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李純風和嚴逍又已早早地離開了客棧結伴在城中穿行,這迴倒不再是要去找什麽人惹什麽事,而是要去買點東西,輔助練功的東西。


    昨晚,在李純風(當然更主要的是李爾)的指引下,嚴逍進行了他第一次的修煉逍遙訣的嚐試,結果......


    既是成功的,也是失敗的。


    事實證明了逍遙訣果真神妙無比什麽九陰絕脈在它麵前就是個屁,嚴逍能夠修煉這套功法,而且絕對能夠通過修煉這套功法“治好惡疾,練得神功,然後縱橫江湖,名揚天下,迎娶白富美,逆襲打臉,走上人生巔峰”,然而......


    懷具九陰絕脈的身體實在糟爛了些,那孱弱的經脈竟是承受不了僅僅是第一層的逍遙訣引入體內的那一點點真元,以至脈象大亂內境沸騰吐血昏迷......當然,最後一定是安然無恙的,李純風為其調理一番便迴複過來。


    那麽,說到底,這個結果不也在表明逍遙訣同樣會受製於九陰絕脈而無法修煉嗎?


    不一樣的。


    別的功法是完全無法修煉,而逍遙訣是能夠修煉但“效果太好”無力消受,一個是完全不行,一個是非常行但遭遇到難題的阻滯,本質的不同。


    既然是遭遇了難題,那麽設法將難題解決便就得了。所以現在要做的即是將逍遙訣“過高”的效果降低一些,降低到嚴逍能夠承受的程度——見鬼了!什麽時候見過有人會嫌棄功法的效果太好而主動尋求降低的?


    而李爾給出的解決方法是先去弄一張(古)琴——作為一個書生,嚴逍倒是確實會彈琴,而且還彈得不錯。至於為什麽要去弄一張琴,李爾還沒有給出解釋,沒差,照做就是了。


    也就是說,兩人現在是走在前往買琴的路上。


    值得一提的是,兩人奔往的方向與瓦肆所在的方位截然相反——昨天捅了那麽大一個簍子,至今李純風也還是滿心惴惴,斷然不敢往瓦肆附近跑,生怕與白姑娘來個不期而遇......


    想想都覺頭痛......


    嚴逍的心情倒似是變好了許多,至少其臉上不再掛著那副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的悲苦表情,還能夠流露出若有若無的恬淡笑意。許是終於放開了前情舊事?許是看到惡疾痊愈的希望?管他那麽多呢,反正重迴積極正是願意看到的。


    “師兄,你不用去忙武舉推薦的事嗎?”嚴逍問道,“其實你自可去忙,買琴,我一個人便已足矣。”


    “買好琴你又能怎麽著?你知道該怎麽弄嗎?”李純風答道,“買琴可不是為了讓你彈琴,而是為了讓你練功,沒有我的指引,你也沒法進行,索性將你的事捋到底了然後再去忙活其他。而且......”他攤了攤手,“和曹景昀鬧了這麽一通後,原先的算盤都打亂了,一時之間,也沒有搞到武舉推薦的頭緒。”


    “那麽更應著緊才是,”嚴逍說道,“快入秋了,武舉就在不遠......”


    “再看看吧。”李純風很是無奈,“反正......最後還有大江盟打底,真沒法了,便拉下顏麵向他們求一份唄......”


    兩人一路直行,按照店小二貝三的指引,徑往城中的一家老字號琴行而去,其名字倒也淺顯明了,就叫寶琴行,兩人沒找多久便找到了這家頗為寬敞和雅致的大型琴行。


    確實很大,一進門,便看到足有兩個福來客棧大小的寬闊大堂上各個櫃台後掛滿的一係列琴、箏、笙、簫、二胡、琵琶......能想到的大部分傳統樂器基本都在此間,入目便是各種高端大氣上檔次,叫人不明覺厲,原來這裏竟是個高端的大型綜合性樂器商行。


    隻是,光靠販售樂器,撐得起這麽一大盤生意麽?


    逛了一圈,才知並非如此。雖然還是以販售樂器為主,但這裏赫然還有著其他的許多營生。琴棋書畫、筆墨紙硯,以至印章、折扇、巾袍、環佩首飾......文人墨客引以為雅的諸般物事這裏無所不包,還都整得特別高級的樣子,這個寶琴行,分明就是瞄著文人士大夫這個時下的高尚階層的錢袋子去的,看起來還做得挺不錯。


    嚴逍自去買琴,李純風對樂器不感興趣,也對字畫、寶石棋具、名筆、名紙、名墨、折扇等一大堆所謂的“雅物”無感,因而便打算到一側單獨劃開的一個小小書局裏看看書去,不過卻先被李爾叫住。


    “小子,去買一支簫唄。”


    “買一支簫?買一支蕭來做甚?”


