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遇刺，出頭調查的會是什麽機構？”
“正常來說，會是六扇門總部。但這種級別的行刺案，夜帝學院肯定是要接手的，就看要介入多深了。”
從蘭夢口中聽到“夜帝學院”這個熟悉的名字之後，吳維有些恍惚。
夜帝學院。
真的是久違了啊。
“沒想到，夜帝學院能夠傳承這麽多年。”
“帝國不滅，夜帝學院怎麽可能會滅呢？況且經過幾千年的發展，現如今的夜帝學院，隻會比當年更加強大。”
吳維點點頭：“理應如此。”
這些年帝國征服的疆域不止一處，各個星球的文明各有不同，也有一些星球是修煉文明。
帝國海納百川，自然要取長補短。
現如今帝國強者的比例，比起當初可是要多出不少了。
畢竟當年更多的是要看天賦，自身的努力微乎其微，即便後來吳維改變了這種認知，但如果想獲得超凡武力的話，還是天生覺醒居多。
現在已經不是那樣了。
各種各樣的武道培訓班出現，各式各樣的修煉方法被破解，武道、魔法、甚至仙術，這些名字對於現如今的帝國而言，都算不上陌生。
而最強大的那一批人，幾乎都在夜帝學院。
軍方是帝國最鋒利的長矛。
夜帝學院是帝國最堅實的後盾。
前者為帝國開疆拓土，無堅不摧。
後者為帝國提供最堅實的屏障，保證帝國無論何時，都不會有傾覆之危。
和從前一樣，夜帝學院還是由帝國供養，動用的資源全都是最好的。
既然如此，夜帝學院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義務。
“說起來，夜帝學院和葉陽之間也一直都有矛盾。”
“怎麽迴事？”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顧宇吧？”
吳維點頭。
“就是你說的五脈這一代的第一人。”
“對，他就是夜帝學院的人，而且現在還是夜帝學院的副院長，也是明麵上夜帝學院的第二強者。我估計不錯的話，這一次的調查組應該就是他當組長。”
“他和葉陽之間的矛盾不可化解？”
“不可化解，主要是葉陽不會化解。當年葉陽在顧宇手中吃過太多虧，葉陽自己就邁不過去這一關。後來顧宇最好的一個朋友也死在葉陽手裏了，他們兩個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死敵。”
“這樣的兩個人，還能夠在各自的領域身居高位，帝國還真是放心啊。”
“因為他們倆確實都很強，壓不住。”
事實上，兩個人都通過各自的關係，想要打壓對方。
但誰都沒有成功。
夜帝學院和軍方是有聯係的，可是到了他們這個級別，互相的聯係根本不足以對對方的前程產生根本性的影響。
現在，葉陽占據了先手。
而顧宇擁有了反製的本錢。
一直被有心人譽為雙驕的兩人，再度碰撞到了一起。
“顧宇是顧家的人，也就是說，五脈要在這一次的風雨中正式表明立場了？”
“正常來說，應該是這樣，但顧宇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和顧家脫離關係了，沒有人知道是不是在做戲。”
吳維有些疑惑。
“我一直在查，但到現在也沒查清楚原因，隻知道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裏，顧宇和顧家脫離了關係，後來顧家也沒有再派人聯係顧宇。盡管如此，顧宇能夠當上夜帝學院的副院長，顧家也是使了力氣的。”
“顧家和葉陽的關係呢？”
“不遠不近，沒什麽特別的交情，但也從來沒有發生過衝突。”
“這其中肯定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吳維不知道這個故事到底是什麽。
他也懶得去探究了。
“夢夢，如果我現在直接殺死了葉陽，會有什麽後果？”
蘭夢嚇了一跳。
“你是認真的？”
“當然是，這次首相遇刺，從線索上看，估計和葉陽不會有關係。但我敢肯定，就是他幹的。既然敢做這種事情，就應該做好被殺的準備。我殺了他，想來他也不會有太大的怨氣，會給帝國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嗎？”
吳維是不介意快刀斬亂麻的。
葉陽的所作所為，超過了他能夠接受的底線。
爭權奪利，曆朝曆代都有，不稀奇。
但刺殺當朝首相，就已經過了那條大家都能夠接受的底線。
政治鬥爭，不涉及彼此的身家性命，這是官場的潛規則。
壞了這個潛規則，就要承受規則的報複。
而且葉陽今天敢刺殺一個首相，明天就敢繼續殺其他官員。
這樣一個破壞性極強的人留在帝國，對帝國來說隱患太大。
吳維隻是擔心，葉陽的死會不會引起什麽連鎖反應。
蘭夢的迴答，也證實了這一點。
“最好不要不告而誅，否則很容易讓帝國更加動蕩。”
“他有這麽重要嗎？”
“很重要，吳維，葉陽征服了很多星域，那些星域基本都唯他馬首是瞻。他一旦死亡，幾乎可以肯定，帝國境內會叛亂四起。最重要的是，帝國已經莫名的死了一個首相，如果帝國的遠征大將軍再意外身亡，那會讓帝國官員人心惶惶。不能讓人心散了，帝國需要穩定。”
吳維必須要承認，蘭夢說的是有道理的。
如果文官和武官的最高首領都先後死於非命，那帝國的官員恐怕要人人自危。
畢竟連老大都隨時有可能死。
當官不代表不怕死，這很正常。
“就這樣放過他，真的是感覺便宜了他啊。”
“不會放過他，隻要有證據證明是葉陽派人刺殺的首相，就可以通過正規的途徑處死葉陽。程序正義，就不會引發太大的動蕩，怕的就是程序不正義。”
吳維搖頭：“我覺得你天真了，即便是程序正義，不願意接受的，還是不會接受。不過你說的有道理，隻要程序正義了，能夠說服絕大多數人，那少數人不接受，也就隨他們去了。”
帝國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都不是猶豫。
隻是伴隨著帝國越來越成熟，也不能選擇暴虐這條路。
伴隨著吳維力量的膨脹，他已經有些習慣用暴力解決問題了。
主要是站在大局考慮，實在是費時費力。
可是，在麵對帝國大事的時候，還是要站在大局考慮。
“吳維，你要見見我爸嗎？你和他或許會有一些共同語言。”
“不用了，讓這些老人繼續休養吧。隻要我們還能夠控製局麵，就不用讓這些老人出來拋頭露麵主持大局。再說了，我連我爸都沒見，先去見你爸，說不過去。”
蘭夢想到吳天的事情，欲言又止。
吳維知道蘭夢想要說什麽，輕笑了一聲，說：“沒關係的，我已經知道並接受了。”
在他走後，吳天又結婚了。
後來還有了一個兒子。
伴隨著大限將至，帝國本來是能夠保住吳天生命的。
他自己選擇了壽終正寢。
用吳天的話說，他已經有一個家庭了，沒有資格再享受上一個家庭留給他的饋贈。
帝國派人勸過吳天，未果。
所以，吳天以及老婆孩子現在都已經化為塵土。
最開始吳維迴歸帝國後，林深還曾經向吳維隱瞞了這件事情。
是這一次帝國危機出現，林深才把真實的情況告知了吳維。
蘭夢在見到吳維之後，也一直在擔心這件事。
她們都怕吳維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影響自己的心情。
也確實會有一些影響。
不過，遠沒有她們認為的那樣嚴重。
