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爺:“……”


    如姨娘:“……”


    如果要形容兩個人神情的話,大概隻有打翻了顏料盤可以勉強形容了。


    姹紫嫣紅,那叫一個好看。


    紀長澤還嫌不夠,繼在挨個舉牌後,又讓這群金甲兵來了個輪流播放,硬生生的在紀老爺與如姨娘的刺激點上來迴踩了好幾下不說,順帶還蹦了個迪。


    兩人是個什麽感想他猜都猜得到,這招雖然幼稚了點,但不得不說對他們還是十分有用的。


    眼看著這倆人一副麵色鐵青分分鍾從牆上摔下來的模樣,紀長澤這才滿意的坐上馬,一臉耀武揚威的帶著五十個金甲兵離去。


    他這一路可是威風的很,源大街上本來住著的就是一些王公貴族皇親國戚,外麵鬧成這樣,多多少少都會派人悄悄查看動靜。


    紀長澤鬧出這麽大動靜,不少人都看在眼裏。


    不過他以前也就是個侯府庶子,就算是被周三娘養在膝下,放到那些權貴眼裏也隻是個小輩,誰也不認識他。


    眼見這一場“大戲”落幕,便奇怪起來。


    “這誰啊?”


    還是有和侯府下人有點來往的自家仆從仔細迴憶了半天:“仿佛是侯府的九少爺,就是那位被養在主母膝下的。”


    九少爺……


    那不就是名聲不大好的紀長澤嗎?


    周三娘走的時候,把他也給帶走了。


    “他身邊怎麽會跟著陛下的金甲兵……”


    而且剛剛舉字的時候,上麵寫的是陛下要封王吧??


    異姓王??


    還是一個十三歲的毛頭小子?


    沒人懷疑紀長澤在撒謊,金甲兵都跟在身邊了,若不是陛下授意,那些金甲兵絕不可能如此順從聽話。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一個十三歲的小少年,他得能做什麽貢獻,才讓一向對爵位吝嗇的陛下賜下王位。


    無論怎麽猜測,所有人都知曉,這京城中日後不光會多個異姓王,還會多出一個天大的笑柄。


    侯爺哪有王爺的等級高,那紀老爺混賬浪蕩,逼走了所有兒子,結果兒子們剛一離開他,其中一個就封了異姓王。


    若說之前人們隻是笑話他,那以後,他可就是真正的成為反麵教材,超級笑柄了。


    自然,這群人是還沒發覺紀長衍已經成為了金甲兵的首領,不然嘲笑同情紀老爺的人怕是更要多上加多。


    旁人家一個兒子這麽有出息都要燒高香了,紀老爺養出一雙麒麟兒來,卻硬生生看著人家落到別家去。


    若是他們是紀老爺,肯定能氣死過去。


    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才剛剛“小人得誌”的紀長澤很快對手下敗將紀老爺失去了興致。


    一路過來,瞧著那些金甲兵基本分成了十人一組,為首的人都拿了一張紙,上麵隱約能看到什麽什麽藥鋪的名字。


    這便是在開始強製高價買藥了。


    國家大事,就算那些藥鋪不開門,金甲兵也會強闖進去,錢他們一分不會少給,但藥對方是不賣也要賣的。


    紀長澤看著這一幕幕,倒是不怎麽意外。


    什麽樣的時代就有什麽時代的處理方式,別看皇帝很好說話(糊弄),但他自登基以來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明君。


    雖然比不上天元帝那麽牛批,但能保持國家穩定不說還往上升,這絕對是個好皇帝了。


    而他也選擇了此刻最佳的處理方式。


    將藥物集中,製成藥丸,再集中下發給百姓。


    為了控製住疫情擴散,病人還是得集中,到時候染病的吃一波藥,沒染病的吃另一波藥。


    這是最快也是能最少損耗的解決方式了。


    紀長澤眼看著一個藥鋪死活沒敢開門,金甲兵索性直接砸門,門被砸倒後,裏麵一個老頭麵如土色的僵硬站在裏麵。


    顯然是沒想到外麵砸門的居然真的是兵。


    “兵爺,兵爺,小老兒沒犯過事啊……”


