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淩鄴走的很緩慢,硯歌看的心驚肉跳。


    她一步一頓的跟在陸淩鄴身邊,試探的問道:「小叔,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


    陸淩鄴側目看了她一眼,揚唇,「沒事,小傷!」


    「什麽小傷,你難道忘了醫生怎麽和你說的嗎?三個月內不能下床,而且……唔!」


    話音未落,硯歌的小嘴兒直接被陸淩鄴給封住了。


    他狠狠的在她唇上嘬了一口,目光深邃,「我說沒事,就沒事!」


    「嘿嘿,大嫂,你可別擔心了,陸老大身經百戰,這點兒傷對他來說,不成問題的。」


    溫小二在一旁邊笑邊說,特別是看到硯歌的臉蛋兒都變紅了,更是戲謔著看她。


    迴到總局位於二層的會議室,陸淩鄴拉著硯歌落座,溫小二和那名軍醫則坐在他們對麵。


    「她身上有毒,是怎麽迴事?」


    軍醫一聽,便迴答,「血液檢驗都已經是陽性,隻能說這女人的吸毒史最少也有三年之久了,而且她檢驗到,這種毒應該是純度極高的冰.毒所致,所以……她的孩子絕對不能留,因為即便生下來,這孩子也是個自體帶毒的病兒!」


    這番話,讓硯歌覺得心情格外的低落。


    事到如今,她對喬林婧已經再沒有任何的同情了。


    不管她吸毒是自願還是被強迫,但這麽久的時間,如果她自己真的上進的話,也不會一直留在托尼的身邊。


    溫小二聽完,頓時咋唿了一句,「難怪這女人總是給人感覺神誌不清似的,看樣子應該是毒癮發作吧。」


    「嗯,到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幾個人坐在會議室裏,一時間誰都沒再說話。


    少頃,陸淩鄴摸了摸眉心,幽幽的看向軍醫,「剩下的,你安排吧,孩子拿掉之後,進入法庭審理流程!」


    軍醫頷首點頭,「行,我會盡快把報告做好,這兩天應該就會給她安排引產的事宜。」


    「嗯!」


    從總局離開之後,坐上車,硯歌還在感慨著。


    「看看這個!」


    陸淩鄴從後座的手箱裏拿出一個檔案袋,遞給硯歌時,說了一句。


    「是什麽?」


    硯歌不解,接過來,卻沒有打開。


    她抿著嘴,望著陸淩鄴,「小叔,南宇打算怎麽處理?」


    「你想怎麽處理?」


    「啊?我?」


    硯歌沒想到他會將問題重新拋迴來,有點兒泄氣,「我當然不希望他接受仲裁。」


    「大嫂,你放心吧。就算南宇接受仲裁,結果也一定不會有什麽大事的。這次能夠一舉抓到『蝌蚪』的頭目,南宇也是功不可沒,所以將功補過,他不會有事。」


    開車的溫小二迴到了硯歌,有他這樣的話,她倒是稍微放了心。


    「這是什麽東西?」


    硯歌將注意力重新放到檔案袋上,邊問邊打開。


    裏麵簡單的幾張紙,粗略的看了下,硯歌的臉蛋僵了!


    「原來,是這樣。」


    「嗯,卓翠蘭的確是你母親,當年她跳橋之後,也沒有死。而是被現在的市委書記傅春林所救。巧合的是,傅春林和你母親蘇慧,曾經是初戀情人,但後來陰差陽錯,你母親就嫁給了顧寶義。」


    聽著小叔的講解,硯歌忽然覺得人生如戲。


    傅春林和她媽竟然之前是初戀情人?!


