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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棟大廈有半拉都被炮火炸的坍塌了下來,被煙火熏的發黑的門樓上,掛著一塊牌子:直魯聯軍第二軍前線指揮部。


    指揮部的門前有幾個士兵在把守,見蔣百裏來了,立刻行了舉槍禮,蔣百裏則迴了個軍禮,一行人直接上了大廈二樓,這座大廈裏麵的牆壁上到處都是裂痕,來往匆忙的軍官士兵們的臉上都顯示著焦躁和不安。


    在二樓的最頂端,是一間很大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門牌上寫著作戰室的字樣。


    作戰室裏,此時一片慌亂,參謀和軍佐們各自忙著自己的工作,隔壁屋子裏不時的傳來滴滴答答的電報聲,伴隨著時有時無的爆炸聲和冷槍聲,倒也是相映成趣。


    “哎呀,蔣參議,你這是去了哪裏了,都快急死我了。”一個身著少將製服的微微發胖的中年男子見到蔣百裏,立刻走了上去說道。


    “嗬嗬,程輝兄,幹嘛這麽著急嘛,我隻是去看了看城防而已。”蔣百裏笑著說道。


    “唉,這會看看又有什麽用呢?我早就說過了,這座城早晚是一座孤城,馮軍長偏偏不聽,現在倒好,連你老兄一個過客,也被滯留在此,這該如何是好啊!”少將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說道。


    “哦,對了,我來介紹一個,這位是我的一個故交李兄弟。”蔣百裏指著身後的李雲漢介紹道,蔣是個聰慧絕頂的人,他知道李雲漢前段時間在曆城可謂是名聲大噪,恐說出他的名字會引來諸多不便,因此在這裏隱去了他的名號,隻對少將說了他的姓氏。


    “嗯,好好。”少將敷衍的點了點頭,又要拉蔣百裏過去說話,蔣百裏卻又開口說道:“李兄弟,這位是直魯聯軍第二軍的參謀長駱程輝將軍。”


    “駱參謀長,你好!”李雲漢衝著駱程輝點了點頭。


    駱程輝顯然沒有想認識李雲漢的意思,笑了一笑便不再說話,蔣百裏見狀,幹笑一下後,緩緩說道:“李兄弟剛從城外來。”


    誰知這一句話,立刻讓駱程輝猛的一驚,上下打量了一番李雲漢,急忙問道:“你是革命軍?”


    “不是。”李雲漢先是一愣,隨即迴道。


    駱程輝聽了,眼神之中的失落之感稍縱即逝。


    “他雖然不是革命軍,但是他卻能在這座孤城之中來去自如。駱參謀長,你之前所說的計劃,我看,此人可行。”蔣百裏不疾不徐,無論是什麽時候,哪怕天塌下來了,也是這樣顯得胸有成竹的模樣。


    經蔣百裏這麽一提醒,駱程輝又是一怔,而後恍然大悟,繼而雙手一拍,原本繃著的臉上卻浮出了笑容:“哈哈哈,蔣參議,都說您是最了不起的參謀長,我看您應該是最佳福將才對!”


    他們的一席話,讓李雲漢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此來泰興隻是為了那些藥品而已,既然應了蔣百裏先生,也就跟著來了一趟指揮部,可是他並不想為此而攪和到什麽計劃中去,他迅速的在腦子裏盤算了一下,正要張口說話,蔣先生卻搶先開口了。


    “李兄弟,眼下有一樁大事需要你去辦,辦成了,你可是泰興城幾萬老百姓的大恩人了。”


    說來此事也是話長,直魯聯軍應孫傳芳的請求,派出第二軍到江北協同防守,蔣百裏原本打算到這裏乘船直下浙江的,沒想到部隊剛剛到達泰興,革命軍就將這裏團團圍住,一座孤城成了第二軍的囚籠,想撤又撤不出,想突圍也沒有辦法,後來,參謀長駱程輝計劃跟革命軍談判,可是卻遭到了軍長馮仁光的嚴厲拒絕。


    倒不是馮軍人個人意願如此,而是他接受的命令是協同防守,眼下一戰未打就撤退,白挨了革命軍這麽長時間的炮轟實在窩囊,況且,這一次一旦就這麽迴去,曆城裏那幫將官還指不定怎麽嘲笑他呢。


    麵子上下不來台,這是一方麵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萬一自己的何談被革命軍拒絕,這個消息要是傳到曆城,自己和全軍將士不是要背上一個不戰而退的罵名麽?