    為首的金甲兵揮揮手,那些已經快速認下藥物的金甲兵們立刻動作迅速的在整個藥鋪搜刮起來。


    眼看這群兵爺將需要的藥物放到袋子裏裝好,動作迅速一看就是趕時間,那老大夫心疼的臉一抽一抽的,卻也沒敢說什麽,束手束腳站在一邊。


    他隻能安慰自己還好這些兵爺沒把藥材都拿走,損失也不算是很大。


    人沒事就好。


    正自我安慰著,就見那些搜集好藥材的金甲兵都站到了一起,一人掏出一個稱出來,將藥材往上一放,快速報數。


    那為首的金甲兵拿著算盤劈裏啪啦的算了兩下,從懷裏掏出銀子來放在桌子上。


    “你這些藥材市價最多隻能賣二十兩,這裏是一百兩,你收好了。”


    那老頭先是一懵逼,接著就是一喜,隨即臉上的神情又猶豫下來,小心翼翼的望向麵前的一排人:


    “軍爺,小老兒如何敢要您的銀錢,這些、這些藥材就當做是送您的……”


    “廢話那麽多做什麽,給你就是給你了。”


    那金甲兵不耐煩了:“這是陛下的旨意,如今朝廷要用到這些藥材,但陛下是聖明之君,如何會與民爭利,所有朝廷要用到的藥材,陛下下令了,都花五倍價錢買來,這錢你隻管收著。”


    要是以前,也許老大夫說要孝敬他們,他們也能順水推舟的收了。


    可這次的情況可不一樣。


    這些錢全都是陛下從私人庫房裏麵出的,為的就是不讓百姓吃虧。


    這一片愛民之心,若是讓他們給毀了,怕是滿門抄斬都不能平息陛下怒火。


    更何況那位紀家小少爺特地受陛下的令,為他們早早熬製了能預防天元病的湯藥,每個人還都多分了五份。


    喝了那湯藥就不怕再染病症,金甲兵們也是有家人的,這藥越早給家裏人喝下,他們辦事也越能安心。


    陛下如此體貼,他們怎麽能不好好辦事,來讓陛下也瞧瞧他們的一片忠君之心。


    紀長澤瞧完了這場熱鬧,眼看著那老大夫等金甲兵走後喜不自勝的模樣,滿意點頭。


    他迴頭問跟在自己後麵的金甲兵:“若是你們誰認識去李家鋪子的金甲兵,到時候勞煩幫我問問李家人的反應,兄弟我感激不盡。”


    金甲兵們都知曉陛下之所以下令五倍價錢換藥,就是因為這位紀家小少爺提議。


    而他提議的理由也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紀長澤想報複那個公然侮辱他母親的文人。


    那文人家裏不算貧寒,但也不算權貴,唯一賺錢的資產就是個藥鋪,他自己每天忙著到處懟人,這鋪子掙的錢想是也多不到哪裏去。


    平白失去了這麽大的一個賺錢機會,眼看著旁人發財自己卻隻能幹看著,心中必定要嘔死。


    “紀少爺放心,去那條街上的兄弟可是首領親自安排的。”


    說完,心裏也是感歎。


    他們首領平日裏行事向來是狠辣果斷,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在這種“小小報複”上上心,可見一來首領也是個孝順的,二來是真疼愛弟弟。


    不然按照首領的脾氣,直接將那文人拖出來打斷腿都是有可能的,哪裏還會這麽慢刀子割肉的麻煩。


    一行人到了西郊時,那邊的金甲兵就少了許多了。


    畢竟金甲兵是按照街道數量來分的,西郊這邊人家少,住的開,街道也不像是城中一樣交叉錯落,兩條街道挨的十分遠。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少沒得到消息在外麵走動的百姓也有不少,光是紀長澤看見的被金甲兵逮住的就有十幾個。


    好在現在金甲兵們也都知道藥物已經製了出來,也沒像是之前那樣如臨大敵,逮住這些百姓後倒是沒多憤怒,隻讓他們都迴家去。


    要是剛放走一個,沒一會對方又溜出來的話,那可就別管他們不客氣了。


    統統抓起來帶走。


    城中防疫可不光是要喝湯藥,事還有一大堆呢,金甲兵們到底是兵,又要巡邏又要四處檢查,人手不夠的情況下,這些不聽話到處亂跑的,那是都要扭送著去幹活的。


    來的路上跟著紀長澤的金甲兵便解釋了,他也沒放在心上,隻隨意的往那邊瞥了一眼。


    結果這一瞥,就看見了個俏麗的身影正麵帶焦急的跟金甲兵說些什麽。


    他立刻讓馬停下,伸長脖子往那邊看。


    那不就是他未婚妻嗎?