    「那後來呢?我爸知道這件事嗎?我呢?我該不會是傅春林的女兒吧?」


    硯歌腦洞大開,隻覺得按照套路的話,這樣似乎很有說服力。


    「你就是顧寶義的女兒!真正出問題的,是傅春林的原配。她自殺了!」


    「哈?」


    陸淩鄴將硯歌手中的資料收迴,重新裝進檔案袋裏,「他原配卓翠蘭,在十年前就自殺了!具體原因不明,那時候傅春林還不是市委,等他上台之後,帶出來的卓翠蘭就是你母親!」


    「哦,這樣啊!」


    硯歌低著頭,表情平靜,心情也格外的舒緩。


    迴想起之前她和卓翠蘭見麵的兩次,她的表現對自己是完全的陌生。


    或許對於她來說,過去的那些年,太痛苦,所以跳橋之後,便全都忘記了。


    也許,是好事吧。


    「你怎麽想?如果要相認的話,我來安排,如果——」


    「不用了!」


    硯歌開口拒絕,倒是讓陸淩鄴和溫小二都頗為驚訝。


    「想清楚了?」


    硯歌點頭,「那次的飯局上,我看得出傅春林對她很好,而且現在的她,過的也很幸福。就算我不在她身邊,她不也一樣是兒女雙全嗎?隻要她還活著,並且過得很好,相不相認也沒那麽重要了。當初,她和我爸在一起的所有時光,除了痛苦還是痛苦,其實忘了也好!」


    說出這番話,硯歌的眼眶是紅的。


    她何嚐不想和她相認,但是一迴想到曾經被抑鬱症折磨的不成樣子的母親,她又於心不忍。


    她現在有多幸福,過去對她來說就有多殘酷。


    硯歌拉著陸淩鄴的手,微微用力,「小叔,我不想打擾她了!如果她在傅春林的身邊能夠享受生活,那就這樣吧。活著,多重要!」


    「好,聽你的。另外,想不想知道你爸的近況?」


    小叔忽地話鋒一轉,硯歌的心也猛然跳了一下。


    「知道又如何,他的好壞,和我無關了。我的存在,對他來說隻是可有可無。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每一次無休止的幫他度過所謂的難關。」


    「他的企業,已經倒閉了!不過,這個你要感謝蕭祁!」


    硯歌驚了,「為什麽?」


    「你爸之前的合作項目,最大的股東投資人就是蕭祁。但後來蕭祁一夜間將所有資金全部提現,導致工程款斷流,所有和他合作的企業都受到了不小了影響。而你爸的那些資金雖然沒有影響,但是工程已經爛尾,況且他本就是個小企業,在資金不夠充足的情況下,被看很多大財團都拒之門外。最近,聽說他以個人名義承包了一些小工程,日子……也還算過得去!」


    難得第一次聽到小叔說了這麽多話。


    硯歌的表情是動容的。


    她輕輕靠在陸淩鄴的肩頭,擺弄著他的指尖,「小叔,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一切你自己做主,想做什麽,就去做!」


    陸淩鄴這句話,無疑給了硯歌充分的自由。


    言下之意,不論她想幫著顧寶義,還是想和卓翠蘭相認,他都一定支持。


    硯歌在他的肩上搖了搖頭,「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和你好好在一起!上次手機丟了之後,顧寶義應該找不到我了,在她眼裏,我還不如他和柳清如生的孩子,就這樣吧,以後的路,總要自己走。」


    「長大了!」


    硯歌一咧嘴,「本來不小啊!」


    「嗯,的確不小,一手堪堪能掌握!」


    話越說越不對勁兒了。


    硯歌遲鈍了兩秒,才明白他所說的一手掌握是什麽意思。


    「哎呀,說正事兒呢。」


    日子,終是歸於平靜。


    接下來的幾天內,g市傳來一起最轟動的新聞。


    那是關於f市軍區首長的走私軍火的事。


    這則消息應該是建軍以來,最大的軍內醜聞。


    熱點新聞,全程跟蹤報到了黃永邦的被捕的過程。


    甚至還有消息稱,黃永邦最疼愛的孫女,也涉嫌通敵賣國。


    這罪名扣下來,可以說對整個黃家來說,隻致命的打擊。


    多年來的軍旅生涯,在黃永邦這一代,就徹底結束了。


    ……


    錦裏別墅。


    硯歌坐在沙發上,看著新聞裏的報導,感觸頗深,「黃安琪是怎麽通敵賣國的?」


    坐在她身邊的晏柒,無比幸災樂禍的說,「還不是利用美人計!之前陸戰隊裏,有個新來的隊員,這次的行動,其實本該是陸戰隊的任務。但黃安琪也挺牛逼的,不知怎麽就和這個隊員搞在了一起,不但打聽到陸戰隊的作戰計劃,還給那隊員吹耳邊風,讓他偷偷將陸戰隊的所有部署全部告訴了她。要不說,新來的隊員,果然靠不住。否則,這次就不需要鐵狼那邊派人出任務了!跨國作戰,鐵狼也是沒誰了!」


    硯歌像是聽天書似的,真真沒想到黃安琪竟然還有這樣的手段。


    因愛生恨?還是不甘心?


