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片牆上——


    這張,她坐在草坪上,手裏拿著線軸,陽光傾斜,身後是巨大的廣場。


    那是她第一次放風箏;


    這張,她坐在屋頂上,背後是華麗落下的光點,她的臉上帶著柔和寧靜的笑。


    那是她第一次看流星雨。


    這張,她走在海灘邊,半攏起長裙,迴過頭笑,海風吹著她的發絲淩亂飛舞。


    那是她第一次看海。


    這張,她戴著護具,身上還是跌得青一塊紫一塊,她踩著直排輪,一臉緊張,抓著欄杆再不肯放手。


    那是她第一次溜冰。


    這一張……


    好多好多的第一次,都是跟他一起過的。


    每次拿相機的都是他。他照了許多她的相片,說要留作紀念。


    他們的合照卻很少,隻有四張,是在老校區裏讓同學們幫忙拍的。


    他牽著她的手,他們坐在樹蔭下的休息椅上,背景是斑駁纏滿爬山虎的圖書館。


    陽光很好。


    綠色的爬山虎閃耀著蔥鬱的綠色。


    夏奈兒坐得筆直,表情看起來有些僵硬,牧西城半側著臉在對她說著什麽,一隻手搭在她肩上,目光微垂,眷戀而溫柔。


    ……


    夏奈兒不想想起更多,快步走過這個展區,卻看到許多熟悉的建築和學生笑臉。


    這裏是他們的操場,這裏是圖書館,這裏是實驗樓,這裏是教學樓……


    這裏是他們的教室,這是她的座位,這裏是他的……


    她記得剛開始他們不是一個班級的。


    原本坐在這個位置的也不是牧西城,是另一個男生。


    那個男生瘋狂地追求著夏奈兒,他的模樣大概忘了,隻記得他是班裏的學習委員,成績很好,性格內向。


    他經常給她寫長長的信,肉麻的情詩,不管夏奈兒怎麽迴絕都沒用,他十分執著。


    牧西城聽說了這件事,他找到那個男生問:


    【你長得比我好麽?】


    男生搖頭。


    【你家世很好?】


    男生搖頭。


    【你成績比我好?腦子比我聰明?】


    男生搖頭。


    【你打架很厲害?】


    男生搖頭。


    牧西城淡漠地把一打情書甩在他桌上:【那你怎麽敢給她寫情書?】


    內向的男孩退後了幾步,在最後一分自尊心即將崩塌前,猛地抬起頭,狠狠瞪著他:


    【我喜歡她!每個人都有喜歡人的權利,我也一樣。】


    牧西城笑了:【倘若沒有能力給喜歡的女人幸福,就別去招惹她。】


    男生喃喃著:【我隻是喜歡她……】


    牧西城一把揪起他的衣領:【你已經嚴重地騷擾了她的生活。把喜歡收進肚裏,適可而止一點,否則……我會讓你失去喜歡人的權利。】


    隔天,牧西城和那個男生互調了座位,每天寸步不離地跟著夏奈兒,變成比那男生還難纏的人物,怎麽都趕不走。


    他總是說:【我不守著你,你被那些笨蛋拐跑了怎麽辦。】


    當時的夏奈兒在學校確實很受男生歡迎。


    雖然,她長得不是最漂亮的,但她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像捉摸不透的迷霧,吸引男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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