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她去看看小飛!”霍漱清的話一出口,羅文茵震驚的瞳孔都睜大了。


    “為什麽?你不怕,不怕這樣,會,麻煩嗎?”羅文茵道。


    “媽,徐醫生說的很對,我也明白,蘇凡變成現在這樣子,的確和我有脫不開的幹係。不管她心裏是如何看待小飛,現在小飛遇到了這樣的意外,我不能強迫蘇凡離開而置小飛於不顧,要是現在讓她走了,她的情況,會更加麻煩。”霍漱清道,說著,頓了下,“我不能讓她再有什麽不測了。”


    “可是——”羅文茵道,“漱清,我知道你心疼迦因,可是,讓她去見小飛,這個後果——”


    “媽,謝謝您和爸為我考慮了那麽多,可是,如果沒有蘇凡,不管我走到哪一步,不管我得到了什麽,都會沒有意義。”霍漱清打斷羅文茵的話,道。


    羅文茵愣住了。


    霍漱清說完,就打電話給去了手術室的蘇以珩,讓他安排一下,蘇凡要過去。


    蘇以珩也是驚呆了,看了眼覃逸秋和羅正剛,對霍漱清道:“您是要讓她去裏麵看嗎?手術還沒結束。”


    “嗯,去觀摩室看看就可以了,我不會讓她進手術室的。”霍漱清道。


    “好,我知道了。”蘇以珩道。


    “你把電話給小秋。”霍漱清道。


    蘇以珩便起身,走到覃逸秋身邊,把手機給了她,覃逸秋愣了下,接過手機,丈夫拿著紙巾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滴。


    “小秋,對不起,我要帶著蘇凡過來看看小飛。”霍漱清道。


    覃逸秋呆住了。


    “等她看完了,我就讓以珩送她去榕城。”霍漱清道。


    覃逸秋頓了片刻。


    弟弟對蘇凡的感情,她不是不是清楚,而蘇凡現在的狀況去看弟弟——


    在見到弟弟之前,覃逸秋是和蘇凡在一起的,她很清楚蘇凡現在的狀態,聽到曾泉出事都能把她變成那個樣子,要是看到——


    “漱清,你想清楚了嗎?萬一有什麽事——”覃逸秋問。


    “我知道,小秋,要是不讓她來見一麵,她是不會去榕城的。”霍漱清道。


    覃逸秋長長地唿出一口氣,道:“好吧,你帶著她過來,我和以珩去安排一下。”


    “謝謝你,小秋!”霍漱清道。


    “別客氣!”覃逸秋說完就把手機給了蘇以珩,蘇以珩和霍漱清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覃逸秋知道霍漱清給她打電話,也是為了兩家的麵子上好過一些,在徐夢華那邊好交待一點,因為徐夢華對蘇凡很有意見,過去覃逸飛因為蘇凡的緣故對葉敏慧不冷不熱,後來又和葉敏慧退婚,這讓徐夢華對蘇凡有種沒辦法諒解的情緒,礙於兩家的情麵,還有霍漱清的情分在那裏,徐夢華什麽都沒有再說。可是現在要是讓徐夢華知道蘇凡在兒子手術搶救的時候去看了他——


    掛了電話的霍漱清,望著一臉擔憂的嶽母,安慰道:“媽,這些事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想辦法處理就好,一味地阻止不能解決問題。”


    “漱清,媽知道你疼迦因,媽也很感激你這樣,可是,你不能不想想另一個結果。萬一迦因的情緒崩潰了怎麽辦?可能會比現在更糟。”羅文茵道。


    “嗯,我明白,不過,我們也要相信她,給她一個機會來麵對這些事,她並不是完全沒有能力來處理這些問題。”霍漱清道。


    “可是,別的時候就罷了,現在她這樣子——”羅文茵道。


    “媽,我相信她,也請您相信她!”霍漱清望著嶽母,打斷嶽母的話,道。


    羅文茵盯著他。


    “她不是那麽脆弱的人,她比任何人都要堅強,可是,她需要機會,需要我們放開手讓她自己動腦筋來應對。我們的愛,隻會讓她越來越沒自信,她現在需要的,是自信,也是我們的信任。”霍漱清說著,羅文茵轉過頭,就看著套間門開了,蘇凡站在門口。


    “迦因——”羅文茵趕緊走了過去,拉住蘇凡的手。


    “媽,我想見見逸飛。”蘇凡望著母親,道。


    “好,好,你去,媽也一起去,媽和漱清一起陪著你,好嗎?”羅文茵道。


    蘇凡點頭。


    “好孩子,別怕,什麽都別怕,小飛他不會有事的,知道嗎?”羅文茵道。


    淚水,在蘇凡的眼裏打轉。


    母親這麽說,霍漱清也這麽說,可是,她能安心嗎?


