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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認識他麽?”吳佩孚一指那長袍說道。


    李雲漢借著微弱的月光,仔細打量了一番,隨後仰天長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這小子啊。”李雲漢走到那人身邊,斜著眼睛微笑著看了看他,那人立刻嚇的哆哆嗦嗦的說道:“魯,魯,魯王。”


    他的話剛一出口,李雲漢反手一摑,“啪”的一聲,那人的臉上便多了一張五指山,他手捂著臉,恐懼的跪倒在地,進而雙膝跪地挪到李雲漢的腳下,緊緊摟住他的腿哭喊道:“魯王,魯王,都是李九鬼迷心竅,那個馮仁光他逼著我這麽做的呀!”


    李雲漢氣極反笑,沒好氣的將他踹過一邊,吳佩孚上前說道:“你不想知道他來我這說了些什麽嗎?”


    李雲漢又是聳聳肩,笑道:“此人乃一個真小人,我當初放了他一命,便是要試探馮仁光是否有悔過之心的,沒想到啊,他們越走越遠了。”


    吳佩孚笑笑,繼而說道:“山東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也聽別人說過幾迴,雲漢老弟,你可知當初你為何那麽容易就登上了魯王的寶座了嗎?有為何委你重任,要你來說服我?”


    不等李雲漢說話,他又說道:“告訴你吧,這北洋的軍界就是一灘汙水,已經到了不能再**的地步了,說穿了,這些人就是拿你來祭他們那張大旗呢!”


    聽了這話,李雲漢大吃一驚,腦子裏迅速閃過一連串的影像來,忽然間,心中一陣似懂非懂,於是開口說道:“請大帥明示。”


    吳佩孚笑眯眯的一擺手,士兵便押著李九退了下去,而後,吳佩孚忽然提出要泛舟於湖,李雲漢便跟著他上了一條小船,兩人任小船四處飄蕩,這片湖麵積不大,卻極具中國古山水的韻味,九曲連環,依山而行,不一會,小船便隱入了山林之中。


    “此湖名叫鏡湖,多文雅的名字啊,據說這名字是西漢名士張良所起,現在看來倒是有幾分意思,鏡湖,顧名思義,便是如鏡子一般的湖,照的不是人臉,而是人心啊!”吳佩孚頗有些才氣,說起話來雲山霧繞,卻有那麽一點禪的意味。


    “知道最近廣州方麵傳來消息說,國民黨內部十分的不穩定,原因便是容共問題,可是,即便如此,這天下到底鹿死誰手,明眼人都知道,恐怕用不了兩年,這全中國都得在他們的手裏。”吳佩孚的深知灼見,讓李雲漢第一次真正意義的站在全國的高度考慮問題。


    不得不說,與這種人談話,增長的不僅僅是一種見識,還有一樣,便是胸懷,身在荒野而心在天下的胸懷。


    “國民黨和北洋一樣,誰也不會容忍大權旁落,因此,湖南出現的人民運動,便是國民黨所極討厭的,北洋這些將領當然心知肚明,他們也不想將來萬一戰敗,便落得個無處藏身的下場,他們也會考慮前途,因此,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在這一點上,他們和國民黨有很大的相似。”


    吳佩孚一陣雲裏霧裏,李雲漢聽的不知所雲,想要發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隻好靜靜聆聽,好在小船上酒菜齊備,他可以一邊品酒,一邊聽老帥的一番肺腑之言。


    忽然,吳佩孚話鋒一轉,說道:“他們需要一個農民運動的領袖,來作為敵對的對象,以征討他來向國民黨示好!你看吧,我估計不出半年,南北兩邊必將爆發一場針對農民的殺戮,南邊是**,北邊又會是誰呢?”


    聽到這,即便是最傻的笨蛋也該猜到吳佩孚所指何人了,李雲漢猛的一驚,後脊背一陣發涼,心中暗道:我的天,原來這裏麵竟然還有這麽深的道道!


    不知不覺間,李雲漢甚至對吳佩孚升起了一陣敬仰,一個如此落魄的大帥,竟然如此洞若觀火,幾句話便將天下大事和自身榮辱將的這般透徹!真不愧是北洋第一悍將!有勇有謀!


    “老弟,你是這靶子的中心,是整個北洋除了張氏父子之外,所有人都樹立起來的靶子!將來萬箭齊射之時,你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了!”說到這,吳佩孚頓了一頓,悄悄看了看李雲漢的表情,可是當他看到李雲漢依然一副平靜如初時,心中不禁暗道:寵辱不驚,好!


    “不過,你可別太灰心,有人更希望成為你這個角色呢!”吳佩孚故意賣了一個關子說道,李雲漢急忙問道:“誰?”


    “馮玉祥!”吳佩孚斬釘截鐵的說道。


    李雲漢一聽,暗吃一驚,轉而又想到此人跟吳佩孚的深仇大恨簡直比殺妻奪子還要深些,吳佩孚如此講,又是何目的呢?難不成是借刀殺人嗎?


    吳佩孚雙目如炬,當然知道李雲漢心中想些什麽,於是笑道:“小子,別在你大爹麵前瞎猜,不過,說實話,我確實也有你所想的那番心思,不過,不管你是如何想的,我沒那份閑心管你,但是,你記住咯,馮玉祥現在急吼吼的搞什麽國民軍,在北洋背後搞一套革命的把戲,目的就是以此來樹立他敢為天下先的樣子,其實,不過是沐猴而冠,嘩眾取寵罷了!”


    “不過,他這一套把戲,在全國人看來,卻是極愛國的表現,他小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引眾北洋齊力攻之,將來弄好了,便是要與國民黨平分天下的!”


    “你信不信?現在誰做了北洋的靶子,誰將來就有資格跟國民黨平起平坐!”吳佩孚一溜說了大半天,李雲漢越聽越明白,冬夜裏後脊背涔涔滲下汗珠,卻又覺如脫胎換骨一般舒暢!


    李雲漢慢慢飲下一杯溫酒,而後站起身來向吳佩孚深鞠一躬,說道:“大帥一番話,讓雲漢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說完,李雲漢頓了頓,又說道:“可是,怎樣才能真正成為這個靶子呢?”


    吳佩孚一聽,哈哈大笑,笑聲穿越山林,久久在穀中迴蕩,少頃,他才強忍著說道:“人人都詆毀說人心不足蛇吞象,在我看來,我卻道這才是真男兒、大丈夫本色!沒有野心?那做男人豈不是虧了這一副好皮囊?!”


    李雲漢被吳佩孚這麽一說,倒是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話說迴來,與這等英雄人物暢飲閑談,世俗那一套原本就都是浮雲。


    忽然間,李雲漢察覺到,這吳佩孚來這白雲山難道真的是來避寒的嗎?怎麽看起來倒像是專門來等自己的呢?


    果不其然,吳佩孚又開口說道:“雲漢老弟,我願助你一臂之力,讓你成為這眾矢之的,靶中之心!如何?!你敢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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