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冊裏,西門龍霆戴著痰盂一樣的高帽子,穿著紅色的製服,手裏端著個長矛靠在肩上,很標準的姿勢,站在烈日底下。


    陽光射下來,他隻有4歲的小身板卻英姿標杆。


    看照片很神氣,可是……


    知道內情的人就知道,西門龍霆這是在罰站。


    烈日下,罰站是3小時起步的,看他做錯事的程度,小錯輕罰,嚴重的重罰。


    “這不是sun。”sun捧著照片皺起眉,“這是爺爺?”


    “……”


    “爺爺小時候跟sun長得一模一樣!”


    sun的兩隻眼睛盯著相冊,眼珠子一起轉到了眼角,形成鬥雞的樣子。


    活潑可愛。


    跟相冊裏西門龍霆嚴肅冰冷的樣子,完全是天地之分。


    西門風烈撫摸了下sun的腦袋,心思更沉。


    sun一頁頁翻著:“哇,這張也像。”


    “這張像……”


    “這張這張,最像sun了。”


    “原來爺爺以前也是個小矮子。”


    sun一隻手捂著嘴,偷偷地竊笑起來,腦袋還小雞啄米地點著。


    發現西門風烈一直皺著眉,他又開始討好:“爺爺還是比sun帥那麽一丁丁啦……”


    正好sun的小手指翻到一張相片……


    是西門龍霆跪在石階上的。


    他的膝蓋下,全是小碎石子,但是他仿佛不知道痛一樣,一張漂亮的小臉蛋隻有木然,紅色的眼瞳是一片麻木的空洞。


    sun嘴角的笑意止住。


    再放開下一張,西門龍霆被傭人架著身子,壓著打板子。


    已經打了好多板,皮開肉綻的,連背後的布都破了,全是血跡……


    sun的小手一抖,就要拿不穩冊子。


    西門風烈大掌探過去,將冊子用力地合上。


    “老頑固爺爺……”


    “……”


    “是誰打了你,是誰這樣欺負你!sun要幫你報仇!”


    sun的紅瞳瞬時就迷茫出了霧氣,小拳頭捏起來,有兇猛的恨意。


    西門風烈沉默未語……


    sun突然伸出小手,勾住了西門風烈的頸子,腦袋埋在他的肩頭,難過極了:“sun以後會保護爺爺,再也不讓任何人欺負爺爺了!”


    西門風烈微弓起的背脊僵住。


    “sun保證,再也不讓別人動你的一根頭發了……sun會跟他們拚命!”


    西門風烈的手,緩慢地落在他因為情緒激烈而顫抖起來的小身板上。


    “爺爺,你疼不疼?sun好想去幫你唿唿……”


    西門風烈的喉頭劇烈起伏了一下:“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你以為你打得了誰?”


    “那sun會努力學習,努力變得更強大!sun要非常強大,保護我愛的人!”


    “你愛的?”西門風烈嗓音僵硬——


    這三個字,他有多少年沒有用在自己身上了?


    現在就算念出來,都覺得那麽陌生,拗口!


    “我可沒忘,你口口聲聲說最討厭我。”


    sun的小手在他的背上拍著,像一個小大人在安撫一個老孩子:“sun偶爾也喜歡口是心非一下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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