    紀長澤來之後,也往高家送了幾次首飾,高家姑娘估計還有點怕他,他來的時候都躲在屋裏。


    高家長輩也都知道訂婚始末,一邊不喜歡紀長澤這個肆意敗壞他們家女兒名聲的浪蕩子,一邊又因為訂了婚,怕對方以後對他們女兒不好隻能強迫自己露出笑來。


    紀長澤看出來了,也隻裝傻,假裝自己看不懂。


    原主幹那些事,要是換成是他女兒遭遇這些,他也氣。


    周三娘下聘禮的時候自然也不可能跟人家說“你們別在意啊我兒子就是看你女兒長得漂亮所以沒忍住調.戲了兩下”。


    她找的借口是“真是對不住我兒子喝醉了腦子不清醒所以才衝撞了貴千金,我已經狠狠訓斥了他他酒醒後也十分後悔羞愧,立刻表示希望能娶貴千金雲雲”。


    隻是借口找的再好,站在高家人的立場來看,也是他們家本來沒打算攀附什麽權貴,結果女兒好端端的走在街上就被個紈絝占了便宜。


    為了女兒的名聲,他們還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和紈絝的親事,然後吧,旁人不知內情,還要酸溜溜的來羨慕他們能跟侯府結親。


    真是一口悶氣堵在胸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能硬生生把人給憋死。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能對著紀長澤露出笑臉來,那簡直聖父在世了。


    紀長澤想想都覺得替他老嶽父覺得憋屈。


    “紀少爺,您看什麽呢?”


    紀長澤朝那邊一抬下巴:“我未來夫人。”


    哦豁!


    金甲兵們可都知道這位十分受陛下器重的紀少爺是專門來看未婚妻家的。


    正好碰上,這不是巧了嗎?


    眼見紀少爺的未來未婚妻好像被那些金甲兵攔住了,滿臉焦急的說著什麽,一金甲兵立刻就要上前去交涉。


    被為首的一把拉住。


    “頭兒,你拉著我幹什麽?紀少爺的未婚妻這明擺著遇到難事了,咱們得去幫忙啊。”


    那拉住他的金甲兵十分無語的看了看麵前的年輕小夥子:


    “你看你莽的,紀少爺人都在這了,還用你去充好漢?”


    這麽好的英雄救美機會,當然要留給紀少爺了。


    陛下欽點了他們,讓他們陪同著紀少爺來這,不就是為了能讓對方在未婚妻麵前風光一把嗎?


    走之前,陛下可是特地與他們說了話,暗示明示一番了的。


    這要多器重,才能讓穩重的陛下都做出這麽少年的事來。


    那年輕金甲兵恍然大悟。


    剩餘的金甲兵也反應過來了,此刻都不動聲色的挺胸抬頭,爭取做好紀少爺裝逼的背景板。


    紀長澤倒是沒想到身後這些金甲兵戲這麽多,拍馬上前,利索的到了高姑娘身邊後翻身下馬。


    先行了同輩禮,才問:“高姑娘,這是怎麽了?”


    高來末被旁邊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秒平靜下來後一扭頭,瞧見是紀長澤,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嚇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紀長澤也知道是原主之前把人嚇著了,臉皮厚的也跟著往前一步:“出什麽事了嗎?現在外麵不讓走動,你怎麽還沒迴家?要不要我送你迴去?”


    高來末也反應過來,如今的紀長澤與她是訂了婚的,兩人正大光明的說說話也沒什麽關係。


    隻是她心中總是別扭的很,總覺得紀長澤就是個浪蕩子。


    此刻他問了,她也隻能迴答:“我父親病了,我想出去為他尋個大夫來。”


    那負責看守的金甲兵見到紀長澤還認不出來,等紀長澤掏出腰牌來,臉上神色便是一鬆。


    作為被派遣到第一線,隨時可能染病赴死的金甲兵,知道有人研製出了治療天元病藥物時,他們第一個鬆口氣。


    再加上這人居然是首領的弟弟,還是陛下親口承諾了要封王的,金甲兵們對他如何有不恭敬的道理。


    “原來是紀少爺,這位姑娘的父親病了,想要出去尋大夫,但紀少爺您也知道,陛下親自下令,除了拿了令牌的,其他人都不能外出,所以這位姑娘怕是……”


    見金甲兵麵露難色,紀長澤表示理解。


    “你也是職責所在,我明白的。”


    他轉頭看向高來末:“高姑娘,我也會治病,不如讓我去給伯父看看?”


