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朝針趾高氣揚地一指林玉容,略帶瞧不起地說道:“在這裏乖乖等我過來,別打這些魚的主意,要不然你一輩子也別想跟我進城去讀書。”


    林朝針警告完,滿意地看著林玉容乖巧聽話的模樣,她哪會不知道林玉容的那點小心思?這段時間她一直像自己的小尾巴一樣,搶著為她做各種事情,如果不是有求於她,會這麽討好她麽?


    既然林玉容是有求於她而自動送上門來的,她不用白不用,當然事事對林玉容頤指氣使。其實她根本就沒想過要帶林玉容一起去,這人的心思縝密,工於心計,她帶這樣一個人在身邊,豈不是事事都要被人給比了下去?


    林朝針冷哼一聲,便飛快往林家主屋而去,這麽一池塘魚,她也沒了主意,她得叫母親過來才行。


    誰知一進屋便看到母親坐在那生悶氣,她以為母親是生她的氣,她之前說要去村西頭,不知道母親是不是去村西頭找她而沒有找到才生的氣。但是他有好事有稟報,便一點也不畏懼地走過去,和母親開起了玩笑,“誰把我的漂亮媽媽惹生氣了?”


    “還不是趙一美那對母女,她們在村西頭捕了好多魚,居然在那吃獨食。真是反了,這個家要散了。”林老太生氣地一拍桌子,看來她不管教她們是不行了,以後還不得所有人和敢和她做對,藏小心眼子?


    “散了好。”林朝針絲毫不理會林老太的怒火,拍了拍手,接過林老太的話頭,高興地說:“散了好啊,散了咱就發財了。”


    她這樣說並不是一時興起,而是一路迴來所想的對策。隻是之前還不確定,這會聽到這詞從母親口中出來,她靈光一閃,便肯定了下來。


    “你這個死丫頭,說的什麽話。”林母生氣地看著這個給自己添亂的女兒,縱使平時再寵她,她說了這樣的話,也不能輕饒。她需要的是無上的權力,所有人都聽命於她的權力。


    “媽,別急,聽我慢慢說。”林朝針一把拉過母親坐下來,興奮地說了今天在村東頭所見,又說了自己的計劃。


    在她說的過程中,林老太的眼睛越來越亮,直到林朝針說完,林老太已經變得迫不及待起來。她仿佛看到很多錢堆在麵前,她正坐在亮堂的大房子裏麵慢悠悠地數著。


    “媽媽,您覺得這個法子怎麽樣?”林朝針擠眉弄眼,調皮地問道:“反正我是要去城裏的,等我站穩腳根,您手上又有大把鈔票,我們便在城裏買一棟房子安居下來可好?”


    “這主意是好。”林老太的眼睛露出貪婪來,但沒過多久雙猶豫起來,“隻是……我們是不是要和你爸爸商量一下?”


    “和爸爸商量什麽呀,他什麽時候不是聽您的?再說了,他如果要把錢分些給哥哥們怎麽辦?我們哪還有錢在城裏買房子?”林朝針急了。


    “也是。”林老太點點頭,突然緊張起來,“你說現在林玉容一個人在那守著,她會不會告訴她母親去?會不會偷魚啊?”


    “不會的,您還不知道林玉容?她一直想要一起去城裏讀書,對我言聽計從。”林朝針得意地說。


    “為了以防夜長夢多,我看我們還是要找林玉容談談。”林老太眼中露出精明的目光。


    “放心吧,我先去忽悠她,說同意帶她一起去城裏,讓她不敢說出魚的事情來再說。等家一分,我們人一走,她就算反應過來也沒用了,她還能找誰說理去?”林朝針陰險地一笑,在利益麵前,十一歲的她已經很有自己的主意。


    “就這麽辦。”兩人一拍即合,這主意便定了下來。


    ……


    於是當晚,林老太又把所有的兒子在晚飯後召集起來,當然已經分出去單過的老三沒有通知。


    “媽,您有什麽事兒?”趙一美心虛而膽怯地問道。她見母親今天黑了一天的臉,以為她是在生自己的氣,這會開會也是為了“批鬥”自己和女兒。


    林老太見趙一美心虛,本想借題發揮數落她們母女一頓,後來想一想,這樣對分家並無益處,便忍住不快而住了嘴。


    她清了一下喉嚨,一臉無奈地開口:“有私心這是兒媳們一直都有的事,我老了,也厭倦了你們的爭鬥。罷了罷了,都分了家各自過吧,省得我見了心煩。”


    大家一聽林老太要分家,都炸開了鍋,開始議論紛紛。


    其實他們都有分出去單過的心思,大家在一起,就像過去的集體生活一樣。不說別的,單說種田這一塊,因為是“集體製”,多少會有些敷衍,誰都不願意自己吃虧多做了事。


    因此,他們林家的收入比別家的總會低些,交了公糧稅費,所剩無幾。再說那些髒活累活,大家每次都推得你死多活,農忙的時候,哪次不是吵得不可開交?


    再說小孩子讀書的事情,林家幾個兒子都把各家的女兒當寶。可是林老太除了把林朝針這一個女孩子當寶以後,其它的女娃都不願意給她們讀書的機會。因此有好幾個女孩都是過了讀書年紀才爭取到讀書的機會。


    他們每次看到林朝針有小灶吃,都為自己的女兒叫屈,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林家眾兒子早就有這種想法,可是卻不敢說出來,一是出於孝心,二是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因此心中的怨氣便越積越深。


    這個家得分,一定得分!


    這會林老太提出來,大家便都開始為自己謀劃,怎麽才能多分些東西。既然是林老太提出來分家,那他們便更有了話語權。


    老大林朝華看了其它兄弟一眼,直截了當地開口,“晚稻馬上要收割了,這收上來的糧食怎麽分?”


    “還有家裏的東西怎麽分?”老二林朝民也提出了疑問。


    “媽,為什麽要分家?”林朝金不解地問道,“分了家,那些髒活累活您要怎麽辦?您和爸的年紀都大了,身邊需要個人,我還是和您一起過吧。”


    “不行。”林朝針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句,誰都別想分走她的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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