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紀老爺努力否認,但沒人信他當真沒那個心思。


    他這個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品,那在京城裏也算是人盡皆知的。


    喜歡女色不要緊,京城中愛女色的男人多了去了,可像是他那樣,一房房的妾侍往家裏抬,一個個的庶子庶女生,自身也沒甚本事,若不是是侯府唯一的獨生子,怕是早就爛到了泥裏。


    但就算是他是侯府獨子,京中哪家權貴看得起他了?


    不過是個爵位罷了,他自己不爭氣,遲早要將偌大的侯府拜光,紀夫人娘家每每說起此事都後悔萬分,當年雙方訂婚時紀老爺瞧著還算是正常,誰也沒看出來他是這樣一個德行。


    等到紀夫人嫁過去察覺出不對,一切也都晚了。


    知道這件事後,紀夫人娘家嫂嫂便來看她了。


    跟著一起來的,還有她嫂嫂的小兒子。


    紀長澤知道這消息後就從床底下扒拉出一本醫書,將下人趕出去,自己悶在房中門窗關好看了起來。


    那邊,讓侄兒去尋長衍玩後,紀夫人才拉著嫂子的手坐下。


    紀夫人姓周,娘家也是百年家族,她小時候父母疼愛,長兄嗬護,長嫂進門後也把她當自己的妹妹看待,出嫁前可以稱得上是順風順水。


    誰能料到一家人捧著愛著的姑娘出嫁後竟過得這般差。


    老侯爺還在,老夫人不好親自前來,便由周夫人來看望小姑子,她有三個孩子,都是兒子,沒什麽女兒緣,小兒子自小體弱性子靦腆,心底也有幾分將這個孩子當女孩疼,坐下後,便讓小兒子尋他長衍哥哥玩去。


    看著小兒子離開了,她才開口:“外麵那些傳的府中都聽說了,事實當真如傳言一般?”


    這話旁人聽了也就信了,可周夫人常常進出府中,也見過紀長澤幾次,她看人向來準,並不覺得這個養在小姑子膝下的庶子是個什麽好人。


    若是當真心疼嫡母,又怎麽會每個月都花錢如流水,光周夫人知道的,紀長澤每個月可沒少找小姑子要錢。


    他這麽大點的人,能有什麽地方花錢,還不是拿著嫡母的錢尋.歡作樂去了。


    人不上進,還一昧索取,周夫人是真看不上他。


    但隻是個微末庶子罷了,紀夫人又真心疼他,在紀長澤沒做出什麽事的情況下周夫人也不好說些什麽。


    聽了滿京城關於紀老爺嫉妒紀長澤,勒令對方不準上進,若是上進便打罵的謠言後,周夫人隱約覺得有些不對。


    若是那傳言裏被嫉妒的是紀長衍她還信幾分。


    紀長澤?


    他有什麽好被嫉妒的?


    紀夫人不知曉嫂子在想什麽,點了點頭:“長澤膽子小,一直不敢說,連我都瞞得死死的,若不是他父親提著棍子要打他,老侯爺又在,他怕是會一直瞞下去。”


    說著,她歎了口氣:“好好的孩子,險些被耽誤了。”


    她與嫂子關係好,也不避諱,直接將紀長澤訂婚前後的事給說了:“我本想著那好歹也是他親姨母,便也沒攔著兩人相處,誰料到她竟一直在長澤麵前挑撥,那孩子沒了生母,隻有我能依靠,可是被如姨娘嚇得不輕。”


    說到這裏,紀夫人恨恨道:“府中的老太太也不是個好的,從前常常叫長澤過去說話,我還當她是年紀大了看這些小輩便多了幾分慈愛。


    誰料到長澤前幾日才悄著與我說,老太太每次喊他去,都在明裏暗裏說我到底不是他親生母親,但祖母卻是真心疼他的,真是不知道如何想的,她沒個孩子,就算將長澤籠絡了去,又能做什麽?”


    周夫人娘家沒周家那麽幹淨,倒是很快想到了爵位上去:“這可不一定,你剛進門時她就沒少折騰你,還將自己的娘家庶女給了你夫君做妾,怕是打的奪爵的念頭。”


    怕引紀夫人想起傷心事,她也沒詳細再說。


    畢竟長衍這副樣子,誰都知道他撐不了多久,當初紀夫人剛進門,老太太作為她名義上的婆婆,可是沒少折騰她,後來還是紀夫人慢慢成長起來,對方才沒能再繼續折騰。


    怕是當時打的主意就是讓侯府未來的繼承人從她那個娘家庶女肚子裏出來。


    隻可惜她一共送了五個妾侍,五個都沒能懷上。


    長衍眼看著就不大好,她盯上被紀夫人視若己出,很可能在長衍走後被推上繼承人位置的紀長澤,倒也合情合理。


    雖然心底對紀長澤也不看好,但知曉他主動告知了紀夫人老夫人在拉攏,周夫人還是鬆了口氣。


    “你也莫要太心善了,長澤他母親的確是個好的,但人與人不同,那個如姨娘我瞧著就是個不安分的,分明能去做個正頭娘子,偏要上趕著做妾,還挑唆你與長澤的關係,趁早收拾了,可別鬧出什麽事來。”