    高來末臉上露出遲疑來。


    畢竟大夫那都是平民百姓去當的,還從來沒聽說過哪家的公子哥學醫的。


    那負責守住街道的金甲兵見狀,趕忙幫腔:“這位姑娘,紀少爺的醫術那可是陛下都誇耀的,你與其去找外麵的大夫,還不如讓紀少爺幫你父親看看。”


    陛下都誇耀?


    高來末眼裏就差沒寫滿茫然了。


    她與紀長澤訂婚,家中自然會幫她打探這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從前的風.流八卦聽了一耳朵,後來的被父親逼迫,被逼無奈也聽了一耳朵。


    之後周三娘帶妾侍庶子和離離開,又聽了一耳朵。


    但醫術,卻是一次沒聽過的。


    可金甲兵總不會騙她,想到家中虛弱的父親,再看看麵前這個不在醉酒狀態眉眼含笑的小少年。


    高來末還是遲疑著緩緩點了頭。


    “那就多謝紀少爺了。”


    金甲衛總不會幫著紀長澤來騙人吧?


    紀長澤低頭看了一眼高來末鞋上的泥土。


    可以看出來對方一定是在十分緊急的情況下匆匆跑出來的,腳上穿的是屋內專用的繡鞋,鞋底輕薄,也不知道高來末這麽跑出來一路腳底有沒有受傷。


    他讓身後的金甲衛牽著馬上前。


    “高姑娘,這一路有不少石子,你坐在馬上吧?”


    高來末先拒絕,後來見紀長澤態度堅決,還是小心翼翼的上了馬。


    坐上馬後,一直踩在堅硬地上的腳終於能歇口氣了,高來末精神沒那麽緊繃了,這才察覺到腳底發疼。


    低頭一看,就瞧見了自己一雙繡鞋上的泥濘,甚至不知道一路跑來時在哪裏掛到了,右腳的鞋邊都開了個口子,露出裏麵沾了泥巴的一點肌膚。


    在外麵這麽狼狽,高來末臉頓時紅了,連忙小心翼翼的努力收攏住繡鞋,盡量讓它別露出來。


    可這樣一來,就要小腿用力,踩不住底下的腳蹬子就容易坐不穩,高來末雖然會騎馬,但平常最多也就跟家人出去遊玩時偶爾騎一下,根本不能很好發力。


    她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顧得了那頭顧不了這頭,一時間尷尬又羞窘,頭都不敢抬起來。


    紀長澤一抬眼,看出未婚妻的窘境,直接解開自己的鬥篷遞給對方。


    “高姑娘,外麵冷,你披上鬥篷吧。”


    高來末雖然比紀長澤年紀大了一點,但女子個子本來就容易比男子矮小一些,再加上紀長澤一直堅持每天五禽戲,時不時練練武,偶爾還會給自己熬製各種藥膳,這個年紀本來就是身高瘋漲的時候,他這麽一操作,瞧著比高來末高出不少。