    隻是,任何事,都要親眼看過了才能確定不是嗎?逸飛的情形,她要親眼看過了,然後再走。


    “等會兒看完小飛,你就跟著以珩走,去榕城,那邊慕辰會接應你,你先去他那邊住兩天,媽媽馬上就去陪你,好嗎?”羅文茵柔聲道。


    “媽,對不起,讓您擔心了。”蘇凡道。


    “傻孩子,你是媽的寶貝,媽就想把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給你,說什麽對不起呢?”羅文茵落淚道。


    蘇凡擁住母親,一言不發。


    她知道媽媽愛她,可是,她能承受得起這樣的愛嗎?她讓整個家族都陷入了不安,她怎麽——


    是啊,整個家族,現在曾泉失蹤了,要是家裏其他人知道了昨晚的事,不就會怪怨死媽媽嗎?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絕對不能!媽媽好不容易才在曾家站穩腳跟的,她怎麽能讓媽媽因為她的緣故備受指責?絕對不行!


    蘇凡的腦子裏,一道光猛地閃了一下。


    曾泉,曾泉,他,他會去哪裏?


    他——


    整件事都是因她而起,也必須要她來承擔,她來解決,她不能牽連了母親。


    蘇凡也是在政府部門工作過的,她很清楚一個市長突然失蹤會有什麽樣的結果,那幾乎是他政治生命的終結。曾泉是父親和方書記精心培養的人,是他們的希望,這下一走,會讓多少人跟著為難?她怎麽會不明白呢?曾泉失蹤的時間越長,對他的前途影響就越大,父親的處境也就越艱難。


    那麽,現在,曾泉——


    擁著母親,蘇凡輕輕在母親耳邊說了句“媽,您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羅文茵看著她,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隻有含淚點頭。


    是啊,一切都會好的,隻要她承擔起來,什麽都會好的,她要讓一切都迴歸到正常的位置,會到原來的位置,讓大家都開開心心的,讓大家都滿意,讓大家,都好!


    於是,等蘇以珩電話打來的時候,蘇凡和霍漱清,還有羅文茵一起,來到了手術室。


    蘇凡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經曆,去探望一個親密好友的搶救過程是什麽樣的心情,她完全不知道,她也沒有心理準備。隻是,距離手術室越來越近的時候,腳步,越來越沉重。


    逸飛,在她的心裏,在她的記憶裏,永遠都是那個麵帶溫柔笑容的男人。他總是會對她友善的微笑,以至於在和他相識的那些年力,她總是覺得他完全不像是一個高幹子弟,完全不像是一個創業公司的總裁。


    逸飛,是個溫柔又溫暖的朋友,不管她遇到什麽樣的困擾和麻煩,逸飛都會在她的身邊為她解決。


    他是那麽好,她是那麽希望他可以幸福,可以永遠都快樂,就像是他的名字那樣,那樣的飄逸灑脫,就像他的笑容一樣,那樣的陽光和輕鬆。可是,現實是,他此刻靜靜躺在手術室裏,一動不動,任由醫生用那些冰冷的器具把他的身體弄的千瘡百孔。


    手術室裏是沒有辦法進去的,蘇凡站在手術室外的教學觀摩室裏,透過牆上的玻璃看向手術室裏麵。


    她看不清躺在手術台上的他的樣子,隻有看著醫生們和護士們一刻不停地和死神作戰,把他從那冰冷的世界裏搶迴來。


    覃逸秋和丈夫看著霍漱清挽著失神的蘇凡走進了觀摩室,覃逸秋靠在丈夫的懷裏,無聲抽泣著。


    霍漱清站在玻璃前,他也是沒辦法看清覃逸飛的樣子,可是,他的心情,不像蘇凡那樣隻有悲傷和痛苦。


    小飛的車禍,來的突然又蹊蹺,關鍵是這個時間點。


    他的確是逆行了,可是,在他逆行之初,路上的車輛已經在主動避讓,畢竟誰都不願意和一輛逆行的車發生點什麽故事,何況還是在廣場上逆行的。而且,設置路障的交警在看到逆行之後就立刻對周圍的交通進行了管製,警車在後麵追著他——說是追,其實也有保護的意味——從廣場一直到醫院外麵事故發生地,因為他是在逆行,所以交警以最快的速度為他清出了一條通道。這種情況下,按說一般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即便是逆行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危險,可他就這麽出了車禍,不是被車撞了,而是突然衝出來一輛車,把他的車子逼到了路邊,直接撞上了路障。至於那輛車子,目前得到的消息是,車主說沒有發現前麵的路被封了,而且,那個路口的確沒有封。


    到底為什麽在整個一路上留出了一個小口子?是交警的疏忽,還是什麽?


    那個車主,目前已經查清楚完全是意外,不管是對車主本人的檢查,還是現場的事故調查,都證明這就是一場意外。


    意外嗎?


    霍漱清看著手術室裏忙碌的醫護人員,陷入了深思。


    如果這是謀殺,那麽,那個人就是一路在跟蹤,從覃家一直跟到了事故發生地。當然,一個人是做不到的,是某個團夥在這麽做。謀殺一位politicalbureau成員的兒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件事非但不容易,而且一旦被查到,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事。可是,事情還是這麽發生了,賠上了覃逸飛年輕的生命!