吳維在得知這個情況之後，其實很快就釋懷了。
“我從來也沒有要求過我爸一直一個人過下去，他再找一個挺正常的，壽終正寢也是一個很好的結局，沒有什麽可傷心的。”
蘭夢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吳維的表情，理所當然的，根本沒有觀察出什麽。
但她不相信這是吳維真實的心情，隻以為吳維是在開導自己。
她當然也隻能為吳天說話。
“其實吳叔叔也沒有想再娶，隻是出現了一個和林阿姨長的很像的女人，而那個女人又很喜歡吳叔叔。你也知道，吳叔叔的魅力一直都挺大的。”
吳維笑了笑。
是啊，吳天一直都挺招女人喜歡的。
若非如此，當初被一群人追求的女神林深又怎麽可能偏愛於他呢。
“他們本來也已經約定好不結婚了，隻是後來意外懷孕，吳叔叔不想太沒有責任，才重新組建了家庭。也怪你，遲遲不迴來。”
吳維沒有解釋，更沒有反駁，隻是淡淡道：“關於我爸再婚的事情，我調查過一些情報，那個女人有些不對勁。不過這也不重要了，總之，能讓我爸開心快樂最重要。”
“你如果真的是這樣想的，那我就替林家人謝謝你了。”
吳維笑了笑。
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當然不會去找那個女人後人的麻煩。
當初那個女人和吳天在一起，其間的確是有一些隱情的。
那個女人也姓林。
和林深還同出一脈。
現如今的五脈林家，也是由那個女人傳下來的。
說起來，現在的林家，和吳維多多少少還有一些關係。
吳維甚至有想過，那個女人會不會是林深具現出了一些思維，創造了一個人出來。
不過林深否認了，吳維想想也確實不太可能，那個時候的林深，應該還沒有這個技術實力支撐這個設想。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吳天又重新組建了一個家庭。
根據資料看，他過的也還算不錯。
這就夠了。
生離死別，總是要經曆的。
吳維有這個準備。
“有空的時候我會去林家看看，畢竟是因為我媽才崛起的家族，我如果能夠扶持一把，也不會袖手旁觀。”
“對了，顧宇的妻子是林家人。”
蘭夢剛說完這句話，就收到了一個信息。
“還真是說什麽來什麽，調查組成立了，和我預料的差不多，顧宇是調查組組長，他已經傳喚葉陽了。”
葉陽現在並不是主星，讓他接受調查，自然是要他離開重重軍隊的保護。
“葉陽會接受嗎？”
“除非他已經做好對抗帝國的準備，否則應該會。我猜這件事情從證據上應該很難查清楚和葉陽有關係，再加上葉陽在朝在野的那些人脈，他應該會來一趟主星。葉陽看的清楚，除非證據確鑿，否則沒有人敢殺他。”
“顧宇也不敢嗎？”
“顧宇的話，還真不一定。”蘭夢也不敢打包票。
顧家一群瘋子，所有人都清楚。
這也是顧家每一代都強者輩出的最大原因。
讓顧家人瘋起來的話，他們可不管什麽大局不大局，一刀下去，管你死活。
“那葉陽也應該會迴來，他自己的實力也不見得差顧宇多少，顧宇想殺他很困難，還是以證據為主。但這條路肯定很難，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到現在也沒有得到什麽反饋。我尚且查不出來，更不要說調查組了。”
蘭夢的確是有資格說這句話。
論情報，蘭家很有可能是最豐富的，沒有之一。
有錢能使鬼推磨，從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不過，就在蘭夢剛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忽然收到了反饋。
“等等，我的人查到了一些消息。”
“怎麽查到的？”吳維有些意外。
他其實沒怎麽寄希望於短時間內出現結果。
在這種大事情上，即便能查出一些證據，在吳維看來也需要很長時間。
隻能說，蘭家就是蘭家。
而蘭夢也不是通過正規的途徑搞到的證據。
“葉陽麾下有我的人，查到了一些葉陽的人和異星土著來往的事情，其中就有這一次的刺客。”
“怎麽會這麽不小小心？”
得到了這條消息反饋之後，蘭夢並沒有欣喜，反倒是第一時間感覺不對勁。
蘭夢看向吳維，黛眉微皺：“蘭家的情報能力一直都很強，但這一次的反應也未免太快了點，我感覺不太對勁。”
“有人在快速的逼近，實力挺強的。”
“家主，夜帝學院副院長顧宇求見。”
聽著吳維的提醒和下人的稟報，蘭夢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她看著手裏的情報，忽然感覺自己拿著一個燙手山芋。
她想到了一個可能。
不過她將這股可能性藏在了心裏，沒有說出來。
“吳維，和我一起去見見顧宇吧。”
“也好，帝國現在強者的實力讓我也有些側目，顧宇現在已經超過當年的顧瘋子了。”
“不能這樣類比，當時顧瘋子在全世界都已經到了前無古人的境界，現在帝國蒸蒸日上，眼光也就越來越高，顧宇還遠沒有達到天下無敵的境界。”
“也不遠了。”
吳維可以確認，蘭夢還是小看了顧宇。
尤其是在他真正看到顧宇之後，更能夠確認這一點了。
顧宇比他想象的要更強。
如果是當年的顧瘋子活到現在，有這種實力，吳維能夠理解。
但以顧宇的年紀，居然就有這種實力，當真有些不可思議。
這不是靠單純的修煉就能夠達到的。
這個顧宇本身自帶的潛力，遠比外界認知的更加恐怖。
世界的確很不公平，有些人辛辛苦苦修煉幾十年幾百年才能獲取的實力，另外一批人很有可能睡一覺就通過覺醒獲得了。
吳維就是後者。
這個顧宇，肯定也是後者。
不過，不管顧宇再強，在蘭夢麵前，他顯然都保持了應有的尊敬。
不管是年齡還是地位，蘭夢都穩壓他一頭，就算論實力，至少在蘭家，兩人真的打起來，死的肯定是顧宇。
蘭家千年底蘊，是實打實的強大。
不是顧宇單槍匹馬就能夠挑釁的。
顧宇也沒想挑釁蘭夢，他來這裏，是來求助的。
“蘭家主，我想要一份調查報告。”顧宇直奔主題。
蘭夢低頭，沒有說話，陷入了沉思。
蘭家的調查報告剛剛到她手裏，顧宇就來了。
這其中有沒有什麽牽連？
如果有的話，她又應該作何反應？
這不是一個讓蘭夢感到愉快的思考。
“蘭家主，您應該已經知道了，首相遇刺身亡，夜帝學院責無旁貸要調查此事，我就是調查組的組長。六扇門那邊是指望不上的，普天之下，也隻有蘭家出具的調查報告才能讓我信服，請蘭家主助我一臂之力。”
“這件事情和蘭家並無關係。”
蘭夢的言下之意便是拒絕，對此顧宇有些吃驚。
“蘭家主，帝國首相遇刺，是對帝國全體的羞辱，不是我顧宇一個人的事情。蘭家一直都是顧全大局的，不知道為何這一次如此態度？”
蘭夢抬頭，用考究的眼神看著顧宇，問：“蘭家為什麽這個態度，你布清楚嗎？”
“晚輩不明白。”
看著顧宇桀驁倒是有些疑惑的眼神，蘭夢並沒有放鬆警惕。
撒謊是人的本能，顧宇雖然號稱是一個武癡，但蘭夢手中有關於顧宇的詳細評估報告。
此人除了和顧家翻臉之外，也就是得罪了葉陽。
除此之外，顧宇在帝國基本沒有敵人。
都說顧宇的脾氣很差。
為什麽那些大人物和公子哥都沒有和顧宇結仇？
這是一個很值得深究的問題。
蘭家的智囊團深究過，所以蘭夢對顧宇的戒心很重。
“這份調查報告剛剛到我手裏不到一分鍾，你就來了。顧宇，是你臨時起意要來的蘭家？還是有人提醒你要來的蘭家？”
