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昕洺看著喬林婧走進公寓大門,他將車熄火,坐在駕駛位裏,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雨夜沁涼如水,煙氣裊裊從車窗吹散到風中。


    ……


    硯歌帶著林小雨迴到公寓後,第一件事就是拉著她走進了次臥。


    關上房門之前,她又不忍的躋身而出,走到陸淩鄴的身邊,眼含歉意,「小叔,我過後再跟你解釋,好不好?」


    陸淩鄴頷首,「嗯!」


    趁著初寶正好站在他身後,硯歌小臉一凝,直接墊腳在陸淩鄴的薄唇上親了一下。


    她轉身跑開,『咚』的一聲就關上了房門。


    陸淩鄴眼眸微暗,薄唇微抿,還帶著她未散去的溫度和香氣。


    風衣的下擺沉了沉,初寶從他身後探身,圓溜溜的眸子閃著精光,嗤嗤笑著,「舅姥爺,媽咪親你哦!」


    陸淩鄴劍眉一揚,「看見了?」


    初寶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打著轉兒,「嘻嘻,舅姥爺,我有個秘密,你想不想聽?」


    「說來聽聽!」


    陸淩鄴將他從地上撈到懷裏,順勢走向主臥的衛浴間。


    浴池內放好洗澡水,陸淩鄴退去身上濕漉的衣服,順便將初寶的衣服也脫下,隨即便抱著他坐進了浴池。


    初寶盤著小腿,小手搖著水花,蒸汽將他的小臉熏得紅撲撲紛嫩嫩的。


    陸淩鄴靠在池壁,雙手搭在身側,深邃的眸子愈發深暗幽邃,「說吧,什麽秘密?」


    「如果我告訴你,有沒有獎勵?」


    「想要什麽?」


    初寶掛著水珠的小手,頓時就捂著小嘴,和硯歌相似的眉眼盡是得意的笑。


    「舅姥爺,其實你不是舅姥爺……」


    ……


    次臥裏,硯歌拿出兩套幹淨的睡衣,遞給林小雨一件,坐在床邊摸了摸她的臉蛋,「小雨,好點兒了嗎?」


    林小雨轉眸,「我、沒事兒!」


    「瞎說!還沒事呢,都這樣了,在我麵前你還逞什麽能!」


    硯歌小嘴兒一扯,無奈又憤懣。


    「硯歌,謝謝你啊!」


    林小雨再次道謝,聽得硯歌心裏怒火蹭的一下就升騰起來。


    「林小雨,你能不能行?跟我這麽見外,我打你哦!」


    「噗!」林小雨苦澀的神情驟然噴笑,「硯歌,你快打我吧,求你了!」


    「滾犢子!」


    硯歌泄氣的坐在床邊踢腿,「小雨,說真的,你咋從來都沒告訴我你和顧昕洺的事,如果你早說的話……」


    「硯歌,沒用的。今天你也看到了,不管早說還是晚說,在他心裏我都是個炮友而已!」


    「呸!」硯歌怒色浮麵,「他張嘴亂放屁,你還當真了!我認識他這麽久,還真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惡劣!什麽玩意兒!」


    許多沒有爆粗口的硯歌,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有多久她的情緒都沒有過這麽大的起伏了。