    他的鬥篷落在對方身上,自然是能把她罩個嚴嚴實實。


    高來末也清楚這點,看著那黑色鑲了金絲邊,滿身都透滿了精致貴重的鬥篷,小聲道了謝。


    小心翼翼接過係在身上,鬥篷將她整個罩住,自然也包括了繡鞋。


    總算是沒了在外麵失宜的困擾,她這才算是真真正正的鬆了口氣。


    對著紀長澤的排斥,也稍微少了一點。


    心裏放鬆了,就也有功夫去發現紀長澤十分不尋常的身邊居然帶了五十個金甲衛這檔子事了。


    高來末心裏好奇,但她自覺自己跟紀長澤不熟,又還有點懼怕對方,明明心裏想知道的要死,卻也隻能死死憋著不問。


    又擔心父親的病對方能不能治好,要是紀長澤沒治好會不會覺得丟臉,還願不願意幫她請大夫,這樣思慮下來,一路上光偷偷去看紀長澤臉上神情就有六七迴。


    紀長澤發現了,也隻假裝沒看見,不然要是他一抬眼和對方對視,高來末的好奇估計就要轉變為驚嚇了。


    至於一路都默不作聲靜靜當個裝逼工具的金甲衛們暗暗期待的,紀少爺和未婚妻培養一下感情什麽的……


    對方今年實歲還沒滿十五,雖然長的好看,但氣質身形與容顏明擺著就是還沒長開的小孩。


    也許是因為高家人口簡單,高家人又寵愛她,她沒有同齡人裏那種已經自感長大的成熟,而是更加像是現代裏這麽大歲數的學生。


    紀長澤隻想和對方交流一下學院作業和哪本小人書好看。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時候的高來末還是個比較天真好哄的小姑娘,她之前因為被大街上陌生男人突然摸手受到驚嚇。


    此刻被化身為未婚夫的紀長澤幫了,旁邊還有那麽多金甲兵在,她心底的警惕和防備就不自覺的少了下來。


    甚至對願意幫她的紀長澤還多出了一分感激。


    這可難怪高家人那麽排斥女兒嫁入豪門,這樣的性格若是真的進了那種人口複雜內鬥紛亂的權貴世家,還不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到了高家時,高來末小心翼翼的要翻身下馬,正想著要怎麽能平穩一點,麵前就遞過來一個手……套。


    紀長澤舉著鐵手套,假裝沒看見高來末有點懵的神情:“高姑娘,你扶著這個手套下來就好。”


    高來末連忙點點頭,扶著手套,其實那手套就在紀長澤手掌,這就相當於是借未婚夫的力道下馬了。


    隻是隔著個手套,便沒了肌膚之親,高來末心底也放鬆一些。


    高家就像是之前紀長澤說的那樣,是個十分普通的小院子,普通到那牆簡直像是個裝飾品,矮到根本不用爬,個子高的人直接腿一繞就能翻過去。


    但顯然個子矮的高來末沒注意到這點,砰砰砰的敲著門。


    門內立刻傳來一聲警惕的女聲:“誰?”


    高來末也跟著做賊的喊了一聲:“娘,是我。”


    喊完了,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身後有一堆金甲兵,不用怕什麽壞人宵小,底氣一足,聲音也恢複了日常音量。


    “你快開門,我帶人迴來了。”


    過了一會,院子門才打開。


    紀長澤一看到來開門的高夫人,就知道為什麽高來末一個未婚女子為什麽會一個人跑出去找大夫了。


    高夫人拄著拐,顯然是腿腳受了傷。


    瞧見外麵站著的紀長澤和一堆金甲兵,神情也是一頓。


    “紀少爺?你怎麽來了?”


    雖然她很努力的想要表現出歡迎來,但紀長澤還是能感受到,對方看到他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排斥。


    畢竟他相當於是逼著人家女兒嫁給他,之前還有個那樣的名聲,做母親的能喜歡他才怪了。


    紀長澤對著高來末要保持距離,對著嶽母可不用,三言兩語解釋了一下:“外麵不是亂著嗎?我想著伯父伯母家中人少,便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


    說完了,才問:“伯母,您這是……?”


    “沒什麽大礙,金甲兵之前圍街,有群小賊許是以為來抓他們的,無路可逃,翻到了我們院子裏想要脅迫我們幫他們遮掩,我們不答應,他們便要動手,與他們打起來的時候崴了腳。”


    未來的女婿一聽,顯然十分憤怒:“真是無恥,朗朗乾坤,□□,竟敢如此膽大妄為的行兇,伯母,那群小賊如今在哪?晚輩必定為您出氣。”


    高夫人拄著拐杖,指了指牆外:“扔到外麵去了,不知道如今跑了沒有。”


    紀長澤立刻表示“沒問題我這就讓人去追”,派了十個金甲兵出去,結果不到一分鍾,他們剛進院子,那些金甲兵就拖著五個人迴來了。


    這五個人俱都鼻青臉腫,渾身傷痕,兩眼翻白,顯然已經暈厥了過去。


    紀長澤十分訝異:“你們下手倒是挺重的。”


    金甲兵們:“……這不是我們幹的,我們去的時候,他們就這麽暈在牆邊了。”


    紀長澤:哦豁!


