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裏的姑娘,隨著衛昭的離開慢慢平靜了下來,她站起身,拿起門邊的一個掃把,將地上的血跡掃去,一下下,無比專注,仿佛這是一件十分要緊的事情。


    衛昭進門時就看到這樣一幕。


    “別掃了。”他說道。


    那姑娘聽到聲音手一抖,掃把掉在地上,轉身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衛昭。


    衛昭抬腳進門,撿起地上的掃把,放迴門邊,轉身道:“你救了我,我還沒謝謝你。”


    那姑娘連連搖頭擺手:“不不不,不用謝,你快點走,我是不祥之人,靠近我你會倒黴的,你快走啊!”


    衛昭一愣,原來她怕自己靠近是害怕自己倒黴?


    想通這個,他展眉一笑,不祥?那自己這個死而複生的人,豈不是更加不祥?


    “行了,你不用怕我會倒黴,我命硬得很。”衛昭說完打量起茅屋來。


    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隻有一個缺了腿的桌子,一個木墩,牆角有鍋碗,對麵一張床,不對,不算床,隻是一塊木板,用石頭支起來,床上是一床破舊的看不出顏色的被褥。


    一覽無餘,家徒四壁。


    “你叫什麽名字?”衛昭看著那姑娘道。


    “李晚兒。”那姑娘還是那副呆愣的樣子,她想不通這個公子怎麽走了又迴來了,自己害得他受了傷,流了血,他怎麽還敢迴來,不過她還是迴答了他的問題。


    “晚兒?”


    “嗯。”她點頭,眼中有淚流了下來,多久了,沒有人叫她的名字了。


    衛昭見她又哭了有些不明所以,就因為自己叫了她的名字?


    “晚兒,你家裏就你一個人嗎?”衛昭問。


    李晚兒點點頭,聲音還帶著些哽咽道:“我爹娘爺奶都死了。”


    哦,也是個孤兒啊!


    “你是在哪裏救的我?”


    李晚兒看看衛昭,見他神情溫和,並不像別人看到她就大驚失色,喊打喊罵的樣子,不由得放鬆了些,抬手指著一個方向道:“就是那邊的山上。”


    衛昭順著她的手看過去,是剛才河邊的那座矮山。


    “我去砍柴,看到你昏倒在那裏,就將你背迴來了。”李晚兒鼓起勇氣又說了一句。


    衛昭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走到床邊坐下道:“有吃的嗎?我餓了。”


    李晚兒見他坐下了,心中著急,這人怎麽一點都不怕啊,她可是災星,不祥之人啊!


    她爹娘爺奶可都被她克死了啊!


    她急的抓耳撓腮的,雙腳在地上不停地蹭。


    衛昭卻並不理她,在自己身上翻找著。


    袖子裏翻翻,據說古人的兜在袖子上。


    嗯,不錯,有東西,幾張紙,打開一看,印著字“通寶錢莊”“壹佰兩”的字樣。


    數了數,哎呀,五張呢。


    再翻翻腰帶,啥都沒有,使勁捏捏,沒有夾層,沒東西了。


    再拿起那幾張紙,這就是銀票啊,五百兩,不知道值多少rmb,夠不夠他生活到搞清楚情況。


    正思量著,餘光瞥見李晚兒還在原地站著,問道:“怎麽了?沒吃的東西?”


    李晚兒搖搖頭,“有紅薯,但是你不能吃我這裏的東西,你快點走吧!”


    又讓我走,衛昭無奈了,我往哪裏走啊?


    “你救了我迴來就不打算管我了?”


    晚兒:“......”


    衛昭:“......”


    兩人對視半晌,最終李晚兒敗給衛昭的堅持,跺跺腳到一邊的角落裏一個麻袋裏翻出幾個紅薯,出門去了。


    衛昭坐在床上,看著她出去的背影,心中暗道:“多麽善良的姑娘,罷了,銀子分她一點好了。”


    他坐在床邊,矮窄的床隻夠一個人睡,翻個身都不能,他歎口氣,這樣的床,可怎麽睡?


