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我的手,所有的事我會慢慢像你解釋。”莫風鳴不敢妄動一份,他怕動一下,她的衣袖再也承受不住。


    沐瑾萱望著他,眸色冰冷淒然,她腦海中不時的閃現這當年的情景,藍歆決然的離開他的手,她心中更是泛著痛意。


    “莫風鳴,我恨你!”她冷厲的瞪著他,因為她的話,也因為她的語氣語氣,莫風鳴身軀一震,他震驚的看著沐瑾萱,“歆兒,抓住我的手,即使恨我,也要你活著恨!”


    “哈哈哈!”沐瑾萱忽然大笑出聲,她譏諷的看著天際,“我沐瑾萱何其悲哀啊,讓我遭受人世間所有的罪,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這樣的她讓莫風鳴感到了恐慌,他微微閉眸,祈求的望著她,“歆兒,求你,抓住我。”


    “求我?”她冷笑,緩緩抬起手,莫風鳴心下依稀,伸出的另一隻手想要抓住她那隻手,此時衣袖驟然斷裂,沐瑾萱雙手攤平,冰冷的望著駭然的莫風鳴,“莫風鳴,藍歆恨你,永遠恨你!”


    “不!!!”莫風鳴嘶吼出聲,駭然的看著漸漸淡出視線的沐瑾萱,雙手僵硬的伸在半空中,漆黑的眸子也劃出了滾燙嗯清淚。


    “歆兒,既然恨為何不殺了我,還是說你知道你的死會讓我比死更難受?”他的聲音很淡,淡到被冰冷的寒風吹散也聽不到聲音。


    身後響起了馬蹄聲,他知道是淩尋來了,在半路上他見到了淩尋的馬,隻是他也來晚了。


    看著跪在懸崖邊上的莫風鳴,淩尋麵色一僵,他飛身而起,落在懸崖邊上看著莫風鳴手裏緊緊攥7;150838099433546著的一截衣袖,他身軀一顫,那是萱兒的。


    她……


    俊美的容顏泛著濃鬱的殺意,他掃了眼四周,看見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眸色愈發的冰冷充斥著濃鬱的殺意。


    是風含的人!


    竟然又是她!


    “淩尋,本相定然要殺了風族一家,你若阻攔,本相會讓整個大皇朝與閩崇族為敵!”


    聽著他蒼涼的聲音,淩尋緊抿薄唇,緘默不語,他一直望著深淵,雙手攥的緊緊的,“國相,萱兒的仇我會替她報,但風臨,你暫時不能動。”


    他必須要從風臨口中得知五年前的所有事,還有雨家的事情,在這之前,風臨決不能有事。


    莫風鳴站起身,邪冷的目光凝著淩尋,“風含本相會讓她來承受一切,但風臨,本相隻給你半年時間,半年後本相定然殺了風臨。”


    他知道淩尋為何要留著風臨,隻因風臨知道當年的所有事。


    莫風鳴緊緊攥著手中的斷袖,沉痛的眸子望著深淵,心底一直徘徊著沐瑾萱的那句話,“莫風鳴,藍歆恨你,永遠恨你!”


    既然恨,為何不好好活著,他想起沐瑾萱方才朝他伸出手的那一刻,衣袖斷裂了,她是在向他伸手嗎?


    若是如此……


    他悲痛的閉起眼眸,怪不得她會恨他,怪不得,原來她是在向他伸出手可是那一刻衣袖斷裂,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掉下去。


    她當時一定在想,是他故意的嗎?


    …………


    寒冷的涼風蕭瑟,卷起冰冷的崖邊上的塵土飛揚,長滿嫩芽的枯藤纏繞著四周,根根紮進了泥土裏。


    雙手緊緊抓著古藤,淡水色的衣裙布滿血跡,渾身的傷口都往外翻湧著鮮血,她麵色蒼白,感覺自己的力道快要用盡。


    方才在摔下懸崖的那一刻,沐瑾萱想要抓住莫風鳴那一刻她並不是求生,而是想要拉住他,將他一同拉下懸崖,她要他死!


    那一刻她心底萌生了一個念頭,她要為藍歆討迴公道,她要替藍歆報仇,可是那一刻她終是沒有做到。


    冷風侵蝕著身軀,沐瑾萱手上的力道也漸漸有些鬆懈。


    她有些絕望,忽然她眸光一頓,看著前方的一片枯藤被冷風吹起而落,而在那一瞬她看到了枯藤後有一處洞口。


    與她現在的距離並不遠,心下一喜,她雙手緊緊抓著枯藤,渾身也像是充滿了力氣,蕩著自己的身體,嚐試了幾次她終於抓住了那條枯藤。


    洞內不是特別冷,但卻潮濕,許是常年不進陽光,洞內有著濃重的潮氣,不時的有水珠順著洞壁滑落。


    她搓著自己的雙臂,借著昏暗的光亮看著裏麵,洞口不深卻足以容納許多人。


    她走向裏麵,看著四周堆著一些幹草,心裏一頓,這裏曾經有人?


    不然為何會出現幹草?