聽到蘭夢的話，顧宇先是一愣，隨後便如釋重負。
“是晚輩接到通知後，臨時起意來的蘭家。蘭家主，這件事情肯定是個偶然。”
“我從來不相信偶然。”蘭夢淡淡道。
蘭家人都相信，偶然的結果中一定有必然的聯係。
因為這件事情太過蹊蹺，讓蘭夢產生了其他的懷疑。
她在考慮，要不要將這份調查報告交給顧宇看。
這件事情，還沒有到決勝負的時刻。
蘭家有必要打頭陣嗎？
想到這裏，蘭夢搖了搖頭，選擇了送客：“顧宇，你迴去吧，這件事情蘭家要重新調查取證。”
“蘭家主……”
顧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蘭夢抬手打斷了。
“迴去吧，另外，提醒你一句，看似最大的嫌疑人，也未必就是真的嫌疑人。”
顧宇眯起了眼睛。
他不蠢，蘭夢的話說到這裏，他當然能夠聽懂蘭夢話裏的意思。
但他不接受這個猜測。
“葉陽素來膽大包天，沒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
所有人都知道顧宇和葉陽的恩怨，所以顧宇說話也不藏著掖著。
他做這個調查組組長，本身就是為了調查葉陽的。
蘭夢最初和葉陽的想法一樣，不過現在，蘭夢改變想法了。
“首相一死，葉陽就成為了最大的嫌疑人。朝廷借此機會，很有可能削了葉陽的兵權，這對他來說，未必是什麽有利的選擇。”
“隻要做的足夠隱秘，讓人找不到破綻，就沒有理由削葉陽的兵權。還有，葉陽也完全可以利用這種思維，將自己置身在一個看似危險，但卻可以洗脫嫌疑的位置。”
“你說的有道理，所以蘭家要重新取證。如果再次取證的證據依舊指向葉陽，我會傳給你的。”
蘭夢無意包庇葉陽。
刺殺首相這件事情無論是誰做的，都必須要付出代價，哪怕是五脈中人。
蘭夢有這個覺悟。
但不允許別人把蘭家、把她當槍使。
先前葉陽和小皇帝就是想把她當槍使，已經讓蘭夢感受到了巨大的羞辱。
吃了幾千年的飯，居然被兩個小家夥算計，這讓蘭夢不能接受。
蘭夢此時並不知道，她以為的兩個小家夥，其實都不全是小家夥。
顧宇見蘭夢的態度不可商量，也放棄了從蘭夢這裏拿到調查報告的打算。
不過蘭夢的態度，本身就已經透露了信息。
不管是不是被人陷害，顧宇都不會放過這個打擊葉陽的機會。
所以他立刻以朝廷的名義下令，讓葉陽火速趕迴主星，接受調查。
在顧宇準備告辭離開的時候，蘭夢問了一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顧宇，你和葉陽之間有解不開的仇恨嗎？”
顧宇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然後點了點頭。
“有。”
“比如呢？”
“我擊敗過他太多次，而他殺掉了我最好的朋友。”
“這兩個仇恨，未必不能解開。”
“前輩什麽意思？”
“在母星時代，帝國曾經流行過一個小遊戲，叫做狼人殺。其中狼人自保的最好的辦法之一，就是互相撕咬，讓不知情的外人產生一個錯覺——這兩個人裏至少有一個人是好人。”
顧宇很快就聽懂了蘭夢的意思，他感覺很不可思議。
“蘭家主何以產生如此天方夜譚的想法？”
“因為我也是剛剛發現，被人用這種方法騙了一次。”
她說的，自然就是皇帝和葉陽。
所有人都以為皇帝和葉陽勢如水火，肯定不會是一個陣營的。
最先開始，蘭夢也是這樣認為的。
但事實證明，這也有可能是好人之間的互打，更有可能是狼咬狼。
吃一塹長一智，蘭夢現在對顧宇的立場都開始了重新審視。
顧宇受不了蘭夢的懷疑，搖了搖頭，根本沒有解釋什麽，直接告辭離開。
他不屑解釋。
等顧宇離開之後，一直冷眼旁觀的吳維才開口：“顧宇和葉陽不是一夥的。”
蘭夢沒有問吳維是怎麽確定的。
她相信吳維的話，所以把這個可能性拋在了腦後。
但剛才有關於葉陽的懷疑，她依舊沒有放下。
“吳維，你有沒有感覺，這份情報到我手裏的時間和顧宇來找我要調查報告的時間太巧了？”
“的確是很巧，最重要的是葉陽怎麽會輕易的就留下破綻？迫不及待的想死嗎？”
“所以，蘭家有人看葉陽不順眼，想借助我的手殺人？”
蘭夢鳳眸中寒光一閃即逝。
“顧宇提醒的未必沒有道理，不要陷入一條思維當中一直走下去。不過蘭家的情報網應該的確被滲透了，可以清查一下。”
蘭夢立刻展開了清查。
兩個小時之後，她手下就多了三個亡魂。
果不其然，她的人被策反了。
不過，消息是真的。
這有些出乎意料。
“消息是真的，隻是傳遞情報的時間是掐著點送的，也就是說，這件事情真的是葉陽做的？”
蘭夢依舊有些懷疑。
但證據就是證據。
“倒是也不奇怪，如顧宇所言，葉陽一直都是膽大包天的性子。問題在於，為什麽這麽容易就被查出來了？葉陽想公開挑釁帝國嗎？”
這個問題，葉陽也在問自己的手下。
“你們是豬嗎？這種事情居然也能留下痕跡？本將軍做不出殺人滅口的事情，你們就是這樣迴報我的？”
葉陽麵前跪著兩個人。
他們的頭緊緊的磕在地麵上，根本不敢抬起來。
他們自己也知道，有愧於葉陽。
本來他們的定位就是死士，做了這種事情，一個合格的野心家肯定是要殺人滅口的，以免落人口實。
但是葉陽沒有，他對自己太自信了，對自己的手下也太自信了。
事實證明，有些傳統能夠一直延續下來，是有它們存在道理的。
比如殺人滅口。
葉陽沒有按照傳統做，就得到了報應。
在蘭家開始反清查之後，葉陽就知道自己這邊被發現了。
雖然這並不是什麽直接的證據。
蘭夢的調查報告中，隻能證明葉陽的手下和刺殺首相的異星人有過接觸，並不能直接證明這一次的刺殺事件是葉陽主導的。
但結果依舊是很致命的。
有了這個間接的證據，朝廷就有足夠的理由先下了他的官職，讓他成為一個待審的犯人，接受各種審查和盤問。
甚至還有可能被用刑。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手下再有一些不恰當的動作，那他就會順理成章的被判處死刑。
本來葉陽已經做好前往主星的準備了，他自問不會出什麽差錯。
但出了這檔子事情，葉陽開始打退堂鼓。
這種情況下他要是去了主星，顧宇絕對不介意坐死他的罪名。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兩個心腹，葉陽眼中的殺意一閃即逝，但最終還是揮了揮手，讓兩人滾蛋。
本來這兩人是可以殺的。
但是既然已經被發現，再殺掉這兩人，反倒是落人口實。
他現在隻能寄希望於蘭夢不會把這份調查報告交出去。
同時把自己這邊的尾巴全部掃蕩清楚，把剛才的那兩個家夥徹底控製起來。
當他做完這一切之後，也得到了顧宇無功而返的消息。
這讓葉陽極為激動。
他立刻聯係了蘭夢。
視頻通話接通之後，葉陽直接表達了自己的誠意：“我麾下有兩個集團軍準備換裝，蘭家主有沒有興趣接下這個單子？”
帝國的一個集團軍，就能征服一個差一點的星球。
兩個集團軍換裝的利潤，足以支撐一個百年家族的崛起。
葉陽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
他相信蘭夢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
蘭夢看著葉陽，眼神有些複雜。
“將軍，我有一事不解。”
“請講。”
