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這像什麽樣子!”


    科茲臉色黑的像鍋底一樣,甩了幾次都沒有將抱著他大腿的蘇珊甩開。


    他低頭冷聲對蘇珊嗬斥道:“昨天就已經通知大家了,糧食都要上繳由我們統一分配!可你們家將糧食私藏了起來不說,全家還都舔著臉到這裏來領糧食!現在隻收繳你們家的糧食,沒有另作處罰已經是輕的了,你還敢糾纏?真是不知死活!”


    科茲語氣中充滿不耐煩,甚至已經帶有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殺意。


    如果是往常,科茲就算再厭惡蘇珊,最多也隻是想揍她一頓,不可能帶有這種殺意。


    但是昨日接連殺了幾個人之後,科茲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戾氣,和以前那個老實巴交的平民已經完全不同。


    其實不隻是他,在昨日和男爵府的護衛戰鬥時,隻要是見過血的那些鎮民,在心態上都和以往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這是鮮血對人精神上的一種洗禮。


    “你有種殺了我!你殺了我!不把糧食還給我,我就不放開!”


    蘇珊沒有察覺道科茲語氣中的殺意,她仍然抱著科茲的大腿,在地上撒潑打滾,嘴裏還在罵道:“什麽狗屁勝利軍,什麽狗屁百夫長,還不是泥腿子一個?敢惹貴族老爺,全家早晚都要上絞刑架的……”


    蘇珊平日在洛奇鎮就是出了名的潑婦,誰敢惹她不順心了,都能站鎮子街頭罵上一整天,不但罵得極其粗俗難聽,嗓門還出奇的大,全鎮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科茲臉色鐵青,忽然抬起另一隻腳,猛地一腳踹在了蘇珊肩頭,將她踹了個跟頭。


    “敢侮辱勝利軍,該殺!”


    科茲麵色猙獰,驀地抽出了腰間的大劍,雙手握緊,一劍向著倒在一旁的蘇珊劈了過去。


    “啊……”


    蘇珊被科茲那一腳踹得有些發昏,抬頭見到科茲拔劍向自己砍來,頓時嚇得尖叫了起來,倒在地上雙手胡亂揮舞著想要阻擋。


    “噗!”


    科茲這一劍用的力量極大,一劍就將蘇珊的阻攔的雙手斬斷了下來,然後餘勢不減,直接切入了蘇珊的脖子位置。


    “呃……”


    蘇珊脖子處的鮮血汩汩流出,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仍然不敢相信科茲竟真的敢殺她!


    “啊!科茲殺人了!”


    “他竟然真的吧蘇珊大嬸殺了!”


    “……”


    周圍觀看的眾人頓時一片嘩然,有些人甚至驚叫了起來。


    即使是昨日已經見過血的那些鎮民,看著濺了滿身滿臉鮮血的科茲,心中也是不禁發寒。


    畢竟昨日殺的是男爵府的那些護衛,但蘇珊大嬸卻是相處那麽久的鄉親!


    盡管許多人都厭惡蘇珊大嬸的潑辣和蠻不講理,可現在眼睜睜的看著她變成一具屍體,一時仍然無法接受。


    路恩冷眼旁觀,注意到周圍鎮民、甚至新加入勝利軍的士兵,看著科茲和他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種信任和親近,而是多了些畏懼。


    他暗歎了口氣,知道這也是一支流民隊伍變成正規軍隊的必經之路。


    此時聽到動靜地喬伊也連忙趕了出去,見到府門外的慘狀,他臉色也是一變,不由瞪了旁邊的科茲一眼——昨日眾人雖然商議了要立威,可也沒必要殺人啊!


    “眾位鄉親們,勝利軍的士兵們!發生這樣的事,我也感覺很遺憾!但我們現在既然已經成軍,那軍法就大於一切,所有人都要遵守!即使今日是我喬伊違背了軍法,也會是這樣的下場!希望其他還沒有將糧食上繳的鄉親們,盡快將糧食交上來,我們還可以既往不咎,若是等以後被我們查出來,那就要軍法從事了!我們這麽做也是為了合理分配糧食,你們也可以放心,隻要我喬伊還有一口吃的,就絕對不會餓到鄉親們!”


    喬伊聲音肅然對周圍眾人說道。


    雖然他也對科茲的狠辣手段心生不滿,可這個時候喬伊當然不會當眾責怪科茲,否則這場立威也就沒有效果了。


    周圍眾人一陣默然。


    這種沉默本身就是一種態度,顯然即使有喬伊親自出麵,大多數勝利軍士兵和洛奇鎮鎮民們心中仍然有所不滿。


    “大家準備一下,中午之後出發,攻打比特城!”


    喬伊冷著臉下達了這最後一個命令,轉身向著府內走了進去。


    “將蘇珊大嬸的屍體收斂,給她的家人送去吧……”


    臨進入府門時,喬伊身形頓了一下,聲音有些沉重地說道。


    “是,統領!”


