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然找到墓園的負責人,說了自己的訴求,也填了一份表格。


    隻等到黃道吉日,就可以給媽媽遷墳,將她的骨灰拿出來帶迴京城,跟爸爸一起合葬。


    協商好事情後,梁清然又帶著楚景瀾和弟弟上山,祭拜媽媽。


    齊芳的墓,位置很好,是梁國棟精心挑選的風水寶地。


    墓碑上的照片,還是她年輕時候的照片。


    難怪梁清然長得這麽美麗,照片上的齊芳美極了,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其實梁清風長得也有些像媽媽,不過更有梁國棟身上的影子。


    但是梁清然,完全就是遺傳了媽媽的好基因,和媽媽有八九分相似。


    “媽媽,我帶小風過來看您了。您再等一等,很快我就能把您帶走,和爸爸在一起。”


    梁清然把祭品擺好後,拉著梁清風跪下來跟媽媽說話。


    拜訪祭品的時候,楚景瀾也跟著一起幫忙了。


    本來,他是打算鞠躬的。


    但是沒想到,梁清然姐弟會跪下來。


    他知道,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風俗。


    看到他們跪下來,也馬上跪下來。


    不過他跪下,把梁清然嚇了一跳。


    連忙說:“你不用跪。”


    “為什麽?我和你結婚了,也是嶽母的孩子,你們能跪,我為什麽不能跪?”楚景瀾問。


    梁清然心想,我們又不是真的結婚。


    “姐夫當然也要跪,姐姐你別說姐夫。”梁清風說。


    他現在可是很崇拜楚景瀾的,以後長大了,他也要去當兵。


    這樣壞人,就不敢欺負他,他也能保護姐姐了。


    “你還沒有跟嶽母介紹我。”楚景瀾提醒說。


    梁清然心想,你怎麽還真入戲了?


    活人麵前演戲也就算了,怎麽還在……過世的人麵前演戲?


    “嶽母您好,我是楚景瀾,是小然剛結婚的丈夫。您放心,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他們姐弟。”


    楚景瀾看到梁清然一直不介紹他,便開始自我介紹,並且向齊芳保證。


    “媽媽,您放心,他對我們很好。他保護我和小風,不受壞人欺負,您不用擔心我們。想必您跟爸爸已經見麵了,也告訴爸爸,我們都很好,謝謝爸爸為我們籌劃的一切,我們一定會好好生活,不辜負你們的期望。”


    梁清然眼眸裏含著眼淚,強顏歡笑地對媽媽說。


    楚景瀾拿出紙巾,本來是想給她擦眼淚。


    但是手伸到她麵前,看著她秀美的臉龐。耳根紅了紅,還是將紙巾給她,讓她自己擦。


    “姐,我餓了。”


    從山上下來,已經是中午了。


    梁清風爬上山,又爬下來,雖然不算特別遠。


    但是對於他一個小孩子來說,還是很消耗體力的。


    下山後,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對梁清然說。


    梁清然說道:“前麵不遠有一座寺院,那裏有齋飯,我們去那裏吃飯。”


    “嗯,我知道,以前爸爸帶我們去過。”梁清風說。


    提到爸爸,梁清然又不禁紅了眼眸。


    以前每到清明節,爸爸都會帶著他們兩個過來祭拜媽媽。


    祭拜完媽媽後,又會去附近的寺院裏吃齋飯,讓她跟小風在外麵玩,他則是進去跪拜一天。


    有一次她問爸爸,求什麽?


    爸爸說,希望佛祖保佑媽媽,在另一個世界不受苦。


    也希望佛祖保佑,讓他來生可以早點遇到媽媽,好好照顧她。


    那時候她不明白,爸爸說得好好照顧,是什麽意思?


    直到半年前,那個人過來鬧事她才知道,媽媽經曆過什麽事情。


    鄭逸的母親侮辱媽媽髒,是個下賤的女人,但是她從不覺得這是媽媽的錯。


    明明受害者是媽媽,施暴者不受譴責,為什麽要讓受害者受譴責?


    “麻煩你在這裏照顧小風,我去裏麵上香。”


    吃過齋飯,梁清然對楚景瀾說。


    楚景瀾問:“你要進去?求什麽?”


    “附近有個風景區還不錯,也是我們這邊的特色景區,可以讓小風帶你過去看看。”


    梁清然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反倒提議讓他們去風景區裏逛逛。


    楚景瀾不想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


    不過,他更不可能把梁清風一個人丟外麵。


    權衡之下,還是帶著梁清風離開。


    梁清然也跟爸爸一樣,在佛前跪了許久。


    她沒有什麽好求的,隻求佛祖保佑。讓爸爸媽媽來生能夠在一起,早一點相遇。


    “你姐進去求什麽?”


    楚景瀾對梁清風問。


    梁清風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以前爸爸也會進去跪很久,姐姐就會帶我到這邊來玩。”


    “以前是你姐姐帶你過來?她喜歡什麽地方?會做什麽?”


    楚景瀾眼睛一亮,好奇地詢問。


    梁清風歪著腦袋仰著臉,看著他問:“姐夫,你是在打聽我姐姐的喜好,想要討好她嗎?”