“將軍做事情手腳為何如此不幹淨？我最初收到報告的時候，還以為是有人栽贓陷害你。”
葉陽隻能苦笑。
“如果葉某說是因為在下太過宅心仁厚，不知蘭家主是否願意相信？”
蘭夢相信。
她和吳維討論過，得出的結論就是葉陽犯傻了，沒有殺人滅口，隻有這一個解釋。
雖然很難讓人相信。
蘭夢十分真誠的勸了葉陽一句：“將軍，你實在不適合造反。”
這種性格，難成梟雄。
葉陽能說什麽？
有些事情，蘭夢這種世家子弟可以做的理所當然，他不行。
他最初入伍的時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一路上，他遇到了很多貴人。
他講義氣，也必須要講義氣，否則混不下去。
他念舊情，也必須要念舊情，否則很難說還有多少人願意效忠他。
所謂的人格魅力，就是這樣來的。
他是白手起家的。
他需要讓自己身上保持很多特質，哪怕他現在已經今非昔比。
一旦這些特質消失，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很有可能就會一哄而散。
他拿不出比那些世家子弟更多的錢財和官位，就隻能用義氣、兄弟情來綁住他們。
這是必須要做的。
所以他也必須要婦人之仁。
有些事情，顧宇不用考慮，蘭夢不用考慮，他卻必須要考慮。
不是因為他不夠狠。
是因為他沒有發狠的資格。
他很明白自己成功的原因是什麽，想要繼續成功下去，他就必須要保持。
“資料我會交給顧宇的，至於將軍要談的生意，如果準備繼續談的話，那就請盡快派人來接洽。”
“蘭家主，一定要這樣嗎？”葉陽皺眉。
蘭夢笑了笑，說出的話卻讓他的心沉入了穀底。
“將軍，這些年來我見過很多事情，早已經能夠心如止水。爭權奪利，我都不在乎，也懶得管。但有些規則，是必須要遵守的。破壞規則的人，就必須要付出代價，無論是誰。”
“如果這個規則有問題呢？”
“那就等你有資格製定規則的時候再來質疑規則有問題，現在的你在我眼中，還沒有這個資格質疑規則。”
蘭夢說的毫不客氣，也讓葉陽明白了蘭夢的底線。
他很不舒服。
“看來蘭家主要與葉某為敵了。”
“你錯了，你還沒有與我為敵的資格。”
說完這句話，蘭夢直接結束了和葉陽的通話。
“我越來越懷疑這件事了，葉陽不符合我心中勾勒出的兇手形象。”
蘭夢相信自己的直覺，但她更相信專業的判斷。當兩者產生衝突的時候，她會更傾向於專業的判斷。
但她會發出自己的聲音。
“吳維，我要召開一次例會，把所有的智囊團都叫上，討論此事，你要旁聽嗎？”
蘭夢問完，一直沒有得到迴應。
她轉身，發現吳維已經陷入沉思了。
“吳維，你在想什麽？”
吳維迴過神來，皺了皺眉：“葉陽有些不對勁。”
“哪裏不對了？”
“實力不對，他比顧宇差太多了。”
葉陽和顧宇的實力現在差相仿佛，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吳維看到的葉陽，實力大概隻有顧宇的三分之一。
這很不科學。
“你先去開會吧，我自己查一些資料。”
吳維聯係了林深，調出了葉陽最近幾年在公開場合出手的視頻記錄。
越看吳維的眉頭就皺的越緊。
“媽，這個葉陽是假的吧。”
一般人發現不了其中的奧妙。
但吳維現在的眼光已經非同凡俗，他能夠很清晰的分析出來，這些視頻記錄中所出現的葉陽雖然從表麵上看沒有什麽區別，可實際上一些小動作卻有變形。
這不像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大將軍。
吳維想到了自己去殺張百忍的時候，他就是扮演了一個假的張維的角色。
他幾乎是瞬間就確認，葉陽找了一個替身。
應付蘭夢的，就是這個替身。
所以他的城府才會忽高忽低，所以蘭夢才會認為葉陽表現出來的能力不符合她心中兇手的形象，所以葉陽做事才會留下痕跡。
對於吳維的這個發現，林深快速進行了分析。
分析出來的結果，和吳維的判斷並不相符。
“兒子，根據大數據測算結果，葉陽99%是真的，應該不會出錯，是你高看他了吧。”
“高看他？一個白手起家的普通人用幾十年的時間成為帝國的遠征大將軍，還用得著我高看嗎？換成是我都不一定能做到，這種人絕對不會像我看到的這樣膚淺。”
“但我的數據測算還沒有出現過錯誤，99%基本就等於100%了。”
林深對自己也是有自信的。
吳維沉默。
他依舊認為自己的懷疑有道理，但林深測算的數據他也看了，沒有什麽問題。
那問題出在哪兒？
吳維快速的思考。
一道靈光劃過腦海，給吳維推開了另外一扇大門：
“無限人格？”
“無限人格？兒子你的意思是葉陽是人格分裂症患者？”
“媽，你再把葉陽的詳細資料發我一下，著重找葉陽前後反應不一的資料。”
林深很快就將資料調取了出來。
吳維快速瀏覽，然後長出了一口氣。
和他預料的差不多，葉陽是突然之間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一個天才，然後實力就開始了突飛猛進。
在這個過程當中，葉陽的性格也逐漸發生變化，行事風格也極為詭異。
葉陽在軍中戰無不勝，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沒有固定的作戰風格，敵人永遠也無法了解他下一步會做什麽。
他的外號叫做“魔術師”，千變萬化，各種作戰風格隨時切換，讓敵人防不勝防，永遠也無法根據他的過往戰績擬定作戰方略。
基本越來越能夠確定了，吳維也是十分驚奇，他知道有這種人存在，但這種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麵對一個一直都處於變化狀態的對手，的確很難對付，因為你不知道他下一刻會變成什麽樣，也就不會想到他下一步會做什麽。
吳維現在就很想知道，葉陽下一步會做什麽。
很快，他得到了消息。
星域內臭名卓著的黑煞星盜站了出來，主動宣布為刺殺帝國首相負責，言明這一次的刺殺是由他們策劃實施的，為的就是打擊帝國的囂張氣焰，促進星係和平。
黑煞星盜是一個恐怖組織，成員就是被帝國占領星域的反抗者，其中的精英聚集在一起，組成了黑煞星盜。
黑煞星盜靠搶劫為生，並不隻針對帝國，他們一直都是無差別攻擊。帝國家大業大，也就懶得理會這群星盜。
沒有人想到，黑煞星盜敢主動站出來接了這個黑鍋。
首相被刺殺，帝國是一定要報複的。
黑煞星盜雖然難纏，但麵對全力圍剿的帝國，下場注定會很慘烈。
這基本就是自殺行為。
所以即便有人懷疑不是黑煞星盜做的，也無法自圓其說。
星盜會拿自己的命冒險嗎？
這個問題，困擾著調查組每一個人。
尤其是顧宇。
直到，他發現自己居然在主星上，被黑煞星盜包圍。
他感覺更加不可思議。
黑煞星盜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顧宇不知道，他的死對頭葉陽也在問這個問題。
隻不過，問問題的人格，已經被壓製了。
取而代之的，是黑煞星盜老三的人格。
無限人格，無限身份。
若非如此，葉陽又怎能用短短幾十年的時間，就成為帝國軍方的擎天玉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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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來說，會是六扇門總部。但這種級別的行刺案，夜帝學院肯定是要接手的，就看要介入多深了。”