    “嫂子放心吧,從前隻是看在長澤麵子上關照幾分,如今既然知曉了她是個什麽樣的人,我自然不會再像是以前那樣對她。”


    紀夫人也知道這個道理,孩子是她的逆鱗,如姨娘背著她對長澤那樣說,害的那孩子這樣沒有安全感,她心裏怎麽會不恨。


    之前隻是擔憂長澤對這個姨母還有感情,等問了問知道紀長澤並不怎麽在乎對方後,她也沒做很過分的事,隻是將因為如姨娘和紀長澤的關係而給的特權撤了。


    身為紀老爺的妻子很造孽,但他的妾侍更造孽。


    紀老爺這人,寵你時寵的恨不得上天,等著有了新歡,舊愛便成了蚊子血,就好比當年那寵妾謀害嫡子他都要護著,再看如今,你看他還記不記得寵妾叫什麽。


    那如姨娘還想挑撥長澤與紀夫人的關係,卻不知沒了紀夫人的庇護,她什麽都算不上。


    不必紀夫人動手做什麽,她就能跌到深淵裏去。


    周夫人點點頭,心底卻還是對紀長澤有幾分別扭。


    她總覺得那孩子就不是個會心疼人的,還跟親爹學了一身的臭毛病,哪怕是有人教唆,到底還是讓人放心不下。


    聊完了京城中各種八卦,周夫人惦記小兒子,使人去問對方來不來和她們一道吃。


    結果丫頭迴來說,三哥兒看過了長衍少爺後就自行去玩了。


    “夫人放心,三哥兒身邊跟了人,聽聞是要去尋侯府的九哥兒玩呢。”


    周夫人立刻提起心來,她這個小兒子自小體弱,被家裏人小心翼翼的養大,今年十一歲了,還是如同稚童一般,說話也結巴,每每與外人相處都要被明裏暗裏嗤笑,她是向來不放心他一個人的。


    從前小兒子也去尋過紀長澤,周夫人雖然對對方有意見,但也不覺得紀長澤會對她兒子幹什麽。


    直到幾次下來,她發現那孩子一直戴著的玉佩沒了,詢問後才知曉,竟然是紀長澤喜歡,說要拿去用,他便真的給了。


    周夫人立刻清理了一番,這一理才發現,小兒子房中少了好幾樣小巧卻值錢的物件,問起來都是給了九哥哥。


    那些東西於他們這樣的人家來說不值當什麽,她也不好拿這些事去惹的小姑子煩心,便隻能咽下了這口悶虧,好生囑咐了兒子,以後不準再去找紀長澤。


    沒想到,這孩子竟然這麽不長記性。


    她隻能幹幹笑:


    “這孩子真是不懂事,聽聞長澤正在苦讀,他怎麽好去打擾人家。”


    呸!


    什麽苦讀!


    聽聞這小子天天往花樓跑,都快住在那了。


    她壓下心底的瞧不上,接著又說:“快去將三哥兒帶迴來,可別鬧著長澤了。”


    紀夫人還真以為她是怕侄兒打擾到紀長澤:


    “這有什麽的,長澤養在我身邊,論起來他們還是表兄弟,又是差不多年歲,一起玩鬧也是正常。”


    周夫人笑容又僵了幾分,卻不知道要怎麽與一心將紀長澤黨作親生子的小姑子說,隻能幹巴巴的坐在原處。


    心底有些著急,少了東西還是次要,她就擔心自家那個傻小子會被紀長澤欺負,就憑著她小兒子那性子,怕是就算被欺負了,也隻會傻樂。


    周夫人坐立不安的時候,紀長澤果然迎來了單純的小表弟。


    “九、九哥哥,我來、來尋你玩啦。”


    周家三哥兒,小名百歲,可見家裏人對其的期望。


    在原主眼裏,這是個不值一提的結巴小傻子,好哄騙又有錢,原主缺錢花的時候就哄一哄對方,不缺錢的時候根本懶得搭理。


    這倒不是原主的偏見,周百歲的確是有問題的,不光是體弱,他從小就學說話慢,五歲了還隻能蹦出一兩個字來,後來更是被發現是個結巴。


    如今都十一歲了,還跟個幾歲孩童一般,說話稚聲稚氣。


    周家人不願意承認,對外隻說周百歲體弱,可許多人家心裏都清楚的很,周百歲如今已入學,同窗卻都嫌棄他傻又說話結巴不願意和他玩。


    小孩子就是這樣,哪怕在家裏被全家寵著,但還是想和同齡人玩,沒人陪他玩,他就隻能寂寞的一個人玩。


    直到遇到了願意陪他說話的原主,他不知道對方態度好隻是因為想要騙取他身上的值錢物件,就這麽一廂情願的傻嗬嗬將原主當做了好朋友,每次來了侯府都眼巴巴來尋。


    話音剛落,一個衣著精致明擺著受家裏人寵愛的小少年就蹦q了進來,白淨臉上滿是純粹稚然。


    “九哥哥,你想、想我沒?”


