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翩然:“……”


    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努力安慰自己。


    畢竟都十幾年過去了,除了有事沒事看看以前照片迴憶曾經美好的他,誰還會把十幾年前的人長什麽樣記得清清楚楚呢。


    麵對兩個還在努力觀察他到底哪裏長變了的朋友,柳翩然機智的跳過了這個話題。


    “這個不重要,長澤,那個顧翠既然現在在柳家,要不要我幫你報仇?”


    紀長澤搖搖頭。


    “不,我自己的仇自己報,你隻需要別幫她就好。”


    “我怎麽可能幫她,你可是我的朋友,她算個什麽!”柳翩然立刻急切表明立場,生怕紀長澤誤會自己跟顧翠是一頭的。


    紀長澤露出笑容,很高興的和柳翩然來了個擁抱。


    “好兄弟,為了慶祝我們的友誼,不如我們再去二刷一遍奧特曼吧?”


    騰盛高興抬頭:“二刷嗎?好,我這就買票。”


    柳翩然:“……”


    在兩位興高采烈的朋友當成,他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但,還是很開心的。


    至少他又重新獲得了他的友誼。


    真是值得慶祝的一天呢。


    三人在愉快二刷時,也有人正在不高興。


    柳河父親正在大發雷霆。


    “到底是怎麽迴事?!我讓你們去討好你們小叔,你們就是這麽討好的?不光沒拿到好處,還得罪了他,你們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少勁才抓到這個機會的?”


    “現在好了,你們小叔一句話,全毀了!!現在人家根本不願意跟我們合作!知道我們這次損失了多少錢嗎?!”


    柳河在顧翠麵前向來是高高在上的,可現在,麵對著父親的暴怒,他隻能死死低著頭,一直等到柳父罵完了,才敢吭聲。


    “爸,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本來好好的,小叔也讓我們進去了,結果我們進去還沒說話,他就讓我們滾。”


    柳父沉著臉,顯然不相信兒子的話。


    “除了這個呢?就沒別的了?他隻看了你們一眼就讓你們滾,難不成還能是因為你們長的太醜醜到他了嗎?”


    柳河低著頭:“真的沒什麽了,啊,對了,當時小叔讓我們滾,顧翠不肯走,小叔好像對她生氣了。”


    一旁安靜裝死聽著的顧翠臉一下子就白了,不可置信看向甩鍋給自己的丈夫。


    ――啪!!!


    柳父果然勃然大怒,摔了一個茶杯下去。


    “當初我說什麽了?我讓你娶個跟我們家家世差不多的,你呢?你就跟被迷了心竅一樣,非要娶一個家裏沒背景還生過一個孩子的女人,現在好了,她連累了我們全家!!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你,你一出生我就應該掐死你!!”


    被這麽直白的羞辱,顧翠眼眶泛紅,眼淚跟珠串一樣的一串串掉落下來。


    她充滿希冀的看向柳河,希望丈夫能為自己說幾句話。


    可惜,柳河一直低著頭裝死,當沒聽到一樣。


    柳父氣還沒消,指著顧翠又是一頓罵。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柳河當初瞎了眼才娶你迴來,要不是看在你肚子裏有我孫子,我直接讓柳河跟你離婚!!”


    顧翠臉慘白,卻不敢反駁什麽,隻能竭力開脫自己身上的罪名:“爸,真的不是我,我們剛進去還沒說話的時候小叔好像就已經在生氣了。”


    她大腦瘋狂思考著,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背鍋人選,眼睛一亮,趕忙道:“是柳書然,我們去的時候柳書然就在門口,小叔一定是因為柳書然才遷怒我們!”


    找到了“罪魁禍首”,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沒事了。


    可柳父眼底卻更加晦澀。


    “柳書然……”


    他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一把抓住麵前的顧翠,不顧對方因為被抓疼而下意識發出的驚叫,急急問道:


    “柳翩然見到柳書然了?他們說什麽了?柳書然在柳翩然那留了多久??”


    顧翠疼的忍不住皺眉,想要讓公公放開自己,可一抬眼,就看到了公公的滿臉猙獰,她被嚇到了,也不敢再提要求,隻怯怯迴答:


    “沒有,小叔讓人把他趕走了。”


    “爸,當初柳書然背叛小叔,小叔不是一直記恨他嗎?我們肯定是去的時候不湊巧,正好撞見柳書然惹了小叔不高興,小叔生氣才遷怒我們。”


    顧翠忍著疼,小心翼翼的出主意:“要不這樣,我們教訓柳書然一頓,小叔見到說不定就開心了,到時候也許願意幫我們家一把呢?”


