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紀長澤是玩家?”


    下午在食堂吃完飯,白河就拉著瑪雅韓英到了食堂後麵的竹林。


    竹林是校長認為竹子可以代表學風而特地讓人栽種的,結果學校土地不大適合種竹子,最後活下來的竹子稀稀拉拉也沒多少。


    人站在裏麵,外麵要是有人靠近他們老遠就能看見,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瑪雅聽了白河一陣分析後,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不可能,他要是玩家,我們怎麽會半點察覺都沒有。”


    一般高等級的玩家是可以輕易察覺到比自己能力低玩家狀態的。


    就好像是他們學校,光是三人無意中感覺到的,至少就有七八個。


    見瑪雅和韓英都是一臉不信,白河將自己的推論說了出來:“準備包的重量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麽,但是對普通人來說還是挺沉的。”


    “一個包就已經讓人背不動了,他卻可以單手拎三個包,這哪裏像是普通人會有的力氣?”


    聽他說起這個,兩人也都想起來了。


    他們皺起眉,還是有點不大相信。


    “我還是覺得不大可能,主神拉人標準就放在那,近幾年更是連超過三十歲的都沒有了,紀長澤這個年紀怎麽可能被拉進去。”


    韓英也點點頭表達讚同:“對啊,而且他要真的是玩家,我們不可能感受不到。”


    白河:“要不這樣,瑪雅你去試試。”


    瑪雅也沒猶豫,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整個世界都被拉入遊戲場,我的能力沒那麽受製約了,如果他真的是玩家,我絕對能聽到他的內心。”


    “你還是聽不到普通人嗎?”


    瑪雅搖搖頭:“聽不到,但是我能感受到周圍出現了很多新生能力者。”


    遊戲場代表著危險,但同樣也隱藏了機遇。


    新玩家們雖然比不上老玩家,但也未必沒有天賦高的存在。


    韓英一拍手:“那行,那就這樣,瑪雅你去聽一下紀長澤的心聲,聽得到就是玩家,聽不到就是普通人。”


    至於得到結果後要怎麽做,他們還沒想好。


    之前很討厭紀長澤,但現在心態平複下來去想,這人幹過的事無非就是懲罰他們跑步,對著他們總要比對其他同學嚴厲。


    再惡心的事,他也沒幹過。


    三人也不至於因為這個去打擊報複。


    要是以前還有點可能,現在他們成天忙著提高成績做卷子複習以前的內容打基礎,哪有空跟一個老師計較。


    瑪雅很快找好了時間。


    紀長澤作為班主任,幾乎每個晚上晚自習都會來教室裏溜達幾圈,偶爾還會暗搓搓躲在窗戶邊偷看誰在玩。


    一節晚自習他能來晃悠個三四次,不愁找不到機會。


    紀長澤一踏進教室就感覺到了氣氛不對。


    以前總是對他愛答不理的三個小崽子從他一進來就在明裏暗裏偷看他,尤其是瑪雅,手一直在躍躍欲試。


    這是要搞事啊。


    他微微垂眼,假裝沒注意到三人的小表情,按照往常的習慣慢悠悠朝前走。


    走到瑪雅身邊時,她手果然動了動。


    紀長澤特地在她身邊多停留了一會,見瑪雅放下手了才問:“我在這站這麽半天了,你一個字沒寫啊。”


    瑪雅淡定迴答:“我寫完了。”


    “那看來挺閑的,來,你上來。”


    紀長澤指揮著她坐上講台了,從底下拿出一摞試卷出來。


    “你們上次日考的數學試卷,你就幫你們數學老師批了吧。”


    說完,還往她手裏塞了一張寫著正確答案的卷子。


    瑪雅:“……”


    她看向紀長澤:“試卷不是應該老師批嗎?”


    “對啊,你們數學老師請假了,老師是看重你才讓你批的,一般人我還不給他這個機會呢,快點批,晚自習下課之前要批完,明天還要發下去講呢。”


    瑪雅:“……”


    她百分百可以確信,這個人壓根就是把她當成勞動力來使喚了。


    看著紀長澤悠哉悠哉離開的背影,她低下頭,咬牙切齒的開始批改試卷,心底足足罵了好幾圈娘。


    等晚自習下課鈴聲響起,瑪雅扔下紅筆,揉了揉因為長時間批改試卷而有點手酸的手,冷著臉一臉不高興的徑直出了教室。


    白河趕緊跟在後麵:“怎麽樣?”


    韓英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幸災樂禍:“還能怎麽樣,你看她剛剛那副逆來順受的樣不就知道了,要是紀老師真的是玩家,她剛就翻臉了。”


    瑪雅停下腳步,冷颼颼瞪了一眼韓英,轉而看向白河:


    “我們真的不去報名嗎?再在這個傻【――】老師身邊待下去,我怕我哪天忍不住把他宰了。”


    見他這樣,白河也知道韓英說對了,他咦了一聲:“真不是嗎?他那麽大力氣。”


    “反正我沒聽到任何聲音,就連情緒都感覺不到,要麽他是普通人,要麽他比我強出太多。”


    “不對啊。”


    哪怕得到了瑪雅的否認,白河也還是覺得哪裏不對。


    “我記得紀老師以前連搬書這種活都會讓我們去幹的。”


    “而且他不還有句口頭禪嗎?”


    白河沉下嗓子學以前這個老師使喚他們時必說的話:“老師搬不動,你們幾個去搬。”


    說完了,他才總結道:“突然變得這麽大力氣,怎麽會不是玩家呢?”


    瑪雅趴在欄杆上,望向底下那個剛從小賣部走出來的人,正是他們在討論的紀長澤。


    他手臂上是一大袋零食掛著,一邊嗑瓜子一邊往食堂走,顯然是打算去老師食堂吃個宵夜。


    有個他們班的學生估計肚子也餓了,正興衝衝往夜間食堂跑,從紀長澤身邊路過時喊了一聲:“老師好。”


    然後就準備接著往前跑。


    結果跑不動了,紀長澤用兩根手指頭捏住他衣服外套,硬是把他扯了迴來。


    “去食堂啊?”


