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醒,聯想力非常豐富的小夥伴,不建議飯前飯後看本章。)


    這些人的身份也的確是殘兵,來自湖之城。


    此城名字的來曆很簡單,因為建立在一口大湖邊上,所以就叫“湖之城”,很好理解。


    湖之城這段時間正在跟鐵之城打仗,被打得比較慘,這些人作為戰敗的逃兵逃掉了。


    來到了這個廢棄的宅院裏麵,想要淘點好東西。


    除了那個拿刀的男子叫做阿平,也沒有什麽正經的姓氏。


    以前有練過幾手刀術外,就是普通人,城池的人口本身就不算多。


    農具可以用來耕地種田,需要的時候,也可以用來打仗殺人。


    阿平知道敖玉烈不是鬼之後,就稱唿他為“驅鬼師大人”。


    在這裏,各種詭異的“東西”、事情統統都被稱之為鬼,大部分人遇到“鬼”,能逃命就已經算不錯了。


    但也有小部分人有著超凡的手段,可以跟鬼抗衡,擊敗驅除它們。


    這些人被叫做驅鬼師,是人類中的統治階層,以血脈、技藝作為紐帶傳承。


    大部分城池、村落的領袖,都是驅鬼師的家族,包括正在打仗的鐵之城和湖之城。


    阿平練過的刀術,是他老爹從一個路過的驅鬼師身上學到的,傳給兒子,刀術很粗淺。


    但就是如此,也讓阿平比底層的士兵高了一個檔次,成為小隊長,手中拿著的是正兒八經的武器,一把有些粗製濫造的刀,至少不是農具。


    敖玉烈放開他後,阿平第一時間就撿迴了自己的刀,小心翼翼地拭擦了兩下。


    既然性命保住了,最重要的就是刀了。


    見唐洛和敖玉烈兩人不置可否,他又幹脆地在同伴身上搜起屍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能塞的都往身上塞。


    還扒下了他們的衣服,破爛的“木甲”,也不管上麵的血跡,就往身上套。


    套完之後行動不便了很多,但看他的模樣,顯然很高興。


    “走吧,帶我們去湖之城。”唐洛說道。


    他們打算去那個湖之城,打聽一下跟取經人有關的情報。


    關於取經人,西方淨土之地,阿平一臉懵逼,或許驅鬼師知道一些什麽。


    沒有得到足夠的情報之前,可不好一股腦就往西麵跑。


    這次任務的目的地跟唐洛他們原本的目的地,基本可以斷定一致,不需要兩者取其一什麽的,完全當做一件事情來做。


    阿平說這裏隻一個小的聚集點,村的規模都算不上,連個名字都沒有。


    這個宅院就是這裏的最大戶人家了,他們晃蕩到此地的時候打聽過。


    半個月前就莫名其妙沒有人,荒廢了。


    這裏的人膽小,根本不敢接近。


    而他們這四個亡命逃兵把腦袋栓在褲腰帶上,打算看看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這裏錢、貨幣是那種小小的銅錢,孔方兄,有好幾種大小,代表著不同的麵值,鑄幣權掌握在一個個驅鬼師家族手中。


    刻著什麽符號標誌,或者家族姓氏,就代表著什麽驅鬼師家族鑄造出產。


    也有銀子這樣的,但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未必能夠見過、用過銀子——他們的一生也比較短。


    三人出了宅院,外麵的街道上,倒是比想象中的要熱鬧不少。


    宅院兩邊都挨著不少房子,對麵也是低矮的房子,腳下的泥地頗為堅實平整。


    至少現在沒有揚起什麽灰塵,下雨天也不至於坑坑窪窪,泥濘不堪。


    各種小販在路邊擺著攤子,對麵的小木屋也是店鋪,賣吃食的,賣粗布,賣農具,賣各種生活用品的。


    街上不少人在走來走去,停下來交談、買賣。


    “是這裏的集市嗎?”阿平有些詫異地抓了抓腦袋。


    這個熱鬧程度,都快要趕上湖之城了。


    以這個聚集點的人口來說,肯定就是集市時間才會這麽熱鬧。


    反正他們半多個時辰前過來,這外麵就幾個人,見到他們這四個兇神惡煞的,跑的飛快,連草鞋都掉了一隻。


    被人撿走,現在就塞在阿平腰間嘟嘟囔囔的布兜中。


    “不是說這宅院有人失蹤,這些人還敢在這附近趕集?”敖玉烈說道。


    不過也可以看到,這些人對三人背後的宅院有些避諱,路過的時候都刻意饒了一下。


    連唐洛他們出來,也不敢多看。


    但也不乏膽子大的,斜對麵一個屋子是個麵鋪子,爐子就擺放在外麵,散發著蒸騰的熱氣。


    廚子兼老板的麵孔在熱氣後麵若隱若現,旁邊還站著一個瘦巴巴的小女孩,真正意義上的黃毛丫頭。


    在老爹的催促下,邁著不安的小步子走過來,細聲細氣,小丫頭怯生生地問道:“大爺們,要不要來吃點麵?”