    她越說越順暢,覺得自己出了個極好的主意,結果下一秒就被柳父粗暴的推到一邊。


    “教訓柳書然??行啊,你去教訓他啊,看是他先弄死你還是你先教訓他!”


    顧翠猝不及防差點被推倒,委屈的護住肚子,扯了扯一邊的柳河。


    柳河也覺得教訓柳書然讓柳翩然出氣是個好主意,聞言不解的問:“爸,你這麽小心幹嘛,柳書然都被趕出家了,他現在還不是任由我們拿捏嗎?”


    “你懂個屁!!”


    柳父險些被這個不省心的兒子氣暈過去。


    “他柳書然是被趕出家門了,你看看他現在在做什麽?這小子以前就是個陰險的,要不是他離開之前做手腳,我們家會敗落的那麽快嗎?!”


    “你還敢得罪他?是不是嫌我們死的還不夠快!!”


    柳河被罵的不敢吱聲了。


    別看他也在公司掛職,可他一向隻喜歡職位的權利,大部分時間是不去上班的,就算是在公司,那也是和公司的一些漂亮女職員眉來眼去,哪裏知道公司發生了什麽。


    他心裏不解,柳書然不就是個被趕出家門的私生子嗎?


    之前柳書然沒被趕出家時,也沒見其他人對他有什麽尊敬啊,大家不都很有默契的,將對方當成隱形人嗎?


    小叔迴來後,他可沒少聽八卦。


    當初柳書然之所以過得滋潤,那是被小叔護著,後來那也是因為背刺了小叔,拿到了小叔的權利。


    後來小叔迴來,柳翩然不就立刻被趕出家門和公司了嗎?


    眼見兒子滿臉愚蠢的茫然,柳父心底更是堵了一口悶氣。


    也不知道他上輩子造了什麽孽,才生了這麽一個蠢貨。


    “你還真以為柳書然當初是被趕出去的?那是他自己走的!他走之前還他.媽的沒忘記在我們公司攪渾水,把自己手裏的股份全他.媽的賣給了別人,還帶走了四成老員工!!”


    “你也是在公司上班的,就半點沒察覺到?他那是被趕出去嗎?他是把我們家攪了個天翻地覆才滿意離開的!!!”


    外人不知內情,隻看到柳翩然迴來後柳家立刻宣稱和柳書然脫離關係,就以為他們是為了討好柳翩然才放棄柳書然。


    雖然他們這麽做真的有討好柳翩然的意思,但如果不是柳書然自己離開,就憑著他蟄伏十幾年一舉搞亂整個柳家的心機,誰能趕走他?


    要不是柳書然動作太快,他們整個柳家也不至於落敗到要去討好柳翩然的地步。


    柳河聽的滿臉茫然,顧翠也是小心護著肚子,臉上都是對自己所知居然完全不一樣的懵。


    她嫁進來的時候,柳家已經分家了。


    柳書然獨自住在最偏僻的郊外,十幾年都隻見過對方一次,但因為隻是遠遠看了一眼,她也隻有個“柳家年紀最小的長輩”這麽一個印象。


    而一直聽到的柳書然消息,也是對方隻在公司掛職,雖然本身不溫不火,雖然當初得到了被趕出家門柳翩然手中的權利,但在柳家,他一直是屬於被人遺忘的那個。


    柳家公司掛職的,吃老本的,靠著股份作妖的太多了,柳書然在其中根本毫不起眼。


    柳翩然迴來後,她的印象就是柳家上下都開始當柳書然不存在,甚至連小叔叔這個稱號都給了柳翩然。


    明明一直得到的信息,都是對方是被柳家放棄的棄子啊。


    他竟然那麽厲害嗎?


    那為什麽這十幾年,從來沒聽說過他有什麽本事?


