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餓著沒?我給你做了雞蛋麵,你趁熱吃吧。”東天一手端著餐盤,一手推開暮雪的房門走了進來,將餐盤放到桌上,隨便拉出一個木凳坐了下來,就跟進自己的房間一樣,毫不客氣,“我見你屋內的燈沒熄,我猜你還沒睡,便推門進來了。你和逸塵都聊些什麽?怎麽說了那麽久?”


    “他……沒有,他給我講了一些關於五行令的事。”暮雪不會說謊,她本想告訴東天逸塵大哥說木行令有可能在花都,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她答應了逸塵上仙,今晚的談話不會告訴第三人。她不知道逸塵在提防著什麽,但是答應人家的事情,一定要守信。


    “東天你做的麵真好吃,我還真有點餓了呢。”暮雪笑著說道,她低著頭,端起碗,不停地將麵往嘴裏送,隻為掩蓋她的緊張。


    東天雙手插在胸前,他看的出暮雪是在有意隱瞞些什麽,可是既然她不願意說,自己硬要問出個答案來也沒什麽道理。東天隻能看著暮雪幸福的把他做的麵吃完,什麽都不問,什麽也都不想。


    “暮雪,讓我看看金行令吧,我還沒有仔細的看過它呢。”東天一臉祈求的看著暮雪。其實他才不在乎什麽五行令,此刻他隻想找個理由在暮雪的房裏多待一會兒,一想到逸塵跟暮雪待在一間屋子裏待了那麽久,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可是平時他那麽能言善道的,怎麽現在居然找了一個這麽無聊的話題,東天也是被逸塵給氣傻了吧。


    暮雪放下碗筷,從她的挎包裏取出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金子,把它拿到東天的麵前,“這就是金凰心竅。”


    “這不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小金塊嗎?有什麽寶貝的?”東天看著暮雪手中的金行令,他的眼珠都快瞪了出來。他從暮雪手中捏起小金塊,對著燭光左照右照,要不是暮雪攔著,他就差拿牙咬一口了。


    “嗬嗬,這東西也算得來不易,你收好了。”東天不舍得的將金,行令放迴到暮雪手中,“你可別弄丟了,說不定哪天咱們沒盤纏了,它還能換幾個饅頭。”


    暮雪點了點頭,將其緊緊的握在手中,當然,暮雪知道它有多麽的重要。突然,暮雪感覺自己自己手中的金星林消失了,自己半點都感覺不到它的存在。暮雪張開手掌,映著燭光,隻見她的手心上多出了一個桃花半形狀的金色圖案。東天更是驚奇的看著暮雪的手心,金行令是消失了還是跑到暮雪的手裏了?好奇怪,不會是自己有闖禍了吧。


    “暮雪,你那裏不舒服,我去找逸塵過來看看!”東天撓了撓頭,慌裏慌張的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暮雪看著東天撞開的房門,笑了一下,將手握緊,放在胸前。“是你終於認可我了嗎?謝謝金凰姐姐,我一定會像貘貘和晷子爺爺那樣守護你的。”


    “咚咚咚……木姑娘在嗎?我是曇心,我來給你送些夜宵。”曇心站在暮雪屋門外,門雖開著,可是她還是客氣的敲了敲門。


    “曇心姐姐,快請進,真是麻煩你了。”暮雪連忙起身,走到門口請曇心進屋坐。


    “你這麽晚了還沒休息嗎?有心事?不妨說給姐姐聽聽,不要見外,你們都是逸塵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曇心將一盤樣子很好看的牡丹酥放到暮雪麵前,整理了一下衣裙坐了下來。“怎麽,有人先我一步?我猜一定是東天吧,他晚上沒和大家一起吃飯就和吳詺走了,看來,他是給你準備美味佳肴去了,嗬嗬。”曇心打趣道。


    “姐姐,你說什麽呢,東天當我是妹妹,謝謝你這麽晚還帶夜宵來看我。這小點心真好看,還有些淡淡的清香。我真是有口福了。”暮雪拿起一塊牡丹酥放進嘴裏,她剛吃完東天拿來的一大碗雞蛋麵,現在那還吃的下什麽夜宵啊,可是人家的好意怎麽也不好拒絕啊。暮雪努力的微笑著一口一口的吃著牡丹酥,心裏,肚子裏別提有多難過了,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也是會不舒服的嘛。