從蘭夢口中聽到“夜帝學院”這個熟悉的名字之後，吳維有些恍惚。
夜帝學院。
真的是久違了啊。
“沒想到，夜帝學院能夠傳承這麽多年。”
“帝國不滅，夜帝學院怎麽可能會滅呢？況且經過幾千年的發展，現如今的夜帝學院，隻會比當年更加強大。”
吳維點點頭：“理應如此。”
這些年帝國征服的疆域不止一處，各個星球的文明各有不同，也有一些星球是修煉文明。
帝國海納百川，自然要取長補短。
現如今帝國強者的比例，比起當初可是要多出不少了。
畢竟當年更多的是要看天賦，自身的努力微乎其微，即便後來吳維改變了這種認知，但如果想獲得超凡武力的話，還是天生覺醒居多。
現在已經不是那樣了。
各種各樣的武道培訓班出現，各式各樣的修煉方法被破解，武道、魔法、甚至仙術，這些名字對於現如今的帝國而言，都算不上陌生。
而最強大的那一批人，幾乎都在夜帝學院。
軍方是帝國最鋒利的長矛。
夜帝學院是帝國最堅實的後盾。
前者為帝國開疆拓土，無堅不摧。
後者為帝國提供最堅實的屏障，保證帝國無論何時，都不會有傾覆之危。
和從前一樣，夜帝學院還是由帝國供養，動用的資源全都是最好的。
既然如此，夜帝學院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義務。
“說起來，夜帝學院和葉陽之間也一直都有矛盾。”
“怎麽迴事？”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顧宇吧？”
吳維點頭。
“就是你說的五脈這一代的第一人。”
“對，他就是夜帝學院的人，而且現在還是夜帝學院的副院長，也是明麵上夜帝學院的第二強者。我估計不錯的話，這一次的調查組應該就是他當組長。”
“他和葉陽之間的矛盾不可化解？”
“不可化解，主要是葉陽不會化解。當年葉陽在顧宇手中吃過太多虧，葉陽自己就邁不過去這一關。後來顧宇最好的一個朋友也死在葉陽手裏了，他們兩個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死敵。”
“這樣的兩個人，還能夠在各自的領域身居高位，帝國還真是放心啊。”
“因為他們倆確實都很強，壓不住。”
事實上，兩個人都通過各自的關係，想要打壓對方。
但誰都沒有成功。
夜帝學院和軍方是有聯係的，可是到了他們這個級別，互相的聯係根本不足以對對方的前程產生根本性的影響。
現在，葉陽占據了先手。
而顧宇擁有了反製的本錢。
一直被有心人譽為雙驕的兩人，再度碰撞到了一起。
“顧宇是顧家的人，也就是說，五脈要在這一次的風雨中正式表明立場了？”
“正常來說，應該是這樣，但顧宇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和顧家脫離關係了，沒有人知道是不是在做戲。”
吳維有些疑惑。
“我一直在查，但到現在也沒查清楚原因，隻知道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裏，顧宇和顧家脫離了關係，後來顧家也沒有再派人聯係顧宇。盡管如此，顧宇能夠當上夜帝學院的副院長，顧家也是使了力氣的。”
“顧家和葉陽的關係呢？”
“不遠不近，沒什麽特別的交情，但也從來沒有發生過衝突。”
“這其中肯定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吳維不知道這個故事到底是什麽。
他也懶得去探究了。
“夢夢，如果我現在直接殺死了葉陽，會有什麽後果？”
蘭夢嚇了一跳。
“你是認真的？”
“當然是，這次首相遇刺，從線索上看，估計和葉陽不會有關係。但我敢肯定，就是他幹的。既然敢做這種事情，就應該做好被殺的準備。我殺了他，想來他也不會有太大的怨氣，會給帝國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嗎？”
吳維是不介意快刀斬亂麻的。
葉陽的所作所為，超過了他能夠接受的底線。
爭權奪利，曆朝曆代都有，不稀奇。
但刺殺當朝首相，就已經過了那條大家都能夠接受的底線。
政治鬥爭，不涉及彼此的身家性命，這是官場的潛規則。
壞了這個潛規則，就要承受規則的報複。
而且葉陽今天敢刺殺一個首相，明天就敢繼續殺其他官員。
這樣一個破壞性極強的人留在帝國，對帝國來說隱患太大。
吳維隻是擔心，葉陽的死會不會引起什麽連鎖反應。
蘭夢的迴答，也證實了這一點。
“最好不要不告而誅，否則很容易讓帝國更加動蕩。”
“他有這麽重要嗎？”
“很重要，吳維，葉陽征服了很多星域，那些星域基本都唯他馬首是瞻。他一旦死亡，幾乎可以肯定，帝國境內會叛亂四起。最重要的是，帝國已經莫名的死了一個首相，如果帝國的遠征大將軍再意外身亡，那會讓帝國官員人心惶惶。不能讓人心散了，帝國需要穩定。”
吳維必須要承認，蘭夢說的是有道理的。
如果文官和武官的最高首領都先後死於非命，那帝國的官員恐怕要人人自危。
畢竟連老大都隨時有可能死。
當官不代表不怕死，這很正常。
“就這樣放過他，真的是感覺便宜了他啊。”
“不會放過他，隻要有證據證明是葉陽派人刺殺的首相，就可以通過正規的途徑處死葉陽。程序正義，就不會引發太大的動蕩，怕的就是程序不正義。”
吳維搖頭：“我覺得你天真了，即便是程序正義，不願意接受的，還是不會接受。不過你說的有道理，隻要程序正義了，能夠說服絕大多數人，那少數人不接受，也就隨他們去了。”
帝國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都不是猶豫。
隻是伴隨著帝國越來越成熟，也不能選擇暴虐這條路。
伴隨著吳維力量的膨脹，他已經有些習慣用暴力解決問題了。
主要是站在大局考慮，實在是費時費力。
可是，在麵對帝國大事的時候，還是要站在大局考慮。
“吳維，你要見見我爸嗎？你和他或許會有一些共同語言。”
“不用了，讓這些老人繼續休養吧。隻要我們還能夠控製局麵，就不用讓這些老人出來拋頭露麵主持大局。再說了，我連我爸都沒見，先去見你爸，說不過去。”
蘭夢想到吳天的事情，欲言又止。
吳維知道蘭夢想要說什麽，輕笑了一聲，說：“沒關係的，我已經知道並接受了。”
在他走後，吳天又結婚了。
後來還有了一個兒子。
伴隨著大限將至，帝國本來是能夠保住吳天生命的。
他自己選擇了壽終正寢。
用吳天的話說，他已經有一個家庭了，沒有資格再享受上一個家庭留給他的饋贈。
帝國派人勸過吳天，未果。
所以，吳天以及老婆孩子現在都已經化為塵土。
最開始吳維迴歸帝國後，林深還曾經向吳維隱瞞了這件事情。
是這一次帝國危機出現，林深才把真實的情況告知了吳維。
蘭夢在見到吳維之後，也一直在擔心這件事。
她們都怕吳維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影響自己的心情。
也確實會有一些影響。
不過，遠沒有她們認為的那樣嚴重。
吳維在得知這個情況之後，其實很快就釋懷了。