    顧翠趕忙開始迴憶自己有沒有無意中得罪過對方,等到發現她完全沒和對方接觸過後,才重重鬆了口氣。


    還好,她沒得罪過柳書然,至於小叔柳翩然,他是第一眼見到他們就讓他們滾的,很明顯是遷怒。


    這兩個目前看來柳家最可怕的人,她都沒有得罪。


    柳父看著兒媳婦臉上變幻的神情,心底更堵。


    對方可比他那個兒子有腦子多了。


    他又問:“你們到的時候,聽柳翩然家的人說什麽沒有?柳書然是天天去嗎?”


    柳河搖頭:“沒聽說什麽,隻知道小叔家的人對柳書然十分不客氣,幾乎是強行把人推搡出去的,不過爸,柳書然真的像你說的那麽厲害嗎?我看他好像也不是很厲害啊,那些人推他,他都不生氣的。”


    柳父沉著臉:“你懂個屁!”


    柳書然對柳翩然的人那樣包容,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絕對不是個好消息。


    這個最小的弟弟與柳翩然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柳翩然小時候同樣飽受欺負,可因為認識了紀長澤和騰盛,有這兩個人的關係在,其他人也不敢過分,因此他就算是後來被趕出家門遭逢變故,也還算是個正常人。


    可柳書然就不一樣了。


    柳書然的母親跟了老爺子五年,他是在五歲時被接迴去的,之所以沒有像是以前那樣被養在生母家,是因為他母親有了別的男人,還正好被老爺子撞了個正著。


    做過親子鑒定,確定柳書然是自己的種後,老爺子才把人接迴來,但他膈應情.婦出.軌,連帶著柳書然也遭到冷落,柳家這個逐漸沒落的大家族,別的本事沒有,內鬥倒是十分跟得上潮流。


    沒背景,還被老爺子厭棄的柳書然在小時候一直都是被哥哥姐姐們欺負的那個,甚至因為沒人會給他撐腰,那些所謂的欺負有時候還會上升到身體和精神虐待。


    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柳書然看人時一直都是陰惻惻的,像是一條毒蛇埋伏在陰溝裏,隨時隨地等著衝出去咬上仇敵一口。


    被柳翩然庇護後,他的日子好過了很多,但看人的眼神始終沒變,柳父其實是有點懼怕這個弟弟的,他總覺得對方幹什麽都無所顧忌。


    柳翩然的能力逐漸顯現,而柳書然也慢慢嶄露頭角,這兩個人抱團,對於其他兄弟來說是絕對的威脅,一直自持長子身份的他看著老爺子對這兩個最小弟弟越來越明顯的偏愛,做夢都想鏟除他們。


    可這兩個人太精了,柳翩然能力突出,柳書然又精,他是放下了自己的長子尊嚴,與底下的幾個弟妹一起聯合,才找到了個機會離間了兩人。


    柳翩然被狼狽趕出家門後,柳書然看著比以前更加陰沉了。


    隻是他好像也受到了影響,從那天開始逐漸平庸下來,直到老爺子去世,柳父和其他兄弟姐妹也慢慢忘記了柳書然的攻擊性,逐漸接受了對方的隱形人存在。


    結果呢?


    這小子在柳翩然迴來後,狠狠拆解了整個柳家。


    柳家雖然越來越不景氣,但也不至於到現在這種地步,會有今天的下場,柳書然的行為占據了百分之九十。


    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蟄伏十幾年搞垮自己的家族,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他們現在根本惹不起。


    柳父思來想去,想到的柳書然這樣做的唯一原因就是當初他們騙了他,刺激了柳書然去對付將他一手帶大的柳翩然。


    假如真的是這樣,那他們麻煩可就大了。


    如果柳書然跟柳翩然重歸於好……


    柳父渾身一震,簡直不敢想象他們會遭受到什麽樣的報複。


    他努力在腦海中思索現在能用的牌,可柳家現在已經是個空殼,也就表麵看著風光,其他的兄弟姐妹們爭鬥了半輩子,誰也沒想著團結起來重新救起家族,而是想趁機撕咬下一塊肉來安到自己身上。


    妻子娘家倒是很有勢力,但也沒能力去跟柳翩然作對。


    兒子是個不爭氣的,兒媳婦家裏毫無背景。


    柳父越想越焦慮。


    偏偏顧翠還在那出謀劃策:“如果柳書然真的有能力的話,爸我們幹脆想辦法讓他和小叔對壘,小叔要是贏了柳書然,我們家也算是出了口氣,如果小叔吃力,到時候他就必須要我們幫忙了,如果柳書然贏了,小叔可沒有親生孩子,作為他的家人,我們多多少少也是能分點好處的。”


    怎麽看,隻要柳書然和柳翩然對上,他們都能得到好處。


    顧翠自覺自己出了個好主意,想要得到公公的刮目相看,結果一抬眼,卻隻對上了柳父不善又憤怒的視線。


    她一愣,腦海中快速將這個計劃過了一遍。


    沒問題啊,一切都無懈可擊。


    柳父冷笑:“你真覺得你能騙得過柳書然?”


