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怡,這次模擬考你複習得怎麽樣?”

    之怡和憶嘉走在校道上,半個多月的寒假過去了,返迴學校已有兩個多月,接下來麵臨的就是高考前的模擬測試了。

    夏天已悄悄地來了,長袖的毛衣大衫換成了短袖涼快的休閑衫。

    烈日像一個火爐,讓人感覺皮膚灼熱,還好校道的兩旁種滿了樹木,隻有少許的陽光能通過樹葉與樹葉之間的縫隙射進來,閃耀的光陣有陣無,小小的光線刷刷地劃過他們的臉部、身體。

    “差不多都全麵複習過了,應該沒有問題,你呢?”

    有了期末考的教訓,她現在可是一刻也不敢放鬆,惟恐以後與憶嘉考不到同一個大學。

    “我也一樣,一起努力。”憶嘉笑了,笑得很燦爛,像太陽下的向日葵一樣,他的笑容有陽光的氣息,即使現在是夏季,天氣悶熱,可他微笑時的溫暖卻還是那麽令人想擁有,想靜靜的收藏起來,這份溫暖,與別人分享不了。

    ……

    “若瑩,之怡她怎麽還沒來?”憶嘉再次望向教室門口,還是沒有之怡的影子,擔憂隻是一點增一點,憶嘉迫切的看著若瑩,希望她可以給出一個讓他放心的答案。

    “不知道,你不是有去接她嗎?怎麽沒一起來?”

    若瑩也不解,明明從上次崔以熙事件後,憶嘉就算再忙也會把護送之怡上下學為第一重任,怎麽現在管她要人?

    “早上我有去接她的,可伯母說她一早便出門了,我以為是因為要考試,她想早點來教室複習,可現在去……”

    憶嘉不停的望向門口,一個學生走過,兩個學生走過,三個學生……卻始終沒有之怡的影子。

    憶嘉在心裏自責千萬次,“之怡從沒在考試時遲到過,該不會出了什麽事?”他越想越擔心,什麽可怕的事情,他一想到就會流冷汗。

    “你有沒有打她的手機?不會出什麽事的。”若瑩也開始著急了,畢竟之怡的確是不遲到的,何況今天是高考前那麽重要的模擬考。

    “她的手機關機了,根本就聯係不上她。”

    他再一次掏出手機,“對不起,您所撥的號碼已關機,對不起……”還是這令人心煩的聲音。

    ……

    “啊……好痛……”

    感覺附近陰陰涼涼的,全身各處像散了般疼痛,她蜷縮在地麵上,地麵好涼好涼,寒流通過皮膚刺進骨子裏,仿佛有冰快覆蓋,有冰雪掩埋,潮濕的空氣不知不覺地被吸入身體。

    不舒服,她真的不舒服,這肮髒的空氣讓她想嘔吐。

    空闊闊的周圍顯得可怕,有老鼠走動的碎碎聲。

    這是哪兒?

    之怡努力把眼睛睜開,睡意卻陣陣浮起,眼皮有千斤重,它硬著壓下來,她……這是怎麽了?

    她鼓起力量,終於,眼睛微微睜開了,卻隻有一條縫。

    這是哪兒?破舊空闊的廢棄倉庫,地上滿是紙碎、塑料罐,怪不得空氣那麽難聞,這簡直是一個垃圾站嘛!

    倉庫的門是關著的,而且是鎖在外麵的,這裏麵隻有一扇小得連頭也探不出的窗,光線射進來,這時也該有九點多了,太陽已升得老高。

    我怎麽會在這?

    今天是模擬考試,她比平常早了些出門,憶嘉還沒來接她,她便在門口等他。

    記得突然有人從後麵抱住她,她還以為是憶嘉,接著又有人將一塊有著濃重藥味的布將她的嘴捂住,接下來,她什麽事也忘了,怎麽就會到這來了?怎麽會那麽困?全身那麽酸痛?難道那是迷藥?難道她被人綁架了?

    她用手支撐起身體,全身軟綿綿,一點力氣也沒有,剛半站起來就又重重的摔下了。

    幾次下來,身體萬般疼痛,她摸索著讓自己站起來,頭腦依舊混亂,怎麽會被綁架了?家境貧窮,又不是什麽千金小姐,怎麽會有人要綁架她呢?

    摸摸口袋,還好,手機她是帶在身上的,書包卻不知被丟在哪兒了。

    手機有信號,有希望了,她可以求救了。

    打給誰呢?家裏?不行,媽媽現在肯定是在菜市場。憶嘉?現在考試可能已經開始了,他的手機會開機嗎?