    “桃花暖,楊花亂。可憐朱戶春強半。長記憶,探芳日。笑憑郎肩,殢紅偎碧。


    春宵短,離腸斷。淚痕長向東風滿。梅花香,雪花寒,相守夢千年,來世再相伴。”


    “曇心姐姐,你聽,好像有人在唱詩。”暮雪揉了揉眼睛,連忙放下手中的小點心。


    “恩,好像她的聲音裏夾雜著些許哭泣的聲音,可能有事一個可憐的人吧。這大晚上的,她這樣也會影響到別的客人休息,要不咱們去看看,是不是能幫到她什麽。”曇心若有所思的說到。


    暮雪點了點頭,提了一盞燈籠便和曇心尋著那個夾雜著些許低泣的聲音找去。夜晚的樂友客棧安靜極了,放眼望去,客棧也隻有暮雪和那位唱歌女人的房間亮著燈,古老的樓梯在暮雪的輕踏下也發著咯吱咯吱的響聲,那盞畫著梅花的紙燈被風吹的搖搖晃晃。


    暮雪走到那間亮燈的房門外,突然,房門被一陣風吹開,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麵雕刻著梅花的白玉屏風。她的的燈籠也被風刮滅了,曇心站在暮雪的身邊,拉起她的手,讓她不要害怕。


    “誰?”一個溫柔,有帶著些許哭腔的聲音問道,那聲音是從屏風裏傳來的,但卻沒見有人從那畫滿梅花的屏風後走出。


    “我……我是住在樓下的客人,我聽到你的歌聲……我……我……”暮雪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麽的不禮貌,連聲道歉道:“對不起,打擾到你了。”


    “該道歉的是我,是我的歌聲打擾到你們休息了。”伴隨著一個溫柔的聲音,一個麵帶麵紗的纖瘦女子走到了暮雪的麵前,她眼睛很大,也許是因為哭過,她的眼裏還帶著一絲的眼淚和血絲。由於戴著麵紗的緣故,看不清她的臉。她身著一身鏽了一樹梅花的白色紗衣,她那烏黑亮麗的長發,用一根紅色絲帶束著,她的發髻隻戴了一隻簡單的碧玉發簪。不用看到她的麵容,也可以想象的到她的麵容是多麽的美麗、可人。她輕輕的拉起暮雪的手往屋內走去。她右手一揮,屋門便緊緊的關了起來,連關門的聲音都沒有聽見。她領著暮雪和曇心繞過屏風,“進來吧,屋內簡陋,請隨便坐。”


    屋內很亮,這裏的陳設和其他的客房沒有什麽不同,要是說不同,那便是那麵屏風畫滿梅花的白玉屏風。


    “你有什麽心事嗎?怎麽哭的這麽傷心。”曇心關切的問道。


    “兩位姑娘,一看你們就是善良的人,真的很抱歉打擾到你們休息了,可是,今晚……”白衣女子低下頭,有些慚愧的說到。


    “沒事,這位姐姐,我們也還沒休息,住在隔壁角樓的客人因為距離遠聽不到這裏聲音。所以也談不上打擾。姐姐,你有何心事,說來聽聽,不知我們是不是能幫到你一些。”暮雪微笑著解釋道。


    “我……我叫梅女,你們可願意聽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梅女看了一眼暮雪和曇心,問道。


    暮雪點了點頭,曇心則坐在暮雪身邊拉著她的手,像是害怕她遇到什麽危險似的。


    “每個女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找到一個真心待她的人,相守到白頭,40年前的一個冬天,一個女子被風雪困在了一個山穀,怎麽也走不出去,正在這時,一個獵戶樣子的年輕男子正巧經過這裏,也許是獵戶身上有些血腥的氣味,一群野狼也緊隨而至,獵戶為了不讓野狼傷到那名女子,便一人朝著山頂的懸崖跑去,後來被逼的走投無路忘了一眼自己踏過的腳印,跳下山崖。也許是因為積雪的緣故,那名男子沒有死,隻是摔傷了左腿。後來那名女子為了報答他,悄悄的跟著他迴了家,從此便一直跟隨在他的身邊從未離開。”梅女說著,她的眼淚無聲的從她的臉頰流下,她的麵紗被淚水打濕,“故事講完了,我也該履行我的諾言了,木姑娘,對不起了!”突然,她的眼裏閃出一絲殺意,她的睫毛也長長數倍,而那雙眼睛則變成如火的翡瞳。冷冷的登著暮雪。