    十幾年前他上過一次這樣的當,難道十幾年後的現在,他還是當初那個少年嗎?


    “自作聰明,從嫁到我們家來,你除了懷孕還做出過什麽貢獻?現在是我和你男人在說話,你插什麽嘴?一個鄉下來的,幫不上忙就算了,還要添亂。”


    如果柳河能有個家世強大的妻子,他還至於這樣惶然嗎?


    柳父心底的焦躁,擔憂,懼怕,此刻全都發泄在了這個毫無家世背景的兒媳婦身上,冷聲道:“多嘴多舌,罰你在這跪半個小時。”


    顧翠不可置信的看向公公:“爸,我還懷著孕呢。”


    她肚子裏可是柳河的第一個孩子啊。


    柳父卻完全沒有心疼孫子的意思,隻道:“前麵流了那麽多個,這個保不保的住還兩說,真不知道柳河娶你做什麽,幫不上忙,連個孩子都生不下來。”


    他憤怒的轉身上樓。


    顧翠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下意識看向丈夫,滿臉的楚楚可憐:“柳河……你幫我求求情啊……”


    柳河卻壓根不上心,甚至是帶著點厭煩的看了一眼妻子。


    “哪有那麽嬌氣,你惹了爸生那麽大氣,要是我去求情,他說不定連我都一起罰,不就是半個小時,很快就過了。”


    “行了,你自己跪著吧,剛剛我兄弟叫我,先出去了。”


    他說完,拿了車鑰匙,頭也不迴的離開。


    柳父就是他們家的權威,顧翠不敢不跪,隻能忍著眼淚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柳父一向自認自家是個規矩多的大家族,就算是現在外麵的生意越來越不景氣,也還是雇了一堆人來維持自己的大家族生活。


    罰跪也是家族家規的一種,顧翠之前見柳河跪過很多次,她自己因為一直被當成隱形人,這還是第一次罰跪。


    膝蓋很快刺骨難受起來,最讓顧翠難以忍受的,還是來來迴迴走來走去的保姆們都看到了她這麽狼狽在大庭廣眾之下罰跪。


    上上下下七八個保姆都看到了自己這樣狼狽的一麵,這對於一向自傲的柳翠來說絕對是極大地羞辱。


    她能感覺到,這些人路過她時,都會有意無意的多看她幾眼。


    顧翠自從嫁給柳河,就一直很在乎自己“少夫人”的顏麵,平時在家裏雖然對著柳家人小心翼翼,可對那些“傭人”卻一直都是鄙夷看不起的。


    而這些,這些“傭人”都能看她的笑話了。


    她眼淚再也忍不住,再次落了下來。


    腦海中莫名想起了當初自己要嫁給柳河時母親說過的話:“他們不願意讓新娘子的媽去參加婚禮,就隻因為覺得我是鄉下人,顧翠,他們要是在乎你,會這樣對你親媽嗎?”


    “你還沒看清楚嗎?他們不在乎我,就是因為不在乎你,你如果非要嫁過去,絕對會受苦,遲早一天你會後悔的。”


    顧翠突然伸出手,粗暴的抹去臉上淚水,原本因為疲憊和委屈而塌下的背也挺直起來。


    她直直跪著,布滿紅血絲的眼底滿是堅定。


    不,她才不會後悔。


    哪怕吃苦,哪怕受罪,哪怕被柳家人看不起,鄙夷羞辱,她也絕對不會放棄的。


    她絕對不要像是自己的父母那樣,一輩子都要為了掙錢努力,掙得到錢卻還沒有有錢人的一個包價格多。


    大家都是人,憑什麽那些一出生就是富二代的人能含著金勺子長大,出國留學的錢對他們來說隻是九牛一毛,他們可以不在乎食物價格,可以想買什麽衣服買什麽衣服。


    她求而不得首飾,包,卻隻是那些人衣櫃裏用過一次就忘記的一次性用品。


    憑什麽呢?她也想過上這樣的生活啊。


    她隻是想過好日子而已,她有什麽錯!