    “百歲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如百歲記憶中一般對他很溫柔的九哥哥拉著他的手坐下,百歲很喜歡被人這樣親近對待,他雖然如同稚童,記性倒是不錯,還記得每次九哥哥這般都是因為他送出了自己的東西。


    於是立刻便小心從懷裏掏出一串佛珠來遞過去,討好著說:“九哥哥你、你看,這是母親為、為我求的,說是戴、戴、戴上這個就可以得到佛祖、祖庇佑呢,肯定很值錢,送給你。”


    紀長澤接過這串佛珠,反手戴在了周百歲自己手上。


    溫聲說:“我不要佛珠,你有錢嗎?”


    “有、有的,百歲有錢的。”


    周百歲生怕他說沒有長澤哥哥就不理他,趕忙站起來往外跑:“蘭兒,蘭兒,快把、把我的錢、錢袋子拿來。”


    “三哥兒,夫人知道了會生氣的……”


    “不會的,母親才、才不會生、生氣,你快給我。”


    聽著外麵傳來的聲音,紀長澤起身,靠著門邊向院子裏正與人爭辯的周百歲看去。


    外麵站著的一個小丫頭臉上滿是不情願,顯然被周夫人叮囑過,但到底拗不過自家主子,隻能將錢袋交了出去。


    周百歲得了錢袋,臉上重新笑起來,小跑迴來將錢袋塞到紀長澤手裏,傻乎乎的對他笑:“九哥哥,錢給你。”


    紀長澤伸手摸了一把這個小表弟的頭:“百歲乖,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那丫頭臉上立刻顯出驚慌來:“九少爺,我們家少爺可不能出去,若是丟了怎麽辦?”


    “放心,有我在,百歲怎麽會丟呢。”


    丫頭快哭了。


    就是因為有這位侯府的九少爺在她才不放心啊,夫人可是千叮嚀萬囑托,讓她們絕對要看住三哥兒,不讓他與侯府的九哥兒多接觸的。


    眼見兩人一意孤行,她隻能咬牙跟在後麵,順帶派了另一個丫頭去給周夫人報信。


    周夫人正與紀夫人她還在府中時的美好時光,突然得到“噩耗”,整個人都不好了。


    猛然站起,聲音都尖利了幾分:“你說什麽?!!三哥兒被帶出門了??”


    紀夫人臉色也跟著一變,她也知曉周百歲如同稚童,周家向來都是密不透風的保護著,除了去學院和跟著周夫人出門,平日裏都是在府中待著的。


    “嫂子你先別急,我這就派人去將他們追迴來。”


    “不行,不行,我要親自去。”


    周夫人很快冷靜了下來,畢竟她兒子身邊可還跟著他們府中的人,那些人可都是她精挑細選,絕對忠心,有他們在,問題應該不大。


    她可沒錯過紀長澤又從她兒子手裏騙了錢,那小子花錢如流水,得了錢能去什麽好地方。


    還不如她帶著小姑子一道借此捉個現行。


    “你也陪我一道去吧,那孩子你也知道,我這心裏實在是放心不下,若是不親自把他帶迴來我怕是什麽都做不了。”


    紀夫人沒多想,趕忙答應下來。


    周府的人果然機靈,等著紀長澤與周百歲到了目的地後,立刻分出個人迴去報信。


    隻是迴話時,很有些吞吞吐吐。


    “九少爺帶三哥兒去了,去了……”


    周夫人本來不著急,見他這般也急了:“去了哪裏,你倒是說!”


    那下人頭都恨不得垂到地上去了:“……去了花樓。”


    周夫人先是愣了一瞬,接著臉色大變:“他怎麽能帶百歲去醃h地方?!!!”


    紀夫人也是一臉震驚,難以置信長澤居然會帶著侄兒去花樓。


    那孩子不是說日後好好做人,好好對待未婚妻嗎??


    這才乖了幾日怎麽就又故態複萌了??


    兩個當家主母都被這個消息打擊到了,趕忙的讓人套車,一路急慌慌的趕去花樓。


    周夫人沒忍住,怕的哭了起來:“我之前就聽聞紀長澤喜歡去花樓裏瀟灑,隻是那到底也不是周家人,我也不好說什麽,沒想到他竟然帶著百歲去。


    花樓那樣的地方,什麽髒病都有,若是百歲染上了,我也不活了!!”


