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有一抹焦急,他抿緊了唇瓣:“朕…”

    錦兒輕聲歎了口氣,“我不是不願迴去。”

    她盈盈的目光注視著他,她想說的是,她怕自己迴不來了。

    靠在他的胸口,她的聲音輕輕的:“夜哥哥,我們成過親是不是?”

    他低頭吻著她的額頭,聲音透著壓抑:“是,錦兒永遠是朕的妻子。”

    她的眼角泛出一抹淚,“夜哥哥,我迴去。等我迴來,專心地當你的妻子。”

    他猛然抱緊她——

    熱淚在眼角泛起…

    錦兒,當你迴來時,是否還能像以前一樣喚朕一聲夜哥哥,是否還將他當成她的夫君。

    可是,朕已經沒有選擇了,朕寧可你恨朕,也不要你這麽痛苦地離開。

    他抱著她,許久許久…

    錦兒在他的懷裏抬起頭,忽然聲音很輕地說:“我能見一見皇上嗎?”

    明顯的,太上皇叔的身子僵了一下,但是他也沒有猶豫很久,緩緩地點頭:“朕讓朝暉陪著你去!”

    她不再說話,而他卻已經是悲涼萬分,錦兒她怕自己迴不來,去看應該看的人吧!

    也好,讓她見一見吧!

    以後,她不一定肯進宮了。

    慕容夜的心裏滿是悲涼,這會子對她是有求必應,過往對慕容天下的那點兒隔應,早就拋到九宵雲外去了。

    當晚,錦兒就在朝暉的陪同下去了龍陽宮。

    慕容天下的眼,經過兩個月的調養,已經好了大半,隻是仍是不願見人,所以竟對宮中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錦兒出現在他宮裏的時候,慕容天下是震驚的。

    即使她容顏不再,即使她白發蒼蒼,他還是能看出那是他的小少女。

    因為她的眼神沒有變,還像是她入宮時的那般清純動人。

    “錦兒。”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身子竟然從龍椅上跌了下來。

    一旁的肅喜立刻伸手扶了,低低地說:“皇上保重龍體,不可這般傷感。”

    慕容天下目光緊緊地鎖著錦兒,錦兒身邊的朝暉早就紅了眼睛,扶著錦兒走了過去。

    “皇上的眼,還好麽?”錦兒一開口,竟然是說不出的低啞。

    慕容天下伸出手,撫著麵前蒼老的婦人,英縱天下的皇上流淚了。

    上次流淚,是在深夜裏,因為那種落寂,因為那種思念,可是此時,他卻寧可她等在太上皇叔的身邊,一世安好!

    “錦兒,怎麽會這樣。”他的手撫著她的白發,話裏是說不出的顫抖。

    錦兒微微一笑,那展眉微笑牽動了臉上的皺紋,看得他更是心痛:“皇叔他都沒有照顧好你嗎?”

    “他對我很好!”錦兒伸手捉著他的手,而他隻覺得她的手冷得可怕。

    兩人相對竟然無言,慕容天下不好問錦兒,問一旁的朝暉:“這是怎麽迴事?”

    朝暉抿著唇,欲言又止。

    慕容夜一句話也沒有說,吩咐人做了錦兒以前常吃的糕點。

    她好好的時候,他沒有能好好地寵愛她,現在她白發蒼蒼,他卻是但願他也和她一般,容顏老去…

    在龍陽宮裏待了一會兒,錦兒身體乏了,朝暉卻被留了下來。

    宮人扶著錦兒迴宮,行至一半的時候,錦兒才想起她一個手釧兒丟下了,是慕容夜幫她求的,宮人迴去拿,她不放心,親自去取。

    行至龍陽宮殿外的時候,卻聽得朝暉在哭,錦兒身邊的宮女要通報,她抬了下手止住了。

    站在外頭聽著朝暉聲淚俱下地說著過往,錦兒聽著竟然覺得那些事情像是過往雲煙。

    有什麽好可惜的呢,至少她心裏的那個人現在安好。

    隻是他,為她操太多的心了。

    正聽著,卻聞朝暉哭得更大聲了,“皇兄,皇叔他為了能救錦兒,答應了素言了。”

    錦兒的耳邊轟地一聲,她幾乎站不住,宮女連忙扶緊她,錦兒抿著唇,低低地說:“沒事,扶我迴宮吧!”

    悄然無聲,她迴去後慕容夜在書房裏,她靜靜地坐在榻上,雖然身體疲累,但是她卻一點也不想躺下。

    慢慢地,她拿出他當初給她的血玉瞧著,瞧著瞧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慕容夜,你這個混蛋,明明說好一輩子當夫妻的。

    即使她死去,即使她生不如死,他也不能背棄他們曾經的誓言。

    他娶了素言換來她一條命,她活著又有什麽意思!

    錦兒抬眼,伸手將自己眼角的淚水拭幹。

    慕容夜,我不會原諒你!