“我從來也沒有要求過我爸一直一個人過下去，他再找一個挺正常的，壽終正寢也是一個很好的結局，沒有什麽可傷心的。”
蘭夢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吳維的表情，理所當然的，根本沒有觀察出什麽。
但她不相信這是吳維真實的心情，隻以為吳維是在開導自己。
她當然也隻能為吳天說話。
“其實吳叔叔也沒有想再娶，隻是出現了一個和林阿姨長的很像的女人，而那個女人又很喜歡吳叔叔。你也知道，吳叔叔的魅力一直都挺大的。”
吳維笑了笑。
是啊，吳天一直都挺招女人喜歡的。
若非如此，當初被一群人追求的女神林深又怎麽可能偏愛於他呢。
“他們本來也已經約定好不結婚了，隻是後來意外懷孕，吳叔叔不想太沒有責任，才重新組建了家庭。也怪你，遲遲不迴來。”
吳維沒有解釋，更沒有反駁，隻是淡淡道：“關於我爸再婚的事情，我調查過一些情報，那個女人有些不對勁。不過這也不重要了，總之，能讓我爸開心快樂最重要。”
“你如果真的是這樣想的，那我就替林家人謝謝你了。”
吳維笑了笑。
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當然不會去找那個女人後人的麻煩。
當初那個女人和吳天在一起，其間的確是有一些隱情的。
那個女人也姓林。
和林深還同出一脈。
現如今的五脈林家，也是由那個女人傳下來的。
說起來，現在的林家，和吳維多多少少還有一些關係。
吳維甚至有想過，那個女人會不會是林深具現出了一些思維，創造了一個人出來。
不過林深否認了，吳維想想也確實不太可能，那個時候的林深，應該還沒有這個技術實力支撐這個設想。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吳天又重新組建了一個家庭。
根據資料看，他過的也還算不錯。
這就夠了。
生離死別，總是要經曆的。
吳維有這個準備。
“有空的時候我會去林家看看，畢竟是因為我媽才崛起的家族，我如果能夠扶持一把，也不會袖手旁觀。”
“對了，顧宇的妻子是林家人。”
蘭夢剛說完這句話，就收到了一個信息。
“還真是說什麽來什麽，調查組成立了，和我預料的差不多，顧宇是調查組組長，他已經傳喚葉陽了。”
葉陽現在並不是主星，讓他接受調查，自然是要他離開重重軍隊的保護。
“葉陽會接受嗎？”
“除非他已經做好對抗帝國的準備，否則應該會。我猜這件事情從證據上應該很難查清楚和葉陽有關係，再加上葉陽在朝在野的那些人脈，他應該會來一趟主星。葉陽看的清楚，除非證據確鑿，否則沒有人敢殺他。”
“顧宇也不敢嗎？”
“顧宇的話，還真不一定。”蘭夢也不敢打包票。
顧家一群瘋子，所有人都清楚。
這也是顧家每一代都強者輩出的最大原因。
讓顧家人瘋起來的話，他們可不管什麽大局不大局，一刀下去，管你死活。
“那葉陽也應該會迴來，他自己的實力也不見得差顧宇多少，顧宇想殺他很困難，還是以證據為主。但這條路肯定很難，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到現在也沒有得到什麽反饋。我尚且查不出來，更不要說調查組了。”
蘭夢的確是有資格說這句話。
論情報，蘭家很有可能是最豐富的，沒有之一。
有錢能使鬼推磨，從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不過，就在蘭夢剛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忽然收到了反饋。
“等等，我的人查到了一些消息。”
“怎麽查到的？”吳維有些意外。
他其實沒怎麽寄希望於短時間內出現結果。
在這種大事情上，即便能查出一些證據，在吳維看來也需要很長時間。
隻能說，蘭家就是蘭家。
而蘭夢也不是通過正規的途徑搞到的證據。
“葉陽麾下有我的人，查到了一些葉陽的人和異星土著來往的事情，其中就有這一次的刺客。”
“怎麽會這麽不小小心？”
得到了這條消息反饋之後，蘭夢並沒有欣喜，反倒是第一時間感覺不對勁。
蘭夢看向吳維，黛眉微皺：“蘭家的情報能力一直都很強，但這一次的反應也未免太快了點，我感覺不太對勁。”
“有人在快速的逼近，實力挺強的。”
“家主，夜帝學院副院長顧宇求見。”
聽著吳維的提醒和下人的稟報，蘭夢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她看著手裏的情報，忽然感覺自己拿著一個燙手山芋。
她想到了一個可能。
不過她將這股可能性藏在了心裏，沒有說出來。
“吳維，和我一起去見見顧宇吧。”
“也好，帝國現在強者的實力讓我也有些側目，顧宇現在已經超過當年的顧瘋子了。”
“不能這樣類比，當時顧瘋子在全世界都已經到了前無古人的境界，現在帝國蒸蒸日上，眼光也就越來越高，顧宇還遠沒有達到天下無敵的境界。”
“也不遠了。”
吳維可以確認，蘭夢還是小看了顧宇。
尤其是在他真正看到顧宇之後，更能夠確認這一點了。
顧宇比他想象的要更強。
如果是當年的顧瘋子活到現在，有這種實力，吳維能夠理解。
但以顧宇的年紀，居然就有這種實力，當真有些不可思議。
這不是靠單純的修煉就能夠達到的。
這個顧宇本身自帶的潛力，遠比外界認知的更加恐怖。
世界的確很不公平，有些人辛辛苦苦修煉幾十年幾百年才能獲取的實力，另外一批人很有可能睡一覺就通過覺醒獲得了。
吳維就是後者。
這個顧宇，肯定也是後者。
不過，不管顧宇再強，在蘭夢麵前，他顯然都保持了應有的尊敬。
不管是年齡還是地位，蘭夢都穩壓他一頭，就算論實力，至少在蘭家，兩人真的打起來，死的肯定是顧宇。
蘭家千年底蘊，是實打實的強大。
不是顧宇單槍匹馬就能夠挑釁的。
顧宇也沒想挑釁蘭夢，他來這裏，是來求助的。
“蘭家主，我想要一份調查報告。”顧宇直奔主題。
蘭夢低頭，沒有說話，陷入了沉思。
蘭家的調查報告剛剛到她手裏，顧宇就來了。
這其中有沒有什麽牽連？
如果有的話，她又應該作何反應？
這不是一個讓蘭夢感到愉快的思考。
“蘭家主，您應該已經知道了，首相遇刺身亡，夜帝學院責無旁貸要調查此事，我就是調查組的組長。六扇門那邊是指望不上的，普天之下，也隻有蘭家出具的調查報告才能讓我信服，請蘭家主助我一臂之力。”
“這件事情和蘭家並無關係。”
蘭夢的言下之意便是拒絕，對此顧宇有些吃驚。
“蘭家主，帝國首相遇刺，是對帝國全體的羞辱，不是我顧宇一個人的事情。蘭家一直都是顧全大局的，不知道為何這一次如此態度？”
蘭夢抬頭，用考究的眼神看著顧宇，問：“蘭家為什麽這個態度，你布清楚嗎？”
“晚輩不明白。”
看著顧宇桀驁倒是有些疑惑的眼神，蘭夢並沒有放鬆警惕。
撒謊是人的本能，顧宇雖然號稱是一個武癡，但蘭夢手中有關於顧宇的詳細評估報告。
此人除了和顧家翻臉之外，也就是得罪了葉陽。
除此之外，顧宇在帝國基本沒有敵人。
都說顧宇的脾氣很差。
為什麽那些大人物和公子哥都沒有和顧宇結仇？
這是一個很值得深究的問題。
蘭家的智囊團深究過，所以蘭夢對顧宇的戒心很重。
“這份調查報告剛剛到我手裏不到一分鍾，你就來了。顧宇，是你臨時起意要來的蘭家？還是有人提醒你要來的蘭家？”
聽到蘭夢的話，顧宇先是一愣，隨後便如釋重負。
