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朱瑞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戎,道:“這個人,便是榜樣!你們,降不降!”


    最後一句話,是對其他跪在地上的龍膽堂眾人說的。


    “我會一個個地問過去,你們不用著急,每一個人都逃不掉的,我們有的是時候!”朱瑞眼中有一絲猩紅閃過。


    其他弟子噤若寒蟬,這些旁觀的人也有赤風堂的人,往日曾跟隨朱瑞一同出生入死過,但卻從未見過如此暴戾的朱瑞,他們不禁聯想起自己之後的命運,因為當初鮑世鈺挑滅赤風堂的時候,他們貌似跟現在一樣很快就倒戈了……這一聯想,讓他們更感到恐懼。


    朱瑞手上不知何時多了本小冊子,他念道:“嗯……下一個是劉源……”說著又轉頭看向那第二名弟子,口氣冰冷,“你降不降?”


    不是每個人都會在死亡的威脅麵前還堅守自己的道德底線,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會趨利避害般為了生存而拋棄尊嚴,這其中講究的隻不過是一個反應過程。


    沒有人能一直堅持到底,但卻也不會馬上放棄自己原來的操守。


    那弟子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此時聽到朱瑞的詢問卻是麵目陡變猙獰,嘶聲道:“無恥惡賊!”


    哧!


    朱瑞漫不經心地擦去手上血跡,漠視著劉源的屍體無力倒下,將目光緩緩移向下一個:“你呢?”


    “不降!”又是一條人命。


    “不降!”……


    伴隨著一次次的質問,場中的生命也在怒罵之後隨著一聲短促的驚唿而消逝。


    朱瑞的目的達到了一部分,不止是為圍觀的弟子看的心驚膽戰、渾身發抖,連那些平日裏自詡殺人如麻的人也看的有些反胃了,這也太血腥了!殺人不眨眼,這才是真正的殺人不眨眼啊!


    但朱瑞卻渾若無事,麵無表情,自他從墮落的深淵裏爬起來,浴血重生之後,就再也不會為自己的做法而難受了,他看向下一個,連問題都簡潔了:“你呢?”


    看見前麵的昔日同伴一個接一個的倒在了血泊裏,而兇手開始詢問自己了,這名弟子年紀尚小,膽識不及眾人,見狀有些害怕,說話也不利索了:“我……這個……我……”


    看見這人猶豫不決,而且還有要服軟的跡象,位於他身後的一名龍膽堂弟子當即怒道:“陳祥!你小子是不是鬼迷心竅了!那麽多兄弟就死在你麵前的這個畜生手裏,你沒看見嗎?他問你你還猶豫個什麽勁!你要是慫了我一輩子都……呃!”


    一聲短促的疾唿生生將他的話給掐斷了,那人雙眼瞳孔驟然放大,身體猛地顫抖了幾下,他拚命忍住那股不可抗拒的暈眩感,咬著牙對那已快被嚇傻的陳祥惡狠狠地說道:“……一輩子都……都不會再認你做兄弟!”


    “都要死了還那麽多廢話!”朱瑞眼中兇光一閃,擬手成刀,一記小型火焰刀頓時將其梟首。


    那頭顱在地上滾了急滾,正好滾到了陳祥的腳下,陳祥低頭正好看見那雙兀自不肯閉上的怒目,忍不住失聲驚叫。


    “你叫陳祥是吧?很不錯的名字。這家夥很沒有禮貌,打斷別人說話是不可饒恕的行為,所以我幫你把他料理了。”朱瑞微笑道,“現在你可以繼續說了,放心吧,如果你識相,肯跟著我,我可以馬上賜你一個貼身侍衛的職位,到時候你榮華富貴,修行資源,享之不盡!我可以保證!”


    陳祥拚命抑製住心中恐懼,將那顆差點跳了出來的心髒安迴原位,他聽到朱瑞這話,半信半疑地看向對方的眼睛,無比幽深,其中卻仿佛隱藏著無盡血色。


    朱瑞善於察言觀色,見到對方的臉色,心中頓喜,這小子上鉤了!這龍膽堂也不像傳言中說的那麽硬氣啊!來點鐵血手段不就有人屈服了?哼!


    陳祥深唿吸了一口,這樣可以舒緩他心中的恐懼,讓他能夠清晰地說話。


    朱瑞含笑傾聽,表情像是將軍在檢閱自己的得意軍隊。


    卻見那陳祥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什麽都保證不了!”


    朱瑞臉色驟然大變!這人並不是害怕,而是在耍自己!


    砰!


    陳祥的身體霎時爆炸,烈焰飛騰,連一點殘骸都沒剩下!


    朱瑞低估了陳祥,他以為對方是害怕了,所以才刻意地放低了身段去問對方,但沒想到,這隻不過是對方的一中嘲弄!


    確實,親眼並觸手可及那種血腥場麵,而且這種慘狀即將降臨在自己的身上,陳祥因此而來的害怕並沒有摻假,朱瑞這點倒是猜錯了。但這不代表他真正屈服了,他隻是想有個緩衝時間,當然,如果能趁此把對方戲弄一下當然更好了。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朱瑞低估了陳祥,也低估了龍膽堂弟子的氣節!


    他仍然記得陳祥在臨死前看向自己的那種嘲弄眼神,這讓他殺機頓起。


    “剩下的我也不用問了,想來也是一樣的答案!”朱瑞冷笑道,“既然如此,好!那我就成全你們!”