    學生都是有點怕老師的,被抓迴來的學生臉上多了點迷茫和怯意,點了點頭:“對,我肚子有點餓了,想去買點東西吃。”


    “正好,老師也想去食堂。”


    紀長澤把手裏的瓜子皮扔進旁邊垃圾桶,動作相當熟練的麻溜將手臂上掛著的一大袋零食遞給他。


    “來,幫老師拿著,老師年紀大了拿不動,你們年輕力壯的,多出出力。”


    學生也不敢反抗,一臉懵逼拎好了,小雞崽子一樣的跟在紀長澤後麵。


    沒了零食袋子的阻礙,紀老師顯然能騰出手了,嗑瓜子都比剛剛嗑的快上一些。


    瑪雅戳戳白河,抬抬下巴示意他看下麵。


    同樣見證了剛剛完整一幕的白河:“……我們跳過這個話題吧。”


    顯然,紀老師他並不是以前廢柴現在力氣突然增大,而是一直以來都有力氣,隻是喜歡使喚學生幹活而已。


    三人又根據“我們到底要不要去國家部門報道”討論了一番。


    最終還是沒能討論出個什麽結果來。


    理智上,他們是相信國家的。


    但情感上,他們並不願意被束縛,聽從命令。


    當然,這是在魔法師還沒冒頭的時候。


    如果魔法師加入國家部門,他們肯定第一個跟上。


    但從國家公布無限世界和遊戲場到現在,魔法師一直沒出現,也從來沒公開過身份。


    三人心底其實都不大明白為什麽他不出來。


    紀長澤不出來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他在守株待兔呢。


    所謂守株待兔,就是把自己偽裝成一棵樹,等著那長著肱二頭肌的兔子一頭撞上來。


    無限世界是主神的主場,就算是它拿紀長澤沒辦法,紀長澤也同樣拿它沒辦法。


    但現實世界可就不一樣了。


    就算是主神花費了大量時間來了解這個世界,這畢竟還不屬於它,它不能像是在無限世界裏那樣萬能。


    所以從融合開始,主神就沒露過麵。


    它也不傻,知道魔法師有能力對抗它,如果紀長澤真的暴露出真實身份,主神肯定第一個躲著他走。


    最好的辦法就是偽裝成一個路人甲,安安靜靜待在三小隻身邊。


    主神想要得到這個世界,首先要做的就是鏟除這個世界裏強者。


    魔法師它幹不掉,隻能猥瑣發育,先苟著四處開遊戲場汲取力量。


    但作為前三主位人的白河瑪雅韓英,他們仨在主神眼裏可是大養分。


    這也是為什麽在原本的時間線,第一個大型地獄難度遊戲場會出現在學校的原因。


    這仨主位人在主神眼裏就是大補品,它要吃補品,自然要先把他們圈在遊戲場裏。


    但它是想吃補品而不是被人吃,紀長澤要是露麵,估計在主神“膨脹”之前都別想等到它了。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當個普普通通,柔弱的需要學生保護的老師。


    想到這裏,紀老師吃完最後一個小混沌,對著“因為跟老師坐在同個桌吃飯而各種不自在”的學生說:


    “吃完了吧?”


    學生小心翼翼點頭。


    紀老師:“那吃完了就幫老師拎迴教室宿舍吧,正好我還有兩個快遞沒拿,你也可以幫我拿一下。”


    “誒呀,年紀大了,幹點活就腰酸背痛的,還是你們年輕的孩子好啊,再怎麽累,睡一覺又滿血複活了。”


    學生:“……老師您還知道滿血複活啊。”


    “當然了,老師是年紀大,又不是不上網。”


    紀長澤把瓜子皮扔了,擦擦手:“行了,走吧。”


    也是巧了,路上正巧遇見又叭叭叭湊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後還是沒能出個結果的三人組。


    一看到他們,紀老師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三人:“……”


    他們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紀長澤直接衝著他們揮揮手:“來來來,你們仨過來,正好我們要去拿快遞,你們也來幫幫忙吧。”


    “老師年紀大了,搬不動。”


    三人:“……”


    想想魔法師對他們的教導,最終還是咬牙切齒的跟了上去。


    紀長澤的裝樹墩計劃還是完成的非常不錯的。


    至少不管是在玩家還是普通人眼裏,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而瑪雅他們,就時不時的左右搖擺一下。


    一下是“我們要不要也為國家出一份力呢”,一下又是習慣了隱藏住真實身份,暴露出去要麵對什麽?


    而在網上,關於無限世界各類規則和各種玩家的簡單資料也出現在了各大論壇裏。


    這些資料大多都是玩家寫下來的。


    裏麵除了介紹了無限世界生活外,主要就是介紹玩家們。


    最多被介紹的就是主位人了。


    【在魔法師迴歸之前,無限世界最強的是三個人,雨神,他主要能力是控製水,雷霆火,主要能力是雷霆之力,還有最可怕的惑心之主。】


    【惑心之主的能力是她不光可以聽到人們的心聲,還可以操縱人去做任何她想讓他們做的事,包括殺死自己的親人,有個例子就是……不過這點後來魔法師掌控主位令牌後找了預言師查清楚了。


    當時這件事發生在惑心之主進入遊戲初期,她還沒有那麽強大的能力,那個遊戲規則是三人中必須有個人死亡,惑心之主在被抓到後運用能力讓自己在那兩個兄弟眼中變成了隱形人。


    意思就是哪怕她在他們麵前,他們也看不到她聽不到她,這也就表示他們無法殺死她,最後剩下的兩兄弟為了自保互相殘殺,遊戲結果展現出了是誰殺死了誰,活下來的人就把鍋推到了惑心之主身上。】


    【但惑心之主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她雖然體能最弱,卻是所有主位人中其他玩家最不想看到的存在,如果你得罪了惑心之主,跑!跑快點!】


    看得出來打下這些話的玩家對瑪雅深深地控製之情,甚至連出手最狠辣的白河都沒瑪雅那麽高的出鏡率。


    【但是好消息是,這三個主位人都不大喜歡主動招惹人,有的時候還會在不影響到自己的情況下順便庇護一下其他玩家,所以遊戲場裏遇到他們的話,恭喜你,生存率瞬間提高一半。】


    【但是據說他們三個還沒報名,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還有魔法師,這絕對是無限世界最頂流的存在,甚至有傳言他迴來就是為了對付主神……】


    長長帖子發出去沒多久,就被頂到了熱門。


    【雖然這些名字很中二,但還是好羨慕他們的能力啊。】


    【我鄰居家女兒男朋友就是玩家,據說還隻是普通玩家,但她被關進遊戲場後他進去救就成功救出來了,難以想象普通玩家都這麽厲害了,主位人該有多強。】


    【我直接就一句“大佬請問需要腿部掛件嗎”,我會ps畫畫剪輯按摩端茶遞水,隻求大佬收下我做個小弟,等我和我家人進入遊戲場的時候庇護一下我們。】


    【樓上怕是在做夢,聽說大佬們還沒成年,或許大佬需要代做作業業務嗎?我是專業的,還可以講題補課哦。】


    【不是,你們關注點怎麽都放在三個未成年身上了,最厲害的魔法師沒人濤嗎?】


    這話一出,立刻得來一堆迴複:


    【濤什麽啊,都不知道魔法師年齡長相,連個八一八的開頭都沒有,我們拿什麽濤,靠想象嗎?】


    【我是玩家,其實我們在無限世界扒過很多次了,當初魔法師脫離了無限世界獲得自由這件事肯定是真的,但是他二十年沒迴來,突然自己找了迴來的原因就沒人知道了。】


    【是不是因為知道主神把我們真實世界拉入遊戲場所以想進去阻止?】


    【現在和魔法師深入接觸的人好像也就一個叫周楊的,一個叫張曉燕的,還有那三個主位人。】


    【周楊和張曉燕不是加入國家部門了嗎?他們沒說什麽嗎?就算魔法師不加入,把三個主位人拉過來也行啊。】


    地下基地裏,周楊看著網上的貼已經從“魔法師迴來的目的是什麽”轉移到“國家肯定已經掌握魔法師信息”,哀歎一聲退出了論壇。


    “大老遠就聽見你在那歎氣,又怎麽了一天天長籲短歎的。”


    張曉燕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不是自己的腿就是爽,穿高跟鞋爬高上低無壓力。


    “隔壁有個小型遊戲場,上麵讓我們出任務,走吧。”


    周楊苦著臉:“你看網上說的這都是一些什麽啊,什麽叫我們肯定已經把魔法師的資料給了國家,要是魔法師看見了真以為我把他出賣了怎麽辦。”


    張曉燕不以為意:“放心吧,他肯定不會這麽想的。”


    “真的嗎?!”