“是晚輩接到通知後，臨時起意來的蘭家。蘭家主，這件事情肯定是個偶然。”
“我從來不相信偶然。”蘭夢淡淡道。
蘭家人都相信，偶然的結果中一定有必然的聯係。
因為這件事情太過蹊蹺，讓蘭夢產生了其他的懷疑。
她在考慮，要不要將這份調查報告交給顧宇看。
這件事情，還沒有到決勝負的時刻。
蘭家有必要打頭陣嗎？
想到這裏，蘭夢搖了搖頭，選擇了送客：“顧宇，你迴去吧，這件事情蘭家要重新調查取證。”
“蘭家主……”
顧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蘭夢抬手打斷了。
“迴去吧，另外，提醒你一句，看似最大的嫌疑人，也未必就是真的嫌疑人。”
顧宇眯起了眼睛。
他不蠢，蘭夢的話說到這裏，他當然能夠聽懂蘭夢話裏的意思。
但他不接受這個猜測。
“葉陽素來膽大包天，沒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
所有人都知道顧宇和葉陽的恩怨，所以顧宇說話也不藏著掖著。
他做這個調查組組長，本身就是為了調查葉陽的。
蘭夢最初和葉陽的想法一樣，不過現在，蘭夢改變想法了。
“首相一死，葉陽就成為了最大的嫌疑人。朝廷借此機會，很有可能削了葉陽的兵權，這對他來說，未必是什麽有利的選擇。”
“隻要做的足夠隱秘，讓人找不到破綻，就沒有理由削葉陽的兵權。還有，葉陽也完全可以利用這種思維，將自己置身在一個看似危險，但卻可以洗脫嫌疑的位置。”
“你說的有道理，所以蘭家要重新取證。如果再次取證的證據依舊指向葉陽，我會傳給你的。”
蘭夢無意包庇葉陽。
刺殺首相這件事情無論是誰做的，都必須要付出代價，哪怕是五脈中人。
蘭夢有這個覺悟。
但不允許別人把蘭家、把她當槍使。
先前葉陽和小皇帝就是想把她當槍使，已經讓蘭夢感受到了巨大的羞辱。
吃了幾千年的飯，居然被兩個小家夥算計，這讓蘭夢不能接受。
蘭夢此時並不知道，她以為的兩個小家夥，其實都不全是小家夥。
顧宇見蘭夢的態度不可商量，也放棄了從蘭夢這裏拿到調查報告的打算。
不過蘭夢的態度，本身就已經透露了信息。
不管是不是被人陷害，顧宇都不會放過這個打擊葉陽的機會。
所以他立刻以朝廷的名義下令，讓葉陽火速趕迴主星，接受調查。
在顧宇準備告辭離開的時候，蘭夢問了一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顧宇，你和葉陽之間有解不開的仇恨嗎？”
顧宇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然後點了點頭。
“有。”
“比如呢？”
“我擊敗過他太多次，而他殺掉了我最好的朋友。”
“這兩個仇恨，未必不能解開。”
“前輩什麽意思？”
“在母星時代，帝國曾經流行過一個小遊戲，叫做狼人殺。其中狼人自保的最好的辦法之一，就是互相撕咬，讓不知情的外人產生一個錯覺——這兩個人裏至少有一個人是好人。”
顧宇很快就聽懂了蘭夢的意思，他感覺很不可思議。
“蘭家主何以產生如此天方夜譚的想法？”
“因為我也是剛剛發現，被人用這種方法騙了一次。”
她說的，自然就是皇帝和葉陽。
所有人都以為皇帝和葉陽勢如水火，肯定不會是一個陣營的。
最先開始，蘭夢也是這樣認為的。
但事實證明，這也有可能是好人之間的互打，更有可能是狼咬狼。
吃一塹長一智，蘭夢現在對顧宇的立場都開始了重新審視。
顧宇受不了蘭夢的懷疑，搖了搖頭，根本沒有解釋什麽，直接告辭離開。
他不屑解釋。
等顧宇離開之後，一直冷眼旁觀的吳維才開口：“顧宇和葉陽不是一夥的。”
蘭夢沒有問吳維是怎麽確定的。
她相信吳維的話，所以把這個可能性拋在了腦後。
但剛才有關於葉陽的懷疑，她依舊沒有放下。
“吳維，你有沒有感覺，這份情報到我手裏的時間和顧宇來找我要調查報告的時間太巧了？”
“的確是很巧，最重要的是葉陽怎麽會輕易的就留下破綻？迫不及待的想死嗎？”
“所以，蘭家有人看葉陽不順眼，想借助我的手殺人？”
蘭夢鳳眸中寒光一閃即逝。
“顧宇提醒的未必沒有道理，不要陷入一條思維當中一直走下去。不過蘭家的情報網應該的確被滲透了，可以清查一下。”
蘭夢立刻展開了清查。
兩個小時之後，她手下就多了三個亡魂。
果不其然，她的人被策反了。
不過，消息是真的。
這有些出乎意料。
“消息是真的，隻是傳遞情報的時間是掐著點送的，也就是說，這件事情真的是葉陽做的？”
蘭夢依舊有些懷疑。
但證據就是證據。
“倒是也不奇怪，如顧宇所言，葉陽一直都是膽大包天的性子。問題在於，為什麽這麽容易就被查出來了？葉陽想公開挑釁帝國嗎？”
這個問題，葉陽也在問自己的手下。
“你們是豬嗎？這種事情居然也能留下痕跡？本將軍做不出殺人滅口的事情，你們就是這樣迴報我的？”
葉陽麵前跪著兩個人。
他們的頭緊緊的磕在地麵上，根本不敢抬起來。
他們自己也知道，有愧於葉陽。
本來他們的定位就是死士，做了這種事情，一個合格的野心家肯定是要殺人滅口的，以免落人口實。
但是葉陽沒有，他對自己太自信了，對自己的手下也太自信了。
事實證明，有些傳統能夠一直延續下來，是有它們存在道理的。
比如殺人滅口。
葉陽沒有按照傳統做，就得到了報應。
在蘭家開始反清查之後，葉陽就知道自己這邊被發現了。
雖然這並不是什麽直接的證據。
蘭夢的調查報告中，隻能證明葉陽的手下和刺殺首相的異星人有過接觸，並不能直接證明這一次的刺殺事件是葉陽主導的。
但結果依舊是很致命的。
有了這個間接的證據，朝廷就有足夠的理由先下了他的官職，讓他成為一個待審的犯人，接受各種審查和盤問。
甚至還有可能被用刑。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手下再有一些不恰當的動作，那他就會順理成章的被判處死刑。
本來葉陽已經做好前往主星的準備了，他自問不會出什麽差錯。
但出了這檔子事情，葉陽開始打退堂鼓。
這種情況下他要是去了主星，顧宇絕對不介意坐死他的罪名。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兩個心腹，葉陽眼中的殺意一閃即逝，但最終還是揮了揮手，讓兩人滾蛋。
本來這兩人是可以殺的。
但是既然已經被發現，再殺掉這兩人，反倒是落人口實。
他現在隻能寄希望於蘭夢不會把這份調查報告交出去。
同時把自己這邊的尾巴全部掃蕩清楚，把剛才的那兩個家夥徹底控製起來。
當他做完這一切之後，也得到了顧宇無功而返的消息。
這讓葉陽極為激動。
他立刻聯係了蘭夢。
視頻通話接通之後，葉陽直接表達了自己的誠意：“我麾下有兩個集團軍準備換裝，蘭家主有沒有興趣接下這個單子？”
帝國的一個集團軍，就能征服一個差一點的星球。
兩個集團軍換裝的利潤，足以支撐一個百年家族的崛起。
葉陽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
他相信蘭夢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
蘭夢看著葉陽，眼神有些複雜。
“將軍，我有一事不解。”
“請講。”
“將軍做事情手腳為何如此不幹淨？我最初收到報告的時候，還以為是有人栽贓陷害你。”