    抱著絲絲希望,她還是撥通了憶嘉的手機,“嘟……嘟……”

    接通了,“之怡”

    考完一科了,看知是之怡的來電,憶嘉欣喜的連忙接聽。

    嗒!嗒!嗒……

    有人來了,之怡還來不及迴應憶嘉,她把手機藏於口袋,要是被發現,恐怕她連這一點希望都會破碎。

    她的身體顫抖著,這破舊倉庫的陰風讓人肉澀骨寒。

    頭暈昏昏的,好想睡……

    她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湧來,神誌清醒了不少。

    她再一次地往自己腿上掐,是毫不給自己留麵子的,能多用力就多用力。

    陣陣的疼痛讓她的意誌慢慢恢複了清醒,思緒也從錯亂恢複成了整整齊齊,腿上卻已淤青片片。

    來人越走越近,人影高大,將她覆蓋住,連僅有的從小窗口照射進來的陽光此時也因他的出現而被阻擋住了。

    整個倉庫是黑寂的,老鼠也不再作祟,一切瞬間變得死寂了,都死去了,死沉死沉,這比地獄還可怕,這個人的出現,仿佛天地萬物都被抹殺了。

    沒有生命的也隨那些有生命的一齊被摧毀了。

    寂寥的一切無聲無息了……

    她盡力讓自己的頭抬得更高一些,這種仰望別人的滋味怪難受的,何況她現在正被全身麻醉,軟而無力的四肢支撐不了多少力量,唯能借力的隻有身後的那堵牆。

    來人是誰?為什麽綁架我?

    她有說不出的疑惑和恐懼。

    再一次又遇難了,現在本應在教室裏考試的她,卻被無緣無故的摟來這個破倉庫裏,從剛剛憶嘉唿喚她的聲音中,她感覺得到他的擔心,他其實比她還畏懼,畏懼她有什麽三長兩短。

    我一定要逃出去,逃出這個人的魔爪。

    她對自己說。

    光線又隱約可見,這是不是又象征著希望?

    憶嘉心急如焚,怎麽會接通後又無人出聲?

    “之怡,你在哪?快出聲啊!”他唿喚她,可卻無人迴應他。

    她聽不見憶嘉的唿喚,手機放於口袋裏,聲音實在是太小了。

    “憶嘉,是之怡嗎?”若瑩見憶嘉對手機那邊大喊,便湊過去問道。

    “的確是之怡,可是卻沒有人說話。”

    迴了話,他又繼續細聽手機裏的動靜。

    ……

    她努力地抬起頭,努力地睜開眼睛,努力地讓頭腦清醒些。

    看清了,又是這個魔鬼,這個就是下文了,是他綁架了她,這次的情不自禁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用發蠟固定住的發絲,風吹不動它,劉海遮住了一隻眼睛,棕色的瞳孔,媚惑的眼睛,挺秀的鼻梁,紅勝血的嘴唇。

    這一切的一切讓他像極了一個勾人靈魄的狐媚妖精。

    左耳墜上的釘鑽閃爍著的光芒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雪白雪白的膚色,看起來又像是冰封了千年的美男子。

    筆挺高直的身姿,仿佛是一棵擋風雨的挺拔的樹。

    還是這種媚而奸的笑容,似乎在她的麵前就永遠是這種麵孔。

    手插入口袋,酷酷的架勢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在他的眼裏,她是一粒沙,輕而易舉便可揉碎。

    他的腳步停住了,她低頭就看見了他的運動鞋,白色的,陽光的,純潔的,與此時的他可以說是毫無交織交繪的。

    他蹲下去,邪陰的看著她,仿佛真的想揉碎她。

    “醒了?”

    她瞪著他,眼睛酸而倦,盡管這樣,她還是睜大眼睛瞪著他。

    他卻不在乎,繼續陰邪的笑,眼睛微合,眼角勾起,這個眼神是嫵媚的。

    “是你帶我來這的?為什麽?”她克服濃重的睡意,聲音幹竭的,有些沙啞的。

    她的頭又陣陣的暈昏,克製不住的又想睡覺,她再用力的掐自己一下,在這個時候,她絕對不能昏。

    憶嘉聽著手機那頭隱約的對話聲,有欣喜,有疑惑,而最多的自是擔心。

    他聽得出那個男生是崔以熙,之怡剛說是他帶她去那的,表哥要對之怡做什麽?他帶之怡去哪了?難道表哥對之怡還沒死心?

    “為什麽?想知道原因?”

