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南匈奴數千人馬悉數拔營出寨,似乎準備進入絳邑城!”


    不管是大帳中的張濟、張繡還是張遼,三張皆都為之動容。


    一向安分的南匈奴,此時兵發絳邑,怎麽說都不是一個好的兆頭。


    張遼立即說道:“這還不夠明顯嗎?如今南匈奴突然發兵絳邑,不正是印證了適才遼之所言?”


    “這……”。


    遲遲不能下定主意的張濟,麵目上仍是露出猶豫之色。


    他的從子張繡,立即說道:“叔父!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看胡軫勾結南匈奴事實已經很是明顯了,如果再不發兵阻止,一旦構成大錯,將來董相國問責,隻怕悔之晚矣!”


    張遼從旁勸道:“將軍行事一向果斷,如何到了此事上還不能明白過來?若然遲了,一旦等到胡軫殺害了唯一能夠扳迴局麵的劉司馬,無人主持大局,則大事去矣,我等也就隻能做喪家之犬了。到時胡軫這邊待不得,董相國那邊又無法交代,是進退維穀,如何自處?難道躲入山中,為白波賊一黨邪?”


    “這……”。


    要說張濟之前不願聽張遼之言,是因為單單一封書信不足取信於人,然而,如今南匈奴兵起,應驗了信上所說,張濟當是深信無疑。


    然而,一旦想到要以孤兵挽救目前的頹廢之勢,實在沒有把握,弄不好,胡軫這邊沒鎮壓住,反被對方給絞殺了。


    是以,張濟不得不認真再做一番考慮。


    “將軍!胡大都護遣人傳令。”


    早在胡軫命人讓城外張濟等部整備人馬時,其實也早已經交代過城外的令兵,讓他們隻要南匈奴那邊有動靜了,就可以馬上命令張濟等部出兵響應。


    是以,傳令的士兵在得到南匈奴出兵的消息後,立即趕赴張濟軍大帳,要來傳胡軫的話。


    “胡大都護有命!令張濟將軍立即領兵入城,不得……啊……!”


    一聲慘唿,張繡一個箭步上前,挺起手中長槍,直接將令兵當胸貫殺。


    “繡兒!”


    張濟想要阻擋已經來不及,眼睜睜的看著胡軫的令兵倒在血泊中。


    那些隨同令兵前來的數個士兵,立即是驚唿一聲,還想要從營中逃脫,皆都被從後追上來的張繡和張遼兩個聯手誅殺。


    張濟臉色煞白。


    張繡拎著長槍,從旁說道:“叔父!如今胡軫的令兵都死在了這裏,你就算想要爭辯已是不能了。”


    被趕鴨子上架了,張濟還能怎麽的,當即拔出兵刃,向帳下士兵傳令:“拔營,出兵!”


    張遼自迴了大營。


    早有人告訴張遼,因為張遼的突然離開,那些暗中監視的胡軫人馬欲要迴去通風報信,好在被發現的及時,統統被割殺。


    張遼到了帳下,馬不停蹄,同樣傳下拔營出兵的命令。


    其實他早已叫人準備好了,隻待他一聲令下,三軍齊出,直奔絳邑城。


    ……


    絳邑城中。


    麵對突然奔襲而來的人馬,劉玄以為是追兵到了,立即爬起身來。


    右賢王開始時尚處在疑惑中,後經辨別方向,仔細聆聽馬蹄聲,立即欣然而笑,寬慰劉玄道:“劉司馬勿要驚慌,你看清楚來人再說。”


    劉玄其時也已經聽出來了,這轟隆的馬蹄聲多不勝數,隻怕騎兵當在千人已上。


    而在絳邑周圍駐紮的西涼人馬,湊合起來都未必有這個數。


    如此說來,當是南匈奴人馬到了。


    想到這裏,劉玄稍稍放下心來,繼而疑惑的看向右賢王,看來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中啊。


    南匈奴數千的人馬都到了,一齊迎了上來。


    有人還帶來了狐裘衣,給右賢王的濕衣服換上。


    劉玄尚在驚歎右賢王的好算計時,突然從南匈奴士兵堆裏閃出來一個小將,手裏拎著幾件幹衣服,遞送給了劉玄。


    “劉司馬,快快換上吧。”


    畢竟天寒,又在深夜,濕衣服穿在身上到底難受。


    劉玄接過衣服,狐疑的看了陳駒一眼,先自將濕衣服換了,方才問他:“這是怎麽迴事?”


    按理說,胡軫敢動手,那是全仗著胡文才鼓動而來的南匈奴人馬。而一旦城中亂了起來,也必是胡文才得手之時。劉玄那時還想著,胡文才既然領了南匈奴來,那麽陳駒勢必有了危險,也就不難聯想到當初右賢王交給他的令牌是否有問題。是以他之前上岸時,因關心陳駒安危,還特意質問了右賢王一句。可如今眼看形勢大變,完全出乎預料了。


    右賢王哈哈一笑:“你還沒有明白過來嗎?”


    劉玄點了點頭:“好像是有點明白了。似乎,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右賢王你的算計之中啊,不得不令劉某佩服!”


    右賢王整了整衣服,連連道:“過獎過獎!”


