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如晦的hsd星還連綿著,分不出晝夜的交替,持續著看不到停歇的跡象,似要落到世界的盡頭。


    迴到海軍基地的路上沒有其他行人與車輛,燈火在雨中明滅,寂寥如幽冥般,仿若鬼城。


    司機也沉默得像尊石像般不發一言,嶽重也沒有興趣和他聊天,在後排座上安靜的望著歸路越縮越短,需要他去思考的事情很多,g星域的這一變,他所有的計劃都要相應的變其來。


    那些隨著他的目光已經失去了蹤跡,仿佛被暴雨衝刷殆盡,可留在心間的焦慮不曾散去,那是比被惡意的凝視著更加深邃的擔憂。


    可每由來的,他突然間感到了一絲祥和,像聞到家像故鄉的味道,身體從緊繃的狀態下自然的放鬆了下來,沒有了一直以來隱隱的恐慌。


    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呢?


    嶽重好奇的將目光放到窗外,雨幕雖大但已經能夠看到海軍基地的輪廓,難道在這裏待得久了,已經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庇護所?


    切斯特·威廉一直以來都不曾忘記過對他釋放善意,他對自己的容忍比嶽重想象的還要高,但嶽重明白這是為什麽,這個年輕的提督覺得掌握住了自己的一個弱點,他想試圖把變成被自己認可的朋友,起碼是一個有著交情的競爭對手。


    嶽重可以借著這種縱容有限度的胡來,但將來也需要為此付出一些代價。


    懸浮機車穩穩的停在了海軍基地門前,已經熟識了他的警衛從警戒線後走來,手中撐著傘試圖來接他下車。


    嶽重心念一動,揮揮手讓警衛迴去,自己撐傘走下濕漉漉的地麵,一步步朝著基地外的那排絨花樹走去,就像有感而發一樣,哪怕在這樣的雨裏去散步顯得很神經質。


    路邊有清澈的人工河,但現在漆黑一片,沿河生長的樹那是一種枝椏長著密密細絨的白樹,挺直的像哨兵一般,即便在雨打風吹下也沒有彎折,細絨濕潤後緊縮著,它們明媚時嬌美清麗,風雨裏剛毅不屈。


    密絨的樹枝將大部分雨水擋下,順著內凹的枝椏流淌到了圓球般的樹冠外,因匯聚了不少的雨水,流出的雨像湧泉一般。


    薄薄的水紋被雨落的滿是漣漪,有個藏在灰白鬥篷下的嬌柔身影緩緩抬起頭望向撐著傘的嶽重,視線的連接切斷了雨簾,近距裏有幽幽暗香盈動,似花香,也像少女的幽香。


    嶽重張了張嘴,眼中閃著驚詫,一句話沒有說出口便闖入那顆絨花樹下,將雨傘撐在對方的頭頂,不讓僥幸穿透樹冠的雨水再落到她身上。


    雨聲稀裏嘩啦,顯得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小,嶽重俯身望著那雙藏在鬥篷下的眼:“到了多久了?”


    “來的時候剛看見你和切斯特·威廉出去,知道你有事要做所以就在這裏等著了。”鬥篷下的少女聲音並不輕靈反倒有些沉鬱,卻也很動聽,每個字的顯得悠遠。


    之前離開海軍基地的時候陽光還很明媚,那時的絨花樹純白的唯美,想必站在這裏的人也會很美。她等了很久,所以嶽重有些心疼:“那也很久了,怎麽一個人來?”


    “我不放心,這次的事來得很突然,你應該也沒有預料到。”


    這場雨是誰也無法預料的,雖然很冷,但嶽重心裏很暖。之前的安詳絕不是來源於對海軍基地的熟悉,而是站在海軍基地外的這個人。


    “我們去哪?”嶽重輕聲詢問著,她既然不在海軍基地裏麵等自己,自然就是不想進去。


    灰白鬥篷下的身影動了動,像仰頭或是打量,動作的幅度很輕微,但黑色的長發還是從鬥篷中飄了出來,藏得很艱難一樣:“去異域天堂。”


    “額。”聽到這個名字,嶽重有些尷尬,也不由得想起了已經離開的那位e星域少女,“我已經被拉進黑名單了,恐怕不是那麽好進去。”


    他這樣解釋著,不過麵前的人不聽,她也解釋道:“別想那麽多,我有那麽小心眼嗎?”


    這個問題好真不好迴答,說得好像生氣的小女生一般,出現在她身上有些奇怪,但對嶽重這麽就不奇怪了。


    嶽重很機智的轉移了話題:“當然小焰在的話自然哪都能去。”


    站在絨花樹下的曉美焰稍微挪開遮住前額的鬥篷,一雙深邃明亮的眼睛露出來,眉宇和睫毛的笑得彎彎的,即便如晦的風雨下也特別清晰,找也找不到在其他人麵前的盛氣淩人:“這樣是不是很好?”


