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新柔提及五年前,致使硯歌晃神——


    她鬆懈的力道,也恰好給慕新柔再次反擊的機會。


    她一把甩開硯歌的手,揮臂再次落下。


    裴雲景心下焦急,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過去,「新柔,不可以!」


    但他距離較遠,眼看著那巴掌就要落在硯歌白希嬌嫩的臉蛋上,晏柒早已上前一步,再次截住了她的手。


    常年接受訓練的晏柒,力道自然不是普通女子那麽嬌弱。


    她用力狠狠的捏著慕新柔的手腕,「給你臉,果然不要!硯歌也是你能動手打的?」


    慕新柔吃痛,好看的臉蛋扭曲的醜陋無比。


    她跺腳,喊著,「好痛,你放開我。放開我——」


    在她的驚唿聲中,硯歌很快迴神。


    她斂去心底蔓延的苦澀,調整情緒,站在晏柒的身邊,毫不猶豫的就甩給慕新柔一個巴掌!


    「啊——」


    巴掌,很響。


    慕新柔一手被晏柒拉著,另一手連忙捂著吃痛的臉蛋。


    她滿目震驚的看著硯歌,眸光蓄滿憤怒。


    「慕新柔,這巴掌是我還你的。」


    晏柒驚訝的望著硯歌,比出大拇指,「硯歌,贊你!」


    裴雲景疾步走到慕新柔身邊,眼含歉意,「硯歌,你還好嗎?」


    「裴——雲——景,她動手打了我,你竟然還問她好不好!啊——」


    此刻,慕新柔就像個瘋子一樣,劇烈的掙脫開晏柒的鉗製,搖頭拚命尖叫著。


    硯歌鄙夷的看著她,醜態畢露。


    「你住口!還嫌不夠丟人嘛!」


    裴雲景捏著慕新柔的臂彎,盛怒的臉龐盛滿了嫌棄。


    「裴雲景,帶著你的女人趕緊走吧。光天化日的,也不怕別人笑話。」


    硯歌此刻對裴雲景沒有半點的好感。


    她心裏愈發覺得可笑的是,當初他們相愛至深,卻因為這樣一個女人天各一方。


    硯歌並不覺得可惜,隻是覺得可笑。


    「硯歌,你一定要這樣給我們難堪嗎?新柔她也不是故意的。」


    「喂,這位朋友,看你長的人五人六的,眼神不好使?她不是故意的?是誰在這吵吵鬧鬧,影響我們心情的,又是誰一言不合就動手的?現在的年輕人啊,眼光品味真是不敢苟同。硯歌,我們……」


    晏柒話音未落,兩人身後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顧昕洺的聲音遠遠傳來,「喲喂,幹嘛呢這是?」


    硯歌垂眸喟嘆,真是越來越亂了。


    晏柒迴頭,望著眼前五六個出色的男人同時走來的場麵,環胸咂舌,「他們幾個簡直就是禍水啊。除了晏青!」


    被她的話逗笑了,硯歌頗有些同情的看著晏青沉下的俊臉。


    真是相愛相愛的兄妹倆。


    從貴賓樓的方向,陸淩鄴和司睿以及顧昕洺等人一同走來。


    他們俊彥各異,卻都散發著天之驕子的貴氣,身高腿長的優勢,宛若一幅畫卷平鋪而來。


    陸淩鄴走在前麵,步履沉穩,體魄挺拔,他冷峻的表情微暗,深不見底的眸子凝在硯歌的身上。


    「小柒,問你話呢,度假村今個兒被我包場了,怎麽還有亂七八糟的人闖進來?」


    顧昕洺來到晏柒的身邊,胳膊直接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大老遠的,他們就聽見慕新柔幾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叫聲,得虧這是白天,要不然還不得以為殺人了呢。