    紀夫人也跟著著急:“嫂子你先別急,這麽點時間應當來不及做什麽,我們先趕過去再說。”


    “何況如今□□的,花樓也不開門的吧?”


    周夫人卻還是隻哭。


    紀夫人心底也是尷尬著急。


    長澤到底怎麽迴事?!


    難不成上次說的話都是哄她的不成?


    一夥人急吼吼的到了花樓門口,大門竟是開著的,隻是裏麵沒什麽人,隻有幾個小廝在打掃,見到兩位一看就是權貴人家的夫人闖進來,下意識往後一躲。


    這世道對未婚女子要求良多,已婚後很多規矩倒是不必守的十分嚴苛,花樓開了這麽久,也見過不少上門來找相公抓兒子的夫人,他們算得上是對敵經驗豐富了。


    “二位夫人可是來尋人的?我們白日不開門的。”


    二樓樓梯口守著的一個丫頭眼尖瞧見了,趕忙開口:“夫人!九少爺在樓上呢。”


    那花樓的小廝一聽到是來尋紀長澤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鬆口氣的表情:“原來是尋紀家九少爺的,您二位請,九少爺就在樓梯旁邊的那間房裏,不過他現在正忙著,您二位要不等等?”


    兩位夫人臉上神色頓時青青紅紅。


    “正忙著”,還讓她們“等等”?


    □□的,他還真帶著弟弟來尋姑娘玩了?!


    “不像話!!真是不像話!!”


    紀夫人終於抑製不住怒意,擼起寬大袖子,氣勢洶洶上了樓,要伸腿踹門,到底還是不想看到不該看到的畫麵,對著一旁的小廝道:“把門給我踹開!!”


    花樓的人趕忙討好道:“夫人,門沒鎖,您直接推開就行,不過現在最好還是別進去,九少爺吩咐了盡量別打擾的。”


    紀夫人更怒。


    辦這種事居然還不鎖門?!這孩子還有沒有廉恥心了?!


    周夫人也跟著踉蹌跑上來,問周府下人:“三哥兒呢?三哥兒在哪個房裏?”


    那丫頭立刻迴道:“三哥兒也在這屋。”


    “什麽?!!!”


    周夫人眼睛都險些沒瞪圓了,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當場被送走。


    “也、也在?!!”


    玩姑娘還帶一起玩的?!!


    那丫頭見周夫人如此,趕忙解釋:


    “夫人您誤會了,三哥兒他們是在……”


    ――砰!!


    門被暴怒的紀夫人推開了。


    屋裏,周百歲好端端趴在床上,背上插滿了金針,紀長澤正慢慢將一根針□□。


    這畫麵實在是太駭人,周夫人險些沒暈厥過去。


    之所以沒真的暈過去,是因為小兒子見到她來了,還很高興的揚起小臉衝她笑:


    “母親,你也來這裏玩呀?這裏可好玩了,好多好吃的。”


    周夫人望著傻嗬嗬衝自己樂的兒子,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麽。


    “百歲,你說話不結巴了??”


    周百歲茫然的眨眨眼,好像這才察覺出自己的不對來,愣了一秒又笑起來。


    “好像是哦,九哥哥說要治好我,就真的治好啦,九哥哥好厲害。”


    紀長澤屏息收完他背上最後一根針,在針盒裏放好了,才長舒一口氣,疑惑的望向兩位長輩:“母親,舅母,你們怎麽來這裏了?”


    急吼吼趕來結果看到個拔針的兩人:“……”


    這怎麽說呢。


    還挺尷尬的。


    紀夫人幹巴巴的問出口:“長澤,你這……你什麽時候學會治病了?”


    紀長澤給了花樓小廝一個眼神,一旁小心伺候的花樓小廝可算是有能插得上話的機會了,趕忙解釋:


    “二位夫人還不知道?九少爺一直在學醫術,我們花樓裏的人病了,可都是求九少爺來治的。”


    紀長澤笑了笑:“我也是摸索著學醫,總要有人練手,這花樓的姑娘們都願意讓我治,我學出一絲皮毛後,這幾日便常常來為她們診治,也好提升自己醫術。”


    “之前誤打誤撞知曉了怎麽治結巴,百歲手裏又有錢,我便買了上好的金針,幫百歲去了口纏之症。”


    那花樓小廝十分應景的吹捧一句:“九少爺謙虛了,您的醫術我們都看在眼裏,就連神醫劉大夫治不好的您都能看好,如何能說是皮毛呢。”


    紀夫人:“……”


    周夫人:“……”


    來花樓,是治病的。


    拿錢袋,是買針的。


    怎麽一下子,抓玩姑娘,就變成治病現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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