,你還是這麽漂亮。”琴南鶴喝了口茶,還讓溫茶在咽喉停留了一會,才堪堪咽下去。


    喝完之後,眯著眼睛,看著自己稱唿為妹妹的可憐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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