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要說什麽?


    她還能夠說什麽?


    拜托,現在是七年後,不是七年前。


    若是七年前,陸薄年怎麽會舍得夏暖受委屈?


    夏暖喉間輕滾,想要說的話,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陸薄年站起身,去酒櫃那裏取了一瓶紅酒,拿了兩隻杯子走了過來,他打開杯子,往兩隻杯子裏倒了半杯紅酒,放下紅酒瓶,他端起一隻紅酒杯子,另外一隻遞給夏暖:“暖暖,你就沒話要說?”


    夏暖接過紅酒杯,喝了一口紅酒說:“我沒話說。”


    陸薄年深深的看了一眼夏暖,深邃的眸子裏閃爍著星辰破碎的光芒,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難道你不應該解釋一下孩子的事?”


    是的,他到現在還抱著希翼,希翼著夏暖沒有殺掉他們的孩子,而淩小寶就是他的孩子,雖然他知道,那個可能幾乎為零。


    夏暖杯子中的紅酒晃了晃,下意識低頭,不敢去看陸薄年。


    他這麽問,難道是知道什麽了?


    不,不可能。


    這件事她做的很隱秘,他怎麽可能知道的?


    她端起紅酒,仰頭喝了下去,才壯著膽子說:“小寶是我的孩子,跟你沒有關係。”


    哢擦!


    陸薄年聽見心髒碎裂的聲音四散開來,他穩了好一會兒,才壓製住內心的風雲,他抬手拿起紅酒瓶,給夏暖到了大半杯,說:“據我所知,淩天在你們結婚的前一天就死了,你自己是怎麽生出孩子的?”


    夏暖又無言以對,看著杯中的紅酒散發著妖冶的光芒,她的心一點一點的順著紅酒搖晃的弧度,正在往下墜。


    她猛然灌了兩大口,才說:“陸薄年,我——”


    陸薄年漫不經心的晃悠著手中7;150838099433546的紅酒杯,說:“很難迴答?”


    夏暖的確很難迴答。


    一口悶了杯中的酒,夏暖自動的給自己續上。


    她發現,跟陸薄年說話,她根本沒有對視的勇氣,唯有用酒精才能壯膽。


    喝完這一杯之後,夏暖才有勇氣說:“是你說的,我身邊男人很多,我想生孩子,隨便找一個不就有了?”


    身體猛然僵在那裏,陸薄年凝視著夏暖的眼睛,一句話都不說,就這麽盯著她,似乎要看到靈魂深處。


    被她這樣的目光盯的心裏發毛,夏暖不敢對視,隻好不停的喝酒。


    一大瓶酒就這樣到了夏暖的肚子裏,而陸薄年手中的那杯酒,隻動了一口。


    “是,我怎麽就忘了,你身邊有那麽多的男人,隨便找一個,不就有了?”陸薄年將夏暖的話重複一遍,眼底氤氳的陰霾,幾乎快要凝固了周圍的空氣。


    他站起身,再次往酒櫃那裏取了一瓶酒過來。


    熟悉的打開酒,陸薄年又為夏暖續滿杯子,涼涼的看著她說:“你想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夏暖搖頭。


    陸薄年悠悠的眼眸越過夏暖的頭頂,落在遠方,臉上鋪滿一層迴憶的光芒,他沉默好一會兒說:“現在都不重要了。”


    對一個遍體鱗傷的人來說,還有什麽是重要的呢?


    夏暖能清晰的感受到來自陸薄年身上的傷感,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麽說。


    說什麽都是錯,索性她閉嘴不語。


    沉寂,尷尬的沉寂在兩人身邊蔓延。


    陸薄年端著紅酒杯,眼睛一直盯著夏暖的身後,似乎在看什麽,又似乎是在想什麽。


    總之,這樣的尷尬讓夏暖的心很難過,為了抵消這種難過,她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酒。


    也隻有在酒精的麻醉下,她才能感受到暫時的平靜。


    在帝宮練了那麽久,夏暖除卻練就出厚臉皮之外,還練就一身酒量。


    所以一瓶半的紅酒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但是今天的她卻微醺起來,她睜著迷醉的眼睛看著陸薄年,真想忍不住告訴他,其實她沒有背叛他,淩小寶就是他的孩子。


    可是她說不出來,她怕自己說出來,那些她從前刻意隱瞞的東西,就這樣曝露出來,影響陸薄年一生。


    她這一生已經夠糟糕的了,她不希望陸薄年跟著糟糕。


    所有的苦就讓她一個人嚐吧,所有的痛也讓她一個人抗,就算前方路再艱難,再險阻,她也要咬著牙撐下去。


    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當初過來了,現在也一樣。


    所以,當夏暖喝完杯中的最後一滴紅酒,她放下杯子對陸薄年說:“我該迴去了。”


    陸薄年迴神,冷淡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說:“過來。”


    明明是要準備離開的,但是她就是拒絕不了他,夏暖站起身跟在陸薄年的身後。


    陸薄年推開一樓的房間,打開裏麵的燈,眼睛盯著房間裏的東西,此刻,他的心顫抖的厲害。


    順著他的目光往裏麵看去,夏暖霎時間呆在那裏。


    隻見房間擺滿了一張又一張的嬰兒床,嬰兒玩具,嬰兒的一切用品,琳琅滿目的商品,堆積了整個房間。


    即便這個房間足夠的大,但是這麽多的東西,也把房間堆的滿滿的。


    那些東西,在天花板上的led燈光映照下,散發著冷冷的光澤,直接刺向夏暖的眼睛。


    她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半晌說不出話!


    陸薄年端著紅酒杯走了進去,站在房間中央,扭頭對著夏暖說:“這裏有寶寶從出生到七歲的所有用品,我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所以將男孩女孩的東西都買了迴來。”


    隻可惜的是,永遠都不可能會用上。


    陸薄年自嘲一笑,聲音有著他難以描述的傷感,他隨手摸著旁邊的滑板車說:“如果孩子還在,他應該學會騎滑板車了吧?”


    喉嚨那裏像是被人塞了一團棉花,夏暖的身體痙攣的厲害,她抱著胸口蹲在地上,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落。


    她真的很想放聲痛哭,可是她不敢,她緊緊的咬著牙齒,那裏是她承受不住的脆弱靈魂。


    陸薄年低頭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夏暖說:“這些年來,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帶迴來一件孩子的禮物,加上孩子從出生到現在的,沒想到就擺滿了一個房間。”


    【寫這段的時候真的很為陸薄年感到心疼,至於他們之間的誤會,後麵我會解釋給大家。謝謝你們對窩的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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