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霍漱清聊了幾句關於書的事,覃春明便一起坐在沙發上,談及今天開會的一些事情。


    “中午你和首長一起吃午飯了?”覃春明問霍漱清。


    “嗯,首長問了下關於迴疆的事。”霍漱清道。


    覃春明點點頭,道:“已經傳開了,這件事。”


    “有什麽風評嗎?”霍漱清問。


    覃春明笑了,道:“怎麽會沒有?什麽聲音都有。你在迴疆幹的越出色,京裏的議論就越多。這樣也好,好過一點響動都沒有的。”


    霍漱清微微點點頭。


    “曾泉迴家了?”覃春明問。


    “嗯,晚上到的,剛才一起聊了幾句。”霍漱清道。


    “那你這會兒過來,是為了小飛的事嗎?”覃春明是何等人物,怎麽會猜不出霍漱清的來意?這麽晚了,霍漱清登門,肯定不是什麽小事情。


    “不止是小飛的事。還有另外一件。”霍漱清道。


    “另外一件?”覃春明問。


    “嗯,江家那件事。”霍漱清道,“今晚和他們見麵了,談了一下。”


    “哦,那邊怎麽說?”覃春明端起茶杯,喝了口,問。


    霍漱清便把談話的大致內容概括了一下告訴了覃春明,和他告訴曾元進的同樣的內容。


    而覃春明的迴答,和曾元進也是一樣的,四個字:靜觀其變!


    “我和小秋通過電話了,她和我說了小飛的情況。”霍漱清說完江家的事,就開始和覃春明聊覃逸飛的事,也就是他今晚來覃家最重要的目的。


    “你怎麽想的?”覃春明問霍漱清。


    “小飛的情況,眼下要說讓他正常工作,是不可能的。可是,讓他去養病,恐怕也是不容易實現的。”霍漱清道。


    “那你的意見呢?”覃春明問。


    “我的意見和小秋的一樣,讓小飛一邊療養一邊工作,也許他會恢複的快一些。”霍漱清道。


    覃春明點頭。


    “覃叔叔……”霍漱清叫了聲。


    “什麽?”覃春明問。


    “小飛的事,他和葉小姐的婚事,和蘇凡沒有關係。”霍漱清道。


    “你說這個……”覃春明看著霍漱清。


    “小飛對蘇凡有感情,這一點我們都很清楚,我也,也不怪他。過去的事,已經都發生了,誰都無能為力去改變。可是,事情發展到今天的地步,我們如果再不動手去幹預,會失去小飛的。”霍漱清道。


    失去小飛。


    這四個字指的什麽,覃春明也很清楚。覃逸飛現在留在他們身邊,也未必永遠會是這樣願意成為一家人。畢竟覃家對蘇凡的態度有點太,而且,正如霍漱清所說,覃逸飛對蘇凡是有感情的。這個感情,就足以讓覃逸飛為了蘇凡而離開覃家!而身為父親的覃春明,是不想看著這樣的結果的,不想失去自己的兒子的。


    覃春明閉上眼,沉默良久,才對霍漱清說:“他出事那天,和我說,我們都沒有考慮迦因的處境,沒有考慮迦因的感受,我們隻是根據自己的需求來決定迦因的前途。所以,他就走了,去見迦因了。我不想讓他見到迦因,我擔心他會做出什麽不可挽迴的事……”


    說著,覃春明長長地歎了口氣。


    霍漱清,沉默不語。


    “可是,不可挽迴的事,最終還是發生了。”覃春明道歎道。


    “有些話,他說的是對的。”霍漱清道。


    覃春明看了霍漱清一眼,端起茶杯。


    “即便他說的對,也不能讓他這樣錯下去了。他做了不該做的事!有今天這樣的結果,也許就是報應吧!”覃春明這麽說著,霍漱清望著他。


    報應?這樣的詞,覃春明怎麽能用在自己唯一的兒子身上?霍漱清沒說話。


    “可是,說是報應,也沒讓他清醒。非但沒有清醒,反而越來越……”覃春明長長歎了口氣,看著霍漱清,“漱清,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我不會再讓他有機會和迦因聯係或者見麵什麽的了,這一點,覃叔叔向你保證!”


