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粉唇嘟起、嬌憨可愛的模樣看得慕容拓一陣心猿意馬,他咽下口水,怒氣消了大半,輕咳一聲:“我沒有。”

    桑玥越顯委屈:“你就有。”

    慕容拓瞧著她麵色蒼白、虛弱無力、眸子裏還閃動著委屈,心裏一陣一陣地疼,語氣又緩和了幾分:“我沒兇你。”

    桑玥繞著繞著竟然扯下了穗子上的一粒珍珠,朝慕容拓一扔:“那你在兇誰?你暴跳如雷又是做給誰看?”

    因體虛的緣故,那顆珍珠根本連碰都沒碰到慕容拓就掉在了地上,然而就是這一反常態的虛弱之舉,令慕容拓最後一絲怒氣蕩然無存,他快步行至床邊坐下,將她嬌弱得幾乎沒有重量的身軀抱到腿上,一手攬住她纖細的腰,一手摸著她有些發燙的麵頰:“好了,不吵了,我們就不能好好地在一起嗎?我順著楚嫿的意思娶妻,你順著桑楚沐的意思嫁給慕容耀,這才是你想要的?如果是,那麽我找的資料你還真不用看了。”

    他娶妻?桑玥聽到這三個字眼,心裏酸酸澀澀,雖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疼痛,卻有著不容忽視的反感。她按耐住想要迴抱著他的衝動,語氣淡淡道:“我看了那份資料,如果還是不接納你,你當真從今往後都不纏著我?”

    慕容拓的眸光一暗:“是的,如果你看了,仍然覺得我們不可能,我就放過你,前提是,你一定要看,看了才能資格說拒絕。”

    桑玥闔上眸子,淡道:“拿過來,我看!”

    慕容拓忽然掬起她的臉,狡黠一笑:“可是,我決定不給你看了,因為我要一直纏著你。”

    桑玥瞪大水汪汪的眼眸,慕容拓若號稱無恥第二,無人敢居第一。“那可是你一個月辛辛苦苦得來的成果,確定不給我看了?”

    慕容拓壞壞地笑了:“不給了。”

    “你……”不等桑玥出言反駁,他已低頭吻住了她瑩潤的唇瓣。

    這一吻,如春日最暖的一束光輝,直直地照進桑玥陰霾的心間,他略顯青澀,卻又霸道狂野,幾乎要奪走她所有的唿吸。

    與上次溫軟的觸感不同,這一迴,他的唇瓣有些幹燥,甚至有幾道磨人的口子,桑玥的心突兀地抽搐了一下,抬手圈住他的脖子,摸著他的麵頰,費了老大的勁兒才令他鬆開她的唇。

    此時,二人的臉都紅得不像話,唿吸急促得像剛爬了十裏長坡,靜坐無言,局促不安。桑玥抿了抿唇,才發現自己依舊坐在他的腿上,可她不敢亂動,

    生怕一動就天雷勾地火了。

    慕容拓細細打量著她分外迷人的臉,撲了胭脂的緣故還是其它,臉頰紅得像朵嬌豔的芙蓉,她長睫輕舞,恰到好處地遮掩了她幽靜深邃的眸子裏泛起的羞澀波光,嬌豔欲滴的薄唇微啟,嫵媚得令人心醉。

    桑玥捂住他的眼,擋了那深情迷戀的眸光:“說正經事。”

    慕容拓真的很佩服這個女人,她從來就不會放縱自己的心,哪怕一迴都不肯!若說上迴她是被強迫的,這迴他確定她是有些迎合的。

    “不要。”慕容拓掰開她的手,將頭埋在她嬌嫩清香的頸窩,鼻子哼哼道,“沒親夠,不說。”

    沒親夠?怎樣才算夠?桑玥撫額,有種昏天暗地的感覺,她歎了口氣:“那你放開我。”

    慕容拓不依,出其不意地拉開她的衣領,在她雪頸處吸了一口,立時,一朵妖嬈的花兒浮現在白皙得幾乎透明的皮膚上:“沒抱夠,不放。”

    他的胡子磨得桑玥有些生疼,唇舌又弄得她癢癢的,她動動肩膀,暗自誹謗這人的色膽越發包天了!她轉過臉,藕臂摟著他,把心一橫,唇瓣輕輕擦過他的:“再得寸進尺我就走了。”

    雖然就那麽一下下,但慕容拓仿佛吃了一整罐的蜜,甜得心花怒放,他眨巴著黑寶石般璀璨的眸子:“先問清楚,以後還推開我不?”