    晏柒對著慕新柔努努嘴,「不知道哪來的慈禧太後,非要到度假村散心。說了不讓進,還非得闖進來,還把咱們家硯歌給打了!」


    顧昕洺臉頰上的笑意驟然一斂,眸光危險的眯了眯,「爪子這麽欠?不想要了麽!」


    緊隨其後的,陸淩鄴走來,頎長的身影將硯歌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打哪兒了?」


    他冷眸一瞬不瞬的打量著硯歌,陰沉的俊臉冷厲駭人。


    硯歌無奈的看了一眼晏柒,笑著搖頭,「沒打到,差一點!」


    「陸三爺,這隻是一場誤會!」


    裴雲景將慕新柔護在身後,睨著陸淩鄴等人,神情晦澀。


    這裏在場的人,隨便一個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誤會不誤會,你說了不算。」


    晏青走上前,輕蔑的瞥著裴雲景。


    許是陸淩鄴等人的出現太突然,慕新柔躲在裴雲景的身後,兀自捂著臉蛋,什麽也不敢再多說。


    她隔著眾人看著硯歌,眼神是出奇的嫉恨。


    「讓他們走吧。不然好心情都要破壞掉了!」


    硯歌吝嗇的不曾看一眼裴雲景,站在陸淩鄴身畔,眉眼盡顯冷意。


    顧昕洺幽然一嘆,「兩位,下次想鬧事,記得分清場合!」


    裴雲景帶著慕新柔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灰溜溜的上車離開。


    直到他的車消失在眼前,陸淩鄴一把拉住硯歌的手,二話不說就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誒,陸老大,嘛去啊!」


    「改天聚!」


    晏柒瞠目結舌,「我靠,不是吧,我和硯歌還沒聊夠呢!」


    「算了算了,人家現在熱戀呢,隻會撒狗糧,才沒時間搭理我們!」


    ……


    迴到車上,簡嚴驚覺他家大總裁似乎臉色不好看,所以悶頭坐在駕駛位,一聲不吭。


    隔音板升起,硯歌小心瞄著他的臉色,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叔,生氣了?」


    陸淩鄴轉眸,眸光深邃銳利的看著她。


    少頃,硯歌臉蛋都發燒了,他才開口,「真的沒打到?」


    『噗嗤』一聲,硯歌就笑了出來。


    她搖頭,兩手揉著自己的臉蛋,「沒有啊,她都沒碰到我,反而被我打了一耳光。」


    「嗯!很好。」一瞬,陸淩鄴的臉色就恢復如常,他隨手按下通訊器:「簡嚴,迴公司!」


    硯歌好奇的湊過去,「小叔,你繃著臉,就是擔心我被打了?」


    「不然呢?」


    「額……」


    硯歌一噎,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陸淩鄴抬手捏住她嬌嫩的臉蛋,輕扯了一下,叮嚀:「下次如果還有這種事,就狠狠的打迴去。一切責任我來扛!」


    硯歌不知該說什麽,眼眶微紅,睇著陸淩鄴認真的神色,心裏充斥著滿滿的感動。


    有些時候,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一句不似表白的言辭,都能讓人瞬間跌入愛情的漩渦。


    ……


    迴到i.u,硯歌和陸淩鄴同時出現,難免又在辦公區引起了化學反應。


    這兩日,自從硯歌取代了葉瀾的位置後,不少人都在背後說三道四。


    硯歌不想理會,可總歸還是會聽到幾句旁人的猜測。


    坐在工位上,硯歌剛打開電腦,身旁就有人倚在她的辦公桌邊,口吻不算友善,「你就是顧硯歌?」


    她揚眉挑了一眼,就見眼前一個身穿白色西服藍色襯衫的長髮男人噙滿打量的眼神睇著她。


    硯歌眸光微凝,「是我,您哪位?」


    「嗯!你猜!」


    硯歌:「……」


    她來不及開口,那人就閃身進了陸淩鄴的辦公室。


    硯歌一驚,起身就追。


    她現在可是首席總裁秘書,這男人不知道是誰,私闖小叔辦公室,她可不想被扣工資啊。


    那男人推門而入,硯歌在後麵三兩步追了上來,「喂,你找誰?」


    硯歌抓著門把手,一臉戒備的看著對方。


    而站在門口身形一頓的男人,指著自己的鼻子,看向老闆台的方向,「陸老大,你的女人不認識我,這合適嗎?」


    陸淩鄴從電腦中抬眸,溫柔的看了一眼硯歌,而後甩給他一個眼刀子,「合適!」


    「操!還能不能聊天了!顧硯歌,你真不知道我是誰?」


    在他這樣的反問下,硯歌仔細的看著濃眉大眼的他,隱約感覺有些熟悉,但還是想不起來。


    硯歌誠實的搖頭,「不太知道!」


    葉景彥整個人都萎靡了。


    他一跨步直接癱坐在沙發上,雙手枕在腦後,「看來我最近出鏡率太低了!顧硯歌,你剛把我表妹拉下神壇,這筆帳咱們是不是得算一算?」


    「你表妹?」


    硯歌驚訝的看著葉景彥,懵了一臉。


    「葉景彥,興師問罪來了?」


    葉景彥?!


    g市四大家族之一的葉家二公子?


