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期待已久的聲音而一次次的夢中驚醒,每次迴應自己的隻是孤寂的夜色與空白的房間,久而久之反倒成了常態,被他喊起自己的名字反而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害怕著因為過去的背叛遭到冷遇,所以不顧一切的拚命去挽迴,甚至在這個過程了丟失了曾以為最重要的東西,從那以後又是一個人了,陰謀與暗戰,追捕與逃亡構成了其後的人生,能夠支撐自己走下去的,隻有從前存在於自己身上卻沒能夠珍惜的情重。


    就算知道被憎恨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心裏總歸不希望那樣的事情真的發生,也許這種感情不那麽公平,自己一直很自私,被所有人不理解與拋棄後,還想找一個永遠都會原諒自己的懷抱,好像少女尚不魔法的那個時期,天真而美好的幻想。


    這一聲喊,飽含的殷切與真摯是那麽熱烈,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與見瀧原中學的天台時的告白一樣,充滿了欣喜,極盡了溫柔。


    站在許多個世界的大舞台上撥弄潮流的少女心堅硬得如磐石那般,但此時無數人都敬畏的身影卻有些不知所措,被區區一聲叫喊,喊得熱淚盈眶。


    他,沒有怪過我……


    時間在這一刻得到了升華,就連不可違背的法典都為之禁錮了,比起那個滿臉淚水的少女,嶽重的心裏何嚐不是五味雜陳,分別的時間裏,他經曆了更多的悲與歡,本以為自己會逐漸忘記,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思念卻越發熾烈,一開始隻是想著如何挽救戚小萌,可到後來卻不可遏製的以對方為中心進行謀劃。


    小萌與妹紅給予自己的感動不是假的,宮永咲雖然親手殺過自己,但這也是一種深到極致的情愫,如果以後不停的出現這樣的少女,自己還能分身不成?當重逢之日到來時,嶽重的眼裏隻存在了一個身影。


    喜歡就是喜歡,沒有為什麽,也沒有商量的餘地,如果會因為感動而改變初衷,那是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用付出來衡量呢?


    可以量化的情感,縱然有九成九的真切,也存在半分遺憾。


    現實不是美好的童話,兩難不會因為遲疑而停止,如果不能確定隻會引起更壞的結果,愛本身就是自私的體現,如果分不清什麽最重要,說什麽都隻是借口罷了。


    複雜的情感沒有持續太久,這個戰場也不是柔情的舞台,短暫的時停再度被刻板的法則所攻破,衡量善惡的規則從來都是冷漠的,它可不會因為誰久別重逢或是感人至深而存有半點憐憫,因為它所處在更高的層次中,就像宮永咲那樣可以輕易送給無數人類的生與死。


    橫隔在嶽重和曉美焰中間的是一側陰森的鐵幕,哪怕是曆史的厚重與時間的規則也無法攻破,封閉陷阱被炸開的範寒石根本不給他們走到一起的機會,如果曉美焰執意要過去就更符合他的心意了,也許自己可以借這個機會把曉美焰給抓住。


    當著嶽重的麵。


    範寒石可不會去考慮嶽重怎麽想,備胎大聯盟的草根成員比起法監庭的精英來,遠不是天上和地下的差距能夠形容的,即便他剛剛殺了一個月神又如何,就算他以後會進步,自己也不會落後半分,甚至憑借法監庭的資源隻可能讓他連背影都看不到,如果嶽重想要采取一些過激的手段快速提升實力,那勢必是觸犯位麵法的行為,自己完全可以第一時間將其逮捕。


    泛位麵數百年方出一人,比攻略大聯盟的氣運者更勝百倍,他的眼中不允許任何奇跡。


    鎮殺宮永咲的審判法錘一點點的壓下,當觸及大地時就像法官一錘定音那般落實罪名施加審判,對方翻不起什麽風浪,範寒石好整以暇的左右掃視了一圈,無論是曉美焰還是嶽重,看著自己的目光都充滿了仇恨。


    哪一個罪犯不都一樣嗎,自以為自己獨一無二,肆意妄為卻又想逃脫法律的製裁,縱然世界有千般不是,但法網恢恢不會遺留,禍害了無數少女的丘比,如果不是法監庭的存在,又怎會得到抹殺的下場,再怎麽憎恨自己,也改變不了結果。


    “輝夜、八雲紫,把你們的底牌都打出來,無論如何我也要到小焰身邊去,為此不惜任何代價!”見識到範寒石的強大,就連咲在他手下也沒有還手的餘力,嶽重瞬間就知道了之前曉美焰為什麽一直不和自己聯係的原因,也看懂了所有的始末,如果這一次自己有所保留,那麽恐怕永遠都無法走到小焰的身邊了。


    “可這個人的強大……”無論是蓬萊山輝夜還是八雲紫都有自己的考慮,她們明顯不想和嶽重一起做飛蛾撲火的事情。


    嶽重迴頭看了妹紅一眼,對方眼中的茫然在接到自己目光的瞬間就變得堅決起來:“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結果嗎?”


