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綻放出清澈的光芒,照進了床上正沉沉入睡的兩個人身上。

    微微睜開眼眸,首先映入歐陽無月眼簾的,是一頭烏黑的發絲,每一根仿佛凝聚了無窮無盡的生命,潤滑細膩中,似乎能感受到那股流動的活力。

    念及此,歐陽無月的嘴角蕩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他伸出手,撫摸上了細致白皙的幾乎透明的肌膚。

    若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

    沒有爾虞我詐的陰謀,沒有爭鋒相對的戰爭。擁有的,是天長地久的幸福,就像置身於最美好的港灣。有著蝶兒翩翩,桃之夭夭,情意綿綿。就連風中,也夾雜著細數不盡的的馥鬱的清香。

    這一切,真的很令人向往。

    望著遙歌還在沉睡中的容顏,歐陽無月再一次笑了:她一定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聖潔的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款款而降,為他了無生趣的生活平添了一絲嫵媚。美輪美奐的賽過世間任何一分珍寶。她的出現,讓這天地間最光華的太陽也為之黯然失色。周身所散發的光芒,勝似流光溢彩,灼灼耀眼,風華絕代。尤其是她與世無爭的品性,更是將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體現的淋漓盡致。

    她,就是個神奇的女子呢。

    依依不舍的收起了那道貪念的目光,歐陽無月坐起身走下床,並穿好了衣裳。一切的動作都是悄悄進行,生怕驚醒了床上還在沉睡的仙子。

    待一切完畢後,他又轉過身,將目光停留在床上依然沉睡的遙歌,蓋在她身上的絲被稍稍滑落至她的頸脖下一寸的地帶,任憑放肆的陽光,在她皎潔透明的玉肌上撒下一片動人心魄的色澤。這一刻,她美得有些不太真實。

    歐陽無月走了過去,輕輕地替她將杯子拉好,嘴角的笑意更是擴大:昨晚,想必是累壞她了吧。

    遙歌,我永遠都不會離棄你。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他在她額頭間烙下一個淡淡又深情的吻,才迴過頭,心滿意足的退了出去。

    聽見門被拉開又被關起的聲音後,遙歌“倏地”睜開了眼睛。

    其實早在歐陽無月起身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隻是,少女的羞澀與矜持,讓她無法大大方方的麵對,隻得閉著眼睛繼續假寐,以掩飾自己慌亂的心。但其實,內心卻是無比甜蜜的。

    無月哥哥,她的愛嗬。若能此生與他生活在一起,那將是多麽幸運的事情啊。

    想到這,她再一次的笑了。。。。。。。

    中午,強烈的陽光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樹上的知了也受不住這股燥熱般的,在樹丫上狂叫個不停。

    輕輕地推開門,遙歌走出門外。然而剛走出兩步路,隔壁房間的門也被打開了,走出來的人,另遙歌 頓時愣了一下。

    如仲夏熱烈的的火色發絲張狂飛舞,唇角永遠飄忽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采。全身上下也跌宕這一種放蕩不羈的狂妄。

    妖花一靨顛眾生,孤芳自賞隻自憐。

    一眨眼,顛倒眾生;

    一轉眉,醉人傾城。

    花自憐?

    花自憐也看見了遙歌,先是一愣,繼而又朝她微微一笑。,

    當他走到遙歌麵前時,狀似不經意的停了下來,俯下身,在她耳邊吐氣如蘭:“千萬不要愛上歐陽無月,否則,你會傷心的!”

    說完後,他繼續若無其事的往前走去,似乎剛剛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

    隻是在聽完他的話的遙歌,心底卻驀地一涼,花自憐這句話,似乎預示著有什麽事即將發生!