    父母……他們沒能力讓她過上富貴生活,一輩子的積蓄也隻夠送她出國,他們不是愛她嗎?愛她就應該支持她,就應該為她的美好生活讓路,就應該消失在她眼前,不去提醒周圍人,也不去提醒她,她出身於什麽樣的家庭。


    隻要父母永遠不出現在她麵前,別人就不會知道她出身在這樣普通的家庭裏,現在她是吃苦了,可她肚子裏是柳河的孩子,柳家未來的繼承人。


    過上夢寐以求的生活,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顧翠眼底慢慢重新亮起了光,她珍惜而小心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這裏麵不光有個孩子,還有著她對於未來生活的希冀。


    慢慢來吧。


    她丟下了親生母親和顧臨西才換來了這些,她絕對不會放手的。


    顧翠挺直腰直直跪著,眼底充滿了野心。


    她會努力向所有人證明,她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


    柳家因為惹怒了柳翩然而被拿走項目,這件事對於柳家來說無疑是重創,麵對資金的缺失和競爭對手躍躍欲試的想要衝上來分一杯羹。


    他們別無他法,隻能努力的想要去討好柳翩然。


    可柳翩然以前心情好了還會見見柳家人,但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凡是柳家人一概閉門不見。


    再加上他本身就不喜歡去其他場合,就算是柳家人想要蹲守來個巧遇都不行。


    沒辦法,隻能全家一起想法子,群策出力,看能不能找到個辦法撓到柳翩然癢處。


    打聽來打聽去,還真讓他們打聽到了一點小道消息。


    據說柳翩然最近幾次出門都是去一所學校。


    而他去學校,是為了接一個高中生。


    對方年紀不大,十五六歲,是個男孩,柳翩然對他非常好,之前還特地托人找了那位最難請的鋼琴老師,花高價請對方教那孩子學鋼琴。


    他甚至還把自己的一所遊輪送給了對方,遊輪更改名字的時候,簡直驚呆了一堆人。


    柳翩然是喜歡孩子,可他以前喜歡孩子的方式也隻是把他們養在身邊好好照顧,可從來沒將自己的產業送給其中一個。


    那所遊輪可是柳翩然幾個月前才買下的,當初知道他居然能買下那麽昂貴的一所遊輪時,可是驚呆了柳家上下,而現在,他居然就這麽把遊輪拱手送給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知道消息的柳家其他人簡直如同五雷轟頂,不少人都找到了柳父這,詢問他到底是怎麽迴事。


    柳翩然沒結婚,沒孩子,因此他們一直都帶著一點隱秘的期望,期望自己的孩子能占到這個便宜,畢竟這可是血緣至親。


    還有一些自己不怎麽上心的私生子被柳翩然看中養在身邊的柳家人,心底一直都做著自己的孩子被選為柳翩然產業繼承人的美夢,甚至還暗暗警惕著其他把孩子送到柳翩然身邊的親人。


    結果千防萬防,被一個從來沒露過麵的孩子給空降了。


    他們坐得住才怪。


    來找柳父問的人是一波又一波,他這一支沒有孩子被送過去,比起其他親人的焦躁擔憂,柳父反而高興起來。


    這個孩子八成是柳翩然的私生子了,算算年齡倒是也挺合理,柳翩然這個年紀,有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太正常了。


    而柳翩然遊輪都送了,可見這孩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隻要討好了這個孩子,這孩子再去找柳翩然說點好話,依照柳翩然一向喜歡孩子的作風,不是親生的都那麽疼了,親生的還不寵到天上去?