    高來末有些驕傲的解釋:“應當是我母親把他們摔下去時摔暈了他們,紀少爺,能不能勞煩你將他們送官?我與母親之前也是想送官,隻是父親病了,這才隻能把人扔出去。”


    紀長澤:“伯父都病了,還能勇鬥賊人,晚輩佩服!”


    高來末:“賊人不是父親打跑的,父親病了有一些日子了,一直在休息,他們是我母親打走的。”


    她說著說著,又為母親驕傲起來:“那些賊人瞧著是附近流竄的混子,估計也是看我們家人口少,父親又病了,這才想趁火打劫,隻是他們料錯了,我們家雖人少,卻也不是好欺的。”


    聽到這話,金甲衛們都是臉上一僵。


    本以為紀少爺要因為嶽母親自打跑賊人而臉上過不去了,沒想到紀家小少爺臉上先是一愣,接著滿眼崇拜亮起,望向高夫人,語出驚歎:


    “伯母您一個人打他們五個人嗎!!天啊!!這要多厲害的武藝才行!您練的是內家功還是外家功?!!是否要自小練?您看我現在練還能行嗎?”


    說著,他還艱難的擼起了穿的厚實的袖子,露出底下的胳膊出來,躍躍欲試問:


    “伯母,您會看根骨嗎?您看晚輩這個根骨怎麽樣?練多久能練到您這份上?”


    金甲衛們:“……”


    小少爺你這個關注點不對吧!


    你難道不是應該震驚高夫人一介女流卻滿身武藝一點都不女子嗎!


    怎麽還探討起根骨來了!


    高夫人也是一愣,怎麽都沒想到紀長澤居然會是這個反應。


    她沒反應過來,說話就有點磕巴:“這……這是要自小練的,你是侯府少爺,如何還對這種難登大雅之堂的蠻力感興趣。”


    “伯母說什麽呢!”


    紀長澤一臉的“你怎麽可以如此妄自菲薄”的表情:


    “學武本就可以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更何況上戰場保家衛國的將士們哪個沒學武,學武是保護家人,保衛國家,應當推崇才是!您看看我身後這些金甲衛,這些可都是保護陛下,守護皇城的,他們不就都學了武嗎!”


    “伯母您有這本事,怨不得能教出高姑娘這樣好的女兒!”


    他仿佛豔羨的不得了:“隻恨我小時父親不讓學武,不然我也想與伯母一般,做個武力高強的俠士!”


    高夫人被他吹的又是高興又是不好意思,幹咳一聲:“我算什麽俠士,隻是練練玩玩罷了。”


    “誒!伯母您可別謙虛了,您瞧瞧那五個賊人,也還好是遇見伯母了,若是他們到了旁人院子裏,還不定要幹出什麽殺人越貨的惡事出來,您除掉了他們,那是為民除害,縣衙該表彰您的。”


    高夫人一想,貌似也是。


    隻是到底還是被吹的渾身發虛:“如何就說的那樣厲害了。”


    紀長澤看看拄著拐,被吹彩虹屁吹的暗暗高興的高夫人,更是滿臉討好:


    “這還不厲害麽?這可比許多官差都能打,無論是出門還是遠行,有這門武藝在,那可是能保住命的。”


    高夫人跟著點頭。


    可不是嗎,當初老爺考中,她跟著他上京的時候倆人窮,沒錢住旅館,隻能住那種破落的寺廟。


    路上遇到過好幾撥惡人見他們隻有兩個人想殺人搶東西,全都讓高夫人給打成了二等殘疾。


    這要是她沒這身本事,夫婦倆能不能活著上京城都不一樣。


    紀長澤見她也讚同,趁熱打鐵:“隻可恨晚輩小時候沒能有個武師傅,現在也大了,也沒武師傅願意教,每天隻能自己瞎練,希望能瞎貓捧著死耗子練對地方吧,哪怕隻有伯母十分之一的本事,那以後遇到賊人也不必怕了。”


    高夫人溫柔一笑,心中被誇的十分慰藉,見紀長澤尋師無門,再一想對方也是自己未來女婿,手一揮:


    “這有什麽難的,你我兩家本就有親,日後你若是想習武,隻管來尋我,伯母旁的不行,教你兩手可是可以的。”