    “唉,這麽熱的天,本公子怎麽感覺那麽冷呢!”不遠處,又傳來花自憐那吊兒郎當的聲音。

    遙歌的心,漸漸在往下沉。。。。。。

    四離山。

    經過這幾天的長途跋涉,無極城一群人馬終於浩浩蕩蕩的趕到了四離山。而傳聞中四離山的那個寶物,就在這高高的四離山最頂端的一座山峰內,此山峰名喚千傾頂的。所謂的寶物,就在千傾頂的火龍池內。

    當他們到達四離山的時候,才發現,幾乎個個城域的人均已趕到,看來,無極城真的算是慢的一個了。

    “遙歌,累了嗎?”歐陽無月替遙歌擦去額角的汗珠,心疼的問道。

    搖了搖頭,遙歌迴答的中氣十足:“無月哥哥,我不累!”語言中透露著幸福的甜蜜。

    而歐陽無月身後的三大護衛,對於他們的關係,早已心知肚明。他們相互看了看,什麽話也沒說,但心裏卻為城主終於找到可以依附和陪伴的對象而開心。

    見她這般精神,歐陽無月也放了心。他牽起她的小手,將她拉下馬,帶她進了大廳裏。

    “遙歌,迴去之後,我們就成親好不好?”他附在她耳邊上說。

    遙歌立刻羞紅了臉,但還是輕輕地迴答:“恩,好。”

    聞言,歐陽無月激動地將她的小手緊緊地牽在掌心,像是一輩子不要與她分離。

    “遙歌,此生,我絕不負你!”他認真的看著她,對她許下誓言。

    遙歌抬起頭,對他展顏一笑。

    然而,就在下一刻,遙歌像是整個人被僵住了一般,渾身劇烈的顫抖著,仿佛風雪中飄零的那片落葉,苟延殘喘的幾近窒息。

    那種震撼,那種震驚,那種震愕,叫她說不出一句話,甚至不能發出一個音節。這一刻,她的世界裏,沒有天,沒有地,隻有那置身於她不遠處的。提起酒壺獨自獨酌。又恍若隔世明月的男子,傲然立世。唇角邊那個永遠都是彎著諷刺的弧度,卻獨獨對她吐露真摯而溫柔的笑意。在這樣的一個世界中,在這樣一幅風景裏,是那麽的脫俗出塵,不可一世。

    風叔叔,那是她朝思暮想的風叔叔啊。

    內心的激動與震撼,叫她終於喜極而泣,淚流滿麵。

    歐陽無月見狀,頓時傻了般,他忙不迭的替遙歌拭去眼角的淚水,口中關切又急切的詢問:“遙歌,你怎麽了?怎麽突然間哭了?”

    遙歌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現在的她,眼中空無一切,隻有那份悸動,促使她不顧一切的推開歐陽無月,朝那輪傲世明月飛奔而去----

    “風——叔——叔!”

    渾身猛地一顫,提著酒壺準備往喉管深處灌酒的手也驀然停了下來,僵在半空中。段風驚愕的呆在原地:那聲音,久違又熟悉。那份曾經執著的心痛,在又一次聽見那個的聲音時,湧起了無比的波動,心酸,苦澀,與興奮。許許多多的情愫在他的心裏交織,蕩漾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那一刻,他以為是夢。

    然而,在徹底看見那抹嬌小卻令他日思夜想的身影朝他飛奔而來時,刹那間,他終於清醒了——這一切,都不是夢!

    遙歌,他的遙歌!

    盡管她身著男裝,盡管她比以前更加深刻,但他知道,她就是遙歌,是他日益想念的遙歌啊!

    他再也掩飾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與想念,張開嘴,沙啞的聲音,大聲的唿喚著------

    “遙——歌——!”

    終於,來到了風叔叔的麵前,遙歌淚流滿麵的看著久違了的親人,她再也忍不住,撲向了那個令她安心又懷念的懷抱。

    “風叔叔”遙歌早已泣不成聲“風叔叔,遙歌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以為,這輩子,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嗚嗚嗚。。。。。”說著,竟哭了起來。

    “遙歌,”段風動情的唿喚著,“傻孩子,你可知道,風叔叔找你找得好苦。”

    這一刻,他們眼中隻剩下彼此。

    然而,就他們的舉動,卻令在場所有的人都震撼極了,並引起了一片嘩然:這是怎麽迴事?難道堂堂的鄴陽城城主,竟有著好男風的不良癖好?

