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馳當然不能跟李景遂實話實說,於是編道:“吳王說,此等謠言,或許是南閩蠻夷的挑撥離間之計。”


    李景遂微微頷首,道:“吳王分析甚有道理,但那謠言,也並非空穴來風。本王已經調查清楚,當日襲擊貴國使團的賊人,確是我大唐官兵所扮。”


    千想萬想,吳馳怎麽也想不到李景遂居然承認了此事,當即驚到了半張著嘴巴不知該如何應對。


    “為首將官叫上官飛雲,其成名兵器乃是一張千斤大弓,此子為我大唐立下不少功勞,卻因居功自傲,受到皇上責罰。南閩蠻夷便是抓住了這點紕漏,以重金誘惑上官飛雲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本王已下令頒發全國通緝,隻是那廝很有可能躲入了南閩境內,此次大唐對南閩用兵,上官飛雲之影響,不容忽略。”


    吳王李弘冀,名媛高媛媛,齊王李景遂,十二個時辰內,對這上官飛雲有了三個不同的說法,該信誰?又不該信誰?


    吳馳隻覺得自己的腦細胞嚴重缺損。


    但可以確定的便是當初那領人襲擊使團並令柴榮夫人喪命的便是那上官飛雲。


    若想得到真相,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親自抓到上官飛雲。


    “齊王好意,吳馳代義兄柴榮包括大周國,表示感謝。”吳馳主意打定,便想盡快結束與李景遂的應酬,趕緊迴到天上人家,通過高媛媛,將那上官飛雲引出來。


    “吳掌門更應感謝的是吳王,此次對南閩用兵,本王已向皇上舉薦了吳王。”李景遂小口呷著熱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像是跟吳王沒有絲毫矛盾一般。


    “吳王?”吳馳真的是被整蒙圈了。


    且不說出兵南閩乃是立功機會,那李景遂怎麽情願舉薦李弘冀。單說這上官飛雲,若是落到了吳王李弘冀的手上,那勢必會對李景遂非常不利。除非,那上官飛雲幹的好事跟他李景遂毫無牽連。


    “吳王身為皇子,理應為皇上分擔重責,且吳王即將立儲,更需功勳以服眾口,本王身為吳王叔父,自當提攜晚輩。”


    李景遂說的是冠冕堂皇,可吳馳卻更加懵圈。


    這齊王是怎麽了?


    難不成吃錯藥了?


    吳馳並不善於偽裝,再加上數次驚愕,臉上的表情已然古怪,可那李景遂卻視而不見,轉變了個話題,繼續跟吳馳閑聊。


    “本王聽說,吳掌門伺弄的火鍋,端的是天下絕佳的美味,不知吳掌門是否願意請本王先試為快?”


    吳馳仍舊沉浸在剛才的種種困惑中,下意識應對道:“好啊,隨時都可以呀!”


    李景遂道:“既然吳掌門同意,那就趕早不趕晚,明日午時,如何?”


    吳馳點了點頭,道:“中午啊?中午吃不如晚上吃,不過也要看齊王的時間,到底是中午還是晚上,齊王定奪就是。”


    李景遂笑道:“本王當然也不能白吃。”說著,拍了兩下巴掌。


    早有下人準備妥當,應聲送上來一塊燙金牌匾。


    “本王浸**法多年,自認為尚有些功力,今日獻醜為吳掌門書寫了一塊牌匾,還望吳掌門笑納。”


    吳馳雖不懂書法,但字寫得好壞卻還是能分辨的清楚,但見這齊王題寫的天上人家四個大字,果真是鐵畫銀鉤矯若驚龍。


    “好字!好書法!”吳馳不由讚歎。


    李景遂麵露得意,道:“金陵多傳本王與吳王不合,雖是無稽之談,但解釋起來卻甚是蒼白,眾人均知,吳掌門的天上人家乃是與吳王合股經營,本王擔心,有些顯貴會因此而有所顧忌。如今,吳掌門將此牌匾高懸與門頭之上,便可告知天下,這天上人家,本王也甚為支持!”


    這正是吳馳所期待的。


    攪合挑撥齊吳二王,禍害擾亂大唐朝堂,此事固然重要,但若拿來跟天上人家的生意相比,在吳馳的心中還要往邊上靠靠。


    而齊王主動這般做為,實在令吳馳意想不到。同時,也不由得對齊王多了幾分好感。


    人是一個感情動物,所作所為所思所想,無處不受感情影響。所謂理智戰勝了情感,那存粹是一個偽命題,要麽是理智僅僅是個借口,要麽就是那情感深度根本不到位。


    吳馳多了幾分對齊王的好感,自然就少了幾分對齊王的懷疑,甚至一度認為,當初齊王刁難柴榮,存粹是為了大唐爭取利益,而上官飛雲,確如齊王所說,乃是受了南閩蠻夷的唆使而為。


    心有所思,麵有所表。


    李景遂查看到了吳馳表情的變化,臉上也禁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可以說,他完全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在齊王府中摻和到了日頭偏西,吳馳方才迴到天上人家。


    門下弟子立刻迎上來稟報,說高小姐已然與午飯之前便迴來了。對這個結果,吳馳早有預料,因此並未有多少欣喜。隻是心中猶豫,他該不該去找高媛媛談一談,讓上官飛雲主動來找他。


    雖然柴榮夫人死在了這廝的手上,但若這廝果真是領命而為,倒也不一定便是死罪。


    然而,思前想後,又總覺得李景遂所言亦是合乎情理。那南閩國與吳越國同時麵臨強敵大唐,自然有著唇亡齒寒的感受,眼看著吳越國已然被吞並了三分之一的國土,南閩國怎敢視而不見?


    收買上官飛雲,挑撥唐漢之間的關係,使得大唐無分心之力,從而得到暫時自保。


    一時想不明白真相的吳馳選擇了一個最為明智的做法。


    也是跟侯益那貨學來的處事技巧。


    先放一放。


    又不是食材,稍微放久了一點,便不新鮮了,若是再久一點,甚至會發餿變質。


    做出先放一放的決定後,吳馳信步踱到了高媛媛的房間。


    蘭蓮依舊再跟高媛媛學習撫琴之技,見到吳馳進來,兩個女人都顯得很高興。


    “馳哥,媛媛姐姐教我學撫琴呢,你看,我都會彈三首曲子了!”


    高媛媛亦細聲誇道:“是蓮兒妹妹心靈,當初姐姐學琴,練習了三日,才學會了這三首曲子。”


    吳馳笑道:“你們兩個都不錯,要是換了我,恐怕得要一個月才能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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