    他們哄的那個孩子高興了,說不定柳翩然不光會原諒他們,還願意給他們點好處呢。


    柳父越想越覺得此招可行,柳翩然向來都是大大方方去學校,堂堂正正接人,想知道那個學生在哪個班級還是比較簡單的。


    隻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是獨子的原因,學校周圍居然還有保鏢守著,那孩子每次放血都是直接被接上車,上學也都是被送到學校門口,保鏢一直看著他進去。


    根本找不到單獨相處的機會啊。


    如果貿貿然上的話,又怕讓柳翩然以為他們不懷好意,到時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柳父在房間裏思慮半響,終於咬牙做下了決定。


    打了電話給校方,問了一下學校現在還缺一些什麽後,他才開始叫人。


    柳河和顧翠被叫到了書房。


    柳河擔心是自己在外麵大手大腳花錢被說了,顧翠則是神色不明輕輕摸著肚子默不作聲。


    “你們兩個去一趟一中,捐……”


    他肉痛的閉了閉眼:“捐一棟樓,不,還是捐個體育館吧。”


    一棟樓對現在的柳家還是有些太多了。


    體育館都足夠讓他肉痛了。


    “捐體育館需要去學校商談一下具體,你們到了學校之後,一定要想辦法接觸到高一的一個學生。”


    柳父勉強壓下自己的不舍,將自己得到的信息告知了兩人。


    “我托人找來了一張合照,就是這個學生,他應該是柳翩然的兒子。”他指了指合照上的少年:“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一定要討好住他,讓他對我們家有好感,不管你們心底想什麽,見了他,都給我放警醒點,隻要能讓他站到我們這頭,絕對不惜代價!”


    柳河和顧翠趕忙去看照片上的人。


    顧翠越看越覺得對方有點眼熟,但也沒多想,好不容易有次立功的機會,她心底滿是激動,滿腦子都是要如何討好對方的想法。


    柳河也覺得這是個好差事:“放心吧爸,這麽大點小孩,隻要買點禮物,保證他叫我哥。”


    “你想的美,你當這是什麽普通人家的小孩?柳翩然把他當成寶一樣,剛送了一艘遊輪,還買點禮物,你買點便宜的,他還以為你羞辱他!”


    眼見柳河被一頓訓,顧翠開口:“爸,您放心吧,這個年紀的孩子很好哄的,隻要他想要什麽我們就給什麽,對他百依百順,他是高一,老師管得嚴,我們多帶他玩玩這個年紀小孩喜歡的遊戲,他會對我們有好感的。”


    她的計策可比柳河的靠譜多了,柳父這才點點頭,他本來是想親自去的,但對於那個孩子來說他是長輩,可能反而還沒有同輩的柳河顧翠更好相處。


    “這個孩子以後可能會是你們小叔的繼承人,你們現在和他打好關係,說不定對以後也會有幫助,機會都送到麵前了,一定要給我把握住了。”


    兩人都點點頭。


    顧翠心底卻自有一分盤算。


    這個年紀的小孩,說好哄也好哄,她如果把人哄到了自己手心裏,到時候有了小叔的親生孩子的看顧,她在柳家的地位也能高起來。


    這次出門前,顧翠特地將自己最溫婉的衣服拿了出來穿上,妝容風格也往溫柔的方向化,在心底打好了腹稿,對著鏡子溫柔一笑,這才拎著包下樓。


    柳河等的不耐煩:“慢死了,你能不能別每次都這麽磨蹭。”


    “對不起啊,我想著要給小叔的兒子一個好印象,就多用了點時間化妝。”顧翠心底不滿,麵上卻笑得溫婉。


    等著吧。


    等到她取得了那孩子的信任,柳河就再也不敢看不起她了。


    兩人猶如上戰場一般,到了學校門口時都深深吸了口氣。


    校長覺得最近簡直太走運了,先是紀長澤捐了一堆樓,接著是紀長澤的朋友柳先生捐了一棟樓,還沒消化完這麽好的消息,就收到電話,一個企業家也要捐。


    雖然隻是捐個體育館,但那也是意外之喜啊!


    他歡歡喜喜迎接了顧翠和柳河,看著兩人簽下字,心底滿是滿足。


    對兩人提出有個親戚在高一,想要參觀一下高一班級的要求,自然也立刻答應下來。


    等著兩人一走,校長正打算吃個麻辣燙慶祝一下,電話再次響起,他接了起來:“紀董啊,什麽?十二點嗎?那個時間操場是沒學生上課,什麽?”


    他愣了好幾秒:“您認真的?”


    “啊……真的是認真的嗎?那、那我是沒有意見的……”


    教導主任不知道校長接到了怎麽樣的電話,領著兩人到的時候,還是上課時間。


    顧翠他們緊張的站在窗邊,望向裏麵認真聽課的學生們,鼓足勇氣,將合照給教導主任,指了指那個傳說中的柳翩然的孩子。


    教導主任一看。


    喲!熟人啊!


