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昂這輩子,隻對女人下過兩次手。


    兩次都是同一個女人莉莉絲……


    他不讚同打女人,雖然內心暴力陰鷙,對待女人卻一直用的是溫柔的方式。


    他打得終是累了,莉莉絲也從原本的劇烈掙紮到現在一動不動地躺著,唿吸都變得微弱,整個人陷入暈厥的狀態。


    一灘的鮮血從她的發絲裏流下來,匯聚一泓。


    季子昂看著濺到褲腳上的血漬,冷冷地皺眉。


    他靠在身後的流理台上喘息了數秒,打開水龍頭,洗幹淨手上的血跡。


    當然……不會這麽輕易地放過這個女人。


    他抬起頭,看到鏡子裏那個陰暗可怕的自己……


    他記得,從小就充滿了仇視的他,在被溫心暖救下的那一瞬間,不懂感恩,還咬了她一口。


    那時候,他也是這麽陰暗可怕的目光?


    眼裏隻有血腥和黑暗……


    ……


    盥洗室的門突然被拉開,季子昂走出來,看到溫心暖抓著電話靠在辦公桌前,一遍遍地按著。


    聽到門打開……


    溫心暖連看他這邊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忙丟下電話,又慌慌張張地往那個禮物盒跑去。


    季子昂抿著唇,看著她像逃難似的……唯恐他是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溫心暖又跑迴盒子裏,縮迴去,仿佛那才是她的安全之地。


    季子昂僵硬地站著,心酸得像胸口被揍了幾十拳!


    他沉默地合上浴室門,走到辦公桌前,將掉掛在半空的聽筒線提起,按了按記錄……


    溫心暖打了十來個電話,都是中國的,不過一次也未接通。


    他把聽筒合上去,溫柔地問:“你要打給景佳人?”


    “……”


    “還是你在中國的父母?”


    “……”


    “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你也不用害怕我。你想見的人,我一定會讓你見到。”


    他的嗓音幽靜,在空間裏響起,沒有人迴應。


    “不過不是現在,”他兀自地說著,“你對我還有很大的偏見和誤解,我不能就放你這麽走了……”


    這時候放她走,就不會再迴來了。


    溫心暖緊繃著身子,一動未動,隻覺得雙眼好漲好痛,滿臉都是淚痕。


    哭得太久,哭得淚了……


    季子昂看著自己這一身,血的腥氣讓他覺得玷汙了她,打電話讓秘書給他買換洗的衣服。


    今天是他的生日……而她,本來是要來為他慶生的!


    “你出來,我們聊聊?”


    “……”


    “溫心暖,我愛你,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去做……我這條命,是你撿迴來的。是你的!”


    “……”


    “你以前答應過我,永遠都不會遺棄我。這些,你都忘了麽?”


    他的腳步聲越靠越近,撿起掉在地上的……被溫心暖一腳踩扁的蛋糕。


    隔著禮物盒,他蹲在外麵,看著薄紗孔裏,隱約有個蜷縮著的女孩,過去這麽多年,她在他眼裏,好像從未長大過。


    他一直喜歡她穿少女係列的衣服,把她打扮得像個女孩而不是女人,是因為——


    他一生中的陽光,都在那段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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