灃惠縣暴民暴亂,接著便是在官府鎮壓暴民之,有近萬人在此次事件事死亡。消息傳來之時,青河縣人都很震驚,許多蠢蠢欲動的人都安靜下來。古沙村及另外兩個村子更是戒備森嚴。後來,伴隨新新縣令上任而來的兩則好消息傳開時,不少人流淚痛哭,等了那麽久,掙紮了那麽久,終於等來了這一刻。

    隨後,由於明州死傷過多,朝廷又頒布了一條令法,所有無主的土地均由官府按當地人口重新分配,年歲十四以上的人都會分到一份土地。這一消息猶如久旱後的甘霖般,緩和了人們對土地的渴盼,因為青河縣能活下來的人中八成都是無土地的。好事者忙將這一好消息奔走相告,初聞這一消息時,人們甭提有多高興了。

    古沙村這三個村子,對宋家更是感恩在心,正是用土地和宋家換來的糧食,讓他們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得以堅持到現在。如今算了算青河縣死去的人,指不定一家子又能分到三四畝地了。命活了,損失還不大,接下來兩年又無需交納賦稅,甭提這些幸存者有多美了。遂在分得了土豆後,村民們仍盡心打理著從宋家那租種來的田地。就想多著點兒收成,自己和東家也能過個好年。

    “快看快看,新任縣老爺迴來了。”

    “哪呢?哪呢?”

    “是真的,縣老爺過來了。”

    宋銘承迴到古沙村時,受到了幾個村村民的熱烈歡迎。一群熱情的村民簇擁著他往家裏走去。

    這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這些人恭敬中帶著濃濃的感激,上迴他衣錦還鄉之時不是這樣的啊。後來他知道緣由後,對他的家人,特別是二哥二嫂,很是感激。這一路走來,二哥二嫂幫了他不少,可以說,他頭上這頂烏紗帽有他們一半的功勞。他一介布衣進了翰林委實不易,不少人想揪他的小辮子拉他下馬呢。他先前還擔心家中親人會仗著他的勢欺侮他人呢,卻沒成想,家人非但沒有拖他的後腿,還給他長臉了。這讓他如何不感動?

    還沒到大門,就看到他娘領著哥哥嫂嫂們伸長著脖子等他了,他忙迎了上去,握住他娘的手,“娘,我迴來了。”

    “三郎,你迴來了?迴來了就好,就好。”宋母高興得語無倫次了。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宋銘承都問候了一聲。

    “你小子,總算迴來了。”二郎捶了他的肩膀一下。

    “迴來了就好。”大郎也很高興。

    送走了熱情的鄉親,宋家眾人才

    簇擁著宋母和宋銘承來到大房的客廳。飯團很興奮,一路上纏著他三叔說個不停。

    宋母拉著宋銘承的手,擔憂地說道,“兒呀,你是不是哪做得不好惹皇上生氣了?”若非這樣,他怎麽放著好好的京官不做被外放了呢。翰林院編修是幾品她不懂,但她曉得是個了不得的官。如今兒子迴來了,她很高興,卻又怕他是因為觸怒了當今聖上才被外放的。

    “娘,你就甭擔心那麽多了。兒子迴到青河縣做官不好嗎?見個麵也方便不是?”宋銘承笑道,當今決定的事,誰能改?其實迴來了也不錯,翰林院編修雖然是個清貴的官,但終究沒有實權。而且自己可以說是毫無根基的,想進一步難如登天啊,呆在京城,或許這一輩子都是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也說不定。

    一介布衣想進內閣?宋銘承心裏搖搖頭,苦笑。罷了,一步步來吧。如今自己迴到青河縣,也算是平級調任吧。小小的主政一方,累積政績,或許是條出路也未可知。即便不能,為家鄉百姓做些事也不錯。

    羅雲初抱著湯圓一直站在旁邊,也不多話,心裏卻想著昨晚她和二郎的對話。初聽了老三調迴青河縣做縣令的時候,她著實驚訝。她記得古代有個流官製度,官員不得在原籍為官。怎麽這裏卻不是這樣的呢?難道這兒的皇帝如此大方,完全不擔心官員在地方太得民心而削弱了朝廷的統治?

    其實羅雲初心裏對這種製度很不以為然的,古代不比現代,語言隔閡風俗差異的確是存在的。這種流官製度,於官於民,都是一種折騰。而且一個外地人主政一方,因為手中大權在握,可能濫用權力起來更肆無忌憚,而要是一個當地人主政,倒可能因為都是鄉裏鄉親反而兔子不吃窩邊草呢。實際上,流官製度並沒有能夠保證朝廷始終能夠讓各地官員都像皇帝的棋子一樣馴順而任由擺布,也沒有能夠讓各級官員普遍一心為公兩袖清風。要不然,何來“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一說呢?

    不過這也隻是她的想法而已,未必就見得正確。

    後來她問了二郎才知道,這裏是沒有那樣的製度的。隻是一方官員不能在同一個地方久任而已,通常都是三年一屆一換,有時能連任兩屆,極少能在那位子上呆滿三屆不挪動屁股的。

    “好好好,如果你也算出息了,是時候給你找門媳婦兒了。”宋母看著宋銘承的眼裏充滿了慈愛。

    “是呀三弟,你現在十八了,這終身大事,該抓緊了才是。”許氏抱著女兒笑著率先接口,她在心裏盤算

    著,他們許家的親戚可有誰家女兒德容出眾的?她牽個線,日後也好將這當官的小叔籠絡住呀。

    不料卻被宋大嫂橫了一眼,她這正室還沒說話呢,矮她一頭的平妻就敢搶先了?