葉陽隻能苦笑。
“如果葉某說是因為在下太過宅心仁厚，不知蘭家主是否願意相信？”
蘭夢相信。
她和吳維討論過，得出的結論就是葉陽犯傻了，沒有殺人滅口，隻有這一個解釋。
雖然很難讓人相信。
蘭夢十分真誠的勸了葉陽一句：“將軍，你實在不適合造反。”
這種性格，難成梟雄。
葉陽能說什麽？
有些事情，蘭夢這種世家子弟可以做的理所當然，他不行。
他最初入伍的時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一路上，他遇到了很多貴人。
他講義氣，也必須要講義氣，否則混不下去。
他念舊情，也必須要念舊情，否則很難說還有多少人願意效忠他。
所謂的人格魅力，就是這樣來的。
他是白手起家的。
他需要讓自己身上保持很多特質，哪怕他現在已經今非昔比。
一旦這些特質消失，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很有可能就會一哄而散。
他拿不出比那些世家子弟更多的錢財和官位，就隻能用義氣、兄弟情來綁住他們。
這是必須要做的。
所以他也必須要婦人之仁。
有些事情，顧宇不用考慮，蘭夢不用考慮，他卻必須要考慮。
不是因為他不夠狠。
是因為他沒有發狠的資格。
他很明白自己成功的原因是什麽，想要繼續成功下去，他就必須要保持。
“資料我會交給顧宇的，至於將軍要談的生意，如果準備繼續談的話，那就請盡快派人來接洽。”
“蘭家主，一定要這樣嗎？”葉陽皺眉。
蘭夢笑了笑，說出的話卻讓他的心沉入了穀底。
“將軍，這些年來我見過很多事情，早已經能夠心如止水。爭權奪利，我都不在乎，也懶得管。但有些規則，是必須要遵守的。破壞規則的人，就必須要付出代價，無論是誰。”
“如果這個規則有問題呢？”
“那就等你有資格製定規則的時候再來質疑規則有問題，現在的你在我眼中，還沒有這個資格質疑規則。”
蘭夢說的毫不客氣，也讓葉陽明白了蘭夢的底線。
他很不舒服。
“看來蘭家主要與葉某為敵了。”
“你錯了，你還沒有與我為敵的資格。”
說完這句話，蘭夢直接結束了和葉陽的通話。
“我越來越懷疑這件事了，葉陽不符合我心中勾勒出的兇手形象。”
蘭夢相信自己的直覺，但她更相信專業的判斷。當兩者產生衝突的時候，她會更傾向於專業的判斷。
但她會發出自己的聲音。
“吳維，我要召開一次例會，把所有的智囊團都叫上，討論此事，你要旁聽嗎？”
蘭夢問完，一直沒有得到迴應。
她轉身，發現吳維已經陷入沉思了。
“吳維，你在想什麽？”
吳維迴過神來，皺了皺眉：“葉陽有些不對勁。”
“哪裏不對了？”
“實力不對，他比顧宇差太多了。”
葉陽和顧宇的實力現在差相仿佛，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吳維看到的葉陽，實力大概隻有顧宇的三分之一。
這很不科學。
“你先去開會吧，我自己查一些資料。”
吳維聯係了林深，調出了葉陽最近幾年在公開場合出手的視頻記錄。
越看吳維的眉頭就皺的越緊。
“媽，這個葉陽是假的吧。”
一般人發現不了其中的奧妙。
但吳維現在的眼光已經非同凡俗，他能夠很清晰的分析出來，這些視頻記錄中所出現的葉陽雖然從表麵上看沒有什麽區別，可實際上一些小動作卻有變形。
這不像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大將軍。
吳維想到了自己去殺張百忍的時候，他就是扮演了一個假的張維的角色。
他幾乎是瞬間就確認，葉陽找了一個替身。
應付蘭夢的，就是這個替身。
所以他的城府才會忽高忽低，所以蘭夢才會認為葉陽表現出來的能力不符合她心中兇手的形象，所以葉陽做事才會留下痕跡。
對於吳維的這個發現，林深快速進行了分析。
分析出來的結果，和吳維的判斷並不相符。
“兒子，根據大數據測算結果，葉陽99%是真的，應該不會出錯，是你高看他了吧。”
“高看他？一個白手起家的普通人用幾十年的時間成為帝國的遠征大將軍，還用得著我高看嗎？換成是我都不一定能做到，這種人絕對不會像我看到的這樣膚淺。”
“但我的數據測算還沒有出現過錯誤，99%基本就等於100%了。”
林深對自己也是有自信的。
吳維沉默。
他依舊認為自己的懷疑有道理，但林深測算的數據他也看了，沒有什麽問題。
那問題出在哪兒？
吳維快速的思考。
一道靈光劃過腦海，給吳維推開了另外一扇大門：
“無限人格？”
“無限人格？兒子你的意思是葉陽是人格分裂症患者？”
“媽，你再把葉陽的詳細資料發我一下，著重找葉陽前後反應不一的資料。”
林深很快就將資料調取了出來。
吳維快速瀏覽，然後長出了一口氣。
和他預料的差不多，葉陽是突然之間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一個天才，然後實力就開始了突飛猛進。
在這個過程當中，葉陽的性格也逐漸發生變化，行事風格也極為詭異。
葉陽在軍中戰無不勝，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沒有固定的作戰風格，敵人永遠也無法了解他下一步會做什麽。
他的外號叫做“魔術師”，千變萬化，各種作戰風格隨時切換，讓敵人防不勝防，永遠也無法根據他的過往戰績擬定作戰方略。
基本越來越能夠確定了，吳維也是十分驚奇，他知道有這種人存在，但這種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麵對一個一直都處於變化狀態的對手，的確很難對付，因為你不知道他下一刻會變成什麽樣，也就不會想到他下一步會做什麽。
吳維現在就很想知道，葉陽下一步會做什麽。
很快，他得到了消息。
星域內臭名卓著的黑煞星盜站了出來，主動宣布為刺殺帝國首相負責，言明這一次的刺殺是由他們策劃實施的，為的就是打擊帝國的囂張氣焰，促進星係和平。
黑煞星盜是一個恐怖組織，成員就是被帝國占領星域的反抗者，其中的精英聚集在一起，組成了黑煞星盜。
黑煞星盜靠搶劫為生，並不隻針對帝國，他們一直都是無差別攻擊。帝國家大業大，也就懶得理會這群星盜。
沒有人想到，黑煞星盜敢主動站出來接了這個黑鍋。
首相被刺殺，帝國是一定要報複的。
黑煞星盜雖然難纏，但麵對全力圍剿的帝國，下場注定會很慘烈。
這基本就是自殺行為。
所以即便有人懷疑不是黑煞星盜做的，也無法自圓其說。
星盜會拿自己的命冒險嗎？
這個問題，困擾著調查組每一個人。
尤其是顧宇。
直到，他發現自己居然在主星上，被黑煞星盜包圍。
他感覺更加不可思議。
黑煞星盜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顧宇不知道，他的死對頭葉陽也在問這個問題。
隻不過，問問題的人格，已經被壓製了。
取而代之的，是黑煞星盜老三的人格。
無限人格，無限身份。
若非如此，葉陽又怎能用短短幾十年的時間，就成為帝國軍方的擎天玉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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