    桑玥頷首,唇角微勾,她的答案還不夠明顯嗎?“你先沐浴更衣,這個樣子若被王妃瞧見,她該心疼了,我去看看蓮珠。”

    語畢,她起身,拿了發帶和金釵,行至梳妝台前,挽了個同先前一摸一樣的迴心髻。慕容拓又拉住她的皓皖:“關於方才的刺殺,我會問我母妃的,如果是她……”

    桑玥迴過頭,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笑:“你不用問,不是王妃。如果王妃要殺我,肯定會做得很隱蔽,至少不會讓兇手穿上丫鬟的服飾。王妃對我的敵意,眾所周知,或許兇手表麵上是要殺我,實際卻是想嫁禍給王妃。設想一下,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麽辦?你父王又會怎麽辦?”

    如果桑玥死了,他一怒之下必定認為此事乃楚嫿所為,與她斷絕母子關係也不無可能;而桑玥是桑楚沐最心疼的女兒,她若死在楚嫿手中,父王為了給定國公府一個交代,即便不休妻,也會奪了她許多職權,令她顏麵掃地。

    慕容拓若有所思道:“是府裏的側妃?那丫鬟我好像有點印象,從前還給我的汗血寶馬送過幹草。”

    桑玥

    將梳子放迴錦盒中,道:“這是最大的可能,畢竟兇手就是府裏的丫鬟。但也不能排除其它可能,比如,慕容歆或者太後,你父王在宮裏和靖王府有探子,她們必然在攝政王府也安插了細作。”

    慕容拓雙指捏了捏下顎,思緒翩飛:“慕容歆恨我母妃背叛了先皇後的囑托,想著法子折磨她,這像她的作風。可太後為什麽會陷害我母妃?就算她與我父王貌合神離,也不至於對我母妃下手吧,因為寧國公府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支持她的。”

    女人的嫉妒!桑玥素手輕抬,撫摸著他冷峻的濃眉:“或許,她隻是想離間寧國公府和攝政王府的關係。當然,現在我們還不能確定幕後黑手就是太後。你得提醒王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人使陰招,即便暗衛將昭純殿圍成一座堡壘,依舊不足以護得王妃周全。”

    慕容拓握了握桑玥的手,欣慰道:“桑玥,難為你願意相信我的母妃,說實話,連我自己都不完全相信她是清白的。”

    “王妃投鼠忌器,她心疼你,不想失去你。”所以,才會費盡心思,又是散播謠言,又是安排楚蓉蓉演戲,就是為了讓她主動離開慕容拓。王妃如果真對她動了殺念,絕不會如此煞費苦心,“你對王妃好一點吧。”

    慕容拓將桑玥的手送至唇邊,吻了吻,揚起一抹會心的笑:“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倒是你,生病了就乖乖在房裏呆著,我讓太醫給你瞧瞧。”

    桑玥搖搖頭:“不了,隻是一點風寒,抓了藥吃著呢。對了,你給王妃準備生辰禮物了沒?”

    “這個……”慕容拓兩眼望天,“好像,忘了。”眨了眨眼,笑道,“你替我準備了,是不是?”

    桑玥點點頭:“叫懷安去我的馬車上取吧。”

    ……

    蓮珠失血過多,昏迷不醒,好在那劍並未傷到骨頭,經過元太醫的全力搶救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月上半空,繁星璀璨。

    麒麟殿內,歡聲笑語,歌舞升平。

    桑玥坐在韓玉和桑飛燕的中間,有種被肉夾饃的感覺,偏這兩片麵餅笑得春風和煦,令人發怵。楚嫿和慕容宸瑞端坐於鎏金椅上,楚嫿偶爾給慕容宸瑞斟酒一杯,慕容宸瑞則與她和顏悅色地談論幾句。乍一看去,真是琴瑟和鳴、鶼鰈情深。