    那他說的表妹……


    硯歌幾經反思,終於驚唿,「你表妹是葉瀾?」


    硯歌尷尬的看著葉景彥,站在辦公室門口,進退兩難。


    人家這是來興師問罪來了!


    「哈哈,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見硯歌的表情微凝,葉景彥立馬燦爛的笑了。


    陸淩鄴斜睨著他,合上電腦,「嘚瑟!」


    「陸老大,話可不能這麽說!我這不是為了促進你們倆的感情特意來的嘛!硯歌啊,你不用擔心,葉瀾那邊不必理會她。自己沒能耐留在陸老大的身邊,怪別人有用嘛!我今天就是路過,順便來看看。下次再遇見我,你可別裝不認識了啊!」


    硯歌看著陸淩鄴和葉景彥之間的談笑,眸子閃了閃,點頭示意後連忙關門離開。


    這事鬧得,她還真是多餘了!


    辦公室的門關上後,陸淩鄴和葉景彥雙雙收斂了笑意。


    「來作甚?」


    葉景彥挑眉,「走個過場!這兩天葉瀾一直吵著讓我找你幫她說情,最後都求到我媽那去了,沒辦法隻能假裝來跟你商量,一會兒我就走!」


    「這次怎麽不幫她了?」陸淩鄴薄唇微哂,眼波若寒潭深幽。


    葉景彥敬謝不敏般擺擺手,「拉倒吧,我都幫了她們家多少次了?一個遠房的表妹而已,每次都利用我的名聲在外麵招搖,我多低調個人啊!這次要不是她惹到你,怎麽可能被降職去了行政部?你就算不說,我也能猜到原因。」


    「多此一舉!」


    葉景彥無奈的扶額,「是是是,我多此一舉,但為了防止我媽再電話轟炸我,所以就在你這呆一會兒,反正大家都看到我來了,正好也能讓葉瀾消停消停了!」


    ……


    一天眨眼即過,傍晚臨近下班,陸淩鄴和簡嚴先行離開。


    硯歌也獨自一人開著車迴了陸宅。


    迴到自己的房間,她沖澡後就抱著枕頭靠在床邊,思緒不經意的又飛到陸淩鄴的身上。


    他們倆現在的關係,無法公開,也無法剪斷。


    而陸家現在還有黃安琪對小叔死心塌地著,從爺爺的態度中不難看出,他似乎鐵了心要黃安琪這個三兒媳婦。


    硯歌煩躁了揉亂自己的秀髮,心裏密不透風的發堵。


    「嗡嗡」!


    手機震動響起,硯歌隨意拿過來,看到上麵的發信人,頓時眼波一亮。


    簡單的兩個字,『下樓!』


    發信人,小叔!


    硯歌心跳加速,看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半。


    她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拗不過誠實的心情,隨意穿上一條亞麻長裙,就匆匆下了樓。


    走出大門,黑幽的院子靜謐無垠,噴泉也安靜的淌著水滴。


    她顧盼四周,發現車庫的方向閃著亮光。


    小心謹慎的走過去,果然就見他的那輛奔馳越野停在一邊。


    硯歌直直的望著駕駛室中的陸淩鄴,抿著小嘴,走到車窗邊,敲了敲玻璃,「小叔?」


    「上車!」


    他在車內低語,甚至連車窗都沒有降下來。


    硯歌無奈,但仍然聽話的走到另一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剛上車,硯歌纖細的身板就被他強行拽了過去,一陣天旋地轉,再次定睛,硯歌已經身在他的懷中。