    臨西同學你到底還有幾個好心做慈善的親戚!


    他站到門口,先對正上著課的數學老師點頭示意,才開口叫道:“顧臨西同學,出來一下,有親戚找你。”


    顧臨西茫然抬頭。


    爸爸和騰盛叔叔翩然叔叔從來不會在上課時間來找他啊。


    他走出去,還以為他們有什麽事才這個時候來,結果一出去,就看到了顧翠望向自己的不可置信視線,顧臨西腳步一頓,站住了腳步。


    柳河沒發現妻子的不對勁,他早就忘了顧臨西這個名字是妻子兒子的名字了,一見到顧臨西出來,立刻殷勤笑著上前:“你就是臨西吧,我是柳河,是你堂哥,我爸爸是你爸爸大哥。”


    他討好的將禮物遞過去:“這可是最新版的遊戲機,我托了人才買到的,你喜歡嗎?”


    旁邊正笑嗬嗬看著的教導主任臉上神情一下子不好看起來了。


    給高一學生送遊戲機,認真的嗎?


    那麽多輔導資料,學習輔助工具你不送,你送遊戲機?!


    他十分懷疑這倆人是不是顧臨西的真親戚。


    顧臨西不知道是以什麽心情來麵對這個稱自己作堂弟的男人。


    他到現在還對對方當初的高高在上滿眼鄙夷印象深刻。


    結果現在,這個身份是他繼父的男人,現在卻這麽低聲下氣的自稱堂哥。


    顧臨西後退一步,警惕看向顧翠。


    “你們來幹什麽?當初不是你們親口說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嗎?”


    視線一直痛心疾首放在遊戲機上的教導主任:“嗯?”


    一發現顧臨西的排斥和話語裏的意思,他立刻擋在了對方麵前。


    柳河愣住。


    他沒見過對方啊。


    他下意識迴頭看妻子。


    卻見顧翠臉色青白,低聲說:“你忘了?這是我兒子。”


    柳河:“……”


    顧臨西……顧翠……


    當初那個野種?


    他趕緊低頭去看捏在手裏的照片,沒錯啊,這就是父親說的那個,需要他們討好的柳翩然兒子。


    怎麽柳翩然的兒子變成顧翠兒子了?


    柳河第一反應就是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不等他們反應,下課鈴響起。


    還不等學生們如脫韁野馬一般嗷嗷叫著衝下樓去食堂,天空中就先響起了巨大的飛行音。


    學生們:“?”


    他們也不下樓了,震驚的站在教室門口,看著空中那個正緩緩降落的直升機。


    包括柳河顧翠,也都滿臉震驚。


    這個私人直升飛機他們是知道的,價格昂貴,換算成人民幣,價格逼近一億。


    當初柳河也想買私人直升飛機,不為別的,就為裝逼。


    結果查了一圈價格,還有保養需要的錢,隻能灰溜溜打消想法,當初跟著一起查,也暗暗期盼過自己坐私人直升飛機華麗亮相的顧翠現在還對那些價格記憶深刻。


    而現在,這輛造價昂貴,他們當初查價格想都不敢想的私人直升機,卻停在了空無一人的學校操場中央。


    顧臨西剛剛還鼻子有點發酸,此刻看到這架直升機,什麽酸都沒了。


    他突然有種詭異的直覺,趕緊看向教導主任:“主任,手機可以借我一下嗎?”


    教導主任:“啊?好,好。”


    他遞過去手機,顧臨西搜索學校論壇,點進去,搜索帖子,果然,樓主更新了。


    【臨西的父親是世界級別的富豪,他有一輛足足價值幾百萬的私人直升機,而這天,這架私人直升機停在了學校,原來是暗夜之王親自來接兒子放學,學校裏女生尖叫一片,所有人都充滿羨慕的看著這個畫麵……】


    顧臨西:“……”


    他就知道。


    手機嗡嗡嗡的響了起來,來電人:【有錢還支持學習的千年難得一遇家長】。


    顧臨西:“……”


    他默默將手機遞給教導主任:“主任,電話。”


    教導主任接了電話,瞪大眼,看看下麵的私人直升飛機。


    “顧臨西同學,你爸、你爸他說,他開飛機來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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