    周楊一下就來了精神:“你也覺得我對魔法師忠心耿耿是吧!!”


    張曉燕:“不啊,我是說你又不知道老大底細,你什麽都不知道,談什麽出賣。”


    周楊:“……”


    “那你呢!他就不怕你說出去嗎?!”


    張曉燕攤手。


    “我也不知道啊,你到現在連他多少歲了都不知道。”


    周楊:“……”


    “不是,他能力那麽強,為什麽還要這麽藏著掖著啊,好像從出現開始就是披著鬥篷的吧?如果說當時是害怕在現實裏暴露會喪命,現在不是都已經沒有這個桎梏了嗎?”


    “你問我我問誰去。”


    張曉燕翻了個白眼:“趕緊的,出去幹活,一天天的別總是瞎看那些帖子,每天去遊戲場救人你還嫌不夠累是吧。”


    被兇了,周楊也不敢反駁,蔫頭蔫腦的跟在張曉燕後麵往外走。


    “我就是覺得奇怪,以前我以為他這樣做是防著玩家,但是現在我怎麽越來越覺得他防的是主神?他不會早就知道主神打算侵入咱們世界吧?”


    張曉燕頓住腳步。


    “你說的有道理啊。”


    雖然和魔法師相處不多,但張曉燕可以肯定,他不是那種藏頭露尾的人。


    但他身上卻一直披著鬥篷,從來沒露出過真麵目。


    他那麽強,玩家們全加起來也打不過他一個,主位人前三在他手裏就跟大人對戰小嬰兒一樣毫無懸念。


    那他何必還要這樣躲藏呢。


    他不是不想玩家們知道自己的真麵目,而是不想比自己強的人……


    無限世界裏,比魔法師強的,可不就隻剩下主神了嗎?


    張曉燕越想越興奮,一把扯著周楊往外走:“行啊老周,你這個腦子總算是能用一次了,還好我之前沒跟老大說幫你換個腦子。”


    周楊一邊跌跌撞撞跟她後麵,一邊結結巴巴問:“換、換個什麽?你居然有過這樣的想法!!枉我把你當隊友……”


    專門成立的無限世界調查部門得到張曉燕的猜測後,又把那位沉迷吃泡麵的預言家請了過來。


    預言家一聽說讓他去預言跟魔法師有關的信息,立刻把頭搖的像是撥浪鼓。


    “不不不,不行不行,這種等級的大佬對能力都是有感應的,我預言他他肯定能知道,萬一他不高興讓我反噬,我至少要養病三個月。”


    張曉燕給他解釋:


    “不會的,你就按照我說的方向去預言,老大他絕對不生氣。”


    預言家還是死命搖頭:“你說不生氣就不生氣啊,萬一要是魔法師生氣,我就算有八條命也不夠他玩的。”


    張曉燕:“他真不會生氣,他現在在做一件事,不能和我們聯係,但是如果你去預言他,就相當於是悄悄加密通話,他反而會覺得你做的不錯。”


    預言家:“你說不錯就不錯啊,你又不是魔法師。”


    張曉燕額頭漸漸爆出青筋。


    周楊張嘴去勸:“她可是二十年前就跟著魔法師的小弟,她說的你還不信嗎?”


    預言家:“我覺得我的命比較可信,要是聽你們的得罪了魔法師,那我小命直接就玩完了。”


    周楊還想再說,張曉燕已經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她一激動,臉上的頭發就隱隱約約往外冒,看上去比npc還嚇人。


    惡言惡語道:


    “要麽你現在給我預言,我保你沒事,要麽你不預言,我先送你上西天!”


    “你自己選!!”


    預言家:“……”


    他驚呆了,慌裏慌張的迴頭看了看屋裏,發現這裏居然隻有他們幾個玩家後更慌,結結巴巴的去指責:


    “你不能這樣,我們已經迴到現實世界了,這裏是法治社會,你不能對我動用無力,這是、這是犯法的……”


    張曉燕嗬嗬一笑:“行,我不動手,這樣吧,你們這些玩家應該也知道我認識惑心之主,我讓她來跟你說。”


    說著,她作勢往外走。


    預言家:“!!!”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不願意說出來的秘密,或者是一些不能放出來的想法。


    在不能保證自己能藏好這些秘密之前,沒有玩家樂意見到惑心之主。


    他秒慫:


    “別!別!!我預言就是了!!!”


    照舊是簡陋的儀式。


    用到已經舊了的撲克牌。


    預言家小心翼翼閉眼抽了一張,果然出現的是王牌。


    還是大王。


    他咽了咽口水,閉上眼試探著進入。


    正在宿舍哼著歌一邊吃薯片一邊給自己做火鍋的紀長澤動作微微一頓。


    旁邊三個臭著臉被使喚著切菜洗菜給肉去腥的學生注意到他歌聲停了,下意識迴頭看了一眼。


    “好像還差點娃娃菜啊。”


    紀長澤若無其事的繼續哼歌:“你們誰去隔壁張老師那要點娃娃菜過來。”


    三個學生的臉更臭了。


    無他,他們現在手裏洗的菜切的菜,全都是從教師樓住著的各個老師那“借”來的。


    甚至就連這塊羊肉,都是紀長澤發現校長正在喝羊湯,從對方那要來的。


    三人長這麽大,什麽人都見過,就是沒見過紀長澤這樣吃個火鍋菜和肉都要四處借的。


    “你們這是什麽眼神,你們以為老師是舍不得花錢買才去借的嗎?我這是提前收取報酬。”


    紀長澤耐心給他們解釋:


    “你們看,現在到處都有可能出現遊戲場對不對,老師我雖然年紀大了又總是腰酸背痛,但怎麽說也是個成年人啊,像是張老師這種年輕的女孩子,遇到危險了,不得需要我保護嗎?”


    “還有校長,一頭白頭發,想也是跑不動,到時候不得還需要我去仗義出手嗎?所以啊,我是要救他們命的,現在隻是吃一點菜啊肉啊的,那還是他們占便宜了。”


    三人:嗬嗬。


    他們之前就聽說紀長澤在老師裏人緣也不是很好,原因好像就是小氣摳門瞎講究。


    之前還不知道具體,今兒一見,果然是傳聞不虛。


    他們去借各種菜的時候,被借的老師們臉上擺明就是一種“又來了又來了”,不大想借但又不好意思借的表情,可見以前這樣的事發生過多少次。


    好歹也是上了這麽多年班的,工資肯定比剛上班一年的張老師高,居然還好意思問人家張老師要菜。


    呸,無恥!!


