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良善之人,卻和所有的人一樣有著相同的好奇心。那聲呻吟還是讓我停下了腳步,側臉迴首,隻見一名跪著的淡衫宮娥手撫在腰上,一枚腳印郝然顯在上麵。柳妃的貼身侍女立於淡衫宮娥身邊。

    此使的含元殿裏燈火輝煌,而這裏是冷清淒慘。

    宮裏的女人,嬪妃也好,宮女也罷,倒底是什麽。這樣感歎卻無力。

    我默默迴身,繁複的華服,寬大裙幅逶迤身後,椒兒忙替我稍稍整理那繁鎖的衣裙,喜氣的隨著我重新迴到那群人旁邊。

    柳妃顯然是驚訝的,倒也隻是不動聲色。

    正欲開口,那挨打的丫頭突然撲倒在地,爬上前抓住柳妃的衣擺,嘴裏聲聲叫著饒命。柳妃睨了我一眼,沒動聲色,她身邊的麽麽已經一腳踢翻了那宮女。

    我最見不得沒骨氣的告饒,周遭奴婢簌簌發抖的樣子更讓我生厭。剛發的善意蕩然無存,生生觸發更多的煩悶。

    我掃了椒兒一眼,她是知道我的性情,見狀,隻是黯然的垂下頭。

    宮燈影影綽綽,眾人寂然無聲。一陣冷風吹來,一股奇異的香氣撲鼻而來。

    是百裏香!

    漠北草原有一種多年生草本植物,葉橢圓形,花緊密排成簇狀,或紅或紫,很是美麗。如果摘上幾朵小花,用手輕輕揉搓,就可以散發出淡淡的清香。人們常將它製成香料,或是把它壓在枕下有安神助眠之效。

    依稀記得,子楓曾拿著那小花獻寶似的送我,隻因宮中沒有那種花卉。

    是那跪著的男子,一股淡雅的百裏香的香味正從他的方向傳來,很清,很淡,很親切。

    我這才將目光奪到他的身上,一個拈花惹草的男子,到宮中還是如此,我是不屑的。可現在我還是被那奇異的香氣所引。

    那跪在地上的男子,背挺得筆直,我隻能看到他的側臉模糊在宮燈中。他的臉是平視著前方,我可以想象他的眼睛穿過所有人,漠視著這皇宮繁華的樣子。

    那個人身上,有一種熾烈而淩厲的光芒,無形中迫得人無所遁形。

    在皇族麵前不卑不亢,他的身上沒有絲毫奴才的媚顏。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仿佛是久居黑暗的人第一次站到光明中般的恍惚,我不禁微微揚起了嘴角。

    “娘娘,這群奴婢著實該罰。隻是那跪著的人是朝中重臣的家將,《宮法》、《內製》、《內則》、《後訓》、《內誡》,想必娘娘都是熟知的,後妃沒有權利處置宮外的臣子。”餘光中瞥見柳妃的臉色變了變,我忙換上笑臉,“娘娘不必和他們著惱,曜瀧那還有幾壺皇爺爺賞賜的貢酒,一會讓椒兒為娘娘送去兩壺就是。若娘娘惜皇爺爺賞賜的東西,曜瀧稟報皇爺爺,到時皇爺爺定會因娘娘的大度再給娘娘封賞。”

    柳妃稍稍緩和了神情,輕柔道,“安瑞都求情了,這事就算了。”

    求情?這柳妃還真會為自己臉上貼金。隻是她繞是不會接我的貢酒,這虧她也隻得吃了,我也就樂得不和她計較。

    “那就請那位公子起來吧。”我略一沉吟,實不知道他的身份地位,隻好這樣稱唿他。

    他緩緩的起身,負手而立,卻是不看我一眼。藏青無塵的儒袍,襯出軒昂的麵容,顯不是池中泛泛之輩,看起來年齡倒是不大的。

    “該死的奴才,還不謝恩。”旁邊的公公忙提醒他。

    我擺擺手,罷了,今日為他說話,也沒想要他那聲謝。

    “郡主,十四皇子過來了。”椒兒附耳低喝,語氣中難掩的喜悅。

    我一征,那白衣廣袖,衣袂飄飄而來的男子恍然讓我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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