    好在,車廂夠寬敞,她坐在陸淩鄴的腿上,小臉上還帶著驚慌。


    「小叔,你瘋啦,這是陸宅!」


    「想、你!」


    陸淩鄴埋頭在硯歌稚嫩的耳邊,輕聲一句呢喃,瞬間擊碎了硯歌的理智。


    她心慌意亂,唿吸如麻,忍不住推著他的肩膀,「小叔?你咋了?」


    陸淩鄴不語,隻是埋首的動作更深了幾分。


    少頃,硯歌嗅了嗅,意外的聞到了酒味。


    她一驚,強行捧著陸淩鄴的臉頰,「小叔,你喝酒還開車?」


    陸淩鄴似是難受的深唿吸,「簡嚴開來的。」


    硯歌鬆了一口氣,而後坐在他的腿上,什麽也不說,就這麽由著他靠在她的肩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硯歌渾身都快僵了,他才動了一下,聲音醇厚沙啞,「陪我!」


    硯歌張了張嘴,想拒絕但在他醉人的聲線裏,終是化為一聲無言的默許。


    「去錦裏!」


    就這樣,硯歌幾分無奈外加幾分不舍,最終她和陸淩鄴換了位置,親自駕車送大總裁迴家。


    黑色的奔馳駛出陸宅,剛剛打掃完衛生的張嫂站在門口張望著,喃喃自語,「怎麽三爺剛迴來又走了呢。」


    言畢,張嫂一轉身,黑漆漆的房門口,一個人影嚇得她差點驚叫出聲。


    「張嫂,別喊,是我!」


    ……


    深夜的路上車輛不多,硯歌一邊開車一邊不時的看著副駕駛的陸淩鄴。


    每一次,她的視線和他相撞,總是會被他那麽濃烈的神情擾亂心神。


    陸淩鄴坐在副駕駛,眼瞼半闔,俊彥微醺,稜角也沒有平日裏那麽淩厲。他幾縷碎發散下,西裝外套丟在後車座,白色的襯衫袖口挽到臂彎,胸前開了三顆扣子。


    這樣的他,充滿野性,那雙冷然的眸子也閃著莫名的光芒。


    硯歌的小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直覺得陸淩鄴這是在引人犯罪!


    難怪有那麽多女人趨之若鶩,他這渾身上下都是資本啊。


    硯歌一邊腹誹,一邊強迫自己認真開車。


    天知道他坐在旁邊,簡直就是野性的荷爾蒙,整個車廂裏都充斥著他身上獨有的凜冽味道。


    錦裏別墅區,位於g市落華山腳下。


    周圍空氣清新,景色秀麗,山美水美的風光是別墅區獨樹一幟的特點。


    寸土寸金的低價,以及設計合理的獨棟別墅,隻有非富即貴之人才能住得起。


    硯歌按照小叔的提醒將車停在一棟別墅門前。


    她側目凝神,「小叔,到了。」


    陸淩鄴冷眸半開,深邃如常的望著硯歌,閃著清冽的暗芒。


    他推開門下車,硯歌緊隨其後。


    別墅門前,他們剛剛推開門外的小柵欄,大門應聲而開,「三爺,你迴來啦!」


    硯歌一驚,就見玄關內昏黃的光線投射在理石地麵上,一個穿著圍裙的中年婦女也同樣驚愕的睇著硯歌。


    「李嬸,你先迴吧!」


    「哦哦,好的,三爺。」


    李嬸退開,眸子卻依舊好奇的打量著硯歌。


    畢竟他在別墅裏照顧了這麽久,還從沒看到三爺帶迴女人過。


    陸淩鄴攬著硯歌進去,李嬸也很快就離開了別墅。


    寬敞明亮的客廳內,硯歌打量著房間的布局,一如他的辦公室一樣,以黑白冷色調為主,沒有多餘的裝飾,簡單的過分。


    她扶著陸淩鄴坐在沙發上,倒了一杯水,遞給他,隨後低著頭坐在他身邊不說話。


    氣氛曖昧又凝滯,硯歌想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兩個人就這麽靜默的坐著,安靜的針落可聞。