    紀長澤:“愣著幹什麽,趕緊去個人啊,一會前麵的煮好了娃娃菜再下鍋就不好吃了。”


    白河看看一臉想罵人的韓英,再看看臭著臉的瑪雅,認命起身出去。


    本來就離得近,屋裏還能聽見張老師詫異的聲音:“剛剛不是要了小菠菜嗎?怎麽現在又要娃娃菜。”


    瑪雅和韓英聽著都替紀長澤尷尬。


    然而紀長澤本人卻一臉淡定,甚至還有閑心開始調醬料。


    一個抬眼發現瑪雅和韓英都在看著自己,他還非常自然的給自己解釋;


    “你們長大了就知道什麽柴米油鹽醬醋茶有多費錢了,我這個年紀又沒娶媳婦,當然要多省錢。”


    韓英瑪雅:“……”


    另一邊正在預言的預言家:“……”


    他是預言家,又不是電影院,當然不可能把全部畫麵看到,隻能感受個大概。


    睜開眼就是一臉的一言難盡。


    見他這樣,周楊著急了:“怎麽了?你看到什麽了?快點說啊你要急死我們啊。”


    預言家:“……魔法師的確是正在隱藏偽裝,好像在等什麽人出現,為了等到這個人,他必須要裝成一個普通人。”


    張曉燕敲敲桌子,下來定論:“老大等的八成就是主神了。”


    周楊頓時一臉敬佩:“你怎麽猜出來的?還有什麽線索是我沒注意的嗎?”


    “這還用猜嗎?”張曉燕白了一眼周楊:“不管是無限世界還是現實世界,唯一一個不會被老大吊打的不就一個主神嗎?”


    周楊:“……說的也有道理。”


    張曉燕繼續看向預言家:“你接著說,還有別的什麽嗎?他裝的順不順利,需不需要幫助?”


    周楊:“對啊,老大裝成什麽樣了?要不要我們幫忙?”


    預言家臉色複雜。


    足足沉默了三秒才艱難遣詞造句:“魔法師裝成了一個……吝嗇小氣的窮人。”


    張曉燕:“……”


    周楊:“……”


    他們同時想到了魔法師接收後兩位主位人後得到的兩大寶庫寶貝和財物。


    半響,周楊才艱難的吐出一句:“那還挺難裝的哈。”


    張曉燕難得讚同他觀點,點點頭:“是有點難度。”


    預言家接著說:


    “至於未來,我和他實力差距太大了,隱隱約約看不大清,隻知道他好像為了徹底打消自己身上的玩家嫌疑,打算做一些事來證明自己隻是個普通人。”


    證明自己是個……普通人嗎?


    想想魔法師每次進了遊戲場,還沒開始動作就要嚇哭的npc,周楊和張曉燕真誠地認為,難度還是挺大的。


    紀長澤這邊的確是意識到了有人正在觀測預言自己。


    至於是誰那也不用猜,畢竟全世界就這麽一個預言家。


    他也沒遮遮掩掩,直接放開了任由對方觀測。


    預言家預言的沒錯,哪怕紀長澤這半個月一直老老實實代班加班,他也還是感受到了主神在有意識的避開這片區域。


    主神的氣息還是很強大的,別的玩家可能無知無覺,紀長澤卻能清楚感受到對方的猶豫糾結。


    一會是氣勢洶洶過來了,估計是打量著自己有三個補品在這,想吞吃提升能力。


    一會呢,又猶猶豫豫停下,應該是還記得在無限世界時紀長澤一直將三人帶在身邊,甚至還強闖分配給他們的遊戲場這件事,害怕他在附近。


    這一輪沒過多久,又忍不住吞吃的欲.望,氣勢洶洶來了。


    到了近前,又慌慌張張停下。


    有的時候一晚上它能反複幾十次。


    紀長澤雖然對睡眠並沒有那麽渴求,但一晚上感受幾十次主神的反複打臉還是讓他有點不爽。


    但讓他扔下三個學生,那也不放心。


    畢竟主神並不算是傳統反派,主要講究個人狠話不多,隻看它對待張曉燕他們就知道了。


    要是這仨孩子落在它手裏,主神壓根不會逼逼賴賴什麽,直接就是一個最高難度遊戲然後上口吞。


    甚至會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將遊戲時間壓縮到最低。


    主神不就是對一直呆在三個學生身邊的他有遲疑有猶豫嗎?


    那就給它個機會試探。


    吸溜吃下一口娃娃菜,紀長澤拉家常一般:


    “對了,教師節要到了你們知道吧?”


    三個學生正懵逼加警惕著呢,紀長澤居然留他們吃飯了,他們有理由懷疑對方是想讓他們吃完了刷鍋刷碗。


    猛然聽到這句話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下意識迴答一句:“知道啊。”


    “教師節,大日子啊。”


    紀長澤鋪墊了兩句,就開始了:“老師打算那天穿正式點,你們有什麽店鋪牌子推薦嗎?”


    三人開始懷疑紀老師這是想讓他們給他買衣服作為禮物了。


    嗤,他越是要,他們越是不給。


    白河一本正經,仿佛在很認真的做推薦一般:“學校旁邊那家【招牌】好像不錯,經常聽見有人誇,老師你可以去看看。”


    “招牌?我好像聽說過,就在學校附近嗎?店麵大不大?要是不大的話就算了,我還是想買好一點的衣服。”


    白河:“大,特別大,裏麵的衣服也特別好。”


    反正就是隻字不提他們去買來給紀長澤做禮物。


    然而紀長澤壓根沒提,而是好像很高興的點了點頭:“那行,正好明天上午我沒課,去買點衣服穿。”


    說完,他接著低頭吃菜,反而讓做好了“無恥老師找學生要禮物”準備的三人話噎在了嗓子眼裏。


    紀長澤……居然不是打算暗示他們送禮?


    三人半信半疑的繼續吃著火鍋,時不時抬眼看一眼正吃的歡實的老師,不明白既然他不要他們送禮,突然提起這個話題是要做什麽。


    紀長澤要做什麽?


    當然是釣魚執法了。


    他隻打算在主神的耳目麵前表示一下自己柔柔弱弱普通人,可不打算真的演戲演到被弄死。


    這個時候手邊有三個學生就是一件非常不錯的事了。


    紀長澤一邊在心底排明天的劇本,一邊誇讚自己真是個好編劇。


    吃完了,就開始趕人:


    “行了行了,都吃飽了就迴去睡覺,明天還得上課呢。”


    三人遲疑的站起來,猶猶豫豫往外走。


    紀長澤留他們吃飯,居然既不是讓他們送禮,也不是要他們刷碗嗎?