    「算了,我沒事!反正都已經過去了,剛才話都說清楚了,你也別生氣了。」


    硯歌蹙眉看著林小雨揚起的笑臉,深深地覺得她太苦了。


    「小雨……」硯歌拉著她的手,「我不是生氣,是心疼你!你值得更好的。真的。」


    硯歌真切實意的望著林小雨的眼睛,這個活潑開朗的姑娘,不該被這麽對待。


    「哈哈,我當然知道我值得更好的。所以,他已經是過去式啦。知道你對我最好,你放心,我會沒事兒的。」


    林小雨看似沒心沒肺的傻笑,惹得硯歌心裏五味陳雜,不知道還能怎麽說。


    「好啦,你也別哭喪著臉了,今晚上都讓姐夫看笑話了,等我整理整理心情,到時候請你倆吃飯,賠罪!」


    「嘁,別說客套話,咱們之間用不著這樣。」


    林小雨嘆氣,「硯歌,你對我真好。」


    「好了,別多想,這就是你家,一會兒洗個澡,安心睡一覺,明天又是個艷陽天!」


    「嗯。你快去陪姐夫吧,臭硯歌,我都不知道你有那麽大的孩子了呢。明個再找你興師問罪!」


    硯歌笑了笑,扯著她的頭髮,「得嘞,那娘娘您早點休息!」


    「準了,小顧子退下吧。」


    幾句玩笑話,似乎將林小雨眼底的悲傷情緒驅散了不少。


    硯歌一步三迴頭的看著她,拉開房門迴首時,就見林小雨拿著睡衣,對她擺手,「快走。人家要換衣服了!」


    抿了抿唇,硯歌隨手就將房門帶上。


    關門的剎那,硯歌久久佇立在門口,臉蛋上的笑意瞬間斂去。


    而房間裏的林小雨,手中拿著硯歌遞給她的睡衣,低著頭凝視著。


    不到三秒鍾,一滴兩滴的清淚順著她的眼眶就砸在了衣服上。


    說是沒事兒,但談何容易。


    一個站在門外心疼不已,一個坐在房中淚如雨下。


    公寓內的氣氛,都仿佛被濃鬱的悲傷所籠罩。


    陸淩鄴和初寶沐浴過後,一大一小穿著一模一樣的睡袍從主臥走出。


    初寶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小睡袍趴在陸淩鄴的肩頭。


    父子倆的眼神兒一致的看著次臥門口的硯歌。


    初寶轉眸和陸淩鄴對視,趴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


    陸淩鄴眼眸微閃,將他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小腦袋。


    初寶仰頭對上陸淩鄴,小嘴兒一揚,就顛顛兒的跑到硯歌身邊,摟著她的大腿,軟糯糯的開口,「媽咪~」


    硯歌一驚,低頭一看,就見腿上的小包子白淨的臉蛋還掛著沐浴後的粉紅。


    「寶貝兒,洗完澡了?」


    初寶摟著她的脖子,在她臉上吧唧就親了一口,「媽咪,不要難過好不好!明天讓舅姥爺懲治壞人。」


    硯歌哭笑不得,抱著他點頭,「媽咪沒事兒。」


    一家三口一齊走進了寬敞的主臥中,關上門之後,陸淩鄴一手摟著硯歌,一手抱著初寶,落座後什麽都沒說,安靜的享受溫馨時光。


    硯歌低著頭,靜靜的靠在陸淩鄴的身邊。


    因為她的情緒也受到了影響,加之心事重重,所以忽略了陸淩鄴當著初寶摟著她的動作。


    初寶在兩人中間顧盼著,眼底精光四溢。


    他扭著小身板從陸淩鄴的懷裏爬到他的肩頭,在他耳邊繼續說著悄悄話。


    陸淩鄴一聽,眼眸微暗,輕柔的捏著他的臉蛋,「就你聰明!」


    「嘻嘻!」初寶一笑,悄聲細語的嘀咕,「柒姐姐說,因為我隨爹。」


    這句話,硯歌聽到了。


    但是沒聽完全,她疑惑的抬頭,「什麽?什麽隨爹?初寶,你說啥呢?」


    「媽咪,你都不關心我……」


    初寶小嘴兒一癟,可委屈可委屈了。


    硯歌頓時嘆氣,睨著陸淩鄴,「叔兒,你又教他什麽了?」


    陸淩鄴佯怒,「叫我什麽?」


    「小、叔!」


    在陸淩鄴灼灼的目光裏,硯歌閃了閃神,「我、我去洗澡!」


    最終,她落荒而逃。


    不是害羞,而是害怕。


    還有三天……


    深夜,初寶睡在陸淩鄴和硯歌的中間,臨近半夜一點,她卻毫無睡意。


    不消多時,一雙溫厚的掌心覆在了她的腰際,硯歌僵了一下,扭頭看去。


    昏暗的視線下,她的眼眸清亮見底,隔著初寶和陸淩鄴的視線交錯。


    她微驚,壓著嗓子,「小叔,沒睡?」


    「嗯。」


    硯歌幽幽嘆息,「你也失眠啊?」


    「嗯。」


    簡單的應和,硯歌小嘴兒扯了扯,理智和感性拉扯之下,最終敗北。


    她舔著唇角,略顯壓抑的問:「喬林婧,你們很熟嗎?」


    糾結了一個晚上,她還是問出了口。


    雖然心底裏知道這樣詢問會顯得很不相信小叔,可是她真的好奇。


    今天他的表現其實已經說明了一切,但八卦的味道還是太濃鬱了。


    壓抑不住,可怎麽整。


    「你覺得熟嗎?」


    硯歌在枕頭上搖頭,隨即撐著手臂,側身望著小叔:「不熟啊。但我好奇嘛。你說說唄,是不是你倆年輕的時候,有一腿?」


    臥室中,瞬間襲來冷颼颼的寒氣。


    陸淩鄴不語,卻迅速起身。


    在硯歌張著嘴忘了反應時,直接摟著她的腰,打橫抱著她走進了衛浴間。


    有件事,他覺得今晚上必須要做。


    不然,堵心!


    該死的小女人,他得好好讓她知道,到底誰和他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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