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不,老爺,按照祖訓是不可對家族支脈趕盡殺絕的......”東方墨的母親起身麵對著東方天明說道。


    “這種事情,讓你作為最後幸存者就行了。”東方天明皺著眉說道。


    “我終歸隻是嫁進來的媳婦,而且今夜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遍家族,這個說法會站不住腳的,我願意代他去死,求老爺放過這個孩子。”女人說著遍朝東方天明跪了下來。


    東方天明神色複雜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女人,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孩子,終究還是心軟了下來:“既然這樣,那就隨你吧.....”


    “媽媽,這到底、到底是怎麽迴事?”東方墨扯著母親的衣袖小聲問道,女人轉身蹲下,笑著搖了搖頭,沒有作任何解釋,隻是說:“墨墨,你去門外等著,以後......照顧好自己。”說完,東方墨便被帶走。


    年幼的他此刻也意識到了什麽,大聲對東方天明喊道:“天明叔叔,求求你!不要殺我媽媽!她沒有錯!她什麽都不知道!求求你!”


    迴應他的隻有東方天明表情冷硬的側臉,接著他便被帶到了門外,幾名黑衣人看守著他不讓他進去。


    “媽媽!媽媽!”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讓他覺得如果自己不做些什麽的話,就永遠見不到自己的母親了。於是他奮力的衝撞著黑衣守衛,想要迴到母親的身邊。


    父親給他的銀色匕首在混亂中掉落在地上,光滑如明鏡般的刀身染上了汙濁。


    透過人群的縫隙,他最後見到母親的畫麵,是她躺在血泊中漸漸失去氣息的背影。


    “媽媽——!”漆黑如墨的夜晚,孩子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劃破夜空。


    一夜之間,生活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男孩幼小的心靈瀕臨崩潰,他蹲在自己家門口放聲大哭。


    不,他已經沒有家了,身後的這棟房子再也給不了他溫馨的感覺,相反這裏更像是所有噩夢的源頭,在大門之內,黑色的惡魔無聲站立。


    東方天明看著痛苦的男孩,沒有說話,黑衣的守衛們沒有他的命令也默默的站在原地,這一刻所有人都在看著這個男孩。


    天空中毫無預兆的響起一聲驚雷,慘白的電光照亮了黑夜,瓢潑大雨瞬間傾盆而下。


    “呐,不要再哭了,以後,你有我陪你。”雨聲之中,東方墨隱約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是誰?”他抬起頭四處張望,驚訝的發現周圍所有人都不見了,身後的房子也不見了,漆黑的世界裏仿佛隻剩下他一個人。嘈雜的雨聲漸漸停歇,隻剩下時斷時續的雨滴落入積水中的空靈迴聲。


    “你在哪?”沒有得到迴應,東方墨又朝周圍的黑暗中大聲喊道。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他隻覺得眼角被一道白光閃了一下,低頭看去,隻見父親給他的銀色匕首正安靜的躺在他麵前的積水當中。


    從匕首微微發光的光滑刀身上,他看見了一雙眼睛。


    起初他以為那隻是自己雙眼的倒影,可是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那雙眼中沒有徹骨的悲傷,有的隻是平靜......以及淡淡的憂傷,這是一個旁觀者對他悲慘遭遇的同情。


    “是你嗎?是你在說話嗎?”東方墨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雙眼睛微微眯起,好像在對他微笑。


    轟!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伴隨著閃電炸響。


    積水的水麵之上浮現出這雙眼睛之外的全部麵貌,那人在笑,笑容像極了自己的母親......


    東方墨睜大雙眼,雙唇顫抖著:“你是......”


    “我就是你呀!”輕柔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接著一雙手從身後摟住了他,瞬間驅散了雨夜的寒冷。


    那人有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他將下巴輕輕枕在自己的肩頭,溫柔的聲音就在自己的耳畔縈繞:“你不用再害怕了,以後,就由我來為你擋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惡意,你沒有任何錯,你是無辜的......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覺吧,等你醒來,會發現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明天。”


    “真的嗎?”東方墨抽了抽鼻子,那人為他擦幹了眼角殘留的淚水。


    “真的哦,我們要拉鉤嗎?約好,將你所期望的明天帶到你的麵前。”那人輕笑著說道。


    東方墨也笑了起來,不知怎麽的,他的內心突然平靜下來,莫名感到一陣心安:“不用,我相信你,因為......你就是我呀。”


    “快睡吧,你已經很累了。”那人抱著他的身體輕輕搖晃起來,口中哼著母親以前哄自己睡覺時常常哼唱的不知名的調調。


    東方墨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鬆,就像置身於一汪溫暖的池水中,身子被一股輕柔的力量包裹著,緩緩沉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他看到那人站在水邊正低頭看著自己,而自己的視線也被牢牢的吸引在他身上。看著他,就不用擔心下方的黑暗;看著他,就不用再擔驚受怕。


    “你叫什麽名字?”在東方墨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之前,他突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不過那人有著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難道也叫東方墨?


    “我叫......路西法。”路西法的聲音時遠時近,卻又無比清晰的傳入了東方墨的耳中。


    路西法低頭看著麵前的一灘積水,直到東方墨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他才從積水中撿起那個銀色匕首。


    大雨之中,東方墨的哭聲漸漸變得微弱,直至消失。


    “哭夠了的話,就走吧,以後你就跟著我。”東方天明經過他身邊,淡淡的說道。


    一眾黑衣守衛跟在東方天明身後,離開了東方墨已經成為曾經的家。東方墨、現在應該是路西法,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銀色匕首,將上麵的汙漬擦去重新揣進懷裏,不聲不響的快步跟上了東方天明。


    “放心吧,東方墨,我會將整個東方家族顛覆,所有傷害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路西法默默跟在隊伍的最後,臉上露出狡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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