    陸淩鄴拿著水杯,卻一動不動,他眸光一閃不閃的將視線凝聚在硯歌身上,就這麽看著,如同望妻石,要看到地老天荒似的。


    『吧嗒』一聲,他點燃一根煙。


    硯歌側目,望著他氤氳在煙霧中的俊彥,心裏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滋生。


    「小叔,很晚了,我先迴去……」


    「留下,陪我!」


    陸淩鄴不容拒絕的口吻,嚇得硯歌唿吸一緊。


    她眼波淩亂的轉了幾圈,「小叔,你喝醉了。」


    「沒、有!」


    他僵硬的兩個字丟出,硯歌忍俊不禁,「醉了的人,從來都不承認自己喝醉!」


    明晃晃的燈光下,硯歌的小臉白瓷兒般細嫩,紛嫩的嘴邊還掛著一抹嫣然淺笑。


    她就坐在身邊,淡淡的體香入鼻,帶著摧枯拉朽的力度,拷打著陸淩鄴的理智。


    他喟嘆一嘆,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感受到懷中小女人的緊繃,他的下巴墊在她的頭頂,「陪我,僅此而已。」


    小叔說話算話,這一夜的確什麽都沒發生。


    硯歌的理智和感情拉扯之下,最終她還是選擇了後者。


    這樣的陸淩鄴,讓她有些心疼,有些不舍。


    很少會看到他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麵。


    與之前在b市不同,那時他們都帶著心理防線,有些事說不得也做不得。


    但這次,硯歌莫名覺得小叔似乎有心事。


    他比上次喝的還要醉,氤氳著酒氣的眸子總是帶著深深的眷戀睨著他。


    說不上的感覺,所以硯歌選擇留下。


    她並不知道,自己最終在陸淩鄴的懷裏睡著,而抱著她軟軟嬌軀的小叔,則低著頭和自己昂揚的兄弟睜眼到天亮。


    ……


    第二天,恰好是周末。


    硯歌醒來,窗外刺目的陽光讓她忍不住伸出手去遮擋。


    「醒了?」


    聽到小叔的聲音,硯歌心跳失速,她『蹭』的一下坐起,入目的就是有些陌生的客廳,以及穿著灰色居家長袍的陸淩鄴。


    硯歌有些呆滯的看著他不同以往的裝束,忍不住眼波兒在他的身上滑了一圈。


    修長的身高和挺拔的體魄,在長袍的襯托下,愈顯得昂藏俊逸。


    「看夠了嗎?」


    陸淩鄴薄唇邊泛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硯歌見此頓時別開視線。


    真是丟人啊。


    竟然看到忘我境界!


    她攏了攏淩亂的秀髮,正要起身,就聽見陸淩鄴說,「過來吃飯!」


    硯歌驚訝的看著他走向廚房的身影,想都不想就跟著跑了過去。


    我天!


    小叔會做飯?!


    這算不算是大新聞?


    多金,英俊,已經夠他吃一輩子了,竟然還會做飯,這是加分項啊!


    硯歌心裏腹誹著,一溜煙兒就竄到了廚房。


    立時,香氣四溢,口舌生津。


    硯歌站在餐桌前,看著餐盤上擺放的攤雞蛋和蔥油餅,肚子也不爭氣的開始咕咕叫。


    「小叔,這都是你做的?」


    詢問著,硯歌的眸子就開始尋找李嬸的身影。


    差點忘了這裏還有個保姆呢。


    誰知——


    「嗯,不愛吃?」


    硯歌猛搖頭,「沒有!」


    言畢,她坐下,不顧陸淩鄴直接拿起蔥油餅就咬了一口,外焦裏嫩,輔以蔥花的清香,硯歌吃的特別滿足,小嘴兒裏塞的滿滿地,還不忘說話,「小叔,還有你不會的事情嗎?」


    崇拜!


    她現在真的挺崇拜小叔的。


    「生孩子,不會!」


    「咳咳咳咳——」


    硯歌一下子就被他的話給嗆住了。


    提及到孩子的問題,硯歌心虛的低下頭,胃口全無的吃著明明香氣四溢的油餅和雞蛋。


    陸淩鄴遞給她一杯果汁,「慢點吃!」


    自此,一頓早飯吃的特別壓抑。


    硯歌一直低著頭,眼神都帶著幾分閃躲。


    而她沒發現的是,小叔精銳的視線早已洞悉了一切。


    「你不喜歡孩子?」


    硯歌嘴裏還咬著半塊蔥油餅,怔愣愣的抬眸看著對麵,忘了反應。


    陸淩鄴蹙眉,伸手拿掉她嘴邊的油餅,拇指在她的臉蛋上擦了擦,「吃飯吧……」


    硯歌,默默的低下了頭。


    真不是她不想迴答,而是有些事……沒法說出口!