    他們身側,分別是年側妃和容側妃,齊側妃大抵身子太虛,早早地迴了望風閣歇息,並未出席宴會。

    “王爺,這是您最喜歡

    的桂雲露,妾身敬你一杯。”容側妃人比花嬌,笑比蜜甜,雪白纖手端起一盞琉璃尊,遞到慕容宸瑞的麵前。

    慕容宸瑞接過琉璃尊,並不喝下,而是轉手送給了身旁稍下一些的年側妃:“這個對身子好。”

    年側妃喜不自勝,麵上卻恭恭敬敬:“多謝王爺。”

    楚嫿和容側妃的臉色都出現了一瞬間的難看,但很快,又開始笑語盈盈。

    男賓席中,慕容耀許桑玄夜同席而坐,這讓桑玄夜在公孫子弟中的地位陡升,二人一刻不停地聊著桑玥,時不時還拿意味深長的眼光打量桑玥一番,桑玥暗自歎氣,她可沒功夫理會慕容耀,頭昏腦脹得厲害,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她第二次端起酒,緩緩喝完,不經意間灑了好幾滴在胸襟和裙擺上,這令她淡雅的氣味中參雜了一絲沁人的酒香。

    桑飛燕奉上一個帕子,微笑著道:“二姐姐,酒灑了。”

    桑玥按了按額頭,眼底泛起一絲醉意:“多謝四妹。”

    “二姐姐,你酒量不好就別喝了,吃點脆筍和丸子。”說著,桑飛燕夾了一片筍和一個水晶丸子放入桑玥的碗中。

    桑玥淡淡一笑,眸光有些迷離:“四妹真貼心。”

    語畢,她開始細細觀察慕容慶和楚蓉蓉,她倒要看看這對舊情人於人海茫茫中再度相遇,會露出怎樣一副精彩的表情。可惜,令她失望了,慕容慶一個勁兒地喝著悶酒,寧國公府的席位裏並沒有楚蓉蓉,她隻望見了楚纖纖,恰好楚纖纖也在朝這邊看,四目相對,二人友好一笑。畢竟曾攜手陷害過慕容慶和恬郡主,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一舞作罷,慕容歆忽然起身,對著座上之人一福:“今日是皇嬸的生辰,我特地為皇嬸備了一首寧福曲,由碧洛大祭司親自演奏,必能佑皇嬸福澤百年。”

    碧洛大祭司的名諱在整個南越都十分響亮,她是聖教的精神領袖,年方十五,據說她出生時天降紫光,祥瑞滿堂,七歲感悟天道,預言聖教必興。兩個月後,聖教從西洋傳入南越。冷瑤將碧洛召迴京城就是想借機籠絡她,可惜,人家一心一意忠於慕容耀和慕容歆,便是上迴皇帝生辰,她都沒出現為之慶賀,可見她的心性有多高了。什麽福澤百年,楚嫿不關心,能讓碧洛為她奏曲,這麵子她是有了。

    她溫和道:“那就請碧洛大祭司進來吧。”

    話音剛落,一道清麗的白色身影抱一架古琴,款步姍姍而來,她冰肌玉骨、雪

    顏花容,五官精致得像女媧親自捏造的一般,璀璨的鳳眸熒光流轉,襯得唇色淡淡,愈顯不食人間煙火。她的裙裾似一片飄動的祥雲,沒人看見她的玉足,卻能隱約感受到祥雲散發的寧和之氣。

    路過定國公府的席位時,她的眸光意無意地掃過有些微醉的桑玥,雖然隻有一瞬間,但桑玥察覺到了碧洛的注視,她抬眸,碧洛卻早已錯開視線,殘留在桑玥心間的是一股子不易察覺的危險感。桑玥狐疑,為什麽碧洛會讓她覺得危險呢?

    碧洛行至大殿中央,對慕容宸瑞和楚嫿微微施禮,空靈的天籟之音自唇齒間流瀉而出,宛轉悠揚到了極致,眾人一時間難辨真假,不知身處的究竟是麒麟殿,還是九霄仙宮:“殿下,王妃,此曲名為《望歸》,望塵世,歸故裏,莫貪莫癡莫怨莫恨,凡生靈必有皈依,不甚踏錯,敬請歸位。”

    桑玥的心顫了顫,凡生靈必有皈依,不甚踏錯,敬請歸位?為什麽她聽著會有種不舒服的感覺?甚至,連在腦海中默念都壓抑難平。

    楚嫿聽得一頭霧水,碧洛講得好像與生辰沒什麽關係吧?轉念一想,管她說什麽,寺裏的和尚也經常說些令人費解的禪語,她隻要知道碧洛是來為她慶生的就好。她雍容地笑了:“我迫不及待想欣賞大祭司的琴音了,大祭司請吧。”