    「對了,妞兒,還有一個人,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


    晏柒端著酒杯,一邊搖晃,一邊戲謔。


    「誰?」


    「慕新柔啊!」


    「她?怎麽可能不記得!難道,這次還有她的事——」


    晏柒搖頭,「不不不,和她沒什麽關係,你是不是不知道,她和裴雲景結婚了!」


    「結婚了?」


    這個消息,著實讓硯歌覺得驚訝。


    她以為,當初在醫院裏發生那麽大的事,裴雲景不會有那麽寬大的胸懷了。


    「嗯,挺搞笑的吧。說起來,這件事你應該感謝我!」


    「他倆結婚我感謝你幹毛?」


    硯歌忍不住懟了晏柒一句。


    早過時過境遷的事,再說他早就對裴雲景沒那個心思了。


    「no,小妞兒,要不說你太單純呢!你以為慕新柔有那麽容易放過你嗎?之前,你去金福森接初寶迴家的時候,就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兒?」


    這話,就說的有點兒遠了。


    而硯歌則一臉不解,「怎麽了嘛?你快說啊!」


    「哎,慕新柔跟蹤你好幾次,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那次在金福森門外,我看到了一輛車,當時覺得有點兒奇怪,所以就把車牌號記下來了。後來經過多方調查,那輛車就是慕新柔的。雖然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是當初因為你,她被整個g市恥笑,我覺得她沒那麽容易放過你的。」


    「然、然後呢?」


    硯歌定定的看著晏柒,這倒是她一直沒想到的。


    但轉念間,她又默認了。


    畢竟,慕新柔的性格,她比誰都了解。


    「所以嘛,後來我就設計了一場好戲,讓慕新柔和裴雲景真正在一起了,而且……還是被兩家人同時看見他們在一張床上光不出溜兒的醒來。嘖嘖嘖,說起來,我這算是促成了一段姻緣呢!哦對了,時間節點大概就是陸老大假裝出事藏起來的那段時間,似乎裴雲景還去見過你一麵!」


    「是你搞得鬼?」


    晏柒撇嘴,「看你說的,什麽叫搞鬼,我這是促成一段孽緣而已!她不是一直想和裴雲景在一起嘛,我幫她一把,能怎樣!」


    「所以,就是因為這樣,她後來就沒再出現過?」


    「當然不止如此!你想啊,裴雲景那麽個道貌岸然的公子,最後被迫娶了慕新柔,他心裏怎麽能舒服呢。我打聽到,現在慕新柔的日子也沒那麽好過,你別看裴雲景一副溫潤公子哥的樣子,聽說他還家暴過慕新柔呢。」


    晏柒說話的口吻明顯幸災樂禍,而硯歌則覺得,人生果然充滿了戲劇性。


    慕新柔恐怕怎麽都不會想到,裴雲景會對她家暴。


    但,硯歌不知道的是,慕新柔所做的事還不知這些。


    晏柒隻是簡單的一句帶過,當初她對付慕新柔的時候,著實費了些功夫。


    ……


    距離陸淩鄴受傷半個月之後,硯歌和陸淩鄴一同出現在g市的機場停機坪。


    應小叔的要求,一定要等到他的傷好得差不多,才肯接迴初寶。


    而這一天,清早七點不到,硯歌就在機場翹首以盼。


    和初寶分別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還有幾天就要農曆新年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迴來,硯歌幾乎一夜都沒睡。


