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華清池是一座小池塘,方圓也不過一公裏大小,不過在薑成的打理下,風景卻頗為怡人,岸邊一排垂楊柳,按照奇特的方位種植,暗合術理,更有陣法的影子在其中,池塘北邊還有一座小小的涼亭,算是陣心的位置,坐在涼亭中,可以以最好的視角看到整個華清池全貌,池水也頗為清澈,偶爾能夠看到幾條魚兒躍出水麵。


    薑成除了每天必要的打坐靜修之外,一般是很少主動去修煉的,尤其是如今已經到了煉氣巔峰,薑成甚至刻意壓製著境界,不讓自己突破,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試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或是煉器,或是煉丹、研究機關,如今突然修煉,白芷柔猜測定是有所悟。


    池塘邊,一虎一犬慵懶的趴在地上。


    原本察覺到動靜,一虎一犬已經做出了戒備狀態,當看清楚白芷柔和嶽珊時,又放鬆了警惕,老虎直接閉上眼睛打盹兒,狼犬卻是搖了搖尾巴,算是打過招唿,那姿態,那一閃而逝的眼神,讓嶽珊感覺自己麵對的是兩個人而非寵物。


    “白姐姐,要上亭樓嗎?”進入涼亭,阿夢主動道。


    “也好。”白芷柔聞言,點了點頭。


    亭樓?


    嶽珊好奇的看了看四周,除了這座涼亭之外,哪還有什麽亭樓?


    阿夢卻沒有多說,直接把石桌上一個茶壺扳動了一下。


    “嘩啦啦~”


    “嘎吱嘎吱~”


    整個涼亭一陣晃動,開始拔高,足足拔高了三丈才停止。


    “這涼亭……”嶽珊看著周圍的景物逐漸變化,眼中閃過一抹好奇:“是機關建築?”


    “嗯。”白芷柔點點頭道:“整個竹樓方圓十裏之內,不是陣法就是機關,所以以後若沒有指引,莫要在其中瞎跑,師弟為免同門誤闖受傷,並未設置威力強大的陣法或者機關,但就是那些普通的幻陣,恐怕就算是玄機閣的人誤闖進來,也得吃些苦頭。”


    嶽珊吐了吐舌頭,知道白芷柔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看著遠處站立在水麵之上的身影,嶽珊眼底閃過一抹驚歎之色,十年前的薑成,已經算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了,如今一晃十年,昔日十三四歲的少年,如今已經長成了青年,而一身本事,更是驚人,難怪白師姐連袁初這樣的大世家子弟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嶽珊嬌美的臉頰上,閃過一抹黯然,默默地看著遠處那如蒼鬆一般挺拔的身影,不知怎的,心中竟然生出一股酸楚。


    良久,嶽珊才緩過神來,看著遠處的身影,怔怔道:“師姐,薑師兄在修煉什麽?怎的如此奇怪?”


    此刻的薑成正靜靜地站立在水麵上,身體猶如鴻毛一般,隨著水波輕微的蕩漾而上下有輕微的浮動,整個人,似乎與那湖水融為一體一般,若非主動仔細去看,根本察覺不到,常人看到,潛意識中會覺得那是池塘中的一部分,此刻嶽珊仔細打量,等於是人為的想要在視覺和意識中將薑成和池水分開,自然感覺到一陣難受和別扭。


    “悟道!”白芷柔搖了搖頭,她也有過這樣的感覺,所以並未刻意去看。


    “悟道?”嶽珊重複了一遍,有些茫然:“這是何意?”


    “怎麽說呢?”白芷柔白玉一般的手指點了點腦袋,苦笑著伸手一劃:“大概就是類似於這種吧。”


    白芷柔吃驚的看著隨著白芷柔手指波動,原本平靜的湖麵出現一個陷坑,但詭異的是……她沒有感覺到靈氣的波動。


    “用薑成的話來講,這天地間,萬事萬物都有某種特殊的力量波動,隻是我們一直身在其中,察覺不到,若能主動契合其中,便可以體會天地,明悟己身。”白芷柔苦笑著搖了搖頭,薑成是以數術將世間萬物都數據化,然後從這個層麵來體會天地自然,有些東西她能明白,但也有一些,是她無法理解的,甚至薑成自己也無法理解,因為那些東西是薑成在推算萬物之中推算出來的,隻有一個結果,但那是什麽,薑成如今也隻能將其歸為道。


    道可傳而不可授,薑成這樣算是發現了道的存在,但卻無法以言語來將其形容出來。


    “道?”嶽珊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腦袋:“我聽嚴師叔說過一些關於道的東西,當時將師叔曾說,未達金丹,說了也沒用,達到金丹,不用說,很多道理也會自然明白,是這個嗎?”


    白芷柔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薑成恐怕也同樣不知道,或許,隻有等他們到了金丹境界之後,才能印證了。


    隻是金丹境界何其遙遠?哪怕是如今白芷柔已經經過兩次易筋洗髓,也不敢保證自己在有生之年就一定能夠邁入那金丹大道。


    千百年來,從天元宗走出的築基境弟子多不勝數,但最終能夠達到金丹境界的又有幾人?恐怕整個大昆朝加起來,金丹強者級別的人物都數的出來,其中大半都聚集在王都,至於天元宗,雖是培養人才之所,但金丹境界的數量卻並不多,一旦達到金丹境界,多數會選擇前往王庭效命,留在天元宗的,多是一些真正醉心研究各類技藝,這些人,加起來也不過數十個。


    “嘶~”


    就在兩人相顧無言之時,卻見薑成突然探手一揮,在白芷柔和嶽珊驚愕的目光中,眼前的池塘突然毫無征兆的裂開了一條寬達三尺的縫隙。


    絕不是被人強行以劍氣之類的招式撕裂,而是自行裂開,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池塘底部的景象。


    當然,也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池水自動聚合,除了晃動的劇烈之外,絲毫看不出就在之前,整個池塘都從中裂開過,而且更令人驚恐的是,對岸的岸邊,隨著薑成這輕輕一揮手,也裂開一道足有三五丈長的裂縫,如今已經被水填滿,但那裂縫的形狀,也確實如同自動從中裂開一般。


    薑成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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