    一直被他各種區別對待,突然一下得到了正常的師生相處,他們第一反應就是不大相信。


    直到走出教師樓才反應過來。


    “紀長澤真的隻是單純問了問店鋪?”


    出來後,瑪雅才有點不太敢相信的開口:“我怎麽這麽不信呢。”


    “而且他居然還留我們吃飯了……”


    韓英也是滿眼恍惚。


    紀長澤不是一直不喜歡他們嗎?


    雖然因為之前在無限世界時間太長,有點記不清他為什麽不喜歡他們了,但印象裏,這個老師的確是一直在針對他們沒錯啊。


    他怎麽會這樣態度自然的留他們吃飯呢?


    白河也有點不太敢相信。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他拋開排斥對方的情感,用理智思考了一下:


    “其實……他可能也沒那麽討厭我們吧。”


    “那三個準備包可是他自掏腰包買的。”


    就算很多同學都覺得他們倒黴才被買準備包,但三個已經半成長的孩子卻清楚,準備包代表的是來自長輩的關心。


    在普通家長眼裏,那是生命的保障。


    無論紀長澤以前對他們如何,麵上的態度又是怎麽樣,這個出了名摳門的老師的的確確是自己花錢為他們買好了準備包。


    想到這層,瑪雅和韓英也沉默了。


    半響,瑪雅才來了一句:“我一直以為他討厭我。”


    但仔細想想,雖然他體罰學生是不對的,可要不是之前一直被罰跑步,鍛煉下來了一定的運動量和耐力。


    在進入第一個遊戲的時候,他們就死了。


    “好了好了不想他了,還是想想我們到底要不要報名吧。”


    三個孩子逐漸走遠,紀長澤站在窗邊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底盤算著自己的計劃要不要再完善點什麽。


    為了以防萬一,第二天去之前,紀長澤先到了教室,找白河確認了一遍。


    “是那家叫【招牌】的店對吧?”


    等著白河點了頭,紀長澤接著說:“正好我下節課沒課,去那家店看看。”


    說完之後他就出去了,仿佛來教室就是為了跟白河確認一下店麵名字。


    白河也沒放在心上,比起以前,被魔法師帶過一段時間的他現在的關注點早就沒放在“體罰過自己的老師”身上了。


    每天除了學習,他剩下的時間都是在思考要不要去報名。


    三個人裏,韓英脾氣倒是一點就炸,同樣的人也好哄,瑪雅呢,對人又抱有敵意,幹什麽都願意以最壞的情況去想對方。


    所以到底要不要報名這件事,最終還是得白河來下判斷。


    弄得他現在學習都有點學不進去,每天下了課腦子裏想的全是這件事,連預習功課都沒時間。


    有那麽一兩分鍾的,白河甚至會懷疑這是不是韓英跟瑪雅的陰謀,為的就是趁著他去思考這些事的時候他們悄悄努力,在學習成績上追趕上他。


    這也不是沒先例的,之前在無限世界裏的時候這倆就趁著休息時間偷偷努力。


    又一節課上完,下了課學生們自由活動,白河照舊在認真思考他們到底要不要曝光身份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什麽,猛地抬頭望向窗外。


    瑪雅和韓英也幾乎是同一時間抬頭看向同一個方向。


    有遊戲場開啟了。


    因為離得太近,他們能清晰感受到空氣中驟然變化的能力波動。


    “好近。”


    韓英湊到瑪雅身邊跟她說悄悄話:“應該離著學校不遠。”


    瑪雅皺起眉,閉上眼細細感受了一番才睜開眼:


    “好像是……學校左邊,商場那片。”


    韓英臭著臉:“主神說不定哪天把我們也拉進去了。”


    好不容易出來了,結果還是沒能逃脫遊戲場,搞得他一想起主神心底就不爽。


    不爽著不爽著,他突然神情一僵:“紀老師是不是在商場那邊?”


    瑪雅也想起來了。


    “他應該沒進商場裏麵吧?不是說選了一家店麵?叫什麽來著?招牌?”


    兩人正說著,一個同學做賊一樣的遮遮掩掩拿著手機過來了。


    “誒誒誒,你們看,遊戲場地點最新更新的地方是我們學校附近誒,不知道我們放學了裏麵的人能不能出來,要是沒結束,說不定可以悄悄過去看看情況。”


    他說著,把手機展示出來,一邊展示還一邊一心二用的小心看向教室外麵,生怕突然有老師出現抓住他偷帶手機進學校。


    瑪雅跟韓英下意識看了過去,正正看到上麵寫著【招牌男士服裝店】。


    兩人都微微一怔。


    學生叨逼叨了半天發現倆人沒一個人搭理自己,覺得有點無趣,又抓著其他人去叨逼叨八卦他們放學後能不能過去圍觀了。


    “你們看,這個服裝店我之前還路過過呢,沒想到會變成遊戲場,要不是我手機早上紀老師剛還給我,說不定等到那邊遊戲場結束了我們都不知道消息呢。”


    【新的遊戲場居然離學校這麽近】,這個消息一下就引爆了學生們的興趣,大家熱火朝天討論起來。


    看外麵過道上,估計其他班級的學生也收到消息了,連結伴去上廁所都是一邊談論一邊去。


    白河韓英瑪雅三人卻根本無心關注他們的動態了。


    “紀長澤會不會在裏麵?他上上節課才說要去,不會正好被困在裏麵吧?”


    韓英有點抓耳撓腮,畢竟是認識的人,雖然以前很討厭對方,但昨天這個在他們眼裏看來一直都不怎麽稱職的老師才帶他們吃了火鍋。


    而且還給他們買了準備包。


    雖然他說話不好聽了點,喜歡使喚學生了點,沒什麽本事每天還一副“老子牛到要上天”了點。


    但那也是昨天才請他們吃了火鍋的老師啊。


    瑪雅也有點焦躁。


    白河就更別提了。


    紀長澤可是因為他才會去那家服裝店的。


    他猛地起了身:“我出去一趟。”


    瑪雅本來情緒還有點不穩,見他做下決定,心態瞬間放平,跟著起身冷哼一聲:


    “行吧,我可是看在你麵子上才去幫忙的,要是平時,我管他去死。”


    見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韓英也趕緊跟了上去。


    然後他們就被攔在了學校門口。


    保安大叔端著一杯水,一邊喝一邊嗬斥:“去去去,看什麽熱鬧,那麽危險的地是你們學生該去的地嗎?趕緊迴去午休去!”


    “校長說了,附近有個遊戲場,所有學生中午都不能出校,要是誰中午是在家裏吃的,可以找班主任打電話給家裏說明情況,等遊戲場關閉了才能出去。”


    三人:“……”


    不管在無限世界多牛逼,現實裏他們就是仨出學校還要保安大叔願意放行才能出去的學生。


    於是最終玩家前三主位人□□偷跑出了學校。


    從牆上跳下來,瑪雅迴頭看了一眼監控。


    “今天我們進了遊戲場,玩家身份估計就瞞不住了。”


    韓英拍拍手上的灰:“瞞不住就瞞不住,我們又沒做虧心事,幹嘛要躲躲藏藏的,而且說不定我們被國家招收之後,不用學習考大學都能進事業單位呢。”


    糾結了這麽多天的白河:“……”


    得,白糾結。


    “我們快著點吧,紀老師隻是普通人,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而且說不定還會嚇出個什麽好歹來。


    畢竟是因為他推薦紀老師才去的遊戲場,要是對方真的出事,白河心底肯定是過不去的。


    想著,他加快了速度。


    現在隻希望紀老師能撐住了。


    【招牌男士服裝店】內,紀長澤跟店主一起抱腿坐在桌子底下。


    店主見紀長澤時不時往外看一眼,瑟瑟發抖問道:“你不怕嗎?”


