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聞過蘇離炫的暴戾,可他從來不會當著她的麵殺人,所以她也總是在心裏為他開脫,把那些話都當做傳聞。


    但是,今天她要親眼見到蘇離炫把她打死了嗎?


    想到自己要死了,伊芙一點都不害怕,或許在被關在地下牢房裏的時候,她已經習慣了麵對未知的恐懼。


    那幾天她都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誰知道沒死成,還被放了出來。


    早知道還不如在那個牢房裏死了,她不會像現在這樣心灰意冷。


    伊芙明亮的大眼睛看著他,幹淨得沒有一顆淚,臉上卻殘留著未幹的淚水。


    吧嗒……


    滴在蘇離炫手背上的,是伊芙身上留下來的粘稠的鮮血。她整個胸口都是血,被粘濕的一片。


    伊芙的手,哆嗦著從口袋裏掏出一麵手帕,想要去擦拭蘇離炫手背上的血。


    “……對不起……弄髒了……”


    她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她的耳朵鳴著,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她知道蘇離炫會生氣,可是沒想到,會氣到殺她的地步。她不夠了解他吧。


    手帕還沒觸到蘇離炫的手,他驀然鬆開手。


    伊芙的身體失去支撐,雙腿一折,跪在地上又倒了下去。


    手帕在她的手裏攥著,很快也染得血紅的。


    蘇離炫退後了兩步,盯著眼前的場景臉色詭異:“滾吧。”


    “……”


    “滾!!!!!!!!!!”


    蘇離炫抓著她的身體:“滾出去,別死在我麵前,讓我覺得髒。”


    伊芙覺得身體好冷,像小時候那年的大雪天,她不小心掉進湖裏,冰得刺骨,以為自己就這麽死了,蘇離炫跳下湖裏將她救起。


    伊芙從那時候就發誓,自己這條命是蘇離炫的,他是她一輩子的主人。


    她會為他做一切他讓她做的事……這次,主人要收迴她的命。


    是蘇離炫讓她多活了這麽久,是她,背叛了他。


    蘇離炫看不下這些赤紅的血,像火一樣灼燒著他的眼睛。


    他冷聲命令身後的保鏢把她拖出去,丟遠一點。


    保鏢上前架起伊芙的胳膊,她的頭軟軟地耷拉著:


    “少爺……這條命,是伊芙……欠你的……如果你以後想起來……千萬,不要覺得愧疚……沒關係的……伊芙不恨你……”


    蘇離炫清冷地笑,笑容猖獗:“愧疚是什麽東西,你值?”


    “對…不起……”


    蘇離炫看她一眼多嫌多,他從來沒有如此恨過。恨不得她立刻死幹淨,永遠別出現在他麵前。


    “把她丟遠了埋了。”


    伊芙的骨頭好像是軟的,雙腳一點力氣都沒有,被拖在地上走,鮮血劃出好長的路。


    蘇離炫彎腰撿起鞋子穿上,上麵還濺著血水,是伊芙身上留下來的。


    他好像覺得格外刺眼,一腳又一腳地踹著附近所有可以踹的東西。


    直到又一次筋疲力盡,附近已經是一片狼藉,他踩著殘骸站在床邊,嘴裏咬了一根煙,點了幾次都沒打燃火。


    蘇離炫不是沒殺過人,隻是這一次,感覺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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