    不對,還沒有死,小飛不會死的,小飛一定會活著。可是,霍漱清知道,就算活著,小飛也很難像過去一樣的健康。小飛是個很活潑的人,喜歡運動,以前就經常和霍漱清一起打球,可是,這場車禍之後,小飛還怎麽——


    猛地,身邊傳來“噗通”一聲,把霍漱清的思緒徹底拉了迴來。


    “丫頭——”他蹲下身,扶住無力地跪在了地上的蘇凡。


    她的手,原本是抓著玻璃前的欄杆的,可是在看見覃逸飛的臉的時候,她的力量突然被抽走了一樣,一下子就癱軟了。


    逸飛——


    “丫頭?”霍漱清趕緊扶著她坐在椅子上,蘇凡的手始終抓著他的手,沒有鬆開。


    她什麽都說不出來,她不能問霍漱清,逸飛究竟能不能搶救過來,不能問他,如果逸飛活過來了,會不會還像以前一樣,她什麽都不能說,隻是緊緊抓著他的手,無聲落淚。


    “一切都會好的,別擔心!”他擁住她,道。


    “為什麽是逸飛遇到這樣的事?為什麽——”她抽泣道,為什麽不是我?為什麽不是我死了,而是逸飛?


    那麽好的逸飛,那麽好的一個人,怎麽——


    “什麽都不要想,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身體養好,明白嗎?”霍漱清輕輕捧著她的臉,道。


    蘇凡流淚點頭。


    他的嘴巴張開,剛想說什麽,可是話還沒說出口,門上傳來一陣敲門聲,進來的是覃春明的秘書,叫了聲“霍書記”,霍漱清便趕緊起身走了過去,蘇凡看著霍漱清和覃春明的秘書在門口低聲耳語,她就擦幹眼淚,走到玻璃前麵,手貼在玻璃上,靜靜望著裏麵。


    “逸飛,你為我做了那麽多,可是我還沒,沒,什麽都沒為你做,你不能這樣讓我一輩子都活在對你的虧欠裏麵,你要好好醒過來,站起來,走到我們所有人麵前,你還——”她幾乎是在自言自語,沒有人聽見她說話,可是她希望逸飛可以聽見,希望天上的神明可以聽見,希望逸飛可以活過來,可以——


    她想說,你還年輕,你還要成家,你還要找個真心愛你的人一起生活,生幾個孩子,像你一樣有著陽光笑容的孩子。可是,她說不下去,她知道他聽不見她的話,她知道他不會迴答他。


    霍漱清和覃春明的秘書說了幾句,就走到了蘇凡身邊,蘇凡擦去眼淚,轉過頭望著他。


    “敏慧迴來了嗎?”蘇凡問。


    霍漱清愣了下,道:“可能以珩他們打電話說了,現在還沒迴來。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蘇凡道,她轉過頭,再度望向玻璃牆外麵的手術室。


    “你說的對,逸飛一定會沒事的,一定!”她幽幽地說,霍漱清攬住她的腰,輕輕在她的眉角親了一下。


    “以珩哥呢?我是不是該走了?”蘇凡望著他,問。


    霍漱清微微一愣,他以為她會說要留在這裏等著逸飛從手術室出來,或者說在這裏守著逸飛直到他康複。即便後一種不會,可是第一種情況絕對會發生,怎麽她突然說要走?


    於是,霍漱清問了句:“你不在這裏等消息嗎?”


    蘇凡搖頭,道:“他一定會沒事的,我相信你。”


    霍漱清愣住了,看著她。


    她的反應真的太意外了,怎麽會這樣?


    “霍漱清——”她拉住他的兩隻手,靜靜抬頭望著他。


    “嗯。”他應了聲。


    “一切都會好的,我哥會迴來,逸飛也會康複,一切都會好的。我也是,我不會有事,你不要再擔心我,你也不要再擔心家裏的事。去那邊好好工作,有孫敏珺在,我不用擔心什麽,她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她望著他,認真地說。


    “丫頭,你,怎麽了?”霍漱清覺得奇怪,問道。


    “我沒事,隻有這樣躲在你的保護下流淚是沒有用的,是不是?”蘇凡道。


    他點頭。


    “他們都是我的親人,我會盡全力讓一切恢複正常,你不用為我擔心,蘇凡不能再讓你擔心了,好嗎?”蘇凡盯著他的雙眸,道。


    霍漱清這下真的是驚呆了,他抓住她的雙肩,道:“丫頭,你,怎麽了?你怎麽突然——”


    “我不能再讓你為我分心了,我知道我能為你做的很少,我很多事都做不好,可是,我不能成為你的累贅,我不能再讓自己這樣逃避下去了。所以,你隻管好好工作,等到家裏一切安頓好,我會去找你,然後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嗎?”她認真地盯著他,懇求道。


    如果她說的是她真實的想法,那麽霍漱清真的很高興,她又變迴以前那個堅強的、不向命運低頭的蘇凡了,可是,這麽多事都發生了,她怎麽會突然這樣冷靜,這樣思路明晰?她說讓他不要為她擔心,可是,他更加擔心了。


    “霍漱清,我相信你,你,相信我嗎?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她望著他,問。


    機會?


    霍漱清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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