    紀長澤一邊伸長脖子往外看白河他們來了沒,一邊分心迴答:“怕啊,我可怕了。”


    不是,這仨怎麽迴事,怎麽還沒來。


    他不把手機還給那個最喜歡每天關注“遊戲場地點更新”的學生了嗎?


    難道這個最愛八卦的學生沒找白河他們八卦?


    不應該啊,他應該是全班都會說一次才對。


    眼睜睜看著紀長澤就差半個身子都探出去的店主:“……”


    “你看上去……好像還挺淡定的哈。”


    紀長澤把身子扭迴來。


    “誒,沒辦法,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天生長著一張淡定臉,遊戲怎麽還不啟動?我們在這邊坐很長時間了吧?”


    店主:“……”


    他張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店鋪上空就傳來了機械音:


    “尊敬的玩家,你們好,歡迎來到遊戲場,本場遊戲為:《找盒子》。


    規則如下:


    規則一,可愛的小姑娘小紅非常喜歡將自己的盒子藏起來,盒子裏麵裝著她非常珍惜的東西,玩家需要在遊戲場內尋找盒子,限時一小時,找不到盒子的玩家將會得到懲罰。


    規則二,小紅的同學小剛並不喜歡盒子,會隨機搶走玩家手中盒子,當玩家找到盒子又被小剛搶走後,規則判定玩家並沒有找到盒子,同樣會受到懲罰。


    規則三,不得跟npc攀扯親戚關係,不得搶奪npc財物,不得拆毀道具,違反規則者會遭受懲罰。”


    店主清晰的聽見,紀長澤在聽到規則三的時候嘖了一聲。


    “遊戲開始,請各位玩家即可開始遊戲。”


    當代表遊戲開始的尖銳鈴聲響起後,躲在店鋪各個角落的人們這才戰戰兢兢出來。


    被國家科普了這麽久,大家多多少少也都了解一些遊戲場的規矩。


    也沒個緩衝器,所有人都緊張的翻找起了店內各種物品。


    店主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心疼,趕緊自己也去翻找,找了差不多五分鍾,轉頭發現紀長澤還站在原地,又跑過來拉他一把。


    “你愣著幹什麽,沒看過短信嗎?我們得按照遊戲規則來做,不然一個小時後會死的。”


    紀長澤本來就是專門單獨跑出來給主神個機會試探,此刻也是想劃水當鹹魚。


    但被店主拉著走,也隻能跟在後麵,視線在店內巡視。


    目光鎖定一點,他立刻大聲開口:“你看收銀台櫃子底下是不是有個盒子?”


    聲音一出,在收銀台旁邊尋找的人立刻彎腰,果然看到了一個盒子,他喜的趕忙抱住,重重鬆了口氣。


    店主:“……”


    “你傻啊?!!你看見了悄悄過去拿在手裏不就好了?喊那麽大聲生怕別人聽不見嗎?!”


    就是生怕別人聽不見的劃水澤:“失誤,失誤。”


    他轉頭看了看外麵,心底盤算著要是那三個兔崽子今天沒能趕上這場,那就隻能殺npc毀屍滅跡了。


    但問題是主神搞這個破遊戲就是為了試探他是不是魔法師,如果他出手,那之前藏著掖著的一切不等於白費嗎?


    紀長澤視線在正瘋狂翻找盒子的眾人身上轉悠了一圈。


    最終鎖定在了身邊認真找盒子的店主身上。


    十分鍾一轉眼就過去,店主終於找到了盒子,紀長澤手裏已經空空如也。


    他很好心的說:“沒事,我幫你找,還剩下五十分鍾,時間還充裕。”


    然後不過五分鍾,店主果然找到了一個盒子放在了紀長澤手裏。


    劃水澤:“……”


    他很想提醒對方還是別給他了,太浪費。


    主神就是為了試探他,肯定不會讓他真的這麽輕易平安度過遊戲的。


    果然,紀長澤拿到盒子還沒到一分鍾,店鋪中心突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音。


    ――轟!


    ――轟!


    當然不可能是主神來了,在沒搞清楚沒危險之前,主神絕對連個頭都不會冒。


    紀長澤和店內其他人一起抬頭,看向正彎著腰朝他們走來的“人”。


    之所以彎著腰,是因為個子太高。


    這“人”看上去至少有個四米高,渾身都是爆出的肌肉,一雙眼睛突出,腿好像大象腿那麽粗,光著腳踩在地麵上,每踩一步,地麵上的磚就會裂開一塊。


    可見它的力氣有多大。


    室內尖叫聲頓時響起一片,眾人慌亂之下下意識想要逃跑,到了門口被透明罩子攔住才想起來遊戲場是隻能進不能出的,隻得趕忙找個地方躲起來。


    紀長澤沒躲,店主拉著他跑沒拉動,急的不得了:“你別傻站著啊!!快跑啊!!!”


    紀長澤腳跟生根了一樣站在原地,頗為無辜:“我太害怕了控製不住自己。”


    “誒呀!!!你看著人高馬大的,膽子怎麽這麽小呢!!”


    已經沒時間給店主說話了,那“人”彎著腰,一張臉部都是肌肉,看著格外駭人的麵容望向紀長澤方向。


    它開始大步朝著這邊跑來,一邊跑嘴裏一邊念:“盒子!盒子!”


    “盒子!!!!!”


    眼見它馬上到達近前,店主嚇得直接鑽進了衣服後麵,掩耳盜鈴的死死閉上眼假裝自己看不到怪物怪物就也看不到我。


    怪物終於到了“嚇得腿軟”的紀長澤跟前。


    它裂開嘴,裏麵密密麻麻全是鋼針一般的尖牙,含糊難聽的聲音更重了幾分:


    “小剛討厭盒子!!盒子給我!!”


    誒呀,看來劇情果然還是非常順利發展的,紀*編*長澤*劇腳下站的穩穩,手非常麻利的伸出去遞盒子。


    結果他無意中一個抬眼,瞧見他的怪物直接身子僵住。


    它的確不大有智商,但正是因為如此,越是靠直覺的,就越是能搞明白危險在哪裏。


    接盒子的手直接就頓住了。


    紀長澤發現它沒再像是之前那樣恐嚇自己,甚至手還往迴縮了縮,奇怪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拿著盒子又往前遞了遞。


    怪物:“……”


    它的手又往後縮了一截。


    紀長澤:“?”