    “很好。”


    她也在學著玩笑,隻是比嶽重的笑話還冷,但隻要他明白就很好了。


    嶽重拉起曉美焰的手,對方柔軟的小手有些冰涼,所以他不由得握緊了兩分,寬大的手掌將其蓋住。兩人共撐著一把傘下走入風雨,雨線打在傘上嘩啦啦的奏響,深淵般的黑覆蓋了天地,卻吞噬不掉雨中的兩人。


    並肩而行,那已是一片天地,雨都潑不進那裏。


    曉美焰來得太突然,突然到連嶽重都沒有想到,所以a星域也不會有人知曉。


    hsd星是a星域首都,其首都圈的防禦力量與異常監測更甚羅馬首都圈,理所應當的能夠發現曉美焰橫跨星際到來時的異常,可這裏並沒有神明的加護,所以看到隻是一個常規外的異常點劃過,卻無法鎖定她身份是什麽。


    僅此而已的話還是有可能被發現,好在曉美焰在李培雲那裏得到了另一條科技線的技術補充,成功的誤導了a星域安全部,讓他們認為這是一顆燃盡的彗星,改變了原本的軌跡後衝入這裏,最後化作星塵。


    曉美焰既然來了,嶽重的惶惶心理也就平靜下來,她顯然也不是因為迫切想要見到自己才來的,這句話已經重複了很多遍,但很重要還要重複,他們的時間都不多,和嶽重方才想的一樣,在a星域議會進行的時間裏,他們必須做點什麽。


    嶽重沒有和海軍基地的人打招唿,讓他們看到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總會引來很多猜測,即便曉美焰藏得很嚴實也一樣的,拉著手更不願意放開,再讓她等等那很不好。


    兩人自不會徒步前往異域天堂,這樣的雨與這樣濃墨般的天並不浪漫,離開了海軍基地附近確保沒人能看到後,曉美焰抬眼間就布置好了信息切段結界。


    切段而非切斷,所以不存在什麽監測異常,隻是嶽重的真實舉動徹底從a星域的監控下消失了,留在了原地繼續前行的是另一個代替品,就像一直運轉著的錯誤程序段一樣。


    至於曉美焰,當然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你說的懸浮機車就是基地門口停的那輛嗎,有沒有地方能夠找到?”曉美焰問著a星域頂尖科技的結晶產品,臉上寫著好奇的情緒,好像喜歡一朵漂亮的野花,想要隨手去摘一朵。


    她自然想要一個成品作為對折疊空間技術研究的樣本,a星域保護的再怎麽嚴密也是沒有作用的,隻要她想要並且知道在哪,那就肯定能夠得到。


    嶽重知道在海軍基地裏肯定有備用的,不過他覺得這個時候再去試探切斯特·威廉的底線不是太好的選擇,站住了腳步後柔聲道:“先忍忍。”


    “好。”曉美焰沒有遲疑就答應了嶽重的請求。


    隨後她從時間盤裏取出了一個飛行載具,雙翼如海鳥的展開,以點孔狀的引擎推進口作為合金的鏈接,飛起來不會有焰火噴湧,但動力卻十分強勁,各方位轉向也靈敏得多。


    不過時間過去那麽久了,飛行器的性能已經得到了大幅度的加強,並且增添了最重要的隱匿係統。


    “第一次操縱起來會有些困難,我沒有對適應性進行太多的調試,不過是你的話,肯定能輕易掌握的。”曉美焰撣開了嶽重右肩上的雨水,因為雨傘是朝著她傾斜的,所以嶽重的右肩就被飄來的雨花打濕了。


    然後細心的給嶽重把飛行器穿戴好,很自然的靠在了他懷裏。


    以前她說讓嶽重不要胡思亂想,現在沒有這句警告了,一切都順其自然的到了現在,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嶽重摟住曉美焰盈盈窈窕的細腰,溫暖與柔軟的觸感很舒服,他的手很穩也很小心,就像擔心用力大了會折斷她的腰一樣。


    “嶽重號要起飛了,乘客小心點。”嶽重笑得很開心,他好像很久沒有這麽真誠的笑過了,沒有虛偽的蒼白的敷衍的內心,活了那麽多年也隻有這種時候能這般單純的笑。


    曉美焰雙手環在他肩頭,仰著頭打量道:“你身上煙味好重。”


    “額。”


    飛行器的雙翼微微顫抖,從頂端延伸出透明的艙層將嶽重和曉美焰包裹起來擋住了外麵的風雨。


    它載著兩人飛向天際,闖入重重的黑暗之中,像當初在東京去找園城寺憐的時候,飛躍重重人海的奔向他們新的目的地。


    不過這一次兩個人都沒有太多的負擔,也有了更加強大的力量。


    無需去考慮還要去保護著誰,無需去考慮要與怎樣的感情做割舍。最重要的人已經在身邊了,隻要抱得夠緊就不會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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