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奧丁之錘射出的炮彈擊中城牆後,發出一聲驚天巨響,城牆上瞬間爆出一個直徑超過米的大窟窿,密密麻麻的裂縫向周圍蔓延,煙塵騰起,碎石漫天飛射。


    驚人的景象讓所有人看得咂舌不已,待在鱷牙要塞內的所有人都被這巨大的響動驚動了。


    但是,城牆並未為奧丁之錘的威能而拜倒在地,它隻是搖晃了一陣,依舊頑強的挺立在濕地邊緣。


    “裝填炮彈!”指揮官斯內普又喊出一道命令。


    兩名炮手立即打開裝載炮彈的金屬箱,吭哧吭哧的抬起一枚炮彈,塞進氣炮的炮膛中,再合上炮閂。


    “左偏5度!”斯內普中氣十足的喊道。


    炮手激活了符文方板,炮口緩緩旋轉起來,向左側偏轉了5度。


    在一眾土鱉士兵眼中,斯內普先生發號施令時氣勢十足,揮舞一下軍刀,厚厚的城牆就被轟出一個大洞,簡直威風到了極點。


    但在護島隊員們看來,這家夥混得相當“淒慘”。


    身為炮兵軍團的指揮官,斯內普麾下竟然隻有區區一輛魔動自行氣炮,與裝甲軍團的鋼鐵洪流比起來,這點家當未免太可憐了。


    連同駕駛員在內,他能指揮的人手加起來居然隻有6人,與裝甲軍團滿滿當當的上千號隊員相比,這點人手簡直寒酸到了極點。


    這特麽也能叫“軍團”?


    正因為如此,在裝甲軍團內部,斯內普被嘲笑為“光杆指揮官”。


    不少隊員看著斯內普一板一眼的喊著“準備發射”“開火”,眼中不由流露出淡淡的憐憫。


    “轟!”


    爆鳴聲又一次驚破長空。


    在第一個破洞左側20餘米處,炮彈撞出了第二個大洞。


    這一段長約60多米的城牆再也支撐不住了,它顫巍巍的震顫幾下,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向拿騷濕地的方向轟然倒下。


    “砰!!”


    地麵劇烈震動起來,一股巨大的煙塵衝天而起,石塊升入空中,向四麵八方落下,最遠竟然飛出400多米遠,周圍如同下了一場暴雨。


    圍觀自行氣炮的吃瓜群眾也慘遭波及,好幾名士兵被碎石砸得頭破血流,迎麵而來的塵土將所有人弄得全身灰撲撲,場麵頃刻間亂成一團。


    在要塞另一側的城牆上,望著越升越高的煙塵之雲,雷諾猛然發覺,自己似乎嚴重低估了奧丁之錘的作用。


    單單看著這幅宛如天崩地裂的場麵,任何人都會心襟動搖,神為之奪,穆斯咕嚕姆等人的表情就是明證,此刻他們全都一臉驚異,嘴巴張得老大。


    盡管在殺傷力方麵,奧丁之錘並不算出色,但它卻能極大的打擊敵軍的信心,並提振己方士兵的信心。


    試想一下,如果用奧丁之錘來攻擊黑獸人的城鎮,一炮轟垮一段城牆,那麽在城內防守的黑獸人軍隊將會如何?


    絕對會全軍大亂,士氣暴跌。


    “穆斯,也許我們應該讓領地內的重型車輛工廠多生產幾輛奧丁之錘,適當擴大一下炮兵軍團的規模。”雷諾輕輕敲了一下麵前的青石,說道。


    “冕下,我認為這很有必要!”穆斯讚同的點了點頭。


    “那就再生產5輛,湊成一支6車中隊吧!”雷諾凝思片刻,做出了決定。


    此時正在驅趕圍觀群眾的斯內普,絲毫不知道自己即將擺脫“光杆指揮官”的名號。


    ※


    蘭斯特從查卡鎮返迴時,帶迴了一個讓雷諾驚怒不已的壞消息。


    “什麽?”雷諾麵沉似水的說道,“軍營內的倉庫發生了火災,丟失了十三把魔動氣槍?”


    “是的,冕下。”蘭斯特低頭迴答道,“除了氣槍外,還有大量物資被燒毀,包括2000多件軍服,160多噸糧食,1800多套武器鎧甲,以及100箱子彈……”


    盡管損失慘重,但雷諾並不在意其它物資的損失。


    玫瑰軍團連戰連捷,貴族們也越發仰仗這支軍隊,無論損失多大,貴族們都會老老實實的買單。


    但魔動氣槍不一樣,他從這件事裏麵嗅到了陰謀的氣息。


    “我認為這是蓄意縱火,縱火者的真正目的,應該是為了竊取魔動氣槍,破解氣槍的技術。”雷諾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早就預料到,這一天遲早會來。”


    他又看向蘭斯特,問道:


    “那麽,有沒有出現人員傷亡?”