    侍女已在中央擺好琴架和雕花木凳,碧洛優雅落座,亮白纖細的十指緩緩拂過琴弦,美妙的樂章如冷月清輝般霎時籠罩了整個殿堂。

    她的曲子很美,眾人仿佛化身為雨,落入潺潺小溪,感知清涼柔順之美,爾後隨小溪奔流入海,在浪花上翻轉起舞,享受無與倫比的癲狂,這一路的酣暢淋漓令人陶醉令人興奮,不少人已麵露紅光,欣喜若狂。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碧洛單指勾住頂端的琴弦,凝神聚氣,奮力一拉,一聲刺耳的鳴嘯像箭矢馳出,眾人如夢初醒,仿遭雷擊,但她迅速補了一聲柔美到酥骨的顫音,頓時百剛化為繞指柔,眾人再次沉醉其間。

    隻有桑玥,肝膽俱震,心如刀絞!她急忙用帕子捂住唇,生生將一口湧上喉頭的鮮血吞了下去!

    “望塵世,歸故裏,莫貪莫癡莫怨莫恨,凡生靈必有皈依,不甚踏錯,敬請歸位。”碧洛一句念至末尾,又是一聲刺耳的鳴嘯,這迴,那鳴嘯仿佛長了眼睛似的,專攻桑玥一人。

    桑玥身子一顫,鮮血噴薄而出,染紅一方錦帕。幸而所有人都被碧洛的琴聲吸去了神識,即便韓玉和桑飛燕也沒注意到她的異樣。

    她環視四周,發現隻有自己出現了不適。

    怎麽會這樣?

    碧洛冷冷地掃了桑玥一眼,加重了音量:“望塵世,歸故裏,莫貪莫癡莫怨莫恨,凡生靈必有皈依,不甚踏錯,敬請歸位。”

    不甚踏錯,敬請歸位,桑玥默念著最後一句話,腦海中靈光乍現:碧洛知道她重生之事了?看來,關於碧洛的各種言論並非謠傳,她的的確確有異於常人之處。

    碧洛的第三次勾弦已蓄勢待發,這一次,定讓桑玥魂歸故裏!

    “嘭!”

    碧洛的古琴驟然炸裂,強大的力量將她轟翻在地,加上關鍵時刻被打斷,蓄勢待發的內力即刻反噬了她的身體,她麵色一白,體內的筋脈已斷裂一半!

    “什麽亂七八糟的曲子?本公子聽得耳朵疼!”慕容拓雙手負於身後,抬起右腳晃了兩下,爾後款步而入。他精神奕奕、豐神俊朗,眉宇間自稱一派桀驁冰冷,加之他越發成熟內斂的氣質,眾位千金小姐們看得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桑玥注意到他眼底的紅血絲淡了不少,想來他之所以拖到現在,定是補了眠的。

    “拓兒。”楚嫿語氣略有些責備,眼神卻寵溺無匹,爾後她看向臉色十分難看的碧洛,淡雅一笑,“碧洛大祭司,本王妃的兒子弄壞了你的琴,本王妃將自己的落霞琴賠給你,還請你不要介意。”

    慕容歆神色淡淡,眸子裏卻寒光閃耀。

    碧洛強從地上站起,強撐著擠出平和的語氣:“是我琴藝淺陋,入不得慕容公子的耳,我有些困乏,先行告退。”必須盡快運功療傷,否則一身武藝怕是要毀於一旦。

    碧洛簡單行了一禮,轉身離去,與慕容拓擦身而過時,慕容拓不著痕跡地點了一指,碧洛沒想到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他敢一次又一次地動手,他點的位置可是丹田死穴!

    碧洛反手一掌,拍上慕容拓的肩膀,慕容拓卻好似不明所以,故意移了一步,剛好撞上她的攻擊,被擊退好幾步,噴出一口鮮血。

    碧洛大駭!他明明躲得過的!為何故意受她一掌?苦肉計?

    “碧洛!你太過分了!”楚嫿騰地直起身,盛怒之下,優雅猶存,“我兒子毀了你的琴,你就要取他的命?來人!將她給本王妃押下去!”