    “沒有,我就是隨口問問。”


    楚景瀾表情一訕,趕緊否認。


    梁清風說:“你想討好她就討好她,承認也不丟人。聽我姐姐說,以前我爸爸就經常買媽媽喜歡的禮物,討好媽媽。可惜,我沒有見過。但是爸爸說,男生要有擔當,要照顧女孩子,也要會討好女孩子。”


    “你一個小孩懂什麽,那邊有秋千,自己過去玩。”


    楚景瀾被他說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又不好表現出來,隻能板著臉將他支開。


    梁清風果然還是小孩,看到秋千就跑過去了。


    那秋千他玩過好多次,即便沒有人幫助,他也能蕩得很高。


    楚景瀾就站在一旁,雙臂環抱,靠在一棵樹上看著他玩。


    不過,腦子裏還是在想,梁清然進去後,會求什麽?


    “你還在外地?”


    顧明玉突然給他打電話,一開口便問。


    楚景瀾“嗯”了一聲,問:“有事?”


    “沒事,好久沒見你了。本來還以為,你會跟我嫂子一起過來。但是我嫂子說,你陪你的新婚小妻子迴老家了。我隻是好奇,你真的屈服長輩安排,和她在一起了?”


    “一開始我也不高興,不過,跟她來到老家後才知道,她生活得有多艱難。她和她弟弟都很可憐,如果我不幫他們,就沒有人幫他們了。”楚景瀾說。


    顧明玉嗤笑道:“在這個世上,可憐的人有很多,難道你每一個都幫,每一個都娶?就算是把民政局搬到你家門口,你也幫不完。”


    “我知道,但是我現在可以幫她,當然不能袖手旁觀。”楚景瀾說。


    “算了,跟你這個木頭也說不清楚。反正你也沒有喜歡的女孩,跟她湊合就湊合吧!你們迴來的時候,有時間來一趟江城,我們好久沒見麵了,我需要跟你見一麵。”


    “嗯,迴京城的時候路過江城,我過去找你。”楚景瀾答應他。


    “好,等你。”


    顧明玉掛斷電話。


    楚景瀾收起手機,繼續雙臂環抱地看著梁清風玩。


    不過,梁清風一個人玩哪有意思,過了一會,跑過來拉著他一起玩。


    “姐夫,你敢不敢陪我坐那個?”


    梁清風指著過山車問。


    “想玩?我去買票。”


    楚景瀾一口答應了。


    梁清風高興極了,跟他過去的時候說:“爸爸身體不好,不能陪我上去玩。姐姐膽子太小了,根本不敢上去,我每次過來都好想玩,但是每次都不能玩。”


    沒有大人陪同的情況下,他還不夠年齡,不能一個人上去。


    楚景瀾笑著說:“你姐姐是女孩子,不敢玩很正常。”


    “可是,很多女孩子也會玩,姐姐就是膽小。她可膽小了,害怕老鼠,害怕蟑螂,小時候還不喜歡下雨,地上濕噠噠的她也會哭,每次都是爸爸背著她,才肯出門。”


    梁清風為了證明姐姐是真的膽小,還把姐姐小時候的糗事說出來。


    楚景瀾先是覺得好笑,很快又心疼梁清然。


    她那樣嬌滴滴的一個人,現在卻要獨自撐起一個家。在醫院裏,不怕辛苦地照顧了爸爸那麽長時間,並且還要承受最愛的爸爸,有可能不是她親生爸爸的痛苦,是多麽的艱難?


    “以後我們一起照顧好姐姐,讓她一直膽小也沒關係。”楚景瀾說。


    “為什麽?”


    梁清風不解地問。


    難道不應該,讓姐姐成長,變成一個勇敢的人嗎?


    為什麽要讓她一直膽小?


    “因為……不長大也挺好。”楚景瀾說。


    其實他想說,因為他爸爸如果還活著的話,也不會希望他姐姐成長。


    不過害怕小孩子聽到爸爸又傷心,還是話鋒一轉,找了個別的理由。


    但是梁清風太小了,還是不明白什麽意思。


    他們來到過山車的地方,他也就很快忘了這件事,高興地跑上去。


    梁清然找過來的時候,楚景瀾還在帶著梁清風玩其他刺激的項目。


    他們已經玩了幾輪,梁清風這次算是玩盡興了。


    等他們從上麵下來,看到梁清然。


    梁清風高興地撲過去,開心地跟她說:“姐姐,姐夫帶我玩了好多遊樂項目,都是你不敢玩的。姐夫好勇敢,都不尖叫的,姐夫真的好厲害。”


    “你看你,玩得一頭汗。”


    梁清然一邊笑著聽他說,一邊拿出手帕給他擦汗。


    楚景瀾走過來。


    他額頭上也有汗,眼巴巴地看著梁清然,希望她也能給他擦一擦。


    不過,梁清然可沒有領會到他眼神中的意思。


    給弟弟擦完汗後,向楚景瀾道謝:“謝謝你陪小風玩,他好久沒有這麽開心了。”


    “沒事,就是有點熱。”


    楚景瀾看她把手帕收起來,有些失望,語氣低落地迴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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