    “沒有出現傷亡。”蘭斯特趕緊搖了搖頭,接著他的神色變得有些奇怪,“但是,肯尼斯閣下失蹤了。”


    “據士兵們說,倉庫著火時,肯尼斯閣下獨自一人衝進了火場,一直沒有出來,後來大火被撲滅後,他們沒有找到肯尼斯閣下的屍體。”


    “許多人說,肯尼斯閣下可能被燒成灰了……”


    雷諾冷笑一聲:


    “這是有心人編出來糊弄傻子的話,一位土係超凡者怎麽可能會被燒成灰?”


    蘭斯特又補充道:


    “我聽說肯尼斯的主君,韋弗伯爵非常生氣,他已經下令抓捕肯尼斯的家屬,但伯爵親自帶人趕到時,發現肯尼斯的家屬已經逃走了。”


    “另外,韋弗伯爵現在已經抵達了查卡鎮,準備向冕下請罪。”


    穆斯插了一句:


    “縱火會不會是肯尼斯安排的事情?他自己則趁機進入倉庫偷走氣槍,他是土係超凡者,可以悄悄挖掘地道離開。”


    這句話立刻引發了一場爭論。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我總感覺這麽幹太蠢了,我與肯尼斯有過接觸,這家夥看起來不像是笨蛋。”咕嚕姆第一個提出了反對意見。


    “那怎麽解釋家屬提前逃走的事情?”穆斯問道。


    “如果有人嫁禍給肯尼斯,他們完全可以提前殺死肯尼斯的家屬。”咕嚕姆說道。


    “我同意穆斯閣下的意見,隻要利益夠大,肯尼斯有充足的動機這麽幹。”雷特爾力挺穆斯。


    ……


    幾人爭論了一會,誰也沒法說服誰,但雙方卻在一個觀點上達成了一致,那就是——縱火案的背後,必定有一名主使者。


    “我認為王室的嫌疑最大,我們殺死了埃爾法隆親王,王室最仇視我們。”咕嚕姆說道。


    “未必,王室並不傻,黑獸人即將入侵,如果沒有我們抵抗黑獸人大軍,整個千湖王國很快就會陷落,我認為王室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與我們翻臉。”穆斯有不同的意見。


    “我覺得……”


    新一輪的爭論爆發了。


    這時,雷諾忽然說話了,他一開口,其他人立刻安靜下來了。


    “這位幕後主使者,有沒有可能來自星海大陸?或者與外國貴族有牽連?”


    此言一出,穆斯等人頓時恍然大悟,紛紛表示讚同。


    “冕下,您的推測很有道理。”


    “冕下,您說得對!”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如今千湖王國上下都要看雷諾的臉色行事,即使王室再垂涎魔動氣槍,也絕對不敢招惹他。


    雷諾微微一笑,又道:


    “幕後主使者不可能單靠一己之力動手,他們必定有內應,我猜想,這位內應肯定是某位熟知玫瑰軍團的貴族。”


    “如果我猜的沒錯,內應很可能打算放棄封地,舉家遷往星海大陸,所以……”


    說到此處,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接下來,我們要做兩件事。”


    “第一件事,讓海潮商會發動所有的合作商會,打聽哥白尼城附近區域的貴族中,哪位貴族近期準備離開千湖王國。”


    “第二件事,一旦找到出賣玫瑰軍團的內應,咕嚕姆,你馬上率領阿爾法小隊,趁著對方出海的時候,執行抓捕任務。”


    雷諾所說的“阿爾法小隊”,是海潮領建立的第一支特種部隊,其成員通通都是覺醒者,沒有普通人,咕嚕姆則是小隊的隊長。


    他們不但精通魔能槍械射擊弓弩射擊,還擅長冷兵器搏殺徒手搏鬥,並兼具高超的水性,能力非常全麵。


    小隊成員的裝備,全都是特別設計的高級裝備,在製造過程中,使用了大量從強大野獸身上獲取的材料,連雷諾本人也親自參與了部分裝備的設計和製造,每一件裝備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以潛水緊身衣為例,其製造材料甚至包括了魔獸“蝴蝶魚”的魚鰭(見第15章),這種魚鰭具有一個神奇的特性,水流流經魚鰭表麵時,竟然會自動分開。


    魔械師們將魚鰭裁剪成不同長度的細長條,在使用尼瑪膠製作緊身衣時,將長條先一步埋入模具裏麵,使其與緊身衣形成一個整體,最後得到的成品就是“魔魚緊身衣”。


    測試魔魚緊身衣時,阿爾法小隊驚異的發現,遊泳速度足足提高了三倍有餘。


    他們在水中遊動時,居然產生了一種在空氣中遊動的奇妙錯覺,這正是水流阻力極大減小後的異狀。


    倘若背著“魔動水下推進器”,最大速度竟然超過了75公裏/小時,換算成秒速就是21米/秒,速度快得離譜,這特麽簡直就是水下飆車。


    這支精心打造的阿爾法小隊,正是雷諾麾下的王牌之一。


    ※


    魯伊斯鎮。


    阿莉埃蒂帶著兩名護衛,在髒兮兮的狹窄街道上穿行。


    她穿著一身破舊的皮甲,戴著一頂常見的由藤蔓編製的遮陽帽,身後背著背包以及武器,這副打扮與常年在各個城鎮之間來迴奔波的傭兵一模一樣。


    正午的熾烈陽光烘烤著遍布地麵的各種生活垃圾,以及隱蔽角落裏的便溺物,蒼蠅與灰塵四處飛舞,高溫讓細菌繁殖得極其迅速,數量龐大的微生物拚命的分解著垃圾,也將的氣息散布在空氣中。