    侍衛衝入殿內,慕容歆走出席位,給慕容宸瑞和楚嫿行了一禮:“想必是場誤會,碧洛絕不會主動傷人的。”

    楚嫿聲若寒

    潭道:“什麽誤會?不就是拓兒害她出了醜,她懷恨在心,所以出手傷了拓兒?”

    “這……”慕容拓出手過於隱蔽,除了碧洛,無人看清,所以慕容歆有口難辯。

    慕容拓上前一步,麵露憂色:“父王,母妃,兒臣不孝,一切都是兒臣的錯,還請父王和母妃不要懲罰碧洛。”

    此話一出,眾人不禁麵麵相覷,就連慕容歆和慕容耀都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慕容拓向來是抓到人的把柄就把人一踩到底的,他竟然主動替碧洛求情?

    慕容拓無辜而受傷地看向碧洛:“之前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碧洛愕然,她可沒忽略那震碎她半數筋脈的一擊,慕容拓分明是隻威脅的老虎,此刻卻裝成恭順可憐的小貓?他是戲子嗎?

    桑玥亦愕然,但很快,她抿唇,端起茶杯掩住唇角難以壓製的弧度。

    慕容拓長籲短歎:“事到如今,我們就不要再隱瞞了。我知道你很好奇,我移情別戀之後到底看上了誰,所以想盡辦法入府一睹她的真容。”

    移情別戀?眾人目瞪口呆,經曆日食一事,南越所有人都明白慕容拓仰慕桑玥,即便王妃放話說多少多少千金小姐自薦枕席,留宿府中,可眾人並未真的往心裏去。畢竟那是王妃的意願,並不代表慕容拓的。

    可依慕容拓方才之詞,難道他最先喜歡上的是碧落?他們兩個早就勾搭上了?今晚碧洛不是為了給王妃祝壽才來攝政王府,而是為了看看慕容拓的新歡桑玥?難怪皇帝和太後都請不動的人,卻主動給攝政王妃獻藝呢!

    一個桑玥不夠,又跑出個碧洛?楚嫿的臉沉了幾分,有種被算計的錯覺。

    “你胡說什麽?”碧洛怒目而視,怒火引動斷裂的筋脈發出刺骨錐心的痛,她倒吸一口涼氣。

    慕容拓趁機搶過話柄:“唉!你看看倒也罷了,為什麽要企圖殺她?我曾與你朝夕相對,又怎會不知你的琴音能救人亦能殺人?”

    朝夕相對?南越最聖潔的大祭司竟然與慕容拓那個那個了?殿內嘩聲一片!

    慕容拓狀似無比惆悵:“其實她到現在都不理我,一直是我一廂情願,你說你誤會得多離譜。”

    眾人當然明白慕容拓口中的“她”是桑玥,不由地齊齊在心裏“哦”了一聲,這麽說,桑玥是清白的,她與慕容拓並未私相授受,不顧女德婦德和慕容拓廝混的人……是碧洛!

    碧洛氣得兩眼冒金

    星,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竟然被一個男人當眾羞辱成如此不堪的樣子!她咬牙道:“慕容拓,你不要含血噴人!”

    慕容歆冷聲道:“拓兒,開玩笑要有個度。”

    慕容拓攤開雙手,聳聳肩:“我沒開玩笑。”

    “那我怎麽不知道你和碧洛大祭司的事呢?”慕容歆寒冷的眸光幾欲要將慕容拓凍結,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慕容拓眨巴著黑寶石般璀璨的眸子,雙手插抱胸前:“知道了你還不立刻拆散我們?我和碧洛的事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所以沒有人證來推翻他,哈哈!