    這可不行。


    這要是對方不收他盒子,等到遊戲場結束,主神看一眼結果絕壁會懷疑他的。


    紀長澤左右看了看,見所有人都躲起來壓根不敢看這邊,惡從心生,一手抓住怪物的大胖手,強行把盒子塞到了他手裏。


    怪物:“……”


    它拿著盒子的手微微顫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正惶恐著,就見麵前這個眼神恐怖的人突然一聲大叫:


    “你要毀掉我的盒子嗎?!!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盒子啊!!”


    躲著的人們猛然聽到這聲大叫,都嚇得身子一顫,緊緊閉上眼抱緊了手裏的盒子,生怕怪物要來搶完了紀長澤的再來搶自己的。


    怪物:“……”


    它被紀長澤這一聲大喊嚇得不輕,不受控製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一雙突出的眼睛裏滿是驚恐。


    結結巴巴的想要解釋:“小剛、小剛……”


    紀長澤直接打斷他:“你果然是想搶走我的盒子!!”


    “天啊!太恐怖了,啊啊啊啊啊啊!!!”


    他叫著跑開了。


    怪物:“……”


    它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盒子,到底不敢毀掉,小心翼翼蹲下身把盒子放下,以一種相當快速的速度,伴隨著“轟轟轟”的腳落地聲,迅速跑遠。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它得找個好地方躲一下。


    怪物跑遠了,紀長澤趁著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趕緊跑了迴來,一腳把盒子踢到了櫃子底下。


    然後再走到店主身邊長籲短歎:“太嚇人了,它居然直接搶走了我的盒子,這個遊戲這不是成心不讓人活下來嗎?”


    “你可一定要保護好你的盒子啊。”


    聽到他聲音,店主這才敢悄悄睜開眼,確定怪物不在這裏後才長長鬆了口氣。


    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剛剛嚇死我了,還好它隻是拿走盒子不傷人,你也別難過了,人沒事就好,盒子我們還可以再找。”


    紀長澤點點頭:“是啊,誒,要不是我一見到怪物就怕的走不動道,也不至於被它搶走盒子。”


    見他一臉憂愁,店主趕忙一陣安慰。


    接著又是枯燥的找盒子時光,門口的風鈴響起聲音,紀長澤抬起頭,想,這三個小崽子總算是來了。


    結果一抬眼,看見的居然是一隊抱著槍的軍人,身後還跟著個踩高跟鞋一身颯爽的熟悉麵容。


    紀長澤微微眯眼,見張曉燕衝著屋內掃視了一圈,自然站在了店主身後。


    “大家不用怕,我們是遊戲場營救部門,請大家放心,我們一定竭盡全力保護大家安全。”


    一個軍人熟門熟路先安慰嚇得不輕的人們,另一個軍人開始詢問本場遊戲詳細規則。


    張曉燕聽完了,皺起眉:


    “找東西的遊戲?我們這麽多人,估計一人一個盒子不夠分,直接對戰npc吧,規則裏沒說不能反抗,打死npc,照樣算贏。”


    比起如今玩家的規規矩矩完成任務,二十多年前的老玩家們更會“靈活運用規則”。


    反正規則講的盡管去做,隻要沒去違反擺放在明麵上的規則,就算他們是對的。


    她目前的狀態是比較放鬆的:“這種小型遊戲場npc再厲害也厲害不到哪裏去,靠武器應該就能對付。”


    “小姑娘小紅?不算上小剛的話,單獨npc應該比較好對付。”


    說著,自覺這次是個清閑任務,張曉燕還相當悠哉的掏出小鏡子跟口紅來補妝。


    口紅剛在嘴唇上沒幾秒,周圍突然一陣地動山搖,地麵裂開,她手裏一個不穩,口紅直接在嘴邊劃開到了臉上,留下一個鮮明印記。


    “臥槽!!!”


    她氣的放下鏡子,轉頭朝著聲響最大的地方看去,那邊是個大洞,不等她走過去,一個大蟒蛇爬了上來,陰冷的眼眸盯著店內的人們。


    張曉燕:“……好像有點難對付啊,不要緊,武器加上我的能力,問題還是不大的,大家不用慌張。”


    然後,地麵上爬出來第二條蟒蛇,接著是第三條,第四條。


    當它那可以用龐然大物的身子猛地起身,八條蟒蛇衝著四周發出嘶嘶聲,從嘴巴裏流下來的毒液著落在地腐蝕了一整片地磚後,張曉燕閉嘴了。


    她一邊伸出手,身體裏的頭發綢緞一般冒出來擋住身後人,一邊慢慢往後退。


    “是八頭蛇,大boss,趕緊去掛求救信號,我搞不定。”


    “艸!八頭蛇不是大副本裏麵的嗎?怎麽跑來這種小遊戲場了,我特麽的巔峰時期就打不過,現在上去根本就是送菜啊。”


    一個軍人立刻掏出包裏的牌子,將它麵朝門口。


    現在的遊戲場都是外麵可以看到裏麵,裏麵卻不能看到外麵,像是店麵這種環境結構,內部環境外麵是看不到的,但有什麽信息傳遞,卻可以通過放在門口用文字的方式傳遞出去。


    雖然掛了求救信號,張曉燕心裏卻清楚這次八成是要涼了。


    八頭蛇這架勢,擺明了現在就要上。


    一屋子就她一個能力者,壓根壓不住場。


    然而在她警惕準備好戰鬥的時候,八頭蛇卻壓根沒去看她幾秒,而是頭集體一甩,八雙豎眸看向了側邊。


    幾乎一秒鍾猶豫都沒有的,直接張開大嘴朝著紀長澤方向而來。


    “啊啊啊啊啊啊!!!”


    店主站在紀長澤前麵,眼見怪物居然朝著自己來了,嚇得尖叫出聲,下意識抬頭去護頭。


    站在店主身後的紀長澤趁著被他擋住,快速拿下筆動了動。


    無數藤蔓從店主身上冒出,纏繞住了最近的一個蛇頭。


    張曉燕的增援也來了,濃密頭發將另一個離得最近的蛇頭綁的嚴嚴實實讓它不能張開嘴。


    其他的六個蛇頭見到一擊不重,嘶叫一聲,搖擺著尾巴更猛烈地攻擊起來。


    紀長澤手裏握著筆,跟著店主後退,操縱著從店主身上出現的藤蔓去對付其他蛇頭。


    店主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沒被咬,一睜開眼就傻眼了。


    “我我我,我身上這什麽?!!”


    張曉燕一邊擋在前麵一邊抽空迴頭來了一句:“你變成能力者了,快點去攻擊它!!”


    店主整個人都懵逼了:“我怎麽攻擊啊?我不知道怎麽做啊!!”


    “隨便怎麽做,控製你身上的藤蔓去打!”


    “怎麽控製?我不會啊!”