    想必是之前有人住過。


    她找了一處地方,方才坐下,眼眸去看到了一片幹草下似乎有樣東西,她起身走過去,蹲下身。


    傷口的痛讓她緊蹙眉宇,身子猛然坐在地上,渾身也透著濃烈的痛意,她微微閉眸,忍著身上的痛垂眸看去。


    之間在幹草下露出一截碧綠的東西,入目的眼熟和心驚讓她一把抓起那東西。


    是玉笛,看著玉笛尾部垂落的配飾,她心中更是一震,這是楚蕭寒的玉笛。


    怎麽迴事?


    他的東西怎麽會在這?


    當初在山穀,楚蕭寒找過她,告訴她不要讓她相信任何人,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她一直以為他走了,可是既然走了,他的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忽然她又想起莫風鳴,是他一直扮演著林肅,而楚蕭寒說林肅是他的人,可是那是莫風鳴,會是嗎?


    還是說,莫風鳴和楚蕭寒他們……


    她不敢想,她明明是恨楚蕭寒的,可是看到他的東西遺落在這裏,而且還是半山崖的地方,她的心裏便止不住的擔憂。


    他曾經說過,這個玉笛是一對,若是想要找他,吹響玉笛便可,隻是他當初吹響過,可是他沒來。


    這一次會來嗎?


    這一刻她真的很想見他,而她的傷更是不容許她耽擱,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她將玉笛搭在唇畔上,忍著身上的痛意,催動內力吹響玉笛。


    傷口上的痛和丹田處的痛讓她再也無法承受,她用最後一絲意識吹著玉笛,驟然間,喉間一股腥甜,她再也忍不住,一口濃稠的鮮血吐了出來,零零散散的滴落在玉笛上。


    玉笛自手上滑落,她也忍受不住,意識被黑暗吞噬,昏倒在幹草上,冰冷的風瞬間席卷著她全身,將她吐出的血液凝固。


    漫無目的荒草間,淡淡的潮濕氣息撲麵而來,前方那一片綠油油的花草讓楚蕭寒頓住腳步,他眸色一喜,上前將那些草藥全部摘除。


    他一直在尋找治療沐瑾萱麵容上拿到傷痕的草藥,他找了許久,才找到這裏,他一直想要去看看沐瑾萱,可是草藥耽擱不得,他必須要治好她的麵上的傷痕。


    冰冷的風吹起他湖藍色的袍角,卷著一絲淡淡的桃花清香散去,他握著手裏的草藥,唇畔噙著一絲淺淡的笑意。


    忽然他眸色一凜,目光落在腰間懸掛著的玉笛上,心裏一緊,他拿起玉笛,看著手中的玉笛顫動著,他迅速摸了摸袖袋和腰間。


    他的玉笛掉了,是誰在吹它?


    眸色清冷寒涼,楚蕭寒收起草藥,修長的身影一躍而起,手中抓著古藤,隻是一瞬間便飛向了半崖邊的洞口。


    他看著洞內的情景,眸光驟然落在一個角落裏,渾身是血,趴在地上,她的麵容埋在臂彎裏,而在她的左手邊卻放著他的那枚玉笛。


    即使看不到她的麵容,楚蕭寒也一眼認出來,那個人就是沐瑾萱。


    心下一沉,他快速而去,抱起地上的她,看著那印在心底的麵容,他的心驟然一痛,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不是一直在淩尋哪裏嗎?


    淩尋是怎麽照顧她的?


    看著她渾身的傷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咬的,觸目驚心,他忍著心底的疼痛,替她檢查了一遍,郝然發現,這些傷口竟然是飛蠱蟲咬的。


    也幸好這種蠱蟲沒有毒。


    “丫頭……”他摸了摸她的麵頰,滾燙的嚇人。


    混蛋!


    淩尋是怎麽照顧她的?


    看著這樣的她,他恨不得殺了他!


    他隻是離開了一些時間,她竟然變成了這樣。


    研磨著草藥,楚蕭寒迅速解下她身上的衣衫,在洞內生了火,將她的身子緊緊摟在懷裏,為她擦拭,為她塗藥。


    天色見晚,冷風侵蝕著洞內的溫度,楚蕭寒解下自己身上的衣裳將沐瑾萱包裹起來,看著她昏迷的模樣,心中的冷意更甚。


    原本他在皇宮那樣對待她,就是為了讓淩玉認為,沐瑾萱在皇宮已經失寵而他已經不愛她,那樣淩玉定然會毫不猶豫的帶沐瑾萱離開。


    他是有私心的,其實他更想要保護她,他這麽做隻是為了讓沐瑾萱看清淩尋這個人,看到他真實的一麵,她對淩尋的信任和依賴讓他瘋狂。


    他不允許自己的女人信任任何男人,一絲也不行。


    而他會保護她,隻要她認清淩尋的身份,隻要她知道,淩尋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可以信賴。


    然而他這麽做也想保護她,他那段時間一直在處理朝政上的事,若是他過多的寵溺她,將她視如珍寶,那樣隻會讓所有的朝臣將憤怒轉換到她的身上。


    也會讓一些仇人找到他的軟肋,去傷害沐瑾萱。


    但是現在一切都好了,他該解決的都解決了,隻是他卻傷了她,她知道她的心傷了,但他不得不那麽做。


    同時他也讓沐瑾萱認出淩尋的真實身份和對她的欺騙,對她來說是一種殘忍,但他不後悔,最起碼她知道了,她不會在那麽信任淩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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