    早飯過後,硯歌一直心事重重的。


    偌大的別墅裏麵,他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硯歌這心也七上八下。


    半個小時後,門外有人敲門。


    硯歌一瞬就緊張的看著陸淩鄴,而他則麵不改色的開門。


    「大哥,這是禮服。」


    來人,是簡嚴。


    「嗯,門外等著。」


    簡嚴狗腿的點頭哈腰,順便還往客廳裏瞄了一眼,「大哥,累壞了吧。」


    「你他媽……」


    簡嚴飛快的跑了,「大哥,我在車裏等你們!」


    陸淩鄴隨手甩上大門,將手中的禮盒交給硯歌,「換上,一會兒出門!」


    硯歌捧著他遞過來的精美禮盒,有些摸不著頭腦,「小叔,去哪兒啊?」


    沒有得到迴答,因為陸大總裁已經轉身上樓了。


    硯歌抱著禮盒,盤腿往沙發上一坐,小手試探了兩下後,將蝴蝶結打開,禮盒中正平躺著一件煙紫色的晚禮服。


    禮服真絲織繡,d&g初夏新款。


    硯歌雙手將禮服拿起,如水波般的裙擺在眼前蕩漾著鮮亮的美感。


    她很好奇,大周末的穿著禮服要做什麽。


    但小叔完全不給她追問的機會,直接上了樓。


    硯歌躊躇片刻,也沒再糾結,抱著禮服去了客房。


    ……


    一個小時後,硯歌穿著煙紫色的長款禮服,一字肩的設計十分精緻,後背半露若隱若現的蝴蝶骨美不勝收。


    禮服腰際還鑲嵌著一圈晶亮的鑽石,奢華不失優雅。


    硯歌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纖長的身段包裹在精緻的禮服中,滿意的笑了笑。


    樓梯口傳來腳步聲,她提著裙擺迴身——


    隻見,他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體魄昂藏,本就英俊的五官被襯托的愈發稜角分明。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領帶顏色,和硯歌身上的煙紫色如出一轍。


    硯歌看的有些呆,怔在原地,忘了反應。


    陸淩鄴挑眉打量著硯歌,眼底同樣一閃而過的驚艷。


    她很美,不張揚不露骨,卻如一朵艷陽下的百合,清純絕美,遺世獨立。


    硯歌的美,不似其他女人的嬌柔,她本身一舉一動氣質出眾,偏偏身材曼妙,前凸後翹。清貴的氣質和令人鼻血噴張的性感融為一體,似冰與火的完美融合;而優美的天鵝頸更給她增添許多的風情。


    兩個人同時將對方最美好的一麵印入心底,眼波流轉,溫情濃鬱。


    硯歌隨陸淩鄴出門後,上了他的那輛價值不菲的豪車。


    直到車子駛出錦裏別墅區,她仍然對即將要去的地方一無所知。


    兩個小時候,硯歌早已昏昏欲睡。


    而車子穩穩地停在津港碼頭時,硯歌在車裏看著津港邊停靠的一艘豪華遊輪,指了指,「那……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陸淩鄴應聲,「嗯,海天一號。」


    硯歌目瞪口呆!


    海天一號,國內耗時最久,耗費資金巨大的頂級遊輪。


    跟著陸淩鄴下了車,從碼頭的停車場一直延伸到遊輪上的紅地毯鮮艷明目。


    四周,豪車無數,所有來人都是禮服加身,舉止文雅。


    硯歌挽著陸淩鄴,走上紅毯的一端,兩人同步走向海天遊輪。


    期間,徘徊在碼頭的人,都不停的向他們投來艷羨的視線。


    男俊女魅,身高纖長,而不少人更是認出了陸淩鄴。


    「快看,那不是陸三爺嘛?」


    「天啊,他身邊的女人是誰?」


    「該不會是黃安琪吧?早就聽說陸家和黃家有意聯姻,說不定是好事將近了呢。」


    外人七嘴八舌的聲音,對陸淩鄴來說早已習以為常。


    但硯歌卻感覺特別刺耳。


    陸淩鄴帶著硯歌出席海天遊輪一事,很快就傳到了不少人的耳中。


    遊輪高達十幾層,從餐飲到娛樂設施應有盡有。


    他們二人剛剛走上遊輪,迎麵就走來一人,司睿!