    慕容耀審視的目光自桑玥和碧洛的身上流轉而過,桑玥恰如其分地翻開帕子的一角,露出一片腥紅。慕容耀一怔,碧洛當真對桑玥下手了?碧洛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凡能奏出音律之物在她手中皆可化為殺人利器。他的眸光漸漸寒涼,將原本打算求情的話吞咽下腹。

    慕容拓見碧洛仿佛又蓄了幾分力氣,趕緊搶了白,痛心疾首道:“我是個孝子,婚事當由父母做主,你雖貴為大祭司,可惜終究是平民出身,做不得正妻,我本打算納你為妾,奈何今晚你已對我動了殺心,萬一你殺我不成,遷怒於我的父王和母妃可怎麽好?我慕容拓絕不做那不孝子孫!所以,我們……到此為止吧!我隻能對你、對你腹中的孩子說抱歉了。”

    腹中的孩子?碧洛大祭司竟然珠胎暗結?一片眼珠子和下巴掉地的聲音。

    楚嫿招了招手:“沒關係的兒子,先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再休了她也不遲。”

    碧洛血氣上湧,渾身抖個不停,眸子裏的怒火似要將慕容拓焚化於一席月光之間:“慕容拓!我與你根本沒什麽關係!又哪裏懷了你的孩子?你不要侮辱我的名節!”

    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她的名節毀了,他的也好不到哪兒去啊!瘋子!他就是個瘋子!

    慕容拓麵色哀戚,心裏卻早就樂開了花:“我承認我們雖然朝夕相對,但一直恪守禮義,那一晚,是我喝多了,我很抱歉。”

    “你胡說!”

    “好吧,我是清醒的,我孟浪了。”

    碧洛發現自己正在被慕容拓牽著鼻子走,於是改變策略,轉而看向兩側的賓客,正色道:“大家不要相信他的話!我乃堂堂聖教大祭司,終身獻於聖主,我絕不會與他苟合!更沒有懷上他的孩子!”

    慕容拓疑惑地凝眸,摸了摸下

    顎,避輕就重道:“碧洛你剛剛說什麽?沒有懷上我的孩子?難道你是騙我的?為了留住我的心,你竟然假裝有孕?那晚你故意把我灌醉……就是為了這個?”

    這一下,眾人崩潰了!敢情……是碧洛強上了慕容拓?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無恥的女人?慕容拓真可憐!

    碧洛縱然天賦異稟,修為極高,但心高氣傲,又不善於隱忍,於是最後一絲理智崩潰了。她揚起手朝慕容拓衝了過去,慕容拓閉上眼,仿佛自覺愧疚,要以死謝罪。這一刻,眾人反而覺得慕容拓深明大義,碧洛胡攪蠻纏了!

    楚嫿急得抓住慕容宸瑞的手:“王爺!”

    慕容宸瑞大掌一揮,將碧洛拂出大殿,碧洛重重地摔在了冰涼的青石地板上。既然碧洛是慕容耀一派的人,他正好欠缺一個懲治碧洛的理由。他沉思道:“碧洛行刺朝廷重臣,念其曾造福於一方百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將其遣出京城,終身不得返京!”

    桑玥暗生佩服,慕容宸瑞沉得住氣,在關鍵時刻依然保持頭腦清醒,實乃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才。經此一事,碧洛的聲譽將會大幅受損,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追隨她的信眾依舊不少,慕容宸瑞若真處死她,必定會激起民憤。倒不如表麵放她一條生路,暗中大力散播謠言,讓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她。

    桑玥再看向慕容拓,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從今往後,京城裏還有誰敢把女兒嫁給他?莫不都認為他浪蕩成性,風流不羈了。

    慕容拓跪地磕了個頭:“兒臣祝母妃生辰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楚嫿鼻子一酸,淚水溢滿了一雙眼眸,十八年,這是兒子第一次對人磕頭,就是早年見他祖父玄武帝時,他亦是不曾下跪。

    慕容宸瑞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桑玥,麵色如常。

    “兒臣有禮物要送給母妃。”慕容拓起身,從懷安手中拿過一幅繡品,緩緩展開,楚嫿和眾位賓客不由地眼前一亮:這是一幅雙麵繡,一麵是紫氣東來、旭日出海;另一麵是美人如仙、竹林戲蝶。寓意祥瑞臨門、青春永駐。

    單單這寓意了不得,再配上那頂級的繡功,連幾位王爺和公主都忍不住讚歎,便是尚宮局也難做出此等極品。

    楚嫿心情大好,覺得這個兒子是越發有孝心了,碧洛的事她思前想後覺得疑點多多,但又不得不信,畢竟兒子與桑玥交往了那麽久,她也是最近才發現的。不過既然兒子說桑玥一直都在拒絕他,那麽桑玥還算有自知之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將門庶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泡芙笑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泡芙笑笑並收藏重生之將門庶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