    他的臉湊近了一些,她條件反射的向後挪了挪,無奈身後就是一堵牆了。

    他輕盈的唿吸聲在她的耳邊旋轉,嫵媚的眼神與笑容依舊清晰可見。

    “又是情不自禁?”

    困意漸緩漸停,筋骨疏鬆無力,若不是身後那一道牆,恐怕她早已軟趴趴的倒在地上,兩隻手根本就支撐不了自身的重量。

    她盡量讓難受不要體現在臉上,不想看他為自己的成功而開心。

    “情不自禁?哈哈……”他笑了,笑得很大聲。

    憶嘉此時正聽著他們的談話,她下定決心要讓憶嘉看清崔以熙的真麵目。

    他嫵媚風姿的臉此刻卻是一個奸詐、陰險,更似乎……變態,落在他手裏,她似乎沒有搏擊的能力,隻能任他宰割,任他欺淩,這樣的她好無助,別說中了迷藥,就算是清醒的,對於他,她也同樣是毫無頭緒的。

    “你以為你值得嗎?情不自禁?笑話,我崔以熙要什麽女人沒有?我會對一個毫無吸引力的女生情不自禁?哈……哈……”

    笑聲在倉庫裏轟隆作響,聲音擊過牆壁又被反彈了迴來,她的耳洞裏轟轟窿窿,打鼓般的響應,頭有千蟲般啃咬疼痛。

    崔以熙站起身,笑聲依舊連連。

    這個人瘋了,之前對憶嘉解釋的話都是謊言,喜歡上她更是天大的笑話,他們居然都信了,小小的教訓還不夠,這次非要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來,這次,她會銘記在心,並且對身體、心靈的創傷會是最深最痛的。

    “不是?之前你……說的是騙憶嘉的?為什麽?既然不是喜歡我,為什麽三番四次地戲弄我?”

    她的理智隨著他一次次對她的刺激而漸漸清醒,體力也終於慢慢恢複,大概是迷藥的藥效已慢慢三去了。

    “難道6你是變態?無緣無故綁架一個不感興趣的女生,隻有變態才會這麽做吧?”

    意誌恢複了,言語的搏擊自然也加強了,她瞪著他,怒火中燒。

    他像是一個主宰黑暗的魔鬼,一步步,一次次的摧殘她,甚至不隻她,還有憶嘉,有可能是更多的人。

    “為什麽?哈哈……”

    笑聲又加大了好幾十倍,如機械般,如打雷般地響。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的生命已到盡頭?

    這噪聲太大了,再這樣下去,恐怕連她也會一起瘋掉。

    “要怪隻能怪你是他的女人,本來對你是毫無惡意的,偏偏你卻是他做在乎、最啊的人,要怪就怪你愛上了他,還讓他也那麽如癡如醉的愛上你。”

    可怕的,陰暗的,邪惑的……各種與魔鬼能沾上邊的字眼,此時此刻來形容他是最好不過了。

    他是龐然大物,她是一粒小沙,誰碾碎誰,誰毀滅誰,一開始就決定了,也一開始就錯了,錯得很離譜,憶嘉不該介紹她和他認識,更不該相信他,不該被他的謊言所欺騙……一切一切的不該,此刻來說已後悔不已。

    “他?是憶嘉?你恨的人是他?借助報複的人卻是我?為什麽?他是你的表弟,一直最敬重你的表弟。”

    她突然為了憶嘉而痛心,痛心他有一個這樣的表哥,痛心他一次次相信的表哥,卻一次次的欺騙他。

    表麵溫問爾雅,內心惡如蛇蠍,人前文質彬彬,人後陰險小人,這樣的不相融,不相織,毫無一點牽連的性格,他卻能如此地演藝,如此地真,說他是雙麵人,不如說他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這種比喻來形容他更貼近實際,更能體現他的陰險狡猾,羊皮下的狼,永遠都能偽裝得如此謹慎,隻有在獵物出現時,才會露出自己的真麵目。

    “敬重我?他會敬重我?笑話,謊話連篇的笑話……”他開始自言自語,她在斷定他怎的瘋了,這種人要是起狂來後果不堪設想,“他敬重我?誰……會敬重我……誰會……在乎我?我隻是……一個……寄居在……別人屋簷下的……乞丐,他們……隻會想……怎麽趕我走。”

    語氣從方剛邊成了斷斷續續的輕歎聲,接著,竟有些啼哭聲。

    他又蹲下去了,這次沒看她了,他隻是抱著雙臂一個勁地在自言自語,“不要……你們說……愛我的,為什麽離開……我?我有做到……最好,為什麽?為什麽……他們卻……”