    眼見自己這麽一說,紀長澤興奮的兩眼發光,一副恨不得這就趕緊舞刀弄槍起來的架勢,高夫人心中十分舒坦。


    世人皆認為女子就該柔弱全然依靠夫君,男人武力高強那叫英雄,女人若是會點功夫那就叫粗蠻。


    哪怕她生在村野,還有個在普通百姓眼裏看起來已經跨越了階級的秀才父親,因為會武藝,那些人便覺得她定然是個五大三粗的,婚事十分艱難。


    後來與斯斯文文還一身才華有了功名的高大人成婚,當時也沒少被旁人指指點點,覺得她高攀對方,言語間十分瞧不起。


    高夫人在這方麵吃了不少虧,閨閣時她還能不管不顧,如今嫁為人婦,為了丈夫考慮,到了京城後也不得不不再外麵展露武力,隻偶爾手癢了關起門在家裏練練。


    方才看見紀長澤,她也是想順帶看一下對方是否在意這方麵。


    畢竟陌生人之間還好,都結親了,那關係可就親近了,以前的事,他們就算是不說,總也是會傳到對方耳朵裏的。


    與其到時候兩邊懵逼,還不如現在說開。


    隻是沒想到,紀長澤竟是個武癡。


    沒有覺得女子不該練武,也沒覺得高夫人一個人打跑五個賊人太過彪悍,而是滿眼敬佩讚歎。


    高夫人去了一樁心事的同時,對著也不叫伯母了,隻滿口師父師父喊著應承的紀長澤好感度飆升。


    兩人關係猶如坐了火箭,一下子就從不怎麽相熟的未來女婿與未來嶽母的情況直升到了興趣相投的師徒。


    聊過一輪後,紀長澤進屋去看昏迷的高大人情況。


    不是他之前猜想的天元病,但也算是棘手。


    好在他這次從皇宮蹭了不少藥材,直接就著高家的鍋熬煮出來。


    “伯父喝了這藥就能退燒,等到燒退下來也就沒什麽大礙了,他這病放在旁人身上也沒什麽大事,但伯父身子本就虛,近日可能處理公務多了有些傷神,病來如山倒,這才這般嚴重。”


    高夫人聽的一個勁的點頭,高來末小心翼翼的在旁邊熬藥,一邊熬一邊有些遲疑的望向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大夫的紀長澤。


    紀少爺行不行啊?


    以前也沒聽說過他會看病啊。


    高夫人本來也是有點疑慮的,直到紀長澤給她絲診,準確說出她身體裏早年留下的暗傷。


    頓時,那些疑慮一下子就沒了。


    “長澤,你從何處學的醫?倒是從來沒聽說過。”


    紀長澤略微低頭,熟練甩鍋給了紀老爺,語氣失落道:“父親不喜我學醫,就如同不喜我愛武一般,我便也不敢說,後來母親帶我出府,我這才敢……”


    高夫人聽說了不少他們家的八卦,現在看當事人如此,更確信了。


    “真是的……”


    到底也算親家公,她不好說什麽,隻能來了一句:“你也莫要太傷心,好在如今你母親帶著你出來了,日後日子自然能慢慢過好。”


    一個對練武如此赤誠的孩子,必定是個能過日子的好孩子。


    高大人喝了藥,很快就醒了。


    高夫人麵上不說,心底卻是一直擔憂丈夫,聽說他醒了,趕忙就到了屋裏。


    屋內,高大人看著女兒出去了,對著夫人虛弱一笑。


    “勞煩夫人為我憂心了,聽說紀家少爺也來了?我今日起不得身,不能去應付他,他就算是再怎麽心中厭惡,不想見他,也要忍一忍脾氣,為了咱們女兒裝一裝吧,辛苦夫人了。”


    高夫人莫名其妙看了一眼丈夫:“你說什麽呢,誰說我不厭惡長澤了,那樣好的孩子,誰見了不喜歡。”


    高大人:“?”


    高夫人感歎一句:“可惜了,是女婿,若是我兒子,那我們母子可真的是……不過也一樣,女婿也是半子嘛。”


    高大人:“???”


    高夫人:“誒老爺你說,這樣好的女婿,咱們應當為他做什麽才好?”


    高大人:“……”


    他整個人都懵逼了。


    病了一場,夫人瘋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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