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絮絮飄著的灰雪越發多了,燃燒的大地在永遠也燒不化的灰雪阻隔下被消防隊一點點的撲滅,看似獲救了的人群確一臉絕望的看著從海麵上逐漸靠近的黑影,雖然它完全變了一幅模樣,然而魔法少女死後會化作魔女的傳聞讓他們知道它的出現絕不是以救世主的姿態,接下來會有什麽等待著他們,所有人都充滿了未知的恐懼。


    嶽重很快就遇上了麻煩,在連環的爆炸中都毫發無損車胎卷上了厚厚的一層灰雪後,無論他再怎麽踩油門都不再有任何的反應,四個車輪全部抱死在原地,他也隻能從車上走下來,與巴麻美並肩站在左右看著越來越近的魔女。


    “這東西是雪還是牛皮糖啊,沾上了就扣不下來。”嶽重伸腳蹭了蹭輪胎上的灰雪確紋絲不動。


    巴麻美的眉眼上掛著些許灰雪,不過接觸到人體的灰雪確沒有那麽頑固,很快就化作普通的水珠掛在她眼簾上。低頭看了看嶽重手裏拿著的交通標識牌,上麵禁止停車的圓牌被他給卸了下來,隻剩一根中控的圓棍:“就你一個人,拿著這種武器和魔女戰鬥?”


    “車上不是還有把狙擊槍嗎,遠程近程都有了,沒道理打不過。”嶽重鑽到座位下翻了翻,狙擊槍的配件在他手中很快就組裝完成並且掛在了肩膀上,“就是消滅一下朝這裏靠近的使魔而已,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下車的時候嶽重還是拜托巴麻美照看著曉美晴,所以她不能離開越野車一步。巴麻美抬頭掃了一眼逐漸臨近的黑色巨影問道:“那它該怎麽辦,你又不讓小圓出手,就靠韓梅梅去應付嗎?”


    能夠將結界籠罩於現實之上便已經說明了這位魔女的強大,縱然在力量的強度上無法與滅世之魔女或嶽重的黑暗體相比,但也不是韓梅梅能夠應付得了的。


    “它自然會有人去應付,讓它多留存一段時間吧。”


    越野車停靠的金色沙灘上距離冰白的海岸不過五百米的距離,嶽重提著圓筒狀的長鋼管走到盡頭也依舊在巴麻美的視線中,這樣即使他力有不逮時也能夠即使支援得到。


    巴麻美的眼波流轉,最終透過燒掉了防爆膜的車窗玻璃看著裏麵的曉美晴,嶽重恐怕還以為小丫頭是在正常睡覺吧,但要不是自己用魔力將其催眠,這麽多的危險一次次的襲來,人類本能的警覺反應早就讓她醒了。


    “你姐夫從前可沒有這麽寵溺過女孩子,就算是你姐姐他也不至於做到這種地步,連一點危險也舍不得讓你去麵對。”巴麻美輕聲低喃著道,“雖然你名義上是小焰的妹妹,但這不妨礙他把你當女兒一樣在保護著,以前不能理解的事情今天稍微能想通暢了,一旦牽扯到你他是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的。”


    白色的長衣黑色的束腰與金色的短裙,以魔法少女武裝的姿態守在紅色的越野車旁,她沒法去第一線參與到戰鬥中去,但神經已經做好了緊急應對一切的準備。


    踏上金色海灘的嶽重腳下有些黏著,能夠貼在輪胎上怎麽都刮不下來的灰雪同樣凝結在了他的鞋子上,當遠方的巨大黑影越來越近,牽動著的海潮也越來越高,被海水所吞沒了灰雪融化後鋪在海麵上,很快就浸透了嶽重的雙腳。


    到這個時候嶽重還有心情胡思亂想,灰蒙的天地、泛濫的海水與遙遠的黑影,雖然換在了不同的地方,但多少有些類似曉美焰獨自麵對魔女之夜時的場景,一直都已追上她的身影為目標的嶽重沒有害怕和緊張反而有些莫名的興奮,至少他現在有資格站在曉美焰的位置上,用一己之力去守護那個對自己無比重要的人了。


    魔女的強大決定了使魔有多少變化與多樣性,出現在嶽重視野中的時一個個抽象形態的使魔,打著高光探照燈兩條細腳不斷跳躍著前進的紙片人,扛著木樁、輪軸或者船錨步履踉蹌的尖頭怪物,還有著長著翅膀卻不會飛行,身體耷拉在海水上隨波而來的幺蛾子……


    十多種造型各異能力不同的使魔踏著海水發出雜亂無章的叫喊,嶽重沒有主動向它們發起進攻的時候,它們就好似背景一般從海麵或水下走出來,繞著嶽重的兩邊想要走向奧克蘭市區。


    它們看上去根本就不在意嶽重,似乎也沒有什麽危害,要不是車壞在這裏走不了嶽重也不會出來,可既然出來了就決意不放它們過去。


    誰也不知道使魔會在什麽時候發難,這個時候無視嶽重也不代表會永遠無視,之所以相安無事隻不過是因為彼此都還在觀察,擁有主導意識的魔女不會像魔獸那樣發現人類就嗷嗷叫的衝上去發動襲擊,而嶽重一個人獨擋這麽多的使魔,總要先找到它們之中的精英,將所有的危險都估算出來才行。


    第一個使魔從嶽重身邊試圖越過時,他手中的圓筒鋼管尖銳的一頭從海水下抬了起來,隨著他身上隱沒的殺意轟然炸裂開來,成千上萬的使魔紛紛將目光投到嶽重身上,原本的漠視變成了除之而後快的敵意,戰鬥便在一瞬之間發生了。


    交通標示牌的鋼管不是什麽正經的武器,但在嶽重手中依舊舞出了如龍一般的幻影,他已經無所謂手裏拿著的是怎樣的武器,哪怕是那一根釣魚竿在嶽重的手裏都能成為殺氣騰騰的兵刃,當它遊走於使魔群中時,便有無數的殘片像燃放的煙花筒一樣漫天的盛開。


    發出刺耳尖嘯聲的使魔展現出了自己鋒利的獠牙與利爪,抽象甚至有些搞笑的外表轉變為殺人機器時魔力的痕跡五光十色的綻放,但不管是瞬移還是遠程的投射都難以跟得上嶽重的身影,他一路朝著海水的深處殺去,目標牢牢的鎖定在了一個不斷嚐試著避開的圓球使魔身上。


    那便是魔女手下使魔群的智慧中樞,當使魔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後即使是魔女也不能全部控製得了,不同意識為載體的使魔都有著各種簡單的情緒,會因為主人的強大而崇拜,也會因為主人的缺陷而鄙夷,所以這種類似於指揮官的使魔便是魔女控製手下的最好棋子,在這一點上就能清楚的看出來魔女與魔獸之間的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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