    「小叔,怎麽還沒到!」


    「快了!」


    陸淩鄴看著她焦急的臉蛋,心疼的吻了吻她的手背。


    這些日子,她的孕吐倒是好了不少。


    但一夜沒睡,小女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呢。


    終於,一家商務機從天空緩緩落下,還在滑行時,硯歌就忍不住從車裏下來,站在安全地帶等著飛機挺穩。


    五分鍾後,飛機的扶梯被放下來,硯歌第一時間就走了過去。


    率先從飛機上下來的人,讓硯歌怔在了原地。


    「歐非?」


    「哦買噶,season!」


    歐非也看到了硯歌,她激動的捂著嘴,快速走下台階,和硯歌狠狠的抱在了一起。


    「歐非,我的天,你怎麽來了!」


    其實,直到這一刻,硯歌都不知道初寶其實被送去了米國。


    她以為應該是哈維才對。


    歐非抱著硯歌,才說了兩句話,鬆開她就看到了硯歌挺俏的肚子。


    「你這是——又懷孕了?」


    歐非的神色有些古怪,似是還帶有幾分不贊同的意味。


    硯歌微微點頭,挽著她的手臂,「沒關係的。」


    「你——」


    「媽咪!」


    初寶清脆的小聲音從機艙門傳來,硯歌迴眸,登時看到被西蒙抱在懷裏的初寶。


    「初寶!」


    西蒙抱著初寶下了飛機,剛把他放下,初寶就顛顛兒的跑向硯歌,在她蹲在地上時,一下就撲進了她的懷裏。


    「媽咪,你好壞,這麽久都不來看我,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初寶大大的眼睛,盛滿了委屈,摟著硯歌的脖子說什麽也不放開。


    硯歌抱著他,也非常的激動,在他白嫩的臉上親了又親,「對不起,對不起,初寶,媽咪不該丟下你一個人的。原諒媽咪好不好?」


    初寶撅著嘴,「我不要!不然下次媽咪又會把我丟下了。我就不原諒你,這樣你會一直對我愧疚的。」


    硯歌:……


    這孩子,小腦袋轉得倒是挺快的。


    「初寶!」


    原本還緊緊抱著硯歌的初寶,衣領子突然被揪住。


    小身板不期然的就被抓住,一雙大掌從他的腋下穿過,直接將他提了起來。


    「爹地!」


    初寶被陸淩鄴抱在懷裏之後,他更加委屈了。


    趴在他耳邊輕輕的唿喚,小聲音脆弱的讓陸淩鄴心都碎了。


    「我們迴家!」


    陸淩鄴緊緊摟著初寶,帶著奶香味的身子,不停的衝擊著陸淩鄴的靈魂。


    他的兒子,女人,都在,真好!


    「不要抱著媽咪那麽緊,她身子受不了!」


    陸淩鄴摟著他,在耳邊告誡了一聲。


    初寶迴頭,咬著小嘴兒,「妹妹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啊!」


    「快了!」


    硯歌站在一邊,摟著歐非看著父子倆親密的一麵,然而她心裏卻在想著,要怎麽和初寶解釋,舅老爺其實就是他親爹呢?


    「hi,season!好久不見!」


    西蒙熱情的走來,張開雙臂,那姿勢似是要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硯歌看著他,走上前拉住西蒙的手腕,從擁抱變成了握手,「西蒙,你到底是怎麽迴事?」


    「這個啊,可能你要問他了!」


    西蒙對著陸淩鄴的方向努努嘴,神色頗有些得意似的。


    「迴家說!」


    陸淩鄴一手抱著初寶,一手摟著硯歌,老婆孩子在懷,人生贏家。


    歐非和西蒙走在他們身後,兩個人也相視一笑。


    迴到了錦裏,初寶一直圍繞在硯歌身邊,一會兒摸摸她的肚子,一會兒在她臉上親一口。


    小傢夥重新迴到硯歌和小叔的懷抱,顯得很興奮,很激動。


    硯歌一直看著陸淩鄴,當西蒙沖了澡從客房裏走出來時,連忙追問,「好了,你們現在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吧?」


    西蒙擦著頭髮,咧嘴一笑,「陸,看來你都沒告訴她?」


    陸淩鄴睇著初寶,「去找歐非奶奶!」


    「為什麽?我要聽嘛。」


    陸淩鄴拉過初寶,在他耳邊輕輕落下一句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初寶頓時歡天喜地的跑上了樓。


    「小叔,說吧,該不會這又是你安排的?」


    陸淩鄴輕嘆一聲,示意西蒙落座。


    旋即他展眉,看著硯歌,「是我讓西蒙以推薦人的身份,將初寶送去米國安全局的!」


    「啊?米國?難道……初寶這段日子不是在哈維身邊?」


    西蒙一臉神秘的搖頭,「當然不是,他那邊雖然是皇宮,但是安全性怎麽能和米國安全局相比,陸也是考慮到安全問題,所以才讓我做推薦,將macro送過去的。再說,米國那邊還有我媽在,正好能夠照顧mar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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