    幾乎每一個人都滋生了這樣的念頭。如若不然,他又怎會將懷中的少年摟抱的那樣緊,仿佛手捧著上等的寶玉,好像輕輕一觸摸,就粉身碎骨似的。

    然而,在這些人當中,最驚訝,最震撼,最懷疑,最不甘,最痛苦的,莫過於站在遠處,被殘酷的事實打擊的一動也不動的歐陽無月!

    這一刻,他的天幾乎快塌了下來。

    他愛的接近瘋狂的女子,竟是仇人的侄女。天,這叫他情何以堪!

    不甘,憤怒,悲痛,一起充斥著他的五髒六腑。一點一點啃噬他傷痕累累的心靈。

    有一種愛情,叫做刻骨銘心;

    有一種迴憶,叫做曆曆在目;

    有一種心痛,叫做生不如死。

    有一種仇恨,叫做鮮血淋漓。

    原來,他所有的愛情,隻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幻像,輕輕一碰,就灰飛煙滅,蕩然無存。醒來後,等待他的將是無窮無盡的毀滅與死亡。

    段風,他的殺父仇人!那個剝奪了他最美好童年的罪魁禍首。

    而他,居然是自己深愛女人的叔叔,這一切,多可笑嗬。

    可是,他們的關係,真的是那麽單純的親人親情麽?段風對遙歌,似乎夾雜著那股難以言喻的曖昧情愫呢。

    他不是瞎子,那麽明顯的感情,他會看不出來?

    完全沉浸在重遇風叔叔的喜悅當中,遙歌絲毫沒有發覺遠處歐陽無月內心最深沉的變化,她在段風的懷裏仰起頭,天真的問道:“風叔叔,你還會將遙歌送給別人嗎?”

    這一問,段風的心再一次心疼的抽痛,他搖了搖頭,輕柔的迴答:“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遙歌笑了,笑容像江南初融的春雪。

    像是想到了什麽,遙歌突然拉起段風的手,開心的對他說道:“風叔叔,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哦。”

    終於,遙歌拉著段風,來到了歐陽無月的麵前。

    當兩個男子相互正視時,段風的心,湧現出無比的驚訝與錯愕:眼前的人,是——歐陽澗?不,他不是歐陽澗!因為歐陽澗沒有那麽淩厲的眼神。而且,當年歐陽澗早已死在自己的羈風鐧下。

    驀地,幡然領悟:這個人,是歐陽澗的遺孤——歐陽無月!

    遙歌怎會與他在一起?段風的心一緊,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流竄。。。。。。

    “風叔叔”一旁的遙歌並沒有發現段風的異常,自顧自的熱情的介紹著:“遙歌給你介紹一下哦,他叫歐陽無月,是無極城的城主。”然後,遙歌又將目光轉向歐陽無月:“無月哥哥,這個是——”

    “鄴陽城城主,段---風----”歐陽無月冷冷的打斷了遙歌的話。笑話,那個害他家破人亡的兇手,他又怎會不認得!

    獨自沉浸在喜悅中的遙歌,絲毫不曾注意歐陽無月的冷漠,依然興致勃勃:“哈,原來無月哥哥認識風叔叔唉。那太棒了!”

    望著天真無邪的遙歌,歐陽無月的內心,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月遙歌!或許可以用她來牽製段風!

    原來段風不是沒有弱點的,而他致命的弱點,就是——月遙歌!

