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病情重了?醫生一會就會來了,麟天再忍忍。”


    “我好的很。”


    冷麟天奇異地笑著,打開眼,手撫摸著她的頭發:“佳人,是我先放棄你的,怪不得別人。”


    “什麽?”


    “你如果要恨的話,就恨我好了。”


    是他一手造就了她,又把她摧毀的。都是他。


    “我不會恨你的,麟天……不管你對我做什麽,我都不恨。”她笑得眼睛在發光,“我喜歡你。我最喜歡你了。”


    冷麟天的胸口鈍痛起來。


    他以為他對她毫無感情,不過是把她當做景佳人的替身而已——


    然而,三個月緊密的相處時光,讓他已經習慣她的存在。


    雖然這輩子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有時候情感和愛情無關——


    就算是一條狗,在身邊帶了幾個月,也會有感情。


    何況是這個被他當做景佳人的替身,有著朝夕相處的女人。她的一切都跟景佳人一樣,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景佳人的縮影。


    她的一部分,她的分身……


    到此,冷麟天發現自己,舍不得放手。


    “砰!”


    門突然被不客氣地推開,西門龍霆單手插兜,像羅刹王冷冷地站立在門口,一步步臨近。


    “怎麽樣,生離死別的戲碼要不要演得更煽情一些?”


    沒有看到眼淚交加的場麵,西門龍霆嘖了一聲,表示略微失望。


    冷麟天的紫唇抿著,眼裏出現冷光。


    “仿冒品,”西門龍霆朝冷佳人說話,“今天是最後的晚餐,好好享受你的豐盛。”


    冷佳人皺著眉,看到傭人推著餐車進來……


    所有的菜,都是景佳人親自點的,而且站在廚房裏全程監督大廚子做的。


    是愧疚吧,多少心裏有些不忍。


    西門龍霆隆起眉:“看你那副傻子樣,不會連最後的晚餐都不懂?”


    “……什麽?”


    “你要死了。”


    他冷冷地說著,仿佛要享受螞蟻臨死前掙紮的快意。


    見冷佳人沒反應過來,他加重音:“知不知道死是什麽意思?不懂翻翻新華字典!”


    死——


    冷佳人當然懂,電視裏演過那麽多。


    死就是長久地睡著了,不會唿吸,被埋進土裏,與世長辭。


    “我……要被埋進土裏嗎?”冷佳人揚起長睫毛問。


    冷麟天的身體突然重重地震蕩了一下,發不出音。


    “我賞你全屍,賞你一塊不錯的墓地。”西門龍霆法外開恩地道。


    冷佳人很平靜,隻是疑惑地問:“那我死了以後……麟天呢?”


    “……”


    “你會經常去看我嗎?”


    冷麟天的金屬手慢慢地握住拳,脖子上浮起了青筋。


    “別擔心,他遲早會去陪你。”西門龍霆高高俯瞰的姿態,眼裏盡是對她的悲憫。


    冷麟天無視西門龍霆的存在,沉聲問:“你不怕死?”


    “嗯……如果我死了,他就會放你走的話。”冷佳人微笑著說,“我不喜歡你躺在床上,不喜歡你生病……不喜歡你說幾句話就咳嗽,還吐血。更不喜歡……你皺著眉,那麽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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