    他開始搖晃自己的頭,好像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種無助,那種孤單,她似乎可以感同身受。

    他也許是受過了什麽嚴重的創傷。

    他的眼睛濕了,一滴眼淚從眼角流出。

    再一滴。

    她突然不恨他,不氣他了,更似乎想幫他,幫他走出那個令他害怕的世界,拉他一把,把他拉出無底深淵。

    他蜷縮著,全身抖得厲害,她伸手去喚醒他。

    “你,沒事吧?我……”

    手剛碰到他的手臂,他卻如同野獸般地死死扣住她的手。

    她大驚,他又邊迴那個可怕的他了。

    “放開我,你要幹什麽?放開我的手。‘

    她扭動著那隻被他扣住的手,用力想縮迴來。

    “是他,是他害的,是他讓所有人都忽視我,我要報複,我要報複他。”他大喊,聲音像野獸一樣在吼叫,眼裏剛剛的無助又換成了一團團仇恨的怒火。

    這個樣子,比剛剛還要可怕千萬倍。

    他站起來,逼近她,身影將她遮掩在裏麵。

    他的魔性已經爆發了。

    “哼!哈哈……他上次不是相信你嗎?這次,我看他還會不會要你,我要他痛,跟我一樣的痛,他那種寵兒永遠都不會知道痛的滋味,今天,我要他嚐一嚐。”

    他陰邪兇猛的臉在爆發著怒火,在他眼裏,她是輕而易舉便可揉碎,摧毀的。

    “你要幹什麽?不要過來。”她驚慌不已。

    他不再可以勸說得了了,他的魔性已經全麵爆發,製止不了了。

    誰來救救她?

    老天,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這麽的來懲罰我?

    “幹什麽?哼!不要怕,隻要你乖乖的,我不會對你怎樣的,上次的照片還不夠精彩,這次來點精彩些的。”

    他斜向身後,她清楚地看見,那分明是一台架好的照相機,正對著他們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說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會被[拍下來。

    “上次的照片是你叫人拍的?不是……”

    她的聲音已驚駭得顫抖,但還是忍不住想問清楚。

    原來一開始他就設計好了布局,隻等抓到獵物再一點點剝削。

    “當然,怎麽可能有那麽巧的事?可惜啊可惜,他竟然還是相信你,這次,我會讓他完,完,全,全地不信你。”

    她驚得兩隻手握起來,指甲刺入手心中,似乎有些些血絲滲出,她卻忘記了疼痛。接下來的痛才是最刺骨,最逼痛人心的。

    或許,她該絕望了。

    ……

    憶嘉聽得呆住了,原來一切真的都是表哥的詭計,原來之怡說的是實話,原來是自己錯信了表哥……

    那麽多的原來,現在後悔已沒用。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救之怡,表哥會對她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他不敢想象。

    可是要去哪救之怡呢?他們在哪?崔以熙把之怡綁架到哪去了?

    憶嘉的頭腦在慢慢的混亂中,可想到之怡的安全,他又變得異常的清醒了。

    “之怡,你們在哪?快告訴我,你在哪?”憶嘉大聲叫喊。

    崔以熙正陷入仇恨中,根本沒注意到之怡口袋裏有些許聲音的手機,可是此時就算她拿出手機也不知該告訴憶嘉她在哪,這隻是一個破倉庫,看似應該在野外。

    “怎樣?是要我動手,還是你要自己脫?我不會對你怎樣的,我隻是要照片,如果你可以配合點,或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我對你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目的隻是為了讓我那白癡表弟以為我們已經發生關係了,或許他會傷心得死掉吧!”

    他得意的笑了。

    “想想他看見自己的女朋友在自己最喜歡的熏衣草田地附近這破倉庫裏……,順便說一下,這裏可是我和他小時候的遊樂場,而熏衣草田地是我們最喜歡的散步聖地,如果他看見你在這失了身……,我就是想看他痛,他活該。”

    他那滿載有著成就感的笑容使她寒心,他要做的事更令她膽戰心驚。

    “你這個人渣、變態、無恥下流卑鄙……”所有能罵的詞她都一個不留的罵出口,可這對於他卻不痛不癢,反而更令他興奮。

    ……

    “之怡……”

    憶嘉衝下樓梯,手機仍放在耳邊,生怕漏掉一點之怡的情況。

    “憶嘉,等等我,我也去。”

    若瑩也隨著衝下,她知道憶嘉知道之怡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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