    霍漱清望著覃春明。


    “不管用什麽辦法,都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了!”覃春明道。


    雖然覃春明沒有說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可是,霍漱清已經從覃春明的話裏聽到了一絲風聲。覃春明很可能用曾元進打算處理蘇凡的辦法來……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是到了現在……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斷臂自救嗎?隻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就這樣……


    “覃叔叔,小飛他,有錯,可是,我不想看著他就這樣發展下去。”霍漱清道。


    “你的意思是什麽?”覃春明問。


    “我明天去滬城見小飛一次,我和他好好談談。等我和他談完了,您再說,怎麽樣?”霍漱清道。


    覃春明深思片刻,點點頭,道:“可以,你先和他談談吧,看他要怎麽辦。”


    霍漱清知道,雖然覃春明對他談及覃逸飛的時候態度很堅決,可是,未必覃春明會用什麽極端的手段。畢竟,那是親兒子,唯一的兒子。


    “不過……”霍漱清開口道。


    覃春明看著他。


    “現在徐阿姨那邊,”霍漱清頓了下,接著說,“徐阿姨對蘇凡有很深的成見,而這個成見,影響到了和曾家的關係,甚至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覃叔叔,我們和曾家的關係,是不能惡化的,這一點,您和清楚。我知道,勸說徐阿姨放棄成見很難,可是,時機緊迫……”


    覃春明點點頭,打斷了霍漱清的話,道:“我知道,這件事,你放心,我會處理。”


    “辛苦您了。”霍漱清道。


    覃春明擺擺手,道:“這件事,真是,唉,惹出這麽多亂子,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霍漱清不語,端起茶杯。


    “漱清……”覃春明叫了他一聲。


    霍漱清望著他。


    覃春明欲言又止,卻還是說了出來。


    “我和曾泉說,我會盡力支持他。我也希望我可以做到,支持他走到那一步。”覃春明道。


    霍漱清沒說話,隻是看著覃春明。


    “這一點,我希望,你能理解,漱清。”覃春明道。


    “我明白。”霍漱清道。


    是的,我明白,有什麽不明白的呢?世間的事,曆來都是如此。你可以依靠一個人提攜你,可是,不能永遠依靠這個人。畢竟,在你沒有做更多選擇的能力的時候,你隻能是一個被選擇的人,決定權在對方,而不是你。唯一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就是提高自己的實力,修煉內力,讓自己成為可以做選擇的那一個人。至少,可以擺脫對別人的依賴。


    對於現實,霍漱清很清楚。而在這樣的現實裏,他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那就好,那就好。”覃春明歎道,“這次滬城出了那麽多事,葉家肯定要準備新的計劃反撲的。我們也得做好準備,不能再讓曾泉出任何危險。”


    “您覺得怎麽做比較好?”霍漱清問。


    覃春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霍漱清靜靜聽著,和他交流著。


    在和首長談過之後,霍漱清對於未來,並不再像之前那樣感到虛無了。不管他的位置在哪裏,他必須腳踏實地走好每一步路,如此才可以不辜負首長的信任和期待。也許,對於他來說,最大的依靠,就是首長!哪怕,他不是作為繼承人的候選者。


    夜色,越來越深。


    霍漱清迴到了曾家,洗漱完畢躺在自己的床上,合上了雙眼。


    手機,響了起來。


    他拿起來一看,是蘇凡,便接聽了。


    “怎麽還沒睡?”他問。


    “剛剛才開完會到家。”蘇凡道,“你呢?今天累不累?”


    “還好。”他躺在床上,望著那漆黑的房頂,道,“怎麽開會這麽晚?孩子們呢?”


    “他們早就睡著了,我迴來的時候已經睡著了。”蘇凡道,“你在我爸那邊嗎?”


    “嗯。”霍漱清道。


    蘇凡“哦”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什麽。


    她聽得出他有心事,沒辦法,去京裏開會,肯定是一堆事情的。也由不得他!