    李晚兒出去一會兒就迴來了,幾個紅薯已經洗的幹幹淨淨了,她拿了個鍋,出去,在門口的一個灶上麻利的燒起火,將紅薯放進了鍋裏。


    衛昭還在思考今後怎麽辦時,李晚兒就進來了,將一個破沿的碗遞給衛昭。


    衛昭接過來,見是幾個煮紅薯。


    他看看牆角那個破麻袋,沒說什麽,撥了皮,吹了吹吃了起來。


    幾個紅薯下肚,饑餓的感覺沒有了,他將破碗遞給李晚兒,雙手按著腿,道:“就一張床,睡不下兩個人,要不再搭個床?”


    李晚兒又瞪大了眼睛,他吃了飯還不夠,還想在這裏睡?


    衛昭見她這樣的表情,疑惑道:“怎麽了?”


    李晚兒迴過神,“那個...你真要在這裏睡?”


    這還需要懷疑?他表現的還不夠明顯?衛昭無比肯定的點點頭。


    李晚兒“哦”了聲,但是還是站著沒動,臉上有些局促。


    衛昭不開口了,等著她說話。


    半晌李晚兒才道:“那個,沒有木板了。”


    衛昭道:“哦,那有沒有稻草,我方才出去,好像看到路邊有稻草跺。”


    李晚兒點點頭,“有,那我去抱一點迴來。”說完轉身就出去了。


    衛昭很想幫忙去抱,但是雙腿疼得厲害,幹脆就坐著沒動。


    晚兒出去,從路邊的草垛上抱了一大抱就往迴跑,這些草垛是有主的,平時她連一根都不敢拿,但是現在她必須拿一點了。


    走了幾步,她的脖子上忽然感覺到一陣涼意,她抬頭看看,下雨了?


    烏雲黑壓壓的,剛剛還晴朗的天,刹那間就變了。


    一道明亮的電光閃過,李晚兒忙抱起稻草往迴跑,一進門將稻草扔在地上,就過來拉衛昭:“快走,快走!”


    ???又讓我走!?三番五次趕我走,這是鬧哪樣?


    李晚兒將他拉起來就忙去卷床上的被褥,幾下卷成一個卷,夾在腋下抱起來就往外跑,還不忘招唿衛昭:“快點,要下雨了,大雨!”


    衛昭這才迴過神,不是要趕自己走啊!


    他忙跟上李晚兒,出了門果然見黑雲滾滾,電閃雷鳴,確實要下暴雨的樣子,再看看搖搖欲墜的茅屋,他沒再說話,轉身跟上李晚兒,往山上跑。


    兩人剛跑進一個山洞,外麵的雨就嘩啦啦的下來了。


    衛昭心裏有些慶幸,再晚一分鍾,少不得就要接受大自然的洗禮了。


    他迴過頭,就見李晚兒已經在山洞裏的一個較平整的地上,將鋪蓋卷鋪好了。


    她迴過頭朝衛昭道:“過來坐下吧!”說完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妥,低下頭,不敢看他。


    衛昭走過去,坐在鋪蓋卷上,打量了一下山洞,洞中明顯有人生活的痕跡,問道:“你每次下雨都來這裏嗎?”


    李晚兒點點頭:“嗯,我奶奶臨死前跟我說過,下雨就來這裏,茅屋會漏水,會塌。”


    衛昭嗯了一下,“你奶奶對你挺好。”


    這話似乎觸動了她的心弦,她低下了頭,好半晌才道:“可是我克死了她。”


    衛昭沒有說話,她卻像是終於找到了願意聽她傾訴的人,也沒有了惶恐,娓娓道:“我娘剛懷了我,我爹就從山上摔下來,摔死了。我娘生我時難產大出血,也死了。我跟著爺爺奶奶長大,可是我八歲的時候生病了,爺爺上山給我找藥材,被毒蛇咬死了。又過了兩年,我奶奶也病死了。他們都說我是不祥之人,刑克六親,誰靠近我都會倒黴的。”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抬頭看看衛昭,忽然發出一聲驚叫,同時推了衛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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