    千挑萬選選了個慫隊友的紀長澤隻能自己提點:“你試試揮手打,我看那些藤蔓都是你身上出來的。


    說不定你揮手,它們就像鞭子一樣了。”


    店主遲疑的點點頭,試著衝八頭蛇方向揮舞。


    紀長澤動了動筆,無數藤蔓往外而出,重重打在一個蛇頭臉上,打完了還順帶把它捆的嚴嚴實實。


    發現這招有用,店主稍微放鬆了一點,試探著左右手開弓。


    紀長澤隱藏在他身後,指揮著藤蔓按照店主的動作打。


    八頭蛇也發現這樣打下去不是一個事了。


    它嘶叫著張大所有嘴巴,開始放大。


    衝著店主方向遠程射擊毒液。


    “小心!”


    眼見店主壓根沒有躲開的意識,紀長澤一個眼疾手快把他推開。


    店主踉踉蹌蹌被推遠,有點懵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八頭蛇發現目標麵前終於沒了阻擋的小蟲子,立刻找到機會一個磕巴都不打的來了個倒掛蛇頭。


    避開張曉燕的阻擋,直勾勾衝著紀長澤張開了嘴。


    紀長澤握緊手裏的筆,眼尾上抬,與這條蛇頭的豎眸對上視線。


    蛇頭一頓,身子突然僵住。


    紀長澤正要動筆,眼角餘光突然看到了匆匆趕來的白河。


    他眉頭一鬆,立刻鬆下手中力道,作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出來,雙臂死死護住頭部。


    眼看八頭蛇就要一口咬下,一條水龍突然從它後麵而來,將它這條蛇頭死死困住。


    蛇頭完全沒有想再搶救一把的意思,幾乎是嘶叫著往後縮。


    別人不知道,紀長澤卻清楚的很。


    它這個動作,擺明了是想離著自己越遠越好。


    韓英匆匆趕來,和白河配合著朝著他用水龍控住的蛇頭發出雷擊,水加上雷,蛇頭一下就成了半殘,無力倒在地上時不時抽搐一下。


    瑪雅緊隨其後,衝著一個正和張曉燕戰鬥的蛇頭張開掌心,這條蛇頭的動作先是頓了頓,接著仿佛失去了神誌一般左右揮舞起來。


    不出幾秒。


    ――砰!


    它的頭居然自己爆了。


    瑪雅用同樣的招式一口氣爆掉了五個蛇頭,才脫力的放下手,臉色有些蒼白的靠在了桌邊休息。


    “白河,韓英,瑪雅。”


    被救下的紀老師顯得非常激動:“原來你們是玩家,你們救了我,太、我太感謝你們了。”


    “要不是你們,剛剛我就死了。”


    他一邊說一邊朝著三人方向走去,走到那條之前想攻擊他又被白河韓英打的半死的蛇頭身邊時。


    蛇頭身子猛地一顫,扭動著想要遠離這個氣場可怕的人。


    結果隻剛動了動,紀長澤就開始驚恐叫:“它還活著!!它想咬我!!救命啊!!!”


    蛇頭:“???”


    它都沒來得及反應,就又被一道雷電劈過來,直接從半死變成了真死。


    紀老師這才一臉驚魂未定的跑到了三人身後躲了起來:“太可怕了,這太可怕了,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怪物。”


    “剛剛要不是你們來得及時,我肯定要被吃了。”


    不得不說之前一直很囂張的老師現在擺出一副依賴他們的架勢讓三個孩子非常受用。


    他們心底暗爽,麵上倒是一本正經望向張曉燕:


    “這裏怎麽會出現這麽大的boss?”


    剛剛忙著戰鬥顧不上驚喜,現在戰鬥結束了,張曉燕也很高興,快步走了過來:


    “你們終於舍得出來了,我之前還以為你們跟魔法師一起要躲到天荒地老呢。”


    三人的神色隨著這句話都微微變化:“這話什麽意思?你們有魔法師的消息嗎?”


    張曉燕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店鋪,顧忌著這裏是主神的地盤沒詳細說:


    “出去了再說吧,我也跟你們通個氣。”


    這還好是損失全都讓國家賠償,不然店主還不哭瞎眼。


    閨名小紅的八頭蛇都死了,這遊戲自然能順利結束,一行人出去,普通人驚魂未定,重逢的玩家們卻是交流起了情報來。


    紀長澤直接跟在了三人後麵:


    “我心慌,還是跟著你們比較安心點,這些怪物實在是太可怕了。”


    曾經高高在上的老師現在被嚇成這樣,三人心情有點複雜,但也不能真的扔下不管:


    “那你先在這裏等一會,我們有點事要說。”


    紀長澤點點頭,一邊把手裏的筆放迴上衣口袋,一邊拍身上的灰塵,顯得相當配合:“你們去吧,我在這裏等著。”


    不太放心的看了看老師,確定他沒受傷後,三人才跟著張曉燕往前走了幾步。


    張曉燕叭叭叭把預言家預言到的東西說了。


    “老大現在為了引出主神,正在裝成一個普通人。”


    “對,他需要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好像這樣才能打主神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這段時間我們聯係不上他很正常,他正忙著裝普通人呢,而且他這麽做好像和你們也有關係,但是更多的內容就超出預言家能力範圍了。”


    三人聽得一臉凝重。


    “你的意思是說,魔法師很可能就在我們身邊隱藏嗎?”


    張曉燕點點頭:“差不多是這樣。”


    “你們既然出現了,要不正好跟我迴去登記一下信息?”


    瑪雅正要點頭答應,突然想到什麽,扭頭看了一眼正安安靜靜站在後麵拍身上灰塵的紀長澤:


    “我們先把老師送迴去,他隻是個普通人,又剛受了驚嚇,估計不大願意一個人迴去。”


    就當是還對方給他們買準備包的人情了。


    見他們迴頭看自己,白白淨淨文文弱弱的老師抬頭衝著他們一笑:“好了嗎?”


    “好了。”


    白河率先走過去:“我們還有點事,先把老師你送迴去吧。”


    “好啊好啊,你們能送我最好了,我太害怕了,天啊,這太恐怖了,我今晚絕對要做噩夢。”


    三個學生走在前麵,一邊思考一邊聽著老師在後麵喋喋不休。


    魔法師會偽裝成一個普通人在他們身邊嗎?


    會是誰呢?


    難道是新來的食堂大叔?


    還是來保護他們的軍人中一員?


    對了,據說初一來了個新老師氣場很強,但是會不會太年輕點了?


    “我還是有點害怕,要不你們一會留個人下來陪著我吧?老師不讓你們白陪,我給你們買薯片吃啊,不行辣條也可以。”


    正認真思考的瑪雅皺起眉。


    就算是她承認紀老師現在沒那麽討人厭了,但也太嗦了吧。


    一直說話一直說話,都打斷他們思考魔法師到底是誰了。


    是誰呢?


    魔法師這麽謹慎,應該會選擇一個藏在暗處的身份吧?


    總不至於像這個紀老師一樣,每天大大方方在他們麵前晃來晃去。


    三人順便看了一眼從自己麵前走過去的紀長澤,繼續陷入到了深深地思考中。


    魔法師,到底裝成了一個怎麽樣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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