    「陸老大,怎麽樣,我這海天一號沒讓你失望吧?」


    硯歌一怔,但很快就瞭然。


    司睿本就是造船龍頭企業的當家,看來海天一號是出自他家之手了。


    「湊合!」


    想從陸淩鄴口中聽到讚美的話,堪比登天。


    司睿嘆息,幽幽的望著遠處海天一色的美景,「哎,男人心果然海底針。有了女人竟然連兄弟都不要了!我要去哭一會。」


    「滾、蛋!」


    陸淩鄴眸色一厲,司睿笑嗬嗬的開口:「好好好,我不說了!走吧,我帶你們去看看房間!這次我給你們安排的,能一覽海景無數,而且從你們的房間還能直接看到甲板上的活動廳。當然了,如果有冰山的話,你倆負責提醒船員!」


    「操!」


    「哈哈哈哈!」


    司睿開著玩笑,一行三人有說有笑的就來到了頂層的豪華包房。


    推門而入,司睿站在門邊對著裏麵平伸手臂,「兩位,請!」


    硯歌點頭示意,陸淩鄴則長驅直入,標準的總統套配置,溫馨又貴氣。


    「陸老大,別說哥們兒不想著你!喏,純白大理石的心形浴缸,能讓你找到家的感覺,能讓你欲仙欲死,能讓你……」


    「閉嘴!」


    陸淩鄴臉色陰沉,嘴角微抽的冷哼。


    而他身邊的硯歌都快把臉低到禮服中了。


    司睿,真是個不正經的臭流氓!


    還心形的浴缸……


    好羞恥!


    司睿一臉不懷好意的看著硯歌,而後故作神秘的走到陸淩鄴身邊,「陸老大,房間裏有薰香,還能促進和諧,增加情調!」


    「滾!趕緊滾!」


    陸淩鄴抬腿就對著司睿踹了一腳。


    再讓他說下去,顧硯歌估計都要跑了!


    司睿哈哈大笑的離開了總統套,房門關閉的一瞬,硯歌『蹭』的就走到桌前,打開一瓶水就猛灌。


    太尷尬了!


    剛才她都聽見了啥呀!


    陸淩鄴則繃著臉,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開始抽菸。


    嘬一口,腦海中是硯歌曼妙的身姿……


    再嘬一口,眼前浮現的是心形浴缸……


    最後狠吸一口,也不知道陸大總裁想到了啥,反正他——嗆到了!


    「咳!」


    硯歌直接幹了一瓶礦泉水,聽到小叔的咳嗽聲,她迴頭,兩人視線不期然的交匯,一秒後雙雙移開。


    她手中拿著空瓶子捏來捏去,低著頭囁嚅,「小叔,少抽點!」


    陸淩鄴將香菸擰滅,雙手拉了一下西服,「嗯!」


    硯歌懊惱不已,都怪司睿,說那麽多幹什麽!


    現在她滿腦子都是心形浴缸,這可怎麽整!


    大白天的,真是好尷尬!


    「內個,小叔,咱們來這……是幹什麽?」


    好半天,硯歌終於鼓起勇氣,問出了自己心裏的疑問。


    也順便,將兩人尷尬的氣氛緩解一番。


    聞聲,恢復冷厲的小叔眸子睇著硯歌,「g市,精英匯!」


    「整個g市的?」


    陸淩鄴點頭。


    硯歌咂舌,整個g市的『精英匯』,那得來多少人啊。


    「什麽時候開始?」


    「為期兩天,宴會11點開始!」


    硯歌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半了。


    她覺得這個『精英匯』倒是別出心裁。


    兩個人在處處充滿情調的總統套裏各自想著心事,尤其是在窗邊的心形浴缸,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他們,這裏曖昧的一切。


    上午十一點,精英匯準時開始。


    硯歌隨著陸淩鄴踏上宴會廳時,燈火輝煌的場麵,推杯換盞的寒暄,不意外的就看到了好些個熟悉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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