    “妹紅,抱歉了。”


    “早知道有這麽一天了,想做什麽就去做,瞻前顧後可不是你的性格。”妹紅一咬牙放開了拉住嶽重的手,一步步向後退道,“我跟你在一起過了幾十年,按照普通人的壽命,我就當你死了,死了自然也就沒有了,我也不會再去想什麽,甚至以後直接忘了你這麽一個人也說不定,所以現在……請你去死好不好!”


    答應過的事情做不到,偏偏在這裏還要忘恩負義,做到這一步,為人也實在太差勁了。


    “輝夜,八雲紫,按他說的做,不然我不能保證他會不會又拉幻想鄉一起陪葬,他現在的眼裏裝不下其他東西了,喪心病狂起來,我拉不住。”妹紅又看了一眼,被嶽重愧疚的目光看得有些憤怒,“你還愣著幹什麽,非要我給你哭喪不成?”


    嶽重握緊了拳頭,若不是範寒石的力量超出了他能夠控製的極限,自己現在也不至於變得如此被動,可事實沒有如果,用自己的心意去迴答的話,那就一條路走到黑吧,想要得到那最美的夢想不放棄聲與名,那是被世界寵愛的主角才能擁有的待遇,自己向來都運氣不好。


    可能性飛船在此刻闖入概率實驗室,微概率的奇跡開始閃光,把兩端永遠不可能接觸到的人歸於須臾間,特行獨立的境界將空間折疊到一起,嶽重的身影從此在妹紅的麵前消失不見。


    “死了啊……”


    通行鐵幕的有視線與聲音,這個用於關押重刑犯的法牆本該什麽都封閉起來,但也許是範寒石刻意為之,他想讓曉美焰看到嶽重的表現,然後露出破綻,曉美焰的價值不同於宮永咲,她能夠對魔融科技提供不小的貢獻,而宮永咲的存在隻會是不定時炸彈,所以一個要殺,另一個盡可能的活捉。


    微概率、永遠須臾與境界,你想要用這種手段來越獄的話是絕對不能饒恕的,讓你們見到已經是法外開恩,既然不知好歹,那就一起進去吧,也許把你也抓起來,曉美焰會老老實實的以勞代刑呢。


    試圖跨越法則之牆,其罪形同越獄,有了理由的範寒石毫不猶豫的出手,手中之法千變萬化無論麵對何種能力都能找到相應的應對之法,但這不是對付泛位麵的敵人,嶽重和曉美焰還沒有達到讓範寒石絞盡腦汁來對付的地步,簡而言之,一法通行,奇跡所為,責令不準!


    直通曉美焰身邊的道路掛上了禁止牌,堵在通道另一頭的嶽重無論如何都破不開範寒石施加的鐵則,他沒有出手,因為還要等待曉美焰的反應。


    也許為了自己,又該拋下嶽重逃走了嗎……


    怎麽可能,已經沒有什麽更重要的東西了,不是嗎?


    剛才嶽重和妹紅的告別,曉美焰全程目睹也全程旁聽了,她明白嶽重的心意有多麽堅決,也不忍心再去迴絕。


    擦淨臉上的淚水,果敢與堅強重新迴到了曉美焰的身上。


    有著一個世界的支配權,有著無數不遜色於自己的少女存在,留在這裏可以登上人生的頂點還不用去背負薄情寡義的罵名,因為隻需要表現出一點的猶豫,自己就該識趣的離開了,畢竟這是我和宮永咲欠你的。


    力量、地位、女人,這一切是無數人想要擁有的,或許你曾經也想過要擁有這一點,為什麽要為了一個黑暗的未來如此堅決,改變心靈的因子,莫不是隻因為初見?


    人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因為江湖浩大也足夠美麗,足夠讓你忘記有那麽一個可以同生死共患難的人,但若江湖失去了你就顯得蒼白,那還有什麽好追尋的。


    若不見則罷,重逢的第一眼卻讓我知道了什麽才是我想要的,你的長發飛揚,縱然數十年也不曾把你的容顏遺忘,全身每一處的裝扮都還銘記在心,就連中指指甲上的紫色印記都能讓我心中蕩漾。


    與所有妄念與美好相比,哪怕走到你身邊的下一秒就是地獄,我也想再親手捧住你的臉,讓你勝過所有的一切,就算不要了這張臉,隻要你不嫌棄就好。


    從前存在的聯係重新活躍起來,從禁忌的另一端伸出來的手與這一段的指尖艱難的觸到了一起。


    “小焰,你長高了呢。”


    曉美焰一手拿著晶體外殼的儀器,感觸到對方的溫度而微笑:“許久不見,你連胡子都不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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