    她艱難地取出件樸素的衫子,為自己換上。

    穿得少了,她冷得發

    抖,但仍是咬著牙一步一步地走出去。

    在門邊是出不去的,她從浴池那裏出去,那裏有一道暗門。

    囚在水裏,走出去時,渾身都是濕濕的,身上早就力氣全無。

    她撐著身子,慢慢地向前走,月色下,她銀色的頭發隨風飛揚……

    錦兒不見了,慕容夜幾乎要將皇宮掀了,朝暉則發著抖,一直哭著。

    慕容天下也不顧自己的眼病,掙著出來。

    宮內,找了一夜都不曾找到她。

    慕容夜一夜不曾合眼,此時又怎麽能休息。

    可是擴大範圍,三天三夜,整個上京城都被翻了一遍,仍是沒有錦兒的消息。

    她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到了約定娶素言的那天,她一身紅裝,坐在宮轎上。

    而他一身白衣,望著禦花園的那方湖水,聲音低而輕,“朕不能娶你!”

    素言怔了一下,當場愣住了。

    很快,太後便知素言被棄,自是不會放過這個丫頭。

    落在太後的手裏,素言生不如死,這輩子沒有了指望,她不甘地死去…死在了給了自己生命的女人手裏。

    這個女人給了她生命,給了她野心,卻沒有給她幸運。

    這一生,她都在等待,等待著慕容夜能迴頭看她一眼…終是不能!

    秋意更涼,慕容夜一日一日地找,一日一日地等。

    慕容天下的眼病好了,重新為政,這次太後沒有再去妄圖控製這個兒子,殺死了自己的女兒,她每夜裏像是活在惡夢中一樣。

    齊嬤嬤沒有辦法,向皇上請求,讓太後靜養。

    慕容天下自然是允了,給了太後安靜的生活。

    朝暉和宮無塵成親了,在他等待的第二個年頭。

    慕容天下和賢貴妃的孩子也兩歲了,這一年多,慕容天下沉穩了許多,和賢妃相處不錯,但是每到月圓之夜,他都會走到花園裏靜靜地站著。

    他站在那顆桅子樹下,想象著她突然喚他的名字,想象著她和他說完話,讓他送她迴宮。

    那是他此生最歡喜的時刻,雖沒有得到,但足以迴味一生。

    他有妻有子,皇叔卻是獨自一人。

    錦兒消失的第二月,德才人跪在朝陽宮外求藥。

    慕容夜竟然見了她,德才人過

    得不好,但是他的錦兒,又是怎般的更慘淡。

    “她已經不再了,你以後不要來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有種要見德才人的執念,似乎想著,錦兒會突然出現,會調皮地再拿出一粒丸子交給德才人。

    錦兒,每個人都是那麽幸福,可是,朕卻每日思念著你。

    朕知道你生氣了,朕不應該瞞著你,可是再來一次,朕還是這般選擇。

    他緩步走迴朝陽宮中,身形依舊,隻是發際,卻是已經染上了蒼白。

    他沒有放棄過她,每月,隻有他們約定的日子,他才會留在宮裏,別的時間他都去找,在人群裏找那張老去的容顏…。

    三年後,慕容夜的生辰,要不是朝暉迴來幫他操辦,他早就忘了這一天。

    看著下麵熱鬧的情景,他才驚覺,他的錦兒已經離開了三年。

    每一日的尋找,一次次的失望,他不敢記日子,隻是朝暉的孩子都已經兩歲了。

    他淡淡地看著,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在一室的歡聲笑語中走迴了朝陽宮的內室。

    層層疊疊的白色幃幔低垂著,這裏又恢複了以前沒有人氣的時候。

    他和衣躺在榻上,閉上眼時,腦海裏出現過往她伏在他腿邊的模樣…

    “慕容夜,我睡不著,你給我講故事好不好?”小少女嬌著聲音。

    他自是不理的,但是她一直求,求不到就哭,弄得他沒有辦法了,隻得低低地說與她聽…

    明明他的身體那麽難受,可是為什麽還要這麽低三下四地給她說故事,最後還被她說和她爹爹說得一樣好!

    他笑了起來,緩緩地,眼淚在眼角閃動,在黑夜裏尤為明顯…

    像是流星滑過,又像是幻想破滅!

    錦兒,如果你能感覺到,你就知道朕有多想你!

    這世間,如果有一種痛能形容他此時的心情,那麽就是生不如死。

    沒有她的消息,他卻是不能死,生怕錯過哪怕一絲一毫的可能。

    錦兒,朕怕你活著,而朕卻死了!

    那時,又有誰能替你抹眼淚,又有誰能哄你安睡……

    他躺了很久,聽到外麵安海的聲音:“主子,用壽糕了。”

    他本來想拂他下去,但是寂寞慣了,卻讓他進來。

    “主子,這是廚房送來的,主子嚐嚐。”安海小心地奉上。

    慕容夜看著那一個一個金黃的糕,聲音淡淡的:“如若是錦兒在,她一定會喜歡這些!”

    拿起一個,輕輕地咬了一口,唇齒間泛起的香味他的麵色一變…

    是她!

    她竟然一直都在!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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