    用一句話總結,就是街道上臭烘烘的。


    生活在這座小鎮內的所有平民,實際上就是生活在一座巨大的垃圾堆中。


    這是這個時代所有城鎮的典型特征。


    所以,阿莉埃蒂卻不得不用一塊亞麻布緊緊的遮掩住口鼻,饒是如此,她還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這讓她一直緊緊的皺著眉頭。


    布巾也掩蓋了她精致之極的容貌,讓她看起來沒有那麽醒目,但有心人還是能夠從露出的一對秀目中,看出這是一位出色的美人。


    望見紅杉葉商會的招牌後,阿莉埃蒂輕唿一口氣,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腳步。


    在這一刻,她隻想盡快采購完必須的物資,然後馬上離開這座該死的小鎮。


    才剛剛靠近商會大門,阿莉埃蒂便聽到了亂哄哄的討價還價聲。


    “……嗨,夥計,這隻是一把普通的剪刀,你居然敢喊出60枚銅納爾的價格,這也太貴了一點吧?”


    “瑪莎太太,這可不是一般的剪刀,瞧見這裏的花紋了嗎?這是海潮商會的標誌,我想你應該知道海潮商會吧?”


    “凡是海潮商會的貨物,都是全世界質量最好的東西,難道你就不想擁有一把質量最棒的剪刀嗎?這把剪刀非常鋒利,連鐵板都能輕易的剪斷,相信我,隻要購買了它,十年之內,你用不著買第二把剪刀……”


    ……


    “先生,非常抱歉,商會上次購買的一批鹹魚已經全部銷售完了,它們實在太受歡迎了,我們紅杉葉商會正在加緊采購,請您三天之後再來……”


    “……不不不,這位女士,價格最低隻能16枚銅納爾,不能再少了,您要知道,這是海潮牌香皂,您可以聞一下,它的氣味是多麽的美妙……”


    “如果您用它來洗手或者洗衣服,手和衣服都會變得香噴噴的,我認為它對得起這份價格……”


    這些聲音裏麵,頻頻出現“海潮商會”這幾個字眼,顯然海潮商會的商品,非常受平民們的歡迎。


    想不到雷諾的貨物,都賣到這座偏僻的小鎮上了麽……


    上個月來這裏的時候,都還沒聽說過有海潮牌的商品呢……


    阿莉埃蒂默默的想著。


    她迴頭招唿了一聲兩名護衛,三人擠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甫一踏入大門,阿莉埃蒂發現了明顯的改變。


    大廳裏不再像以前那樣,所有東西雜亂無章的擺在一起,夥計們忙亂的跑來跑去,到處都是一片混亂。


    此時大廳內擺放著許多嶄新的櫃台,不同種類的商品分門別類的堆在櫃台後麵,並壘得整整齊齊,每張櫃台上方懸掛著一塊標牌,其上畫著商品的圖案,旁邊寫著商品的名字,櫃台前站著一名夥計。


    這正是最典型的海潮商會風格。


    毫無疑問,這家紅杉葉商會完全模仿了海潮商會的做法。


    阿莉埃蒂的嘴角翹了翹,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普普通通卻又充滿魅力的麵孔。


    她掃視了一圈,發現販賣糧食的櫃台後,快速穿過人群走過去,隨後她向一名護衛使了一個眼色。


    護衛點點走,走上前去粗聲粗氣的說道:


    “夥計,我要12袋麵粉!”


    聽到這個巨大的數字後,忙得滿臉是汗的夥計吃了一驚,不過他還是很快報出了價格。


    “這位先生,總價12枚銀納爾……”


    “嘿,聽著,我采購的數量非常大,你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折扣……”


    阿莉埃蒂一邊聽著護衛與夥計砍價,一邊無聊的四處張望著。


    這時,她忽然聽到了一陣興奮的交談聲。


    “……聽說玫瑰軍團殺死了好幾萬名黑獸人,成功的收複了鱷牙要塞,噢,玫瑰軍團可真是太強大了……”


    “是啊,我想隻要有玫瑰軍團在,該死的黑雜種絕對無法再越過拿騷濕地……”


    阿莉埃蒂聽得渾身一震。


    她在一座小山村內待了一個月時間,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


    鱷牙要塞竟然被收複了?


    玫瑰軍團又是怎麽迴事?


    她不由凝神靜聽對方的議論,下一刻,她聽到了一個極其勁爆的消息。


    “我聽說玫瑰軍團的統帥,那位鋼鐵玫瑰小姐,是已故的‘雷鷹’公爵的孫女,也就是赫赫有名的‘北境之花’……”


    阿莉埃蒂頓時驚呆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麽?


    我就是鋼鐵玫瑰?


    我什麽時候成了玫瑰軍團的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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