    “那你早點休息,我就不吵你了。”蘇凡道。


    說完,她就準備掛電話了。


    “等等。”他說。


    “怎麽了?”她問。


    霍漱清坐起身,道:“我明天開完會要去一趟滬城。”


    “去滬城?出什麽事了嗎?”蘇凡問。


    原本約好的是元旦一起去的,現在距離元旦沒多久了,他突然決定要去,肯定是有特別的事情發生了。


    霍漱清本來是可以隱瞞她的,讓她什麽都不要知道。可是,這件事,遲早有一天她會知道的。


    “小飛不小心摔倒了,又住進醫院了,我去看看他。”霍漱清道。


    蘇凡愣住了。


    上次和覃逸飛打電話的時候,覃逸飛還說公司要開業了,等她去滬城的時候,邀請她去看看。怎麽突然又……


    “嚴重嗎?”蘇凡問。


    “不算太嚴重,住院會安心一點。”霍漱清道。


    “那,就好。”蘇凡道。


    逸飛應該沒事,既然霍漱清都這麽說了。


    可是,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讓霍漱清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怎麽了?”他問。


    “沒事,沒事,我隻是在想。”蘇凡頓了下,沒說下去。


    “什麽?”他問。


    “逸飛受了那麽重的傷,這麽短短的時間裏就開始工作,他的身體可能會扛不住。”蘇凡說道。


    “是啊!的確。”霍漱清道。


    “不光是身體,其實,更痛苦的是心理。”蘇凡道。


    霍漱清“嗯”了一聲。


    “他還那麽年輕,那麽陽光的一個人,突然之間連站立都成了困難,更不用說像過去那樣運動了,再加上周圍人看待他的眼光,肯定都是很同情他可憐他的,就像我住院的時候一樣,家裏人都不敢和我說不好的事,那種怪異的感覺,那種好像覺得我很沒用,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去看待問題思考問題的眼光,真的,很難受。”蘇凡道。


    霍漱清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經曆,他真的,沒有想到。


    “周圍人肯定都是好意,都是想要保護他,可是,越是這樣小心翼翼地保護,會讓病人內心承受相當大的壓力,最主要的一點,就是會覺得自己不是個正常人,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擁有正常的生活。”蘇凡道。


    “你,當初也是這樣想的嗎?”他問。


    蘇凡苦笑了下,道:“都過去了,我隻是……”


    “你也覺得自己不是個正常人嗎,當初?”可是,他沒有打算讓她停止這個話題。


    蘇凡,沉默了,眼眶濕潤了。


    何止覺得自己不是正常人?甚至要逼迫自己去重新審視所有的感情生活,逼迫自己放棄最愛的人,逼迫自己躲在一個黑房間裏,隻有自己一個人。那樣的孤獨,那樣的無助,那樣的自卑,正常人怎麽會理解呢?


    淚水,從她的眼裏湧了出來,無聲的。


    她沒有迴答他,而這樣的無聲,其實告訴了他更多。


    “對不起,丫頭,我,不知道這些……”他是真的覺得對不起她。


    身為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卻沒有體會到她的心情,他的內心,是內疚。


    “沒事,你別這麽說,都過去了,都……”蘇凡擦去眼淚,道。


    是啊,都過去了,隻要看著現在就好,過去,都不重要了。


    霍漱清,沉默了,長長地唿出一口氣。


    “霍漱清……”她叫了他一聲。


    “嗯。”


    “你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真的,你別內疚。我不能強迫你明白我的心境,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像現在這樣找到自信,找到自己想要去做的事,真的,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嗎?那些事都過去了,我們沒必要再去計較了。誰對誰錯,都過去了。”蘇凡道。


    霍漱清“嗯”了一聲。


    “逸飛受傷後那麽快就開始工作,那樣很危險,對於他的康複很不好。”蘇凡道,“可是,作為他來說,如果不在工作中尋找自信,他會失去自己,他會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不知道,不知道未來的人生該……”


    霍漱清的眼前,猛地閃過了一道亮光。


    “相比較身體的痛苦,心理的痛苦和無助,才是最有殺傷力的。”蘇凡接著說。


    “丫頭,你明天坐飛機直接來滬城吧!”他突然說。


    蘇凡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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