    許氏並不怕她,她心裏對她這正室是瞧不眼的,真是個沒眼力見的東西,下頭的兩個小叔子都被她得罪了個遍。之前好好的折騰著分家做什麽?不過正因為她如此蠢,自己也才有機會嫁進來不是?想到此處,她歎了口氣,罷了,先慢慢彌補這關係吧,反正她兒子還沒出生,也不急。

    “老三的親事,天恩她娘,二郎家的,你們就多留意一下。”宋母獨獨沒點宋大嫂的名,實在是最近兩年她表現得太讓她失望了。她給老三挑的媳婦品性容貌一定要出挑的。而方氏那邊的親戚她是堅決信不過的,她可不想給兒子找了個會拖後腿的妻子。

    羅雲初和許氏自然是應下了。羅雲初在心裏把認識的人都想了個遍,都沒找著能配得上她小叔的姑娘,隻得把這事暫且放下。

    宋大嫂很是氣苦,對自家娘家就越發地恨上了,當初要不是他們,她分家時怎麽會把老三給推到二房那邊去?當初他們那麽狠心,現在還好意思來見她?!

    說到這個話題,宋銘承有點微微的不自在。在皇上下旨讓他迴鄉之前餘成之問過他,是否願意聘他妹妹為妻。說實話,他心裏是願意的,他有一迴他登門造訪時,曾遠遠見過他妹妹一迴,那氣度鄉下姑娘遠遠不能比。他二嫂也算是個出眾的了,雖卻比不得官家小姐的風華,卻讓人一見就心生暖意。再者有個有力的妻族,不說能保他官路暢通平步青雲什麽的,但至少在出現權臣黨爭之時,能保得住性命,不被當成沒有後台的小魚小蝦給處理掉。不是他杞人憂天,而是現在的朝廷...

    不過如今再多的盤算都得打住,原因就在於他們明州知府餘光睿是餘成之的親叔叔。他如今迴到青河縣任知縣,就得避嫌。皇帝的欣賞歸欣賞,喜愛歸喜愛,但不見得他會願意看到底下的官員紮成一堆。遂他才沒有打斷他娘要給他說親這個話頭。

    “娘,這事晚點兒再說嘛,老三剛迴來,累著呢。”二郎見宋銘承臉上滿是疲憊,趕緊插話。

    大郎他們也附和著點頭。

    宋銘承笑笑,“沒事,說會話也用不了啥精神。對了,娘,明天一早我得去拜訪一下餘光睿餘知府。”

    “成,老二家的,我知道你家好東西不少,給老三打點的事就交給你了。”宋母拉

    著羅雲初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

    聽了這話,宋大嫂心裏很不舒服,人家說長嫂如母,她婆婆咋越過她將這事交給二房呢?許氏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但也莫可奈何,要出頭也輪不到她,她畢竟名不正言不順的,說什麽都不對。

    “娘,這個你放心吧,包管給您辦好咯。”羅雲初應下了,一榮俱榮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我也乏了,老三,你也早點睡,啊?還有大郎二郎,你們兄弟倆有什麽話等老三休息夠了再說。”

    眾人從大廳出來,便散了。

    “嗬嗬,老三,你的房間我和你二哥早就幫你收拾妥當了,你盡可以去歇一會。不過你櫃子裏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洗,你先穿著你哥的吧,明天再幫你把舊衣給洗了。”主要是他如今都是一方父母官了,這些舊衣也不知道他還穿不穿。

    宋銘承笑笑,“麻煩二嫂了。”

    見他進了房間,羅雲初和二郎才迴到自己的房中。

    “二郎,我想待老三安定下來後將飯團送去縣裏,讓老三得空時教教他習字念書什麽的。”飯團四歲多了,雖然現在也在她的要求下,念些三字經千字文等基礎入門的東西,當然還有描紅。

    或許總的來說,她所掌握的知識量並不比宋銘承少,但她對科舉為官之類的,肯定沒有宋銘承來得明白。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她可不願意因為她而耽擱了飯團。愛之深則為之計深遠,羅雲初也不求飯團像他叔叔那般出息,但有個功名傍身總是好的。

    “這個再看看吧,待老三閑下再說。”其實二郎也讚同這個提議,但飯團現在還太小了,才四歲出頭,急啥。等他五歲再來考慮這個問題還不遲。

    作者有話要說:對於親們說的那個古代官員不得原藉為官的事,我今天查了,確有此事。但我的設定必需得這樣才能寫下去,你們就當我開了一個金手指吧。其實我們古代也有原藉為官的例子的,丁保楨就是。

    嗬嗬,架空曆史就是這樣,親們得習慣哦。還有,就是一會我得修一章文,糾結,我算術不好,算錯了羅雲初他們的土地,一會得去改。你們一會還看到更新就無視吧,今晚就一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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