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與厲二二人吃過飯後便不見人影,九若也不去問他們究竟是去哪裏,是去幹嘛。他們二人,一個是白雲仙山的小七少爺,宋國禦賜的白小侯爺,一個是隱族厲府的厲二少,他們身上自然背負著他們應背負的責任。


    又是一個月圓之夜,滿天的清輝灑下,將整個後院仿佛鍍了一層薄薄的銀光,所有的樹葉,水麵一齊的閃閃發亮。


    看著此情此景,九若原本想吟詩一首,不期卻見對麵一男一女踏著清輝緩緩而來。


    借著月光一瞧,男的是那個麵容清俊的東於嵐,而那個女子嘛…


    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鵝蛋臉,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采精華,見之忘俗。


    咳咳,請允許自己用一段曹大人的文筆來形容。九若如是想。


    兩人走到九若跟前,那女子先是笑了笑:“這位一定是九兒姑娘了…”


    九若勾起唇:“你認得我?”


    女子笑笑:“白小侯爺口中常提起你,我是顧相長女,顧無衣。”


    果然流言皆不可信,說什麽相貌極醜,還身患怪疾,說什麽年方二十還嫁不出去…嫁不出去的姑娘能長這模樣嗎?那天下的人豈不是要絕種?


    九若微微一笑:“哦!我也知道你,是大皇子的未婚妻嘛!”


    顧無衣明眸流轉睇了東於嵐一眼,東於嵐眼神依舊淡漠如煙。


    “說是未婚妻,其實稱是姐姐更為正確,我與嵐兒自幼便相識,又年長他二歲,小時候我還背過他呢…”


    顧無衣說話毫不扭捏,隱隱透露著她與東於嵐之間關係的親昵。


    九若輕笑:“我們那有種說法,女大二,抱金塊,是大皇子運氣好。”


    “九兒真會說話,怪不得白小侯爺對你口口不離,就連我見了你,也忍不住想親近。”顧無衣笑。


    九若曖昧地看看東於嵐,朝顧無衣眨眨眼:“現在卻不是我們親近的時候,花前月下,正是共訴衷情的時候,我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也不等他們說話,九若便很自覺地一溜煙跑了。


    不知不覺已來到了石頭亭中,亭中的古琴還擺在這裏。


    端坐在古琴前,雙手輕輕拂過琴弦,錚錚的聲音響起。


    九若過去自然也常常望見九鳳廟的方丈撫琴,一身白袍端坐在晨曦中,麵對著雲山霧海,琴聲沉沉而悠遠蒼涼。


    雖然聽了讓人有一種心鈍鈍的悶,不過還是很好聽的,九若曾好奇地問這曲子的名字,不過方丈還沒說出,每每便被爺爺抓著小辮子扯走了。


    在自己的印象裏,方丈渾身上下都被一重重迷霧包裹著,他是一個謎,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謎,一個就算是爺爺,也恭敬尊重到骨子裏的謎…


    錚錚…


    雙手拂動,蒼涼悠遠的音符劃破空氣,當頭一輪明月,飛彩凝輝…不知道爺爺與方丈此時在幹嘛?他們可還好?特別是爺爺,自小便是爺孫陪伴著一齊長大,自己離開了這麽久,他有沒有覺得孤單…


    雙手蓋住琴弦,閉上眼睛,九若平複著自己心情和唿吸。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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