    朱瑞手一揚,元力頓時匯聚,狂風乍起,熊熊火焰“蓬!”地在朱瑞手中忽現,他的臉色在火焰的映照之下顯得更加猙獰:“都去死吧!”


    朱瑞冷哼一聲,手上火焰轟然暴漲,幻化出一隻火焰巨手,長有丈餘,狠狠地向下一拍!


    “朱瑞你這個混蛋!”


    一人斜飛而出,於半空中與朱瑞幻化形成的巨大火焰手掌淩空對了一記。


    嘭!


    火焰四散飛舞,氣浪呈波紋狀散開,兩人乍合又分,朱瑞臉色一變,退了一步,腳下猛地發力,拿樁站穩,但散逸的氣勁卻將那些磚石崩成了無數碎片。


    而那猝然而至的人借反震之力淩空後翻了幾個跟鬥,化去力道,落於地上之後又向後連蹬了好幾步方才勉強站穩,明顯也吃虧不小。


    朱瑞心中暗驚,待灰塵散去,看清對方的樣貌之後,卻又忍不住冷笑出聲:“我當是哪個不開眼的小毛賊前來鬧事,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鮑副堂主啊!看來剛才一下在下用力過猛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朱瑞看準了對方實力不如自己,剛才一下肯定吃了虧,這才大肆嘲諷。


    “朱瑞!”來人橫眉怒目,胸口因為怒火難抑而起伏不定,“你和他們俱為一堂之人,為何要下此毒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來人正是鮑世鈺,他一路全力飛奔而來,就是想快點找上朱瑞一決生死,豈料才到外圍便見到了這殘忍的一幕,而且對方屠殺的還是自己的昔日兄弟!鮑世鈺情急之下挾怒而發,忍不住和朱瑞對了一招。


    但這一擊之後,鮑世鈺才知道對方的厲害可怕之處,不由駭然色變,自己連連後退都隻能勉強化去反震力道,而且手臂兀自隱隱發麻,對方卻僅僅隻退了一步!這修為竟高出自己這麽多!


    “一堂之人?嘿,他們不識好歹,我給了他們機會,但是他們沒有珍惜,怪的誰來?”朱瑞冷笑道。


    鮑世鈺平複了胸中氣火,隻是怒視著朱瑞:“無恥!”


    “鮑副堂主什麽時候也開始學會用這種話來掩飾心中的恐懼了?”朱瑞譏諷道,“以前我還記得你說過巧舌如簧遠不如臨敵一掌。嘿嘿!你來的正是時候,省得我再去找你!現在你昔日的部下就在你麵前,你敢不敢上前來救他們?他們對你,可是忠心的很呐!”


    “朱瑞,這不幹他們的事,你若有種,和我一對一,如若我敗了,任你處置。”鮑世鈺平靜道,“如果你輸了,就滾出烈火堂!”


    “這麽點微末修為也敢說出這種話?你腦子進水了麽?”朱瑞冷笑。


    鮑世鈺眼中寒芒一閃:“你不敢?”


    朱瑞像是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大笑道:“和你一對一?我不敢?你頭發昏了嗎?我為什麽要和你打?現在情勢明顯對我有利,我大可一邊對他們動手一邊和你慢慢交談,你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如此我又何必像個莽夫一樣和你好勇鬥狠呢?”他話鋒倏地一轉,陰森道,“再說,你急什麽,料理了這些硬骨頭,就會輪到你了!”


    鮑世鈺怒道:“你!……”


    “是不是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朱瑞漠然道,麵目忽地猙獰遍布,“鮑世鈺!我說過,你曾經給我的屈辱和不甘,總有一天我會將其百倍奉還!現在麽,隻不過是收點利息!”


    說完,手起刀落,又是一條人命斷送在了朱瑞手上。


    “堂主,你別管我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日後為我們報仇就……呃!”一名龍膽堂弟子還未說完,就被朱瑞一刀梟首。


    “朱瑞!”鮑世鈺目眥欲裂,當下再也不顧實力是否弱於對方,強聚全身元力,右臂火苗忽現,迎風化作一柄丈餘長短的赤紅火焰刀。


    “吃我一刀!”鮑世鈺眼中光芒頻閃,厲聲吼道。


    紅芒掠空,刀鋒直逼朱瑞,勁風四射,朱瑞坦然不懼,迎頭看向那隱帶唿嘯之聲的火焰巨刀,冷笑連連:“若是以前的我,見到你之後還真的要退避三舍,不過現在麽……”他的眼中霍然爆發出一陣璀璨的光芒!“你也不過如是!”


    “給我開!”


    朱瑞也未如何蓄力,隻是簡單的右手一揮,一記淩空氣勁唿嘯竄出,夾雜著破空之聲襲向那柄火焰刀。


    砰!


    半空中一聲爆響,火焰刀如遭雷擊,崩成了無數火苗,將鮑世鈺籠罩。


    “哼!不自量力1不過化海頂峰的修為,也敢來捋虎須!找死!”朱瑞冷哼道,由於有文智琪贈予的玲瓏之力幫助,他的修為大幅度提升,原本就已是化海境的他,現在已有半隻腳踏進了苦渡境,體內元丹化作的無邊苦海,即將圓滿成型!


    縱然隻是相差極微的境界,但越是修為高深之輩,這丁點兒差距就越是會被無窮放大!一尺隻差,如隔天塹!


    哧!


    火焰形成的濃霧中,一人忽地竄出,直衝下方,而後倏然一折,奇快無比地衝向朱瑞,元力暴湧,氣勢驚人。


    “剛才被他躲過去了?”朱瑞一驚,這突如其來的人正是鮑世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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