    直魯聯軍總司令張宗昌是個胡子出身,脾氣跟狗沒啥兩樣,他要是受到了別人的慫恿,再給第二軍安個什麽罪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軍長的顧慮很多,參謀長駱程輝也心知肚明,他需要找一個完全與這件事毫不相幹的人去辦,原想著蔣先生最合適,革命軍裏有很多高級將領都是他的門生,可是一來城外的軍隊是革命軍黨軍第一師,是正宗的黃埔係軍隊,他們那些軍官認不認蔣百裏還不好說呢。


    二來,蔣百裏現任職浙江省參議,浙江又是孫傳芳的地盤,這仗打的就是孫傳芳,似乎於身份又有些不合適。


    直到李雲漢的出現,著實讓駱程輝心下一片明朗。


    兩人圍著李雲漢苦口婆心的講了一大通後,就等著李雲漢的迴話,許久之後,李雲漢才說道:“好,我去送這封信,不過,我有個要求。”


    “什麽要求?你說。”駱程輝連忙問道。


    “我來這裏是為了把一批貨帶迴江都,等我送了信迴來,你們不能阻攔我。”李雲漢說道。


    “好,一言為定。”


    沒想到李雲漢這麽痛快就答應了要求,駱程輝大喜過望,可是大喜之後,卻又犯了難,這封信叫誰寫比較好?既不會失了第二軍的威名,又能代表直魯聯軍,這個人選十分值得玩味,選第二軍軍官,今後免不了又要擔責任,選蔣先生,那更有乞降之嫌,一時間駱程輝眉頭緊皺苦惱萬分。


    正在此時,一個年輕軍官走了進來,年輕軍官一進作戰室,首先看見了蔣百裏,上前畢恭畢敬的敬禮道:“校長!”然後,才轉過身麵對駱程輝道:“參謀長!”


    “啊哈,真是打瞌睡送枕頭,陳巽,你來的太是時候了!”駱程輝走上前去高興的說道。


    “陳巽,總司令部參謀處機要參謀,蔣參議,也是您的高足啊!”


    “哦?你叫陳巽?”蔣百裏看著這張臉仔細想了一會,忽然恍然大悟道:“你是陳巽!是保定軍校的一期生,你是步兵科的,對麽?”


    “是的,校長,當年您第一次到校訓話時,我就站在您的身後做護旗手!”陳巽顯得很是激動,沒想到畢業這麽多年,他還能見到自己的校長,想起當年蔣百裏為了踐行對學生的諾言不惜舉槍自殺的場景時,陳巽的胸膛此起彼伏,他盡管年輕,但卻最佩服的人就是蔣百裏校長,期待有朝一日能成為像他那樣的軍人。


    “哦,我想起來了,你那時候還是個毛頭小夥子呢,嗯,對,就是你,你總是班上的刺頭,我記得有一次你衣裝不整,我還罰過你禁閉呢,沒想到你現在都是少校了。”蔣百裏像個長者一般和藹的說道,倒是這句話把陳巽搞的有些臉紅了起來。


    “嗨,校長,學生不才,唐生智現在可都是一方大員了。哎,對了,校長,您怎麽在這呢?這麽多天我竟然都沒見過您。”陳巽疑惑的問道。


    “唉,別提了,你們校長最近也是走背字。還是說正事要緊。”說著,駱程輝便將陳巽拉到一邊說話去了。


    蔣百裏迴過身來跟李雲漢說了一會話,兩人便又轉過身來,駱程輝說道:“此事交給蔣參議您的學生去辦最好,陳參謀可是總司令部裏有名的筆杆子了。”


    陳巽應了一聲,便出門寫信去了,望著他的背影,駱程輝說道:“蔣參議現在也是桃李滿天下了,唐生智當了革命軍第八軍軍長,陳銘樞也當了師長,孫震當了副軍長,其他的更是不必說了,要是論資排輩,恐怕天下沒有第二個人敢在您老兄的麵前稱個前輩了。”


    蔣百裏笑著搖搖頭,不置可否。


    “不過,蔣參議您的這位學生倒是很有意思的,陳參謀當年來到魯軍司令部的時候,很得效帥的器重,唉,都怪他的脾氣太直,要不然,恐怕我現在都得給他做參謀長了。說來也是奇怪,您知道現在司令部管您的這個學生叫什麽嗎?”駱程輝講起陳巽的故事如數家珍,看來此人確實在山東軍界是出了名的。


    “叫什麽?”蔣百裏饒有興致的問道。


    “叫三不可先生。”駱程輝說完,竟自顧自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為何有此稱唿啊?”蔣百裏被駱程輝吊起了胃口。李雲漢站在一邊,也覺的這個叫陳巽的人看起來有些怪怪的。


    “不可泄露、不可思議、不可理喻。陳巽平日裏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喜歡給人看相,常掛在嘴邊的就是天機不可泄露,不過,說起來,他倒也真有些本事,算卦算的也是十有**,不可思議就是因為他算卦算的準,連效帥張宗昌都會請他算上一卦,不可以理喻嘛,那就是他這個人,當團參謀長,跟團長打架,當師參謀處長,跟師長打架,簡直是不可理喻,現在淪落個少校參謀也是怪可憐的。”駱程輝說的頭頭是道,卻把一邊的李雲漢聽的入了神。


    “這人估計是真有些本事的。”李雲漢心中暗道。


    正當駱程輝滔滔不絕的講起陳巽的軼事時,陳巽卻拿著一張紙走了進來,上前遞給駱程輝後,駱參謀長立刻打眼看去,這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著實讓駱程輝大為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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