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叼著根煙,他眯眼看了看道路黑暗的盡頭——去醫院有點距離,何況這個時間了,醫院的藥店也應該暫停營業。


    他朝後退了兩步,一腳、兩腳、三腳……


    隨著每一腳落下去,販賣機就發出沉悶的巨響,玻璃也在裂開。


    在第四腳下去時,“嘩啦”,一整塊玻璃碎成無碎片,與傾斜出來的藥品一起散落在地。


    蕭寒抖掉褲子上沾著的碎玻璃,從地上挑挑撿撿出一些藥。


    麵館裏燈光柔和,林可薇埋頭小口吃著麵,忽然聽到店麵玻璃門打開的聲音,還沒等她抬起頭來,好一些東西放在她麵前的桌上。


    她訝異地抬頭,看到幾瓶不同廠家的萬花油,又看到一些紗布和棉簽。


    “吃好了?”蕭寒看了看隻剩下湯水的麵碗,“還要不要?”


    “不要了……”林可薇尷尬。


    她實在是餓壞了!而這麵味道鮮美,吃進去又暖和,見蕭寒一直不迴來,她就一直吃一直吃,居然吃得一幹二淨。


    蕭寒沒說什麽,令服務員拿來一瓶礦泉水,將水倒在醫用的棉布上,伸手過來擦林可薇的臉。


    林可薇下意識將身體後傾,充滿戒備地瞪著他:“你幹什麽?”


    “你沒覺得你的臉黏黏的?”


    林可薇:“……”


    臉是黏黏的,因為滿是淚痕。


    尤其是被風一吹,臉又辣又疼,眼睛也酸酸脹脹,仿佛在壇子裏泡過,又澀又疼。


    “謝謝,我自己來。”


    蕭寒也不勉強,把礦泉水和棉布拿給她,自嘲地一笑:“你不用總是這麽戒備我。我真想吃掉你,還等現在?”


    林可薇瞪他一眼,起身去衛生間。


    臉實在腫得很厲害,開始還不覺得,好像有臉裏含著一顆很大的東西,臉都浮起來了。


    洗幹淨臉,從衛生間裏出來,發現蕭寒正在看藥品說明。暖色的燈光下,他隻穿著件單薄的紫色襯衫,頭發被風吹得淩亂,麵色也有點蒼白,好像是凍的。


    林可薇幾步走到他身邊,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就要還給他。


    他眼睛還盯著藥品,卻仿佛看得到她的每一舉一動,慢聲說:“穿迴去。”


    “我現在不冷了。”


    “當然,如果你不介意一會出門我也抱著你的話。”


    林可薇伸在一半的手頓了頓,皺眉:“你會感冒的。”


    蕭寒仿佛聽到了新鮮有趣的東西,這才抬過眼看著她:“怕什麽,又不是風成淩感冒,你不痛不癢。”


    “蕭寒你——”


    “坐好。”他伸手過來,摁住她的肩膀,幫她把衣服穿迴去,一顆顆扣上紐扣。


    他的態度那麽強勢,導致林可薇一點拒絕的餘地也沒有。


    直到最後一顆紐扣扣好,他拿起其中一瓶藥,擰開蓋子,準備用棉簽沾了藥給她擦臉。


    林可薇卻注意到他的右手臂上,濕濕的,透出了血跡——


    “你的手怎麽了?”


    經過林可薇的提醒,蕭寒這才發現右手腕上擦著塊碎玻璃,血好像流了一會,打濕了他的袖口?他竟然沒有察覺到,因為一點痛感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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