    阿平不敢越過兩人做主,看向唐洛和敖玉烈。


    “好。”唐洛點點頭,跟著恍惚雀躍的小女孩走進鋪子。


    敖玉烈跟在後麵,阿平躬著身子在最後,絲毫看不出最開始的兇惡模樣。


    這種人的兇惡,隻會對著比自己弱的人釋放。


    走進店鋪中,光線暗淡了不少。


    幾張桌子、木凳都有了些年頭,坐下的時候都發出了吱呀的聲音,讓人懷疑下一秒會不會塌掉。


    “三個客官稍等,麵馬上就好。”老板一邊煮麵一邊說道。


    那個小女孩非常懂事,還給唐洛他們拿來了三大海碗的水。


    碗中的水略微有些渾濁,泛著一點黃,不是特別幹淨。


    阿平一點都不客氣,也不在意,端起來“咕嚕咕嚕”喝了個精光,往小女孩手中一塞:“再給老子來一碗!”


    小女孩身子一抖,就跑到後麵重新再舀水,跑得有點匆忙。


    腳步跟不上腦子,還差點摔倒。


    “還有賣胭脂水粉的?”敖玉烈看著外麵,居然還看見了幾個女子站在一個攤販麵前。


    正在對著小販帶著的銅鏡,往臉上抹著胭脂。


    隻是那顏色,說實話,原本還有點樣子的女子,直接抹成了猴子屁股,嘴巴還弄得鮮紅。


    看上去奇怪又難看。


    偏偏那小販為了生意誇獎個不停,讓那幾個女子自我感覺十分良好,搔-首-弄-姿的,還對著敖玉烈拋媚眼。


    沒辦法,這整條街就屬他最帥、最拉風。


    “咳。”咳嗽一聲,敖玉烈轉過頭去不再看。


    雖然他不欣賞她們在妝容上的審美,但他還是非常欣賞她們看人的眼光。


    這個時候,小女孩送來第二碗水,比剛才還要渾濁一些。


    阿平略微得意地哼了一聲,似乎為自己占到便宜而高興,又端起來一飲而盡,拍了拍鼓脹的肚皮問道:“麵還沒好嗎?”


    “好嘞,客官,您的麵。”


    老板長得五大三粗,像殺豬匠勝過廚師,偏偏講話帶著小二獨有的拉長腔調聽上去頗為滑稽。


    蒲扇般的大手輕鬆端著三碗麵放下。


    沒有出乎意料,麵條不是幹淨的白色,而是髒兮兮的灰白之色,配合微黃渾濁的湯水,實在讓人難以下咽。


    這裏的“人”,僅僅是指唐洛他們。


    阿平可沒有那麽多顧忌,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就吃了進去,稀裏嘩啦,吃得非常香。


    幾口就吃了三分之二,然後他停下,看著沒有動筷的唐洛和敖玉烈,反應過來,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嗬斥道:“老板,你這麵沒味道!”


    老板走過來賠笑道:“客官,我這麵有味道的。”


    “滾蛋!”阿平說道,“沒看見兩位大人都沒動筷子嗎?肯定是不滿意!”


    唐洛和敖玉烈的確沒有動筷子。


    敖玉烈是根本吃不下,唐洛則是若有所思,似乎在想些什麽,有些走神的感覺。


    “這個,那我再加點,再加點。”老板賠笑道,轉頭看向那個小女孩,“還愣著幹什麽,還不給加點料?”


    “不多了呀,爹。”小女孩說道。


    “我讓你去就去。”老板揚起大手假意扇了一下。


    小女孩無奈跑到後麵,抱著小罐子走出來,還拿著兩根長長的筷子,她費勁地用長筷子在罐子裏麵夾著。


    夾到後往唐洛三人的碗裏放,嘴巴裏麵嘟囔著什麽,聽不太清楚。


    阿平見這小屁孩還敢抱怨,雙眼一瞪,就要發怒,可看到自己碗的瞬間,身子頓時僵直。


    小女孩夾到他碗裏的,不是想象中的醃鹹菜之類的小菜。


    而是手指,一根根腐爛,化膿,滴著紅黃色之血的手指。


    黑色的指甲,鐵青的顏色,讓阿平的胃部開始翻江倒海。


    “師父……”敖玉烈臉色一變,看向唐洛。


    唐洛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客官,怎麽不吃了?”老板就站在阿平的身後,伸出手,輕輕按在他的肩膀上,“加了很多肉,現在味道保證足夠。”


    “我……你……”阿平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老板原本笑著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開口問道:“不會沒錢吧?”


    “就是,不會沒錢吧?”小女孩跟著說道,聲音不複剛才的怯生生,淒厲刺耳。


    好像是一個信號,外麵行走交談的人們同時停下來,一切都變得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看向這個麵店,看向唐洛他們,臉色開始變得鐵青,如同死人一般的神色。


    那幾個把臉摸得跟猴子屁股一樣的女人,現在滿臉都是鮮血,看向敖玉烈的眼神陰沉壓抑,卻蘊藏著“熾熱”,想要將其一口吞下。


    “怪不得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偏偏察覺不出來。”唐洛說道,“原來,真正不對勁的是我們。是我們誤入,闖進了他們的地方。”


    這是集市,但不是人的集市。


    而是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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