    是的,月遙歌,不要怪我對你心狠,要怪就怪在,誰讓你是段風的侄女?從此以後,我會將對你的愛化為濃濃的恨意,我要讓段風生不如死,讓他也嚐嚐看失去至親的滋味。月遙歌,你也會跟著他走向痛不欲生的萬劫不複之地。從今日起,我會將對你的愛,一點一滴的收迴來!

    可是,遙歌是無辜的,不是嗎?心底的另一個聲音在掙紮著。

    不,身為段風的親人,她永遠都不會無辜。

    想到這,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與仇恨的火苗。然而,即使這樣的一個細微的動作,也一絲不差的落在了段風的眼裏。

    段風的心一驚:這樣的眼神,太可怕了。 看遙歌與歐陽無月的關係非同一般,難道他想。。。。。。

    不,不可以,他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他再也不會讓遙歌受到一絲絲的傷害了。絕對不會!

    任何想傷害遙歌的人,下場都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想到這,段風也朝著歐陽無月露出一個嗜血的笑:“歐陽城主,別來無恙。”

    歐陽無月的心裏,又是閃過一絲憤恨:哼,段風,別得意的太早。

    一時之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更加驚訝了,他們都在猜測,這名長相驚為天人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讓相互敵對的段風與歐陽無月站在一起和平共處的說話。

    就在離三人不遠處的地方,那個平日裏淡定且從容不迫的男子,在此時此刻,卻顯得那樣的孤獨與憂傷。

    他,淩不亂,注定與遙歌無緣嗬。

    淩彎彎抬起頭,看了看沮喪的大哥,心裏也同樣的不好受,她伸出手,拉了拉淩不亂的衣袖:“大哥,你不要灰心嘛,隻要遙歌姐姐還沒嫁人,你都有機會的啊,大哥,彎彎挺你到底啦!”說完還朝他露出俏皮的一笑。

    低下頭,淩不亂苦澀的笑了,沒想到他的心思這麽明顯,連彎彎這麽小的孩子都能看的出來。或許吧,像遙歌這般的聖潔女子,不是他這個凡夫俗子沾染的上的。

    想到這,他的心就更加失落了。就在這時,一陣響亮的聲音傳入了眾人的耳中,“沒想到大家對我四離山的寶物這般好奇,在下實在是惶恐啊,哈哈哈,哈哈哈!”

    沒錯,來人正是曾經向段風提親而被拒絕的四離山主人——司馬勿。

    他的出現,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我說司馬老頭,你這是什麽意思,到現在才出現,還讓我們等這麽久?”說話的是門門主林中嶽,此人說話聲音豪放,平日裏又不拘小節,才會這般直接的抱怨。

    “就是,你懂不懂的待客之道!到時候可別又說我們喧賓奪主!”說這句話的,是七殺宮的宮主。

    就在此時,一個充滿著靈性且妖嬈甚至狂放不羈的聲音傳入了眾人的耳中:“看來本少爺,終究還是來遲了一步啊!各位,久等了!”

    天空簌簌的降落起紛揚而至的桃花瓣,將這大廳,造成了一座桃花般的仙境宮殿。緊接著,四位漂亮的、像是從畫裏麵走出來的女子從天而降,手撫著古琴,古箏,玉簫與琵琶。她們的臉上,卻是不帶一絲笑意,反倒是透著一股冷冽的肅殺之氣。

    在眾人為這四名女子的容顏感歎的同時,也為她們身上散發的寒冷而退避三舍。

    “哈。。。。哈。。。。”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由大廳上方的屋頂處徐徐傳來。最後,從空中降落而下的是一名及其妖冶與魅惑的男子。

    沒由來的,眾人一陣膽寒。

    火紅的飄發,充斥著嗜血的殘忍,配著渾身上下一襲紅的耀眼的錦衣,顯得熱烈而奔放,卻從中透著一股冷然的肅殺之息。

    他,是來自地獄間的魔鬼,專為滅世而來。

    妖花一靨顛眾生,孤芳自賞隻自憐。

    花自憐——美豔勝過妖姬,他,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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