    科茲對著喬伊躬身行了一禮,恭敬答道。


    他也知道,今日的事情自己做的有些衝動,已經引起了喬伊的不滿。


    但是,科茲並不後悔,看著周圍敬畏的眼神,他心中反而升起一種莫名的快感。


    他覺得隻有這樣,自己才真的像一個大人物了。


    到了中午十分,所有鎮民和勝利軍的士兵都,重新在男爵府聚集了起來。


    原本還算寬敞的庭院,此時擠滿了人。


    經過這兩天的訓練後,勝利軍的士兵們看起來已經和普通鎮民有了不小的差別。


    雖然雙方穿著相同,但站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涇渭分明。


    站在中間一座臨時搭建的高台上的喬伊穿著一件半身皮甲,後背背著他的雙手大劍,看起來非常威武。


    “將人帶上來……”


    喬伊突然大喝了一聲。


    聽到他的命令,立即有一群勝利軍的士兵壓著數十名頭發散亂、雙手捆綁在背後的人走了上來。


    這些人正是前天晚上,和鎮民們戰鬥的那些男爵府的護衛們。


    在被押過的最前麵的一排人中,一名體型肥胖,臉色煞白的中年人,正是男爵府原本的主人——馬丁男爵!


    在他旁邊的則是他的兩個兒子和夫人,以及男爵府的管家裏奇。


    這些人兩天前被抓起來後,就給關押了起來。


    喬伊這兩天也一直在忙著處理勝利軍的事務,沒有來得及處理他們。


    現在就要勝利軍開拔離開洛奇鎮了,自然也就到了處理這些人的時候了。


    “跪下,跪下!”


    到了高台前,勝利軍的士兵們推搡著這些人一個個對著高台上的喬伊跪了下來。


    其他護衛們還算識趣,知道形勢比人強,一個個老老實實地跪了下來。


    “你們這些低賤的平民,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一位高貴的貴族,不能對賤民下跪……”


    馬丁男爵雖然嚇得瑟瑟發抖,不過身為貴族的驕傲,還是讓他硬挺著一身肥膘,不肯下跪。


    一旁的科茲露出一絲獰笑,走到馬丁男爵身前,一拳捶在了他的鼻子上。


    “啊……”


    馬丁男爵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鼻孔的鮮血像噴泉一樣像噴泉一樣狂噴而出。


    “嘖嘖,這麽多血……看來平時補得不錯!”


    科茲調笑了一句,一腳狠狠地踹在了馬丁男爵的腿彎處。


    馬丁男爵終於“噗通”一聲,跪倒了下來。


    他旁邊的兩個兒子和夫人、管家身軀一抖,再也不敢硬抗,連忙跪倒在了地上。


    “別……別殺我!”


    從所未有的挺疼,似乎終於讓馬丁男爵意識到,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他在洛奇鎮上作威作福的時候了,口中聲嘶力竭地求饒著。


    站在高台上的喬伊手中打開了一張白色紙張,大聲念道:“馬丁.特倫斯,世襲男爵,洛奇鎮領主!自從二十年前接管領地後,賦稅逐年上漲,至今年已經達到了八成,將我們洛奇鎮鎮民逼得傾家蕩產、賣兒賣女,仍然不能果腹!最後我們不得不團結在一起,奮起反抗,終於擊破男爵府,抓住了馬丁男爵極其爪牙!今日,特將馬丁男爵近年犯下的罪行,一一公布……”


    “聖光曆1844年,馬丁男爵以欠債不還為名,將湯姆森家九歲的女兒貝莉強行掠入男爵府中做侍女,十日後貝莉渾身赤裸、滿身傷痕的屍體被送迴湯姆森家中!聖光曆1846年,馬丁男爵以五十斤糧食,換走了蘭德爾家十三歲的女兒菲麗絲,並且在三個月後將她賣給了路過的奴隸商人,現在已經找不到菲麗絲的蹤跡了……”


    “殺了他,殺了他!”


    “你還我女兒!”


    “……”


    隨著馬丁男爵一項項罪名被公布,周圍鎮民們的情緒逐漸變得憤怒了起來,湯姆森那些被馬丁男爵禍害過的鎮民們,更是憤怒的要衝過來將他直接打死。


    “請大家稍安勿躁,我們肯定會給鄉親們做主的……”


    凱文和弗瑞帶著一群勝利軍的士兵們勉強維持著秩序,連連勸說那些鎮民們暫時冷靜。


    喬伊在高台上一連念了將近一刻鍾時間,早已經口幹舌燥了,這才將馬丁男爵以及男爵府的其他人一起犯下的罪行全部念完。


    可見男爵府這些年,犯下了多少罪行!


    “今日我代表勝利軍,正式宣布對馬丁男爵以及男爵府那些為虎作倀之人的判決!”


    讀完手中紙張之後,喬伊也不由對馬丁男爵這樣的人渣生出了強烈的殺意,他大聲道:“馬丁男爵,管家裏奇,男爵府護衛長埃德,以及護衛馬克、德利等二十三名護衛,全部判處絞刑!其他罪行較輕的護衛杖責二十棍後,全部編入勝利軍服役!馬丁男爵的兩個兒子年紀較幼,並無罪行,無罪釋放!馬丁男爵夫人,也無大罪,一起釋放!男爵府所有財產,全部充公作為我勝利軍的軍費……”


    男爵夫人在府內虐待過下人,原本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過錯,本來應該給予一定的懲罰。


    但是前日男爵府被攻破的時候,十餘個鎮民輪流侮辱了男爵夫人,導致男爵夫人現在精神已經有些不太正常了。


    因此喬伊也不好再懲罰她了,隻能將她和馬丁男爵的兩個兒子一起釋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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