    “姐姐,你……”暮雪嚇住了,這位素不相識的姐姐的眼神可怕極了,像是想要了她性命,暮雪拽了拽曇心的手,站起身準備離開“曇心姐姐,咱們還是走吧。”


    就在此時,那名女子突然伸出閃著紅光的右掌朝暮雪打來。她的麵紗被掌風刮掉,她的臉完全的展現在暮雪的麵前,這那裏還是人的臉嘛,那一半被抓的血肉模糊的左臉流下的凹凸不平的疤痕,和露在外麵一塊的褐色頰骨,這已經不能用醜來形容,簡直就是恐怖。曇心本能的將暮雪拉倒身後,用自己的身體完全承受了梅女的那一掌。曇心靠著暮雪一點點的倒下,靠在暮雪的懷裏,鮮紅的血液一滴滴的染紅了她的白色衣裙。即便在此刻,她還是伸著胳膊,想要保護暮雪。


    “你……我們,曇心姐姐,不要啊!”暮雪哭跪在地上哭喊著,曇心的血液順著暮雪的手掌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整間屋子除了暮雪的哭聲,就剩下血滴在冰冷的地板的聲音了。


    梅女背對著暮雪,一手背後,緊握成拳頭。從她的背影根本看不出她是在哭泣還是在狂笑。


    “你和我又什麽深仇大恨,我根本不認識你,你為什麽要殺我!”暮雪哭著喊道,此刻,她已經完全不顧是不是會打擾到他人,本能的唿救著,“東天,逸塵大哥,藍絮姐姐,救命啊!”


    暮雪努力的拖著重傷的曇心朝門口走去,可是屋門緊閉,無論暮雪這麽封靈似的搖晃,門依舊半點沒有要打開的跡象。


    正在此時,逸塵和東天突然撞門而入,見到東天的那一刻,暮雪直接暈倒在東天的懷裏。逸塵抱起虛弱的曇心,之間他的眼裏流下兩滴眼淚,一手已亮出百花權杖,連看都不看梅女一眼,他的權杖發出一道白光,直擊梅女的心髒。


    “夫君,我來找你了,哈哈哈哈……”還沒等光柱碰到梅女,她便化作朵朵梅花飄散了,隻留下幾滴鮮血正巧灑在了白玉屏風上的白色梅瓣上。


    逸塵之所以沒有看梅女士因為他不忍再一次看到千萬片花瓣在自己麵前飄散的畫麵。


    “暮雪,暮雪,你……唉,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嘛。”東天心疼的看著麵容慘白的暮雪,逸塵抱著曇心一句話都沒說。頭也不迴的從東天身邊走了過去。


    “客官,客官,發生什麽事了?這是怎麽啦,哎呀,我們客棧可從為出過這等事情啊,這可怎麽辦好,我去找郎中,你想抱這位姑娘迴房。”小二聞聲跑來,裏慌張的解釋道。


    東天瞪了一眼他,便抱著暮雪走開了。心想:你們樂友客棧以前怎樣與我何幹,現在在這兒說這些廢話有什麽用。


    暮雪被東天抱迴了自己的房間,隻將她的鞋子脫掉,將被子蓋到了她的身上,而東天自己則趴在外麵的桌子上心疼的看著暮雪,他也跟著小夥伴的父母學過一些醫術,他為暮雪把過脈後,他知道,暮雪隻是受了驚嚇,加上沒有休息好,這才昏了過去,此時隻能守在她的身邊,等她醒來。“你這個小傻瓜,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你就一點也不懂得保護自己嗎?以後要是我不在你身邊,你要怎麽辦?”東天心裏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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