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不管什麽理由,跟禁軍幹仗,那都是對皇上的不敬。


    若是跟禁軍動起手來,再有人員傷亡的話,那便於謀逆無異。


    柴榮意識到了問題,猶豫躊躇,不敢定奪。


    而躲在暗處的吳馳也清醒過來。


    衝開禁軍的防衛,入到郭威的寢宮,這對趙匡義所率領的馳門子弟兵來說易如反掌,可如此一來,等那柴榮坐上了龍椅,還不得受盡了天下人的嘲諷。


    “老柴,閉上眼,跟我走!”


    吳馳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柴榮身後,一隻手抓緊了柴榮的腰帶,另一隻手摸出了那塊雞血石。


    慌亂中,柴榮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隻覺得身子一輕,人便分不清是在天上還是地下了。


    待雙腳有了觸地的感覺後,睜開雙眼一看,心中不免一驚。


    自己居然來到了父皇的病榻之前。


    養心宮中,無論是太監還是禦醫,見到了柴榮,無不恭恭敬敬。畢竟,身為儲君的柴榮應該是病榻上皇上的最為親近的人,有他在,大夥也就有了主心骨。


    吳馳並沒有露麵,將柴榮送進了養心宮之後,他便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剛藏好了身,便看見王峻領著三百府兵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


    守衛養心宮的禁軍連忙上前阻攔盤問。


    王峻亮出了王殷的令牌,並喝道:“馳門掌門吳馳,意欲謀反,此人甚為詭異,已於大理寺逃匿,我等受禁軍王殷委托,前來護駕,誰敢阻攔?”


    發話之人乃是當朝晉王,晉王權傾朝野,就算是皇上也要禮讓三分,同時手中又握有王殷令牌,那些禁軍官兵果然被其氣勢所威懾,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多語。


    宮中,柴榮聽到了外麵的嘈雜,正待詢問,一名小太監慌慌張張進來稟報,說晉王帶了兵士,正準備闖宮。


    柴榮聞言,心中大怒,顧不上自己勢單力薄,便走出房門,手指王峻怒斥道:“皇上正在靜休,你等意欲何為,是要謀逆麽?”


    王峻見到柴榮,猛然一怔,心想,本王還是晚了半步,竟然被此子占了先機。


    不過,事已至此,絕不可半途而廢。


    王峻不慌不忙,上前一步,朗聲道:“太子之義弟吳馳,今日從大理寺潛逃,本王懷疑他意圖不軌,此人行事,多有詭異,本王征得禁軍首領王殷將軍允許,率親兵前來護駕,何罪之有?”


    柴榮冷哼一聲,命道:“傳王殷來見!”


    身旁太監唱了聲喏,便要去尋王殷。


    王峻見眼前態勢,明顯是己方占了絕對優勢,隻需衝破這最後一道防線,能進了宮中控製住了皇上郭威,那麽,整個局麵便可任由自己掌控。


    因而,一瞬間,王峻做出了果敢的決斷。


    “柴榮,你身為儲君,卻放任義弟胡作非為,本王懷疑,你與那吳馳原本同謀,意欲殘害聖上,提前登基!來人啊,給本王拿下!”


    說罷,噌的一聲,拔出了刀來。


    三百府兵亦隨之亮出了兵刃。


    那幾十禁軍雖然下意識地也跟著亮出了兵刃,和王峻的府兵形成了對峙之勢,但受了王峻所言的影響,其態度並不堅決。


    柴榮登時麵臨在巨大的危險之前。


    關鍵時刻,吳馳終於出手。


    與藏身處揭下個瓦片,然後搓成碎塊,飛身而下,飄落在柴榮身後,架起柴榮身軀,優美地旋轉了一圈,同時揚起了柴榮的臂膀,並趁機將手中的瓦片碎塊激射了出去。


    不需要準頭。


    隻需要力道。


    一把碎瓦片怎麽著也得有個十幾二十個,一把撒出去,王峻身邊,頓時躺到了十好幾。


    而眾人也不過隻是覺得眼前一花。


    隻有那柴榮感覺到了異樣,悄聲問道:“賢弟,是你麽?”


    可身後,並無人應答。


    應答不應答也無所謂,那柴榮堅定了吳馳就在身邊的信念,氣勢便登時強烈起來,手一指,正要怒斥王峻,卻突然見到,王峻的身邊又倒下了一片。


    出了柴榮自己,場上所有人都誤以為那些府兵所中的暗器乃是柴榮所發,包括王峻。


    王峻征戰沙場多年,豈能被柴榮的這等暗器伎倆所嚇倒,卻又知如果不能當機立斷拿下柴榮,那麽局勢發展必然與己不利。


    於是,便手中快刀一震,喝了一聲:“孩兒們,上!”


    幾十禁軍受到了柴榮這一手好暗器的鼓舞,態度堅決了不少,但見王峻動起了手來,便毫不猶豫迎了上去。


    禁軍勢弱,需以一敵五,甚至是以一敵七八,雖然相比王峻府兵要彪悍許多,但如此懸殊,也是必敗之局。


    那王俊信心百倍,磕開了麵前兩名禁軍的兵刃,手腕一抖,飛身上前,將那柄快刀向著柴榮劃了過去。


    柴榮手中無刃,又忌憚王峻武功,不敢徒手接招,隻得後退。


    便在這時,一顆鴿蛋大小的瓦礫唿嘯而來,直奔王峻麵門。


    王峻閃躲不及,隻能撤刀隔擋。


    “當——”


    一聲脆響後,王峻蹭蹭蹭連退三步,手臂亦是酸麻,差一點拿不住那柄快刀。


    可是,第二顆瓦礫緊跟著唿嘯而來。


    那王俊擋磕不成,躲閃不及,隻能硬生生受下。


    尋常身軀,則能受得住吳馳的那顆灌注了玄清真氣的瓦礫,王峻硬生生挨了那麽一下,登時氣血翻湧,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老血。


    跟禁軍纏鬥的那些府兵們的小日子也不好過。


    五六個,七八個對人家禁軍一個,卻絲毫占不了上風,原因所在,便是那不時飛來的瓦礫碎片。


    起初,那些瓦礫碎片還沒多大的準頭,纏鬥間,或許還能躲得過去。


    可是,接下來,那些瓦礫的準頭卻是越發精準,而且,速度奇快,根本來不及躲閃,即便以手中兵刃磕擋下來,那也是渾身被震得酸麻不已的結果。


    再看到王峻忽受重傷,癱倒在地,那幫府兵的士氣登時低落下來。


    而禁軍,則士氣大振,反守為攻,在吳馳的瓦礫暗器的協助下,不消多時,便全然降服了王峻勢力。


    “全都捆起來,嚴加看管,待父皇痊愈,再行發落!”柴榮一邊下著命令,一邊四處打量,可是,哪裏能見得到吳馳身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陛下免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珠江老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珠江老煙並收藏陛下免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