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

    已經過了5天,我天天留心觀察學校的變化,可結果卻是沒有變化,這在我看來才是最大的變化,我的期盼,我的興奮,我的激情,不得不因此而減退,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坐在教室裏,突然窗外又有人來檢查了,其中不乏幾天前我在辦公室裏見到的麵孔。他們成隊的到來,然後兩個兩個分開,兩人負責一間教室,然後就在教室外,前門到後門的那段距離間來來迴迴,從窗口時而墊起腳尖觀望,時而斜視,並一麵在手中的登分薄上記錄著。下課以後他們把登分薄拿到廣播站去公布,某某班第幾排第幾個上課講話,第幾個上課睡覺,第幾個缺席等違反學生守則的情況,之後又要拿到辦公室去存底。接著是中午的會議,看學校有沒有新的命令要下達和新的活動要舉行,順便分配並計劃一下下午的檢查任務。而後又是公布又是存底,晚上又是開會,各人交待一下今天遇到的問題,安排一下明天的工作。就是這樣年深日久的固定程序,有些人堅持不懈引以為榮地遵守著,最終當上了部長,而部長的任務就是招來更多的人,主持更頻繁的會議,安排更多的工作,並告訴他們要引以為榮。

    教室真讓人疲憊與窒息。下課後他們又來通知說有下午有學校的主題為“齊心建設和諧校園暨學生幹部表彰大會”的會議,並說明本次大會的重大意義和無故缺席的嚴重性。嚴你娘呀!不就是聽那幫老混蛋講又臭又長的廢話和表揚一下這段日子以來為學校辛勤勞做的學生嗎?這和主人賞賜狗一根骨頭能有多大區別?我想區別就在於狗的那根骨頭還能飽飽口福,而學生的一張獎狀卻隻能飽飽眼福。

    一天我都沉浸在鬱鬱寡歡中,我是絕不會去那虛偽的大會的。站在教學樓的陽台,直接可以看到學生會後麵那棵無葉的樹,它已經從根部枯萎了,再也不會有生機出現。原來我忽略了一點,就是他們根本就沒有勇氣去反抗,他們也無力與無奈,這一切隻因學校畢業證在手。這是可悲的,可這也是現實。

    下午的大會人山人海,各班班長清點人數,除了我以外無一缺席。我站在遠處觀望,台上的老頭子整裝待發,做好了宣讀演講稿的準備。客套的開場白換來台下熱烈的掌聲,同學們似乎也做好了被廢話洗禮的準備。我看著這一幕,失落得無言以對,轉身想去他的聲音波及不到的地方,可學校的廣播係統循環通暢,我又能走到哪裏去?隻能去校外。

    從校外迴來,宿舍門口又有人準備檢查了。我走過時又聽到他們說著要認真負責之類的話,心中的火越來越大。走上宿舍,我把宿舍的門摔得震天響,還上了鎖,但這也沒什麽用,他們有鑰匙可以開。

    檢查檢查,他們除了檢查還會幹什麽?y校的人居然是這樣的,他們已經從根部腐爛了,我再說多少話,做多少事又有什麽用?此刻我突然想告訴永哲:對一個早已變了質的群體,說什麽做什麽都是沒有用的,當時可能會感染極少數的人,但那是在內心呀,而他們卻永遠不敢把心裏的想法表達出來,表現在行動上,實際上都是帶著新的思想過舊的生活,漸漸地唯一的一點新也會被舊取代。我想見見永哲,告訴他我們以前做的事感染的人又迴到了原始的狀態,等於我們什麽都沒有做過。他們始終都生活在怯懦沉默與盲從之中,有勇氣自救的人從沒出現過。

    重新審視我們的大業,為的竟是這幫人,即使他們今天不聽學校的話不按例檢查扣分又能怎樣?明天呢?後天呢?老師責備他們,學校處罰他們的時候,還有人還會堅持嗎?我可以不怕扣分,而他們明明就是朝著那玩意去的,憑一席話一份傳單就能讓他們改變嗎?這是個什麽基團呀!我們真是太天真了。

    以前永哲總跟我說;影響一個是一個,那些觀點會進入他們的潛意識裏等待爆發。其實他錯了,我們做的事隻不過是能讓他們一時明白罷了,而能明白和去改變沒有任何聯係。

    我累了,在心被重創的這一天,躺倒在床上,我剛買的草席上滿是新鮮蘆葦的味道。關於草席,我想起初一第一次住宿的時候,也是這麽濃厚的氣味,那時懵懂,沒留意它,到漸漸開竅了的時候草席的味道也越睡越淡,而今再次觸及,不單隻感到懷念,還有莫名的蒼涼與傷感,讓我極度地想找個人宣泄一番。

    我把mp3的聲音開到最大,聽的是我們的老歌《相信相依》:……萬分舍不得你,天明後我將要離去,前途也許充滿著風雨我是如此需要你的鼓勵,我會托人帶來平安的消息,但願你不會輕易將我忘記,讓我們將杯中的酒喝盡為了分離。baby不要哭泣,你已將我的心留在這裏,不要忘記,有人追你你要說不可以,不要懷疑,愛的路上隻有我和你,愛的路上我們相信又相依……

    這首你喜歡的歌我也很喜歡,聽了n次,每次都有不同的感覺。有時候覺得聽老歌是很開心的過程,因為聽著聽著就笑了;有時候覺得聽老歌是很輕鬆的過程,因為聽著聽著就睡了;而今天卻覺得好痛苦,聽著聽著我想哭。

    銘兒,如果你現在在我身邊的話我一定化抱著你哭。是我錯了嗎?我的一腔熱血,我的沉澱,我的目的其實都是人家的笑料罷了。我堅定地以為別人會懂,實際上他們不懂,而自己還要勇闖會場,舌戰群雄滿心期盼的高傲樣子,自己都覺得悔恨與惡心,比嫁錯了郎,表錯了白還難堪。

    人在問是非對錯的時候他的信念就已經開始動搖了,現在我的信念動搖了嗎?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有一個叫銘兒的女孩她懂我,明白我。我想抱著她,我的頭靠著她的肩,聞著她的體香,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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