    “上迴的賭局你贏了嘛!願賭服輸,為師便如約教你一門新的功法!嘿嘿,通過音波進行攻擊的武功!怎麽樣?興不興奮?期不期待?”


    “當然!師父,您太好了!”李純風被李爾難得的一次信守諾言感動得淚眼汪汪的,“可是,為什麽一定是簫啊?”


    “除了簫,你還會別的樂器麽?”


    “......也對。”


    “就這簫還是你小時候我強逼著你練的呢!”


    “師父,快別說了!......呃,其實簫也不是非買不可,找根竹子自己做也成......”


    “你是不是傻?tmd都在樂器行裏了,直接買一支不就得了?還自己整?你缺那幾個錢麽?”


    “......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李純風來到簫的陳列櫃台之前,漫無目的地,直往那一支支都好生精巧好生雅致的簫上瞄了又瞄。說實在的,他根本不懂得如何挑選,一直隻吹過自製竹簫的他哪裏曉得這些高級貨色裏頭有什麽了不得的講究?所以他也隻是在挑選外形而已,哪支看順眼了便挑選哪支。


    “勞駕!我想要看看那支......”


    “勞駕!我想要看看那支......”


    相同的話語,相同的動作,一者清脆,一者渾厚,一者文秀,一者陽剛,同時而起,直讓候在櫃台後的那名店員一臉懵逼。也讓目睹全程的李爾忍不住狂翻白眼猛烈吐槽:“tmd什麽年代了!還來玩這種俗濫的橋段?”


    確實挺俗濫的,扭過頭,李純風立刻看到了一位身著一身粉綠衣裙的二八姑娘,麵容娟秀,氣質嫻雅,分明一位文靜端莊的大家閨秀,此刻她的臉上正正帶著一絲意想不到的小驚訝,小嘴微張,煞是可愛。


    這便是緣分的偶遇?算了吧。


    李純風朝姑娘笑了笑,轉過頭,對那店員說:“便把那支讓給這位姑娘吧!唔,給我取來......那邊那支。”


    店員慌忙應是,那位姑娘眨了眨她的大眼睛,然後朝李純風微微一福:“感謝這位公子...呃,道長慷慨割愛,小女子不勝感激。”顯然她是注意到李純風的那身道袍了,直把他當作是道士。李純風也不以為意,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道士:“無妨!在下隻是需要一支簫而已,至於是哪一支卻無所謂,也就不必去爭奪姑娘的心頭所好了。”


    那姑娘又是一福,笑道:“不管怎樣,還是要謝謝道長的慷慨。”


    李純風也不多言,幹脆地結賬取貨,隨即徑行離開。


    “小子,這姑娘挺不錯的啊~!嘎嘎,還是命運的偶遇喔~!咋也不去撩一撩啊?”


    “師父,別開玩笑了!我才剛剛見過這位姑娘,我對這位姑娘沒有感覺!我怎麽會去......呃,撩她?”


    “也對,你都有白姑娘了,不再對她心動也是正常,白姑娘確實要比這位美上許多......”


    “師父,您又說到哪裏去了?我和白姑娘根本不是這迴事!哎呀,可別提白姑娘了!一提起我就......腦仁兒都疼!”


    李純風信步來到了書局,徜徉在書海之中,李爾總算是消停了些。


    左顧右盼,李純風尋找著感興趣的書籍,四書五經敬謝不敏,諸子百家興致乏乏,各色詩詞歌賦雜文小說好像也沒有看對眼的——找一本合眼的書咋那麽難呢?


    驀地,走到了臨街的一個單獨劃開的角落,上有標識:廣聞秘鑒。


    廣聞秘鑒?什麽東東?


    忍不住走進察看,隻瞧一眼,便明悟了大半。


    這裏陳列的都是些大量刊印裝幀粗糙的小冊子,卻細分為好多個板塊,最顯眼的是天、地、玄、黃四大板塊,另外還設有神兵榜、寶具榜、名駒榜、百花榜等若幹個較小的板塊。


    很容易聯想到什麽。


    果然——


    抽出天字號的一本小冊子,翻開第一頁,便看到名震天下無人不知的當世第一高手“劍聖”東方啟的詳細介紹。


    李爾不由暗道:“嗬,這廣聞秘鑒,不就是武俠小說中時常得見的武林風雲榜之類的東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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