    劉玄看向陳駒,陳駒將事情的經過跟劉玄說了。


    原來,那些南匈奴大人們前後接到兩塊令牌,一真一假,他們也犯糊塗了。


    假的造的跟真的一樣,若不是拿真的與之對比,仔細辨別,根本就看不出來。


    其實當時陳駒拿過去的令牌的確是真的,而假的那麵,則是右賢王迫於胡軫的威勢,不得不拿出來交了差。


    當然,胡軫是不會知道給他的那麵是假的,更不會知道,假令牌裏別有洞天。


    這塊假的令牌其實右賢王一直帶在身上,以為將來應急時用,沒想到這次用上了。


    這塊令牌有個特殊的地方,那就是‘空心’。


    也正是此設計,才讓此物顯得難能可貴。


    一旦他遇到危難不能發出命令,他這空心令牌也就起到作用。


    他會在空心令牌裏寫下密令,蓋上自家的私印,一旦得到之人想要調遣他兵馬,必然落到其他領兵大人手裏,隻要這些大人們夠細心,那麽完全可以從中看出蹊蹺。


    如此,也就可以讓各位大人知道該怎麽處理了。


    本來陳駒持的真的令牌不應該被南匈奴大人拿下才是,到底是因為各位大人也都是奉命行事。


    因為上麵就是那麽寫的。


    右賢王讓他們接到密令後,先緝拿下持真令牌的人,然後聽從持假令牌人的話。而一旦入城,則又立即控製住持假令牌的人,放出持真令牌的。


    雖然這些大人們完全不知道他們的右賢王為什麽要他們這麽做,但他們隻要知道一切聽從於王的命令也就是了。


    劉玄前後聽來,不覺再看了一眼右賢王。


    這一眼,是對右賢王的讚賞,同時也是忌憚。


    南匈奴出了此等厲害人物,非是中原之幸。


    他前後連貫,仔細一想,終於明白右賢王的厲害之處。


    右賢王其實應該是有預謀的,知道胡軫靠不住,早為自己安排了後路。他給胡文才假的令牌不假,但為了安撫住胡文才,不驚動胡軫,所以故意讓人拿了陳駒,最後又做出一副聽從胡文才的樣子,使胡文才掉以輕心。而一旦等到胡文才將南匈奴入城的消息傳給胡軫,遂使胡軫露出他那醜惡的嘴臉。從中,讓他看清楚胡軫的為人,這也是他麵對突然翻臉的胡軫,欲拍案怒斥的原因。


    當然,在這件事上,右賢王看似傻乎乎的接受胡軫和劉玄雙方的要求,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其實最大的獲利者,則是右賢王他自己。想來要不是劉玄跟胡軫兩個爭著將他的人馬帶入了城中,如何一旦水遁逃生立馬就有了幫手?


    在右賢王看來,這是互惠互利的事,沒有什麽不好,誰也不吃虧。


    當然,說到他席上故意不理會劉玄,一來是不容劉玄有二心,怕他打亂計劃,二來則是讓胡軫對他失去戒心。而一旦機會來了,便是當機立斷,引著劉玄逃往早就準備好的路線。至於接下來的後路問題,則不需擔心,右賢王已經在密令中做了指示,讓他們隻要一進城,立馬放了陳駒,隨後帶上衣物前來接應。


    對於右賢王此等天衣無縫的安排,劉玄深表佩服。想來,就連他自己先前也差點誤以為右賢王在出賣他,原來是因為緊張想多了。右賢王演戲演到這一步,可說是夠專業的了。


    本以為他劉玄穩穩掌握了整個局麵,現在看來,他身為做局的人反是被別人給算計到了其中。


    至於誰算計誰多點,也不需計較太多。


    劉玄隻知道,這個右賢王,實在不簡單,隻怕以後會是一個勁敵。


    陳駒說完,向劉玄認錯,怪自己當時沒能當機立斷斬殺了胡文才,這才弄得如此的被動。


    劉玄自然不會怪他。


    他讓陳駒引南匈奴兵馬,不過是為製造混亂。他當初讓陳駒遇到阻礙立即斬殺,本意是不想節外生枝,事前並非知道胡軫會讓胡文才也帶了同樣一麵令牌去見南匈奴大人們。


    當然,歸根結底,不管是陳駒當時有沒有按照他說的去做,一切都不重要了。


    右賢王已經爬上馬背,與劉玄說道:“劉司馬,本王不得已以水遁來逃避追兵,完全將性命托付於你,你也並沒有令本王失望。如今本王脫險,你也見到了你的部下,咱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就此別過!”


    右賢王說完,命令將抓獲的胡文才給留下,自身則帶著數千騎兵,向著城南奔去。


    胡文才全身被捆縛,一旦被人推下馬背看到劉玄,臉色做白,還想要威脅劉玄,讓劉玄放了他。


    說起來,胡文才也是夠倒黴的。


    本來,他帶了胡軫給他的令牌去城外說服南匈奴出兵,在真假令牌麵前已經嚇了一次。以為領兵入城了,這下必然立下不世之功。然而,卻突然被行走中的南匈奴大人們將他抓下馬背,捆縛了帶來。


    胡文才自然不知劉玄已經跟胡軫徹底翻臉了,此時嚷嚷著,沒完沒了,立即被陳駒等踢打個半死。


    劉玄也懶得看他一眼,眼看湖那頭胡軫的人馬就要殺過來,趕緊讓人提了胡文才丟在馬背上,他則領著當初隨陳駒來的三五十騎人馬,一起向黑暗裏竄逃。


    不知道的是,高順人馬可有安排好,張遼他們可否如他所願,最終幫他一把?


    不管怎樣,他先得與他們會合,再計較接下來該如何麵對此時局麵。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神話之